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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表哥的白月光(桥边芍药)


张县令皱了皱眉,“这么说,案发那段时间,没有人能证明你在哪里,是不是?”
周继祖只得点了点头,又忍不住辩解道,“可……可学生为什么要杀了陈贤弟呢?!书院里的人都知道,学生跟陈贤弟的关系很好,陈贤弟也一直很关照学生,学生根本没有道理杀了他……”
“这事可说不好。”张县令又恢复了一贯的懒散,慢条斯理道,“杀人的理由多了去了——兴许是你嫉妒他比你有钱,又或许是你嫉妒他学问比你好……再不然——”他一顿,“反正理由多得很。”

第195章 含血喷人
周继祖急了,“可,可就算学生真要杀人,学生也不知道去哪里杀他啊!不是说陈贤弟一早就出门去了么?学生又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又是什么时候去了后山……学生真的没有杀人啊大人!”
张县令闻言果然皱了皱眉。
就见外头快步走进来一个衙役。
那人走到张县令身侧,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张县令散漫的神色微变了变,又看了眼下头已经急出一头汗来的周继祖,摆摆手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周继祖本来还有一肚子话要替自己辩解,但见张县令一副“你给我立刻马上滚蛋”的表情,最后只得把嘴边的话咽回去,朝张县令拱了拱手,随那衙役走了出去。
待出了书房,周继祖不由愣了愣。
等在外头的高瘦男子看到他也是一怔,随即就听刚才那衙役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道,“来福,大人传你进去问话。”
如今陈宗贤的书房俨然已经成了张大人的公堂。
那被唤作来福的瘦高个男子忙应了声是,老老实实地跟衙役走了进去。
周继祖扭头看了眼他离去的背影,也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
周娘子却不在外间。
想起刚才张县令对自己的阵阵逼问,周继祖心里一阵烦躁,径自走到桌边坐下,刚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才发现里头的水居然已经冷了。
周继祖“砰”地一声放下茶壶,朝里间没好气道,“你成天干什么吃的?!怎么屋里连壶热水都没有?”
见没听到回应,周继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腾”地站起身走进里间,正想质问妻子,这才发现内室里整整齐齐,空无一人。
……周娘子这几日忙得团团转。
先是宅子主人忽然被发现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后山,接着又是连日暴雨,搞得他们连心情都来不及收拾,就要严阵以待,把因“暴雨”被困在这儿的县太爷伺候好……
安安静静,清清闲闲的宅子里忽然住进来一大堆人,还都是官府的人……这让轻松惯了的下人们顿时就有些招架不住。
周娘子作为管事,更是首当其冲。
因为人手不够,如今她不但要管着宅子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厨房忙不过来的时候,她还要充当厨娘的职责。
原本宋昀盼倒是个帮忙的好手——不但干活十分麻利,做出来的菜也色香味俱全,很能撑场面。可自打那起命案发生以后,莫说是来厨房了,如果没有苏珩陪着,她几乎连门都不出,就待在自己的屋子里。
也难为苏郎君有那么好的耐心,天天陪着娇妻,周娘子有几次送些吃食过去,苏郎君不是在教宋昀盼画画,就是陪她下棋……态度十分的温和……
再反观自己的相公……
“嘶——”周娘子指间骤然一疼。
她忙放下手里的刀。
一旁的胖厨娘闻声看过来,“哎呀,娘子流血了!”又赶紧拿东西过来给她包扎止血。
“我自己来就好了。”周娘子利落地包扎着伤口,柔声笑笑道,“你们忙你们的吧。”
厨娘“哎”了一声,一边回去继续做饭一边关心道,“娘子还是过去坐着歇会儿吧……瞧你这两天脸儿都白白的……”
周娘子淡笑了笑,“可能是最近事太——”她话音未落,只听见“嗤拉”一声,厨娘正把切好的五花肉丢进油锅里,浓浓的肉香带着脂香味,瞬间就在厨房里蔓延开来。
周娘子的脸色却猛地一变,几乎夺门而出,一跑到外头就扶着树就干呕起来。
