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起嘴角,虞清雨继续说:“当然亏钱没关系,也会有其他更深层次的回报来弥补,但至少你要给我可以看到或许可以得到的回报。”
语气微沉:“而不是,单靠两家关系而大方慷慨维系的赞助。”
虞清雨重新提上自己的包,推开办公室的门:“小魏总,带上你的方案来找我,我不做赔本买卖的。”
良久良久,听筒中终于传来魏成哲一句低声:“我知道了。”
日理万机的谢总百忙之中不忘分心关心谢太太的投资基金会。
“太太投资项目如何了?”
闻森上前汇报:“陈澄说太太挑选几个备用项目正在评估,京城的惠得项目也在有条不紊进行中。”
冷白指骨轻扣桌面,一下一下漫不经心,运筹帷幄的神色,瞳光眺向窗外,悠远淡矜。
指骨忽地顿住,谢柏彦重新捻起钢笔,敲在文件上,微重的一道声响。薄唇微抿,平静的眸底微微裂开一道缝隙,一丝涟漪从中漾起。
毫无波澜的声音从薄唇中溢出:“那个电池材料的项目呢?”
闻森悄悄抬眼瞥过去,见他一脸淡漠,又匆匆收回视线:“陈澄说资料递上去了,但太太没提过,大概是没入选第一批项目备选。”
他斟酌着措辞,小心翼翼地回答。
闻森跟了谢柏彦快四年,有时候他也摸不清谢总的想法。
若是真的担心太太和那位电池材料负责人宋总之间的关系,那何必还要让陈澄将那份项目评估表递上去呢。
谢柏彦眸底晦暗不明,钢笔笔帽被打开,又被重新阖上,咔哒一声,在寂静的办公室内格外清晰。
微微颔首,眉眼渐渐松弛,夕阳暖色打在他的面上,落下温和柔光,唇角缓缓勾起,喉间溢出一抹笑音,带着磁性悦耳的润色。
钢笔笔尖指向休息室内放着的雕像。
“把那座雕像送回家里。”
摆放在办公室刚刚一天的十八世纪雕像。
前不久天价从国外运回来的雕像,带着那个时代独有的悠然神韵。一座神采飞扬的爱神丘比特雕像,秀美中透着自由的随性之感。
和虞清雨在京城花园中的那尊雕像如出一辙的风格。
那是前不久谢柏彦刚才从一个国外私人收藏家手中收回来的绝品,闻森倒吸一口凉气:“那尊雕像,不是要留给太太作生日礼物的吗?”
淡色薄唇微启,几分散漫:“她生日还有一个月,太晚了。”
笑意渐渐拢起,几分悦色慢慢浮现。
“况且,想送礼物就送了,也没必要非要等到生日或者纪念日。”
闻森微笑脸,不由开始发愁一个月后的谢太太的生日礼物。
只是谢柏彦带着雕像归家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口味挑剔的谢太太。
“太太人呢?”
闻琳微微弯腰:“谢总,您前不久说让小姐多带太太出去玩,今日太太刚回来就被小姐带着出门了。”
谢柏彦眉心微蹙,之前担心虞清雨在家无聊,他便交给关禁闭中的谢柏珊一项任务。
让她多陪虞清雨出门,费用从他账上走。
只是后来很快虞清雨开始整日学习金融课程,谢夫人回港,谢柏珊也被送回老宅,他也忘了这件事情。
谢柏彦回头看向正在安装雕像的工人,淡声:“去哪儿玩了?”
