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我能进去吗?”说话的人是许向邑。
何宜安对着门口那边:“进来吧。”
拍拍女儿,“坐好了,我给你爸让座,不然他又得吃我醋。”
对面还有个复古单椅,她坐过去。
人进来,何宜安指指女儿旁边,“你坐,正好回答你闺女问题。”
许向邑问:“什么问题?”
许知意先问对方:“爸爸你怎么也上来了?”
“我和你妈妈陪凝微聊了一晚,该聊的都已经聊过,你哥跟司寻在楼下陪着。”说着,在闺女旁边坐下,又问道,“让我回答什么问题?”
何宜安:“刚才说到是萧美桦先发现孩子抱错。”
许知意看着爸爸:“如果当时是你们先发现许凝微不是亲生的,会不会去找我?还是找人私下打听,知道我过的不错,就不再打扰?”
“散尽家财也得把你找回家。所以当时萧美桦急着找自己闺女,我特别理解,换我,我比她还着急。因为你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哪里,过得好不好。甚至,你会害怕她还在不在这个世上。”
许向邑平复一瞬。
“知道你过得不错那也必须得接回来,没有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十年培养不出来,那就二十年。”
“当然,爸爸也犯过错,说了不该说的话,让你难受了很久,但不管是因为当初不舍得凝微,还是再多给她时间调整,我和你妈妈从来没想过不把你们换回来。”
“如果是我们先发现,不会因为舍不得凝微难受就不去找你,或是偷偷找你。我们不会瞒着凝微,但肯定会给她几个月时间调整。”
“你在别人家过得再不错我也不放心,别人对你再好,我想,应该不会有我对你好。”
许知意伸手抱住爸爸的脖子,头靠在爸爸怀里。
以前总是遗憾,这辈子没机会跟自己的亲爸这样撒一次娇。
她何尝不想回到小时候呢。
许向邑抱住女儿,六年来,终于感觉到与女儿之间,彻底没了隔阂。
脸哭花了,许知意擦擦,从爸爸怀里起来。
许向邑:“对了,我刚说错一句话,更正一下。”
“哪句?”
“其他人对你再好,我想,应该不会有我和你妈妈对你好。”
这次把妈妈带上了,许知意眼角还有泪,笑了出来:“脱口而出的才是心里边的实话,后改的不算。反正妈妈也听到了,改也没用。”
何宜安笑着对闺女说:“晚上听到有打人的动静不用管。”
许向邑哈哈笑,“我回去向你检讨。”
许知意找了条毛毯裹身上,父母互换了位置,她靠在何宜安肩上,听他们说了很多沈清风年轻时的事情。
再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多。
翌日,许知意睡到上午十点半才起。
哥哥不在家,听管家说,一早亲自送许凝微去机场。
父母上午去了公司,蒋司寻约了人谈事。
就她闲人一个,午饭也是自己吃的。
快傍晚时,收到蒋司寻的消息,发了一家餐厅定位给她:【带上你的卡,今天你结账。】
一天没见到他人,许知意问:【你今天穿什么颜色衬衫?】
蒋司寻:【白色。】
何宜安热衷给她买吊带裙,每个款式集齐所有颜色。
许知意挑了一条白色的与昨天同款的亚麻吊带裙,戴上蒋司寻送她的项链,化个淡妆出门。
今天是一家五口的第一次正式聚餐。
她最后一个到,主位留给了她。
许珩:“你请客主位你坐。”
许知意看一眼蒋司寻,胆子被他给带大:“今天是蒋总请客,我只是替老板刷一下卡。蒋总,你过来坐?”
蒋司寻看着她:“我跟你谁坐都一样。”
许知意:“……”
到底不是他对手。
许珩在他们两人中间,马上就要受不了。
“爸,我和你换个位子。”
许向邑瞅着儿子:“坐哪吃不一样?”
许珩:“当然不一样,他们两人一言不合就踢我。”
“……”
许知意:“谁踢你了?”
许向邑说:“踢你也活该,谁让你不准知意喊司寻哥。”
许珩忍无可忍:“我就想知道谁造的谣?”