两个厨娘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那个年长些的吩咐另一个帮她看着火,也赶紧跟着走了出去。
“娘子这是怎么的了?”她帮周娘子拍了拍后背,犹豫地开口道,“我瞧娘子这症状——”
“我没事。”周娘子忙抽出帕子擦了擦嘴,打断道,“可能是这两天没休息好,有些头晕恶心……等忙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没事就好……”胖厨娘迟疑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她苍白的脸色,好心提醒道,“娘子最好还是找个大夫瞧瞧……”
周娘子敷衍地笑笑,“这雨下得这么大,外头的路都给冲垮了……还是等雨停了再说吧……”
这厢两人正说着话,就见丫头小满快步朝她们走过来。
“周娘子。”小满忙朝她福了福,“刚才衙役来说,大人请您过去问话呢。”
………………………………
“这是……”待到了书房门口,听见屋里传来说话声,周娘子脚步不由一顿,下意识看向一旁的衙役。
那衙役敲了敲门,高声道,“大人,周娘子已带到。”
就听见里头传来张县令的声音,“让她进来。”
衙役忙应了声是,朝周娘子比了个“请”的动作,“周娘子。”
周娘子微微颔首,遂推开门走了进去。
案前正跪着一人,听见脚步声不禁回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周娘子原就有些苍白的脸上越发没了血色,她忙垂下眼,“民妇见过大人。”
张县令问道,“魏氏,你可认得跪着的是何人?”
周娘子点了点头,“民妇认得……他就是陈郎君先前的小厮,来福。”
张县令颔首,对来福道,“来福,你且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是,大人。”来福低着头,恭恭敬敬道,“草民原主人陈宗贤因见周娘子生得貌美,遂起了歹心……假借请周娘子来宅子里当管事之便,趁机霸占了她……”
他话还没说完,周娘子一张俏脸已然变得惨白,她指着他勃然大怒道,“你,你含血喷人!”
张县令冷声喝道,“肃静!”
周娘子身子摇摇欲坠,泪盈于睫地嚅了嚅嘴,“大人……”
“草民所言句句属实。”来福连忙道,“陈……他此事虽做得十分隐秘,却瞒不过咱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下人……再者除了草民,还有一个刘嫂子也知情——当时正是她引了周娘子给……”来福顿了顿,“后来两人成了……周娘子怕叫人家知道她与陈宗贤的私情,就哄着他给了刘嫂子笔钱,把她打发走了。”

“她如今就住在杏花胡同一间二进的宅子里,大人派人去打听就知道了!”
张县令的目光看向周娘子,冷声道,“魏氏,你有什么话说?”
周娘子身子一软,瘫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下来,喃喃道,“不……他说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她恍然想起来,孤注一掷地大叫道,“是……是他!一定是他杀了陈宗贤,故意冤枉我!是他故意冤枉我!”
来福气得不行:“你才含血喷人!分明是你自甘堕落,跟姓陈的那个畜生勾搭成奸……你们还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
张县令见他越说越不像话了,冷声喝道,“来福住口!”又见魏氏面如纸色,似乎下一刻就要倒下,遂皱眉朝来福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是,大人!”来福气得胸口呼呼起伏,从地上爬起来,刚要出去,想了想,又气不愤地回头指着地上的周娘子道,“大人千万不要叫这女人给蒙蔽了……她最会骗人了!明明跟那姓陈的勾勾搭搭,转过头对着他丈夫还装出一副贤惠相!陈宗贤说不定就是叫这淫妇杀死的!”
“她还冤枉草民……草民要是真想杀那姓陈的,还用得着等到现在?!他把草民的姐姐害得那么惨,他就这么死了,草民还觉得便宜他了呢!”
“大胆来福!”张县令见他越说越激动,不由一拍镇纸,怒道,“你要是再敢在此胡言乱语,本官就判你个藐视公堂!”
藐视……额……
师爷从证词里抬起头,暗戳戳扫了张县令一眼。
张县令装看不见,一脸浩然正气地瞪着来福。
来福的气焰果然弱下去,小声道,“草民,草民也是一时愤慨,还请大人恕罪……”
张县令怒目而视,“还不退下!”