闻琳:“我也不知道,是小姐开的车,不让司机跟着。”
“她不让跟,就真的没人跟?”男人料峭挺拔的身影立在虞清雨最爱的鱼缸前,几分压迫感遥遥递了过来。
闻琳立刻说:“我这就去查。”
虞清雨没想到谢柏珊开车的技术如此吓人,在油门和刹车不断大幅切换中,跑车停在了一间酒吧后门。
节奏动感的音乐,炫彩迷离的灯光,像只小锤敲打着她的神经。
舒一口气,她懒懒靠进雅座沙发里。
“我有点累了。”
谢柏珊跟着音乐跳起,不忘回头安抚她的情绪:“嫂子,累了更要放松一下嘛。”
拂去额间细汗,谢柏珊把一杯看不清什么颜色的饮料推到虞清雨面前:“嫂子,你喝这个。”
虞清雨皱着眉,神色恹恹:“我不能喝酒的,你哥哥不让我喝的。”
她还记得那个和谢柏彦之间的约定。
尤其是谢柏珊看上去实在不太靠谱的样子。
“这是无酒精的,很好喝的。”谢柏珊挽上她的胳膊,轻轻地晃,“嫂子,你就陪陪我嘛。今天彭稚檀在这里演出,我都好久没见他了。”
虞清雨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点头,桌上的饮料她没动,在一片吵闹中,低着头翻看着魏成哲刚刚发到她邮箱的方案。
比起霓虹闪耀的酒吧玩闹,她宁愿多看一会儿策划方案。
虽然周围环境有些吵。
忽而一道身影压下,挡住她所有光线。
虞清雨拧着眉抬眼,看向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一件无袖白卫衣,低腰牛仔裤松松垮垮,一条银链挂在脖颈间。
见她抬眸,男人勾起半边嘴角,几分不羁:“姐姐,喜欢腹肌吗?”
瞳孔地震,大概是她太久没有去过酒吧了,现在的搭讪方式都这么硬核吗?
约摸着大概是经常混迹于酒吧的专门盯上落单女士的男人,虞清雨扯了扯嘴角,没应声。
她四处张望着谢柏珊的人影,沙发上只留着谢柏珊的背包,人早已不知道去哪里了。
果然,很不靠谱。
见她不说话,男人又大胆了些,向前半步,牛仔裤边蹭过她的裙摆:“姐姐,舍得拒绝我,也舍得拒绝我的腹肌吗?”
他忽地拉着她的手腕,虞清雨登时站起身,被她猛地挣开。
虞清雨面无表情地扯开自己的裙摆,坐得离他远了些。
“那个,不好意思——”
男人又追了过来,刻意压出的气泡音打断了她的话:“姐姐,出来玩有时候要适当降低一些东西的。”
神色渐渐冷了下来,她只是轻描淡写瞥过去一眼,他的白色卫衣上似乎被倒了些酒,紧贴在他的肌理之上,隐隐约约看不清楚,也可能是他故意追求的视觉效应。
只是虞清雨确实不吃这一套。
而且,那个他不断提起的腹肌,还没有谢柏彦的肌肉线条好。
也是,毕竟她之前吃得太好了些。
“姐姐——”
“别姐姐了。”虞清雨弯唇轻笑,“你也不一定比我小哈,别叫姐姐把我叫老了。”
她只不过是今日要去公司,穿得端庄了些。
“那妹妹?”男人又凑近了几分,跟着他颇为油腻声音一同落下的,还有一道清冽男声。
“虞清雨。”
手指下意识一抖,虞清雨有些不好的预感,呼吸微滞,她僵硬地转过头。
清亮瞳孔中,只着单薄衬衣的男人款款靠近,微微落下的衣领处露出一截冷白锁骨,线条流畅过于灼目,为清冷气质的男人添上几分昳丽。
周身散发着矜冷凌然的气息,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长眸微眯,一点墨色在眼底酝酿,逐渐蓄起燎原风暴。
“酒吧,好玩吗?”偏冷的音质在耳边响起。
虞清雨咽了咽口水,在他的注视下,忍不住后退了半步,反而更靠近了刚刚搭讪的男人几分。
“好……”玩字却吞在口中说不出来。
也算好玩吧,看着这个搭讪老手在这里闹小丑,其实是挺好玩的。
在谢柏彦冷面不清的眸光下,她瞬间换了字眼。
扬起精致俏丽的眉眼,虞清雨踩着料峭的高跟鞋,踉跄着就扑了上去。
“好,想你啊,老公。”
一双墨玉眼半垂,声音持着无波的平静,但内里的冷意却毫无阻碍地溢出。
“哪种想?”
长指轻轻捏着她的后颈,颇带几分暗示意味。
“早上刚见过面,分开十个小时,就跑到酒吧和别人拉拉扯扯的那种想?”