许知意笑出声,颠倒黑白:“除了我,谁还告你状。我说爸爸要收拾你,你还不信。”
蒋司寻把话题岔过去,看向对面两位长辈:“下周我们家家宴,我带知意去。”
桌上突然异常安静。
所有目光齐刷刷看向他。
许向邑:“…你带知意?”
生怕自己听错,遂又重复一遍。
蒋司寻点头:“对。”
许珩明知故问:“你为什么要带知意?”
蒋司寻:“你们家家宴我能来,为什么不能带知意去我家家宴?”
“……”所有人,包括许知意都一时语塞。
这个逻辑,看似没毛病。
许向邑:“你带知意去港岛玩几天没问题,但你爷爷设的家宴,不是一般家宴。”
蒋司寻转而又道:“沈清风那天也到场。”
许向邑与何宜安顿时明白,闺女想跟沈清风正面交手,不再多言:“你们俩看着安排吧。”
许珩侧眸,看一眼蒋司寻,故意捉弄:“要不,你跟知意在一起得了,正好家宴见家长。”
语毕,被妹妹在桌下踢了一脚。
许知意呼吸一紧,像被扔到了过山车上。
许向邑板起脸呵斥:“你瞎说什么!这能开玩笑!司寻有女朋友。”
何宜安:“没大没小就算了,现在连个分寸都没有。”
许珩端起水喝,侧眸问旁边的人:“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
蒋司寻:“问你妹妹。”
许知意:“……”
还在过山车上没下来呢,又来一波。
她含糊其辞道:“我刚知道不久。”
事关沈清风,还又是闺女第一次跟对方交锋,许向邑不敢当儿戏,叮嘱闺女:“她最擅长挑拨攻心,不知到时怎么对付你,做好心理准备。”
许知意笑笑:“我百毒不侵。”
聚餐的隔天,她与蒋司寻飞往港岛。
同时收到蔡秘书的消息,沈清风已经回港。
飞机上,许知意望着舷窗外凝神半刻,转身问身边的男人:“你觉得沈清风会挑我什么弱点攻击?”
蒋司寻:“不一定是弱点。她这个人,出其不意。”
许知意看着男人,一路上他都没抱她。
“亲我一下。”
蒋司寻低头衔住她的唇,很轻地亲了一下。
许知意反含住他的唇瓣:“在想什么?”
蒋司寻:“没想什么。”解释道,“没抱你是怕打扰你想事情。”然后将人圈在怀里。
许知意道:“我唯一的弱点就是你。”
男人问:“怎么说?”
“色令智昏。”许知意勾住他脖子,开玩笑道:“沈清风要是让你卧底我身边,我分分钟交代。”
蒋司寻笑:“彼此。”
他将人收紧在怀里,顶开她的唇。
许知意抓住男人腰间的衬衫,呼吸里都是他身上的沉冷气息,舌尖被他抵住。
一个吻,两人意乱情迷。
从前舱亲到休息间。
许知意背靠在休息间窄窄的吧台上,被面前挺拔的男人拢在怀里,男人温热修长的手指将那小块黑色布料往边上拨了拨,指腹靠上去。
许知意像触电般,浑身一颤。
推着他胳膊,一种来自身体的本能去阻止。
脸埋在他脖子里,刚才自己嘴里溢出的那声‘嗯’,羞耻却又跟蒋司寻从未有过的亲密。
蒋司寻没再探入,整理好她的裙摆。
搂住她的腰,将她抱起来吻着。
“晚上住我房间?”
许知意:“不要。我有正事。怀疑你是沈清风派来的卧底。”
蒋司寻失笑:“接下来几天我是不是还要跟你保持距离?”
许知意:“最好。”
她说完,男人加深了吻。
港岛接连下了四五天的雨,家宴那天仍旧是个阴天。
蒋司寻带许知意早早来到老宅,让她有时间熟悉一下家里。
爷孙俩单独在书房会面,“你带外人来做什么?”
蒋司寻慢慢品着茶:“您说呢?”
