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笑!”安愔对陆晨曦和庄恕的谣言其实是不在意的,可是越传越没谱了,而且又是钟老说的,她这气性才木知木觉的发出来,这两天才开始生气。
庄恕坐下吃饭“钟老情况如何?”也托钟老的福,陆晨曦这几天都不跟他们掺和,难得他们两人世界多清净。
“过两天就能从ICU转移到普外,院长让准备单人病房。”安愔知道,给他剥了个煮鸡蛋“用晨曦的话说待遇堪比厅局级。”递给他“恢复还是需要时间的。”
庄恕张嘴一咬。
“别一口,噎着!”安愔怕他一口吞下会噎住。
庄恕笑了,咬了一半:还是心疼他吧,有人心疼,真好!
“林欢找了律师,你和医院都是被告。”安愔让他也没太得意了“虽然医院有自己的律师团,不过以我的推断新院长肯定更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又或者让她只告你,不告医院。”
“林皓的菌培养出来了。”庄恕喝了口牛奶,准备吃剩下半个鸡蛋“实验室药敏实验所示,林皓感染的大肠杆菌多重耐药菌,确实对几种抗生素都不敏感;又被你直觉对了,不仅仅是因为他体质差,而是他感染的菌株很有可能跟别人的有所区别。”
“那就做更高精度的药敏分析。”安愔拿了一块水果“想送哪儿?”
“加州微生物中心。”那是他第一考虑到的。
“推荐北京疾控中心。”安愔却脱口给出了她考虑的第一选择“不谈送美国的资金,就是两国伦理委员会申请审核批准时间太长,光签字大概就要等明年;而且我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肯定,新院长是不会让你这么做的,而北京疾控中心正与加州微生物实验室合作,资源共享,我们又和北京签过约。”挑眉,接下来不用我说了吧,看看时间“你慢点吃,我去换衣服。”
庄恕不急。
两人一起出门,下楼,庄恕开了车锁,拉开主驾驶室车门,安愔坐上副驾驶座,两人又各自关门,扣保险带,庄恕发动车。
“你刚才说院长不会让我做更高精度的药敏分析。”庄恕继续话题。
安愔看了他一眼“真不懂?装不懂?这次有人死亡的耐药菌感染什么引起的?导尿管,就算导尿管本身问题,可是这东西后面是什么问题,新院长和先锋公司的长期合作,不怕你查物,就怕查人,在国内很多人都更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庄恕也抽空瞧了老神在在的她“这么肯定?”
“打赌啊,半个月洗碗。”安愔对洗碗实在头疼“你太不了解扬帆了!”有口无心了一句。
庄恕听者有意“那是肯定的。”
安愔侧坐了下“我对你稍有了解,不过一点不着急,有一辈子呢。”想用坏笑蒙混过关。
庄恕不置可否,继续开车。
安愔转回正题“我的意思呢你甚至都别告诉他,就当做一切如常,我混的的群里有这么一句话,叫死于话多,到医院你就去办此事,现在算是救灾还在收尾,他肯定有一堆的报告总结,只要你什么都不提,他顾不上林皓的标本,先斩后奏,也就拿你无法了。”
“经验之谈?”觉得她颇有心得,估计是没少让扬帆吃哑巴亏“你到底混什么群?还自称什么血族。”
“程露妈妈是RH阴性O型血。”安愔又换回往前的坐姿“参加这个群首先要报的就是自己的血型,必须是RH阴性血,我是唯一的例外,但是我是医生,可以为群里同为RH阴性血的陌生人提供准确的医疗意见,所以我能留下来,并且他们答应我,在需要的时候,血型符合的人都会为程露妈妈献血。”
庄恕没说话。
“可别告诉晨曦,我不希望发生需要他们献血的事情。”安愔笑了一下“免得她又说我杞人忧天。”
“你这心思。”庄恕是既心疼又无奈:那个RH血群里她使用的名字是——晨曦大夫。”
安愔抿唇,用傻笑搪塞,但是也有事让她严肃起来“林皓有长期青霉素类药物的历史,对抗生素类药物不敏感也是正常,真的会是变异的新型菌株?”
“所以要做更精密分析。”提起这个庄恕有了话语“难道你不想知道?”
“所以我劝你更要不声不响的把标本送到他控制不到的地方。”安愔脸上没有一丝玩笑了“如果我们没能找到林皓致死的的耐药菌株到底是哪种,一旦这种变异株发生大面积感染,后果不堪设想。”
“好,我待会儿就去办。”庄恕将车开入医院的地下停车库“今天会晚吗?”停在固定车位。
“不知道。”安愔摁开保险带“要给我做好吃的?嗯,我要吃,要吃糖醋鱼。”
庄恕知道她爱吃这个,这个小吃货也爱拌面炒面“我想做芝麻拌面,只有白切羊肉,没有糖醋鱼!”芝麻可以补钙,面食养胃,她最近胃又有点反复,糖醋鱼这种又炸又甜酸的东西想都不要想。
安愔朝他嘟唇鬼脸:腹黑鬼;不过还是走在了他身边“我还想吃蒸茄子。”
“好,做。”庄恕牵住她的手。
“别,有人会看见的。”安愔却不肯。
可是庄恕手劲大,就是不松手“看见怎么了?我牵我孩子的妈,你自己说的;你怕谁看见?”