虞清雨满脑子只有这两个字,明明是他妹妹带她来这里的,充其量她也只是被动从犯。
现在便是万般解释也没用了,虞清雨额头抵在他肩上,试图蒙混过关。
“老公,我头疼。”水眸潋滟剔透,“想你想得头疼。”
谢柏彦视线绕过她的身影,望向她身后那个见情况不对,已经先溜为敬的男人,忽而轻笑应声。
手指顺着她单薄的肩背,停在她纤细的柳腰,浅浅摩挲,带起阵阵热度。
“那你暂停想我一会儿,回家再继续头疼。”
“今天喝了多少?”谢柏彦语调平缓,却格外有压迫力。
逼仄的车厢里弥漫低沉的气氛,司机很有眼色地将隔板升起。
虞清雨这次确实没喝酒,进了酒吧之后,她都没喝过一点东西,但见他微沉的面色,她有些不太确定要跟他说喝了还是没喝。
咽了咽口水,她的声线夹着几分不确定:“大概这么多。”
手指比量了一下。
在他的注视下,指间的距离不断缩小,最后干脆直接把手藏在了身后。
“老公,我头疼。”
遇事不决先撒娇,虞清雨下巴在他肩上浅浅蹭着。
清眸微眨,流连水色漾起淡光。
谢柏彦闭目养神靠在座椅中,只是淡淡颔首,像是完全不吃她这套的模样。
听见她的声音,他颇为矜持地回了一句:“看样子,太太还是清醒的。”
又到了抉择的时间,该是清醒还是不清醒,虞清雨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在他黑色的西裤上,暗自盘算着两种后果。
清澈见底的水眸悄悄掂量着他的神色,一个成语接着一个从口中蹦出来。
“勉勉强强,凑凑合合,一来二去,春夏秋冬。”
没有任何逻辑的,像是意识迷离。
谢柏彦终于舍得睁开眼,墨玉般沉润的眸子抬起,缓缓转向身边胡言乱语的女人。
紫荆花的路灯折射过浅淡迷离的光晕,车窗玻璃上映着男人劲瘦的身影,还有他挽起衬衫袖口而露出的半截清健小臂。
在闪动的眸光中,他漫不经心地摇头,似有似无地落下一声,温润又宠溺。
“小醉鱼。”
虞清雨悄悄松一口气,这大概应该是没事了。
她立刻换上了莹莹笑脸,又贴过去几分:“老公,我好想你啊。”
似是而非,也分不清真假。
虞清雨说得也随意,谢柏彦也没认真听,他捏起她精致的下巴,几分警告:“下次再这么闹,就家法处置。”
水眸睁圆,虞清雨歪着脑袋,仔细想了许久:我们家还有这个玩意吗?
谢柏彦笑了声,手指不由捏紧,凛然的压迫感袭下:“下次再闹一闹,太太便知道了。”
“喜欢查岗的男人不是好男人。”她小声嘟囔了一句,不得不说,她似乎就是吃这一套,眉尖轻挑,又靠回男人怀里,“不过,我老公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信口拈来的情话,她现在说得也游刃有余。
好像半点羞涩也无。
松开修长手指,谢柏彦散漫地抬眸,一点轻笑:“不查岗,你这只小鱼都不知道要流连到那个温柔乡了。”
“才没有。”虞清雨立刻否认,“你最温柔。”
态度虔诚,只差竖起三根手指发誓了。
车子停在别墅前,谢柏彦却没急着下车,很是儒雅端方地微笑:“那请问,谢太太方才在酒吧和和那人拉拉扯扯什么呢?”
“没拉扯。”虞清雨矢口否认,顶着灼然的目光,她的气势越来越低,“真的没拉扯,他说些老土的情话,自以为是搞着油腻的套路,我见着好玩,就想看看他还有没有其他招数。”
“谢太太的好奇心还真是大,看来还是不忙,还有空在酒吧研究搭讪人的招数?”他侧眸看着虞清雨明艳昳丽的脸蛋,冷白手指在柔旖面色上微微滑动,漫不经心,“那太太研究出什么了吗?”
