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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宫春暖(女王不在家)


这就是长在皇权倾轧下双亲惨死的皇子,是面对自己亲翁翁依然跪在那里不能近前的龙孙。
生死之前,他眉眼都不曾有半分波澜。
帷帐低垂,辇车内光线明暗交织,阿畴垂眸询问地看着她。
希锦摇头:“我只是认清了现实而已。”
阿畴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她乌密的睫毛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如雪肌肤呈现出几分脆弱的苍白,眉眼间透着倦意。
他沉默了片刻,便抬起修长的手指,轻抚上希锦精致的眉眼:“到底怎么了?”
希锦想了想,懒懒地道:“你的正头大娘子,我可能消受不起了,你还是找别人去当吧。”
阿畴:“哦?”
希锦:“还有什么皇后之位,我更是没福气。”
阿畴微凉的指尖轻抬起她的下巴,就那么低头看着她:“怎么突然这么想,昨晚不是闹着要当大娘子吗?”
闹着……
听听他用的词!
希锦是不喜欢的,这怎么叫闹,分明是努力争取,不过现在她不想争取了,她没那心劲儿了,以至于给他一个“哼哼”都觉得懒。
她便喃喃地道:“伴君如伴虎,我看这宫里头的日子好过不了……”
阿畴用很轻的力道抚着她的脸颊:“然后?”
希锦怔怔地看着眼前郎君,他那幽黑的眸子盛满了温柔,那温柔仿佛要溢出了。
但是这种温柔中一种难言的危险。
就仿佛在暗夜中看着一口幽深的井,那井水乍看澄澈,可你仔细看,往里面看,一直盯着看,便会陡然明白,暗光凛冽间,那口井深,深不见底。
她的心就仿佛被人用手捏住,酸楚,甜蜜,心痛,以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
她错开视线,躲开他的眼神,张了张唇,却是有些费力地道:“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我不想来这宫里头,挺吓人的,我不知道宫里头竟然是这样的,我看到死人了,刚才那个岳公公,他笑得那么和善,但其实刚才杀人了是吧,我看到很多血。”
她觉得那个人甚至可能因阿畴而死,也许阿畴也有份,她的阿畴杀人了。
她相信他肯定是对的,为了爬到那个位置,为了朝廷,哪能不死人,坏人就该死。
可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的阿畴呢,不声不响的阿畴,对孩子总是温柔的阿畴,在她面前沉默寡言甚至任凭她埋怨拍打的阿畴,其实转过身变个模样,他就可以让别人去死。
这对她来说冲击有点大了。
她这辈子是经历过生死的,父母都死了,但那是得病了,不见血,就这么平静地去世了,虽然悲痛,但不会太可怕。
所以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看待这一切,她一下子走到了戏文里,身边的人杀伐果断,随时可以让人去死。
阿畴看着这样的她,神情便充满怜惜。
他抱住她,像抱着一个受惊的孩子。
再开口,他的声音压得轻而慢:“希锦,不要害怕,没什么,那是恶徒,是朝廷吃里扒外的奸臣,本来就该死,这些和你没关系,忘记你看到的。”
希锦的薄唇颤了颤:“可是,我还是有点怕……我觉得官家那性情……有一天一个不好,死的该不会是我吧……”
那龙椅上的帝王,那性情实在是莫测,谁知道下一刻他会是什么脸色!
阿畴:“可是希锦,如你之前所说,我们已经来到燕京城,我没有回头路,芒儿作为我的骨肉,他也没有回头路,将来有一日我若被人千刀万剐,他也必不得好死。”
希锦听着,后背发凉,不寒而栗。
阿畴抬起拇指,他微凉的拇指擦过她的唇,薄软娇嫩的唇,此时颤巍巍的犹如雨中的花瓣。
他轻叹一声,用额抵着她的,在很近很近的距离中,他低声道:“希锦,我许了你的,会把荣华富贵捧到你面前,如今你怕,那是因为别人坐在那里,你跪在下面,总有一日,我会让你站在最高处,你坐在宝位上俯瞰,下面的人都是跪着的,怕的是别人,而不是你。”
希锦心里茫茫然的。
她知道他口中的这个“别人”就是他的亲翁翁,不过这并没什么奇怪的,她已经觉得这很正常了,这也许就是皇家子孙面对骨肉亲情该有的态度?
她又想起刚才的那太监,她没回话,那太监便怕了。
其实不是怕她这个人,是怕她身后的阿畴,以及她可能的皇家息妇的身份。
一个连诰命都没有的息妇,就让太监怕成那样,连御前受宠掌控权柄的岳公公都小心体贴讨好着。
阿畴微侧首,缠绵缱绻地亲她的耳畔,声量越发压低了,用几乎呢喃的声音道:“我的希锦乖乖的好不好,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什么都给你,我什么都不要你做,只要你陪着我,我们一家人站在一起,你陪着我们一起往前走,好不好?”