路老头子:“不管怎么说,沈清风现在是你大伯母,是路家人。别在家宴上闹出什么事,其他我不管。”
蒋司寻没搭腔,转头看窗外,不远处的海湾因为雨天,不如平日里清朗。
院子里,许知意拿了条披肩裹在身上,品着茶赏海景。
她麻烦管家庄伯知会沈清风一声,来了到左边院子找她。
晚辈找晚辈,庄伯会让人传个话。
可一个晚辈找长辈,而且还是让这个长辈亲自过去见她,长幼有序,怎么也不合规矩。
况且,她是外人,沈清风是路家人。
换别人,庄伯一笑置之。
但她不同,因为亲爸是许向邑,给的是首富的面子。
让一个长辈去见晚辈,不是下马威是什么,庄伯懂,沈清风自然就更懂了。
“呵,让我去见她?”
庄伯告诉她,许知意人在哪。
前院和左院都是赏景的绝佳地方,但今天家宴,前院人来人往,不清净。
沈清风本不想去,奈何庄伯都亲自来请,总不好拂面子。在路家,庄伯代表的是路老头的态度。
精致的高跟鞋声越来越近,直至在她旁边那张椅子前停下。
许知意没转头,喝自己的茶。
女人也没刻意打招呼,抚了抚裙子,往椅子里一靠。
许知意:“今天我找你,只有两句话,这是第一句。”
沈清风:“做事这么干脆利落,你跟蒋月如很像,和虞睿更像。”
许知意不关心虞睿是谁。
沈清风笑笑:“你只有一句话想跟我说,那我的话有点多可怎么办?”
许知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风大,拢着披肩,也不看她。
沈清风:“Luna是你第一个带教,她没跟你提过虞睿?可能你去实习的时候,虞睿早就是过去式,宁允风头正盛,Luna只顾八卦宁允与蒋司寻,忘记自己老板还有个白月光。”
“你对蒋司寻有意思,不会不知道曾经有个港岛富家女为追人,让家里出资设立了家族基金交给远维管理。那人就是虞睿。”
许知意抿一口茶,当初她以为是宁允,港岛,富家女,正好都对上。原来是虞睿。
沈清风:“跟你一样,虞睿一开始没敢表白,借着这支基金,时不时去蒋司寻办公室。”
“谁知道路剑波和宁董安排了他与宁允认识,也许只是吃个饭,但宁允直接在朋友圈直播了两人的相亲,港岛两大顶级豪门千金,向来都是被众人比较的对象,这让虞大小姐的面子往哪里搁。”
“蒋司寻什么都随了他爹,对虞睿有好感,但放不下姿态去哄人。”
“虞睿伤心之下,与另一位豪门公子订婚。”
“蒋司寻还有一样随他爹,破罐子破摔,当年路剑波想娶我,有赌气的成分,我知道。谁叫我爱他,还是想嫁给他。”
“蒋司寻明知虞睿介意宁允,他依旧和宁允不清不楚相处了三年。知情的,知道他们是互相利用,应付家人,但外人不知情呀。”
“知道虞睿最喜欢什么颜色吗?紫色,钟爱香芋紫,咖啡杯也喜欢用香芋紫。”
“直到你出现,蒋司寻可能才慢慢放下虞睿。”
“你请我来,我总不好空着手,这份见面礼,不知你喜不喜欢。”
沈清风长发被吹乱,拿手压住:“你想对我说的那句是什么,洗耳恭听。”
许知意微笑着:“许凝微心态彻底崩了,恭喜沈总,报复我养父尚通栩成功,终于解了二十八年零三个月的恨,一会儿家宴再奉上我的见面礼。”
沈清风戴着墨镜,无法捕捉到她在听见‘报复尚通栩成功’时的眼神波动。
许知意也没刻意捕捉,只需要乱掉对方的心神,目的便达到。
沈清风笑笑,“那一会儿家宴见。风大,先失陪。”
她拿出包里的防晒长披肩,抖开来直接系在腰间。
绸缎披肩垂落在黑色裙摆上,压住裙摆的同时又增添了一抹亮色。
尚通栩这事似乎对她没丝毫影响,步履轻盈,摇曳生姿,对着化妆镜,边走边整理被吹乱的头发。
做了那么久的发型,就不该在院子里待。
余光里,一道深蓝身影出现。