“我怕晨曦看见,我觉得我们应该展开一次关于钟老嘱托你照顾晨曦好好待她的问题的恳谈会。”安愔现在可不怕他提这茬。
“所以啊,你得赶快把红裙子买了。”庄恕语重心长“我上次给你网址你收到没?赶紧买,别拖了。”
“是不是顺便把戒指也买了?你那张卡设不设限?”安愔伸出自己另只手“骨科都说我手好看,手指长、指骨顺,得买一克拉的。”
庄恕重重点头“买!随你买,红裙子,一克拉戒指,我还是那句话,想买什么买什么,我养得起你。”略微俯身,靠近她耳廓“我希望你先买红裙子,更希望第一个女儿快点来。”
“说到女儿,你知道修老的女儿吗?”安愔让他别太得意了,还有事情没解决呢“中国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庄大夫,你我共勉!”
庄恕敛了得意。
安愔抽出了自己的手,昂首进入了走入医院大楼的那扇门。
……
ICU。
钟西北望着天花板:直升机,与晨曦年纪相仿会随身带各种手术器械的胸外一流女医生,他想起了她的名字——傅安愔,却不知为何又觉得异常陌生,记忆告诉自己,她是车祸肇事者傅国新的独生女,还有许多有关于她、黎鸿杰的事,张姐的冤屈因为有她的锲而不舍而始终都未被忘记,他的脑海中已经将与她有关的记忆全部想起……也许是身体机能出现了问题,大脑有了什么反应罢了……傅博文、修敏齐对张姐做的事还是那样,所有的事都渐渐想起……
“老钟。”
钟西北收回思绪,是自己夫人乔禾。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乔禾穿着隔离衣。
钟西北对她微笑“还好。”
乔禾不由握起他的手“那就好。”虽然还有冷,可是只要有温度就好,最近几天不知道怎么的她总是做噩梦,梦到他没了,车祸后就伤重不治了,感觉糟糕透了“你记得要和安愔、庄大夫道歉啊。”
“嗯?”道歉?什么道歉。
乔禾有些埋怨的看了他一眼“上次你和人家庄大夫说的什么话,他明明和安愔是一对,你却说他和晨曦有什么,还好安愔量大心大,又向来敬重你,换成别人看你怎么办。”
钟西北不说话,就是笑笑。
乔禾放柔目光看着他“你伤的实在太重了,若不是安愔和晨曦急救得当,真的不敢想;特别是安愔……他们都来看过你,绍聪更是几乎天天都陪着,都是好孩子。”他们都抽空来看他,可是他都昏迷着“老傅也来过,说是得空会再来看你。”
“好。”这次钟西北回答了一句。
乔禾不知是不是被噩梦所扰,说着话突然落下泪来“你要把身体养好,还欠那些孩子们一顿庆功宴呢。”
“师母。”陈绍聪在上班前必要来看“主任。”
乔禾回头“小陈,你也回去好好睡一觉才行,老钟好多了,真的不用天天盯着了,而且这里也有医生护士。”
陈绍聪呵呵“我没事,我年纪轻扛得住。”
“扛得住什么,陆晨曦都说了你小子连患者名字都搞错,是不是不想干了?这种错误都敢有。”钟西北声音不大,也不着急,但口齿清晰。
陈绍聪挠挠头,嘟喃“让她别说的!”叛徒。
“林皓,怎(么)样?”钟西北转头问陈绍聪。
“啊?谁?”陈绍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想起“哦,老庄的那个病人啊,没了。”
钟西北瞧着陈绍聪,轻轻重复“没了?”
“嗯。”陈绍聪点头“老庄打击不小,前面两个星期就没有过笑脸,还好有安愔一直陪着他,最近好多了。”
“哦,这样;耐药菌株?”他知道这个。
陈绍聪查看了他身边仪器上各种数值“嗯,他是第一个感染的,也是唯一过世的,家属很激动,我听说好像要找律师告医院,还有庄恕!”
他话音刚落,钟西北出现心动过速,把陈绍聪吓了,赶紧到他床边“老头,有事说事,你激动什么呀,有什么你就说。”
“找庄恕,我想见他。”钟西北手指上还夹着血氧仪的感应夹“找他来!”
陈绍聪不明白老头为什么听到此事如此激动“行行行,我去找他来,你可别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