那么低的声音,仿佛昔日床笫间暧昧的耳语,不过在那极致的温柔间,希锦却品到了寒锋滑过颈间的冷意,以及暗夜孤魂的凄冷。
她咬着唇,泫然欲泣:“我不想死,我想长命百岁,我爹娘早早死了,他们肯定想让我多活几年,让我享福,就算不能享福,我也想活着,我,我还没看到我孙子孙女呢……”
说到这里,那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她儿子才两岁,但她觉得她应该看到她孙子孙女!
她是锦凤,她是有福的,她怎么会死!她不要死!
阿畴浓密的羽睫垂下,神情落寞:“希锦不相信我?”
希锦含着泪说:“可万一死了呢,而且你当了皇帝,你就会娶别人,你还得有别的妃子呢!”
阿畴:“不会有。”
希锦:“万一呢?”
阿畴:“没有万一。”
希锦:“你若到时候纳了别人,我便阉了你。”
阿畴:“好。”
在辇车晦暗的光影中,她清透的眸子浮着一层湿润的水光,就那么看着他。
他也在看着她。
视线交融间,彼此仿佛看到了对方灵魂深处,许多的情绪就在彼此眼睛中脉脉流转。
这一刻,宫廷,侍卫,街道上的熙熙攘攘全都远去了。
就连辇车仿佛也已经停止,这个世间一切都被虚幻,只有他们两个是真实的,是可以感受到的。
在这长久的对视中,阿畴缓慢地捧住她的脸,用一种几乎卑微的声音道:“我什么都没有,一无所有,只有希锦,没有别人会要我,只有希锦会要我,是不是?希锦不要扔下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有些卑微,像一条无家可归的野狗,徘徊在黑暗中,见到那倚门的娇俏小娘子,睁着幽深墨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贪婪渴望地求她施舍,给他吃上那么一口。
希锦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郎君,那么俊美绝艳,尊贵傲气的皇太孙,现在却在自己面前卑微祈求着。
可她也明白,那看似乞怜的背后,是这郎君的勃勃野心。
也许有一日,他的森森白牙也会切断自己的脖颈,贪婪地吮吸自己的血液。
她以前并不懂这枕边人,如今懂了,却看到了那阴郁沉闷的巍巍皇权,以及随时可能亮出爪牙的寒铁铮铮。
不过她到底伸出胳膊来,颤巍巍地攀上他的颈子。
之后,半合着眼,仰起脸。
阿畴垂眸沉默地看着,看着她精致面庞上的迷乱,以及她够上自己要亲的样子。
像是一株含苞待放的牡丹,正扑簌簌地绽开第一片鲜嫩的花瓣。
就在那唇即将吻上他的时候,他略俯首下去,接住,毫不犹豫地吻上。
唇齿相接间,这个世间仿佛被人点亮了,一切都变得生动甜美。
彼此无声而默契地亲吻着对方,紧紧缠绞,两个人都沉醉其中,辇车内滋滋作响。
良久,希锦软趴趴地靠在阿畴怀中,两眼迷离,面上晕红。
阿畴却低下来,埋首在她怀中,贪婪地吃着,一口一口的,既急切,又克制。
他是饿极了的婴儿,是丧家的野犬,是眷恋世间温暖的孤魂。
希锦无力地抓着阿畴的肩,娇艳欲滴地颤着。
她被男人吃得受不住了。
阿畴怜惜地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体的每一次颤动。
他深吸口气,干脆将自己的脸埋在其中,满足地沉溺,不舍得出来。
他想起希锦说的,希锦说他总是仿佛饿狼一样。
可他,从来都只贪着她这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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辇车不知道行到了哪里,但是并没有停下。
希锦脊骨都是酥的,她埋在他的怀中,闷闷地道:“刚才你竟然还凶呢…”
阿畴紧抱着她,哑声哄着道:“怎么凶了,我哪敢凶,不是低声下气哄着吗?”
希锦:“你对芒儿凶,刚刚芒儿都要哭了!”
阿畴:“是他让你看帷幔外面的。”
若是不看,迳自走了,也就没事了。
希锦一时噎住。
反应过来后,她终于道:“他才多大,他又不是故意的,再说谁知道呢!你还能和小孩子计较!”
阿畴神情有些异样,他抿了抿唇:“罢了,不提了。”
希锦便握着拳捶打他胸膛:“你把人家赶走了,你还当爹的呢!”
有些过分了!