沈清风收起镜子抬头,老公正在等自己。
路剑良指间的雪茄燃了一半,瞅着盛装打扮的女人,“你就是不穿,他今天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沈清风非但不恼火,笑容还很深,“我要是不穿,就怕你不乐意。”
路剑良被噎,冷哼。
“你到底不了解你四弟,他今天会看我的,为了让你心里不舒坦,他也会看。”
沈清风轻压着好不容易理好的头发,没空在院里跟他扯嘴皮子,“我已经帮你把虞家这张牌握在了手里,除非许知意隐忍的功夫了得,不去找蒋司寻对质。”一旦许知意去问关于虞睿的事,接下来,蒋司寻必定会跟虞家保持距离。
“记得兑现你的承诺。”女人只留下一个婀娜的背影。
不论是她让蒋司寻与许知意之间有了嫌隙疙瘩,还是让蒋司寻和虞家慢慢疏远,路剑良承诺把路家跟商韫家合作的那个项目送给她负责。
爆丑闻这件事,不是他疑心太重,是蒋司寻野心太大,想争夺路家下一任话事人的位子。
他不得不防。
在港岛,避不开跟虞家合作,除非舍得放弃巨大的利益。
那董事会也不允许,简直儿戏。
许家和虞家,蒋司寻总得舍弃一个,鱼跟熊掌,他怎么可能让这个侄子都得到。
路剑良捻灭还没抽完的雪茄,款步进了别墅里。
左边院子里,今天山风肆意,许知意再次拢拢披肩。
庄伯叫人给她换了杯热茶,送茶的阿姨问道:“许小姐,你不冷?”
“不冷,我怕热。”
许知意握着茶杯,再次望向眼前的海湾,山海相拥,如果是个没风的晴天,坐在这里能欣赏到醉人的景。
捞起矮桌上的手机打给蔡秘书,“我想了解一下虞家。”
蔡秘书:“包括虞睿吗?”
许知意笑,“戳人,你比沈清风还擅长。”
蔡秘书:“……”
“那就顺便了解一下。”
“虞家在港岛的实力,许总你应该了解,与宁允家不相上下,路家跟虞家的合作相当密切,想当路家话事人,平衡并维系好跟各大家族的利益关系,这是最基本的。”
“虞睿比蒋总小两岁,今年三十,未婚。跟前未婚夫在婚礼前分道扬镳,两家把新闻压了下去,取消婚礼的原因外人不清楚。许总,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去打听。”
许知意:“…这倒不需要。”
蔡秘书继续:“虞睿属于事业型女性,取消婚礼后在媒体面前公开不婚,她父亲掌管家族大权,去年,她进入了集团核心业务板块。往后,自然少不了与路家打交道。”
“她和蒋总之间的具体感情状况,我不了解,不过她以前的确跟蒋总走得很近。当时也是除了许凝微外,唯一一个蒋总会给对方认真庆生的异性,不像敷衍宁允的生日宴。”
手机里太安静,蔡秘书顿了下:“我是不是比沈清风说的还多?”
许知意开玩笑道:“所以我说,戳人,你比沈清风还擅长。”
“抱歉。”
蔡秘书突然不敢再多说话,生怕帮了倒忙。
许知意言归正传:“没关系,你就算不说,沈清风也会慢慢透露给我,她最喜欢钝刀割肉,不会一次性给我痛快。”
又问蔡秘书:“设家族基金追人,也是这位虞家大小姐?”
“是。但不知怎么会被传得沸沸扬扬,她本人非常低调。”
“好,我明白了。”
“许总,还有其他需要我再补充的吗?”
许知意索性一次问明白:“虞睿喜欢什么颜色。”
这可把蔡秘书问住了:“十分钟后我给您答复。”
用时稍长,十六分钟后,蔡秘书回消息:【香芋紫。礼服十件里有五件都是香芋紫,喜欢香芋紫剑兰,连咖啡杯碟都是这个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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