“是,是!”来福叠声应着,着急忙慌地退了出去。
可饶是如此喧闹,地上的周娘子神情却始终怔怔的,她嘴里呆呆地念道,“是他……他冤枉我……”
张县令脸上难得流露出几分唏嘘,他看了看周娘子,低声道,“魏氏,此时这里没有别人,本官可以答应你,只要你坦白说出那天的事,本官不会把你与死者的关系泄露给任何人知晓——”他顿了顿,“也包括你丈夫在内。”
周娘子目光呆滞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失神地喃喃道,“他,他是个魔鬼……”她眼神骤然变得疯狂,尖声大叫道,“他是个魔鬼!”
说完忽然两眼一翻——竟昏了过去。
………………………………………………
“你怎么去了这么半天才回来?”宋昀盼不由好奇地问去取饭的白檀。
白檀把食盒放在桌子上,“奴婢刚才出去的时候,外头正乱糟糟的……奴婢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张大人问询的时候,周娘子不知怎地忽然晕倒了……这会儿孙仵作正在给她诊脉呢!”
宋昀盼愣了愣,“怎么仵作也会看病的么?”
“怎么不会?”苏珩笑着走过来,“有些仵作不但会看,医术还很不错呢……”苏珩说着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个孙仵作的形象,他笑着摇摇头,“不过这位孙仵作的医术如何……咱们就不得而知了。”
“想必是外头的雨太大,这里又刚发生了凶案,寻常的大夫未必愿意出诊,这才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哦,不对,”苏珩因想起来,“应该是活马当死马医才对。”
宋昀盼哭笑不得地嗔瞪他一眼,“二表哥好促狭……”又迟疑道,“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苏珩想了想,点头道,“那就去看看吧。”
………………………………………………
“如何?”周继祖一脸紧张地问,“贱内生的是什么病?怎么好好的,忽然就昏倒了?”
只见周娘子魏氏双目紧闭,面无人色地躺在床上,袖口被拉起来,露出一截雪白皓腕,孙仵作正在给她诊脉。
后者闭着眼凝神诊了半刻,这才收回手,慢条斯理道,“尊夫人倒不是生病,而是有了快三个月的身孕。”
周继祖一愣,还不待反应过来——
“恭喜周兄了。”就见苏珩带着宋昀盼从外头走进来。
宋昀盼垂着眼朝他福了福,周继祖忙拱手道,“贤弟,弟妹……”
宋昀盼看了看床上的魏氏,柔声道,“孙仵作,周娘子这般昏倒,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有影响?”
“苏娘子放心,周娘子的身体很好,只是这几日太过劳累,并没什么大碍,一会儿应该就会醒过来了。”这世上没人不爱看美人,孙仵作自然也不例外,听宋昀盼这么温温柔柔地说着话,孙仵作的声音也不觉放低了些。
一旁的周继祖却忽然问孙仵作,“你确定贱内是有孕了?会不会是你搞错了?”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怀疑。
却说本朝仵作的地位虽然较前朝有较大幅度提高,朝廷也不禁止他们的后代参加科考,但“仵作”在大多数人心中依旧是比较低贱和被嫌弃的职业,尤其是像周继祖这些自命清高的读书人,对他们这些“贱民”更是尤为不屑。
孙仵作闻言登时就有些不高兴,拉下脸道,“我还不至于连妇人有孕都诊不出来。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再找别的大夫——管保谁也给不出第二个答案来。”说着又轻哼了声,嘀咕道,“……居然还有人自己妻子怀孕了也不高兴……怕不是脑子有病吧!”
周继祖叫他一番抢白,脸上登时就有些不太好看,不由上前一步,恼羞成怒羞道,“你说谁有病?”