“是很忙的,要不是珊珊非要拉着我——”话说到半截,慢慢又吞了回去,面前男人幽然转冷的视线让她不由瑟缩,“研究结果,大概是他们比你乖,会哄人,也会让我摸腹肌。”
浓云压上眉梢,摧城的凛然气息,虞清雨倒吸一口凉气,连忙补充。
“重点是最后一句。”
还不是平时谢柏彦掩得太过严实,能看的不能看的,她是一点都看不到。
越想越觉得自己占了点理,小心翼翼地望向他,正试图胡搅蛮缠将正义天平偏向她这边。
可惜,冷然面容只在她的目光中停了一秒,谢柏彦便打开车门,利落下车了。
虞清雨连忙追下车:“老公,你别生气嘛……”
谢柏彦刻意放缓了步子,不需要她快步也跟得上。
忽地,十厘米高跟鞋停住,虞清雨望向花园里正中心摆放的那个雕像,不由愣了神。
之前在选款放在她婚房中的那尊雕像,她也看过这款,只是国外藏品家实在很难搞定,聊过几次虞清雨便果断放弃了。
没想到有生之年,她会在这里再次看见它。
“喜欢吗?”清冷男声忽地响起。
虞清雨恍然回神,嫣然笑容缓缓浮上面颊:“喜欢得不得了。”
心尖猛跳,虞清雨几乎没有半分犹豫,抬起步子就直直扑进了他的怀里,跑动间身形都未晃动一下。
谢柏彦稳稳接住那道倩影,偏冷的声调带着一点笑意:“所以,谢太太没醉呢。”
虞清雨埋着头,直接回避这个问题,嘴里念念有词,半是埋怨,半是娇气。
“谢总好凶。”
“谢总就不能发扬一下绅士精神嘛。”
“谢总这样是会找不到老婆的。”
箍在她肩上的手掌微微缩拢,慵懒的冷声压下:“你再叫我一句谢总试试?”
薄肩微微一抖,脖子凉飕飕的,俱是他周身冷意,虞清雨扬起笑脸:“所以我仙女下凡来当你老婆了。”
她握着他的手指,先在自己的眼尾处轻点,又停在他的手腕内侧。
“你看我眼下有红痣,你手腕上有红痣,我们就是天生一对。”
“天作之合,金玉良缘。”眉眼弯弯,“绝配。”
从容矜然的目光垂在她面上,虞清雨低低呼气,感觉自己面皮都在发烫:“当然如果你能再对我再热情一点,那就更好了。”
“就像珊珊和那个小歌手那种热情就可以了。”
谢柏彦闲闲笑了声:“所以我就该在第一次见面直接给你拐床上?”
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虞清雨张了张嘴:“也不是不行。”
至少他们是合法的。
话音刚落,虞清雨被他攥住手腕,一路拉拉扯扯进了浴室。
浴室顶灯被打开,明亮的冷白色灯光洒下,虞清雨不由闭紧了眼睛。
幽沉的男声落在耳边,还有不断被他推着向后的碎步,虞清雨明明没有喝酒,也觉得自己头脑乱成一片,白霜压下拢在眉宇间,看不清晰。
“不过珊珊是自己主动的,不如谢太太也自己主动一下?”
她轻轻抬睫,刺目的灯光晃得她再次紧闭上眼睛,一闪而过的是他俊美清绝的轮廓。
字句都模糊不清,含在喉咙间:“也不是不行。”
一点灵光闪过,她忽然捕捉到了他橘子里的一个词,猛地又睁开眼:“等一下,是珊珊主动的?”
难怪谢柏珊给她描述那夜的景象时吞吞吐吐,尤其是被她问到关键问题,更是顾左右而言他。
谢柏彦将人推着向里,步伐交叠间,虞清雨慌乱地踩在他的脚上,小腿别着他的膝盖,踉跄间将距离化为无痕。
“洗澡。”嗓音带上哑意跟着一起压低。
手臂迷茫间绕上了他冷欲的颈子,虞清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单薄的脊背,振翅欲飞的蝴蝶骨轻轻靠在了冰冷的瓷砖上。
挡在她身前的是温热的逐渐攀升的热度。
虞清雨在他晦暗的目光中不由瑟缩,视线不由偏开,只提起一丝清明问了句:“那珊珊呢?”
“谢太太,专心一点。”花洒倏然被打开,挥洒直下的凉水,淋湿她的长发。
虞清雨闭上眼埋在他的颈窝里,感受着水温逐渐升高,还有紧贴着的男人。
“珊珊,有人去接。”水声淅沥,沾湿衣衫,顺着曲线落在地面上,激起更清脆的声响,在空荡的浴室中环环绕绕,什么都听不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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