“周兄!”苏珩忙拦住他,又对孙仵作笑道,“周兄也是高兴糊涂了,这才多问了一句,并非是信不过孙仵作……”
孙仵作冷哼了声,但还是很有职业道德地说道,“周娘子的胎尚不满三个月,这时孕妇最忌操劳,要多休息……”他顿了顿,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补充道,“忌房事。”

第197章 娘子记得么
他话一说完,不止周继祖,连一旁站着的宋昀盼跟苏珩脸上都有些不太自在。
孙仵作也不理会众人脸上好看的表情,大喇喇地扶了扶自己腰间的酒葫芦,径自往房门外去了。
周继祖气得忍不住骂起来,“我不过就确定一下……你看他,他这简直,简直是——竖子,无赖!”
苏珩安抚道,“周兄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他看着周继祖的神色,笑着道,“嫂夫人有孕是天大的喜事,周兄该感到高兴才是。”
周继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贤弟说的是……我也是太意外了,想不到我们成婚这么多年,终于,终于后继有人了。”
苏珩理解地点点头,“嫂夫人连日操劳,也确实辛苦……周兄好好陪陪她吧。”
周继祖点点头,“多谢你们二位,还特地过来看贱内……”
苏珩笑笑道,“周兄不必跟我们客气,如今在这宅子里,我们夫妇认识的也只有你们而已,肯定是要互相帮助的……后头若有什么用得到我们的地方,周兄只管开口。”
周继祖忙道,“那就多谢了。”
待送了苏珩夫妇出去,又见个衙役过来,“大人说今天的问讯还没结束,等周娘子醒了,还请派人知会他一声。”
周继祖自是应下不提。
待打发了所有人,周继祖才回到妻子的床前。
床上的女人眉头紧锁,脸上的泪虽早已经干了,却还留下了一道道痕迹。
周继祖默默地在她身边坐下,皱着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
周娘子终于悠悠地转醒过来。
她人还有些发蒙,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躺在自己的卧室里,旁边还坐着她的丈夫……
她撑身坐起来,怔怔地问,“相公,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周继祖坐着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相公——”
“张县令问你话时,你忽然昏倒了。”周继祖忽然开口道。
周娘子一愣。
先前自己昏过去前的画面忽然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原就不多的血色刹时从她脸上褪去……周娘子嘴唇抖了几抖,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刚才孙仵作已经替你把过脉。”周继祖看向她,“他说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会忽然晕倒,是因为怀孕了。”
周继祖冷冷地看着魏氏满是惊恐错愕的脸,“元娘,你怀孕了。”
眼泪刷的一下从她那双吓得呆滞的眼睛里涌出来。
“快三个月了……”周继祖慢慢地站起来,俯身在魏氏耳边,一字一句道,“那段时间,我正在书院废寝忘食地准备摸底考试,娘子记得么?”
…………………………………………
“你是说,孩子可能不是周继祖的?”张县令皱眉问。
“嗯。”孙仵作打开他的宝贝葫芦饮了一口,一副陶醉的神色,“反正我看他听说他娘子有孕,脸上非但没有半分喜色,反而有股隐忍的怒意……我一激他,他差点跟我打起来……”
张县令不由嫌弃地皱了皱眉,“你能不能别喝了?你闻闻你这一身酒味……”
孙仵作“嘿嘿”笑了两声,“酒可是个好东西……这人啊,各有各的乐趣,有人好酒,有人好茶,有人好吃……”他说着看了眼张县令,笑嘻嘻道,“还有的人哪,好色……”
张县令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抚着他那两撇精心修整过的小胡子,沉吟道,“据那个来福说,这陈宗贤有个怪癖——干干净净的黄花闺女他不稀罕,最喜欢玩弄*妻……他喜欢看那些一辈子循规蹈矩,谨小慎微的妇人们在他身下婉转承欢,一边享受着偷情的刺激,迷恋着*妻青春成熟的胴体,一边还跟那些女人的丈夫称兄道弟,心里暗暗嗤笑他们……”
“借着这个宅子做幌子,陈宗贤不知强迫了多少妇人,那些妇人胆小怕事,唯恐自己失身的事被别人知晓,遭夫家遗弃,只得含恨忍辱,如此于是越发助长了他的*性……就连来福新寡,前来投奔他的姐姐,也被他骗到温泉奸污了……来福正是因为这样才跟陈宗贤决裂,带着姐姐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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