阿畴搂着她的细腰:“是,是我不该。”
不过却是不会改。
希锦轻哼一声,也就不提了。
她用小拇指头轻轻把玩着他佩戴的紫金鱼袋:“不提这个可以,但你得答应我——”
阿丑:“嗯,答应你什么?”
希锦低声提着要求:“反正以后我要当大娘子,还要当皇后,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她觉得她是有资格提要求的,还挺理直气壮的。
谁知道她说完后,他没吭声。
她看过去,阿畴薄唇边尚且残留着一抹湿润,衬得这俊美绝艳的郎君有种别样的暧昧风情。
不过他抿着唇的样子,很淡漠,也很冷清。
希锦叹,心想这人吃干抹净就装起来了……
她拿着那金质的坚硬鱼袋戳了戳他的胸膛:“你听到没……”
阿畴低声道:“嗯,都是你的。”
希锦便痴心妄想起来:“以后你如果真成事了,也要让我在上面坐一坐,感觉下。”
她觉得老官家坐在上面的样子很威严,高不可攀。
不过她好歹没丧失理智,补充说:“没人的时候,偷偷的。”
阿畴:“好。”
希锦:“以后我们还要衣锦还乡,风光荣耀,汝城所有的人都跪在我面前,什么四郎二娘的,他们都会匍匐在我脚底下!”
阿畴:“嗯,我们会回去看看。”
希锦:“谁敢觊觎你,我就直接给对方一巴掌,再给你一刀子!”
她觉得这是重点,必须再三强调。
阿畴:“可以。”
希锦畅想着美好的未来,便有些晕乎乎的,觉得这将来很幸福。
不过很快,她想起如今种种,便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可我还是觉得怕怕的,我反正不要死,我要好好活着,这太孙府的膳食味道倒是好,我不舍得,我还没吃够呢!”
阿畴便伸出臂膀来,将胳膊收紧,环住她细软的腰肢。
他抬起手,低声拍哄着她:“你可以吃一辈子,肯定可以,以后还会有各样的美食送到你面前。”
希锦嘟哝:“罢了罢了,不想那么长远的吧,还是说如今吧。”
阿畴:“其实如今一切都很顺利,比我预想得顺利,现在我们过了官家这一关,他喜欢芒儿,我能感觉到。”
他沉吟间,想起官家抱着芒儿时的惊喜和宠爱。
就像小时候抱着他一样。
不过他知道,同样的一个人在不同的年龄阶段心思是不一样的。
他小时候官家到底还算康健,这老人会喜欢自己孙子,但又觉得他还会有很多子孙,每一个并不是那么珍稀。
现在他身边子嗣凋零,他又垂垂老矣,明显身体不行了,一个嫡亲的血脉传承便格外要紧起来,他看着芒儿时,那浑浊的眸子中都是闪着光的。
于是他继续道:“比喜欢我小时候要多。至于对你,他未必特别喜欢,但是印象还可以,他可能还觉得很新鲜,有趣,这已经足够了。”
其实官家今日逗着希锦说的话,如果官家再年轻二十岁,他就会不舒服了。
毕竟希锦确实生得惹人,这样的绝色在后宫中也是罕见的。
而在这深宫中,什么都可能发生,最讲究伦常的地方,最没有伦常。
但现在也没什么,官家确实老了,也病了,是一个真正的老人,他看着希锦确实是看着晚辈的心思。
希锦回想着官家今天的言语,道:“可是他并没封我做大娘子吧,那就是说,他根本不承认我。”
阿畴:“这需要他封吗?你就是我的大娘子,明媒正娶,他现在没给你诰命,但很快就会给的。”
希锦睁着泪眼:“真的假的?”
阿畴:“嗯,我已经和他谈过了,快则清明,晚则端午,你等着好消息。”
“原本不想提前和你说这些,但今日既然问起来,也就提前和你透声气。”
希锦其实还是不太相信,她觉得这话可能是骗人的,不过这话实在是太甜蜜动人,以至于她觉得自己还是信吧。
她其实也明白,自己确实没退路,也没有别的选择,她只能相信他。
其实相信了后,整个人也就舒坦了,尽管这个男人眉眼间都是冷,语调也凉凉的,可他说出的话是有温度的。
只需要这么一点温度,她的心便被焐热了。
于是她软软地靠在阿畴怀中,低声道:“可是,还有一件特别要紧的事,我忘记和你说了。”
阿畴耐心地看着她:“嗯,你又干什么坏事了?”
希锦:“我膝盖疼。”
阿畴:“膝盖?”
希锦低声道:“跪的,我往日哪这样跪过呢。”
阿畴听此,神情略顿了下,之后便放开她,将她放倒在辇车的软榻上。
希锦小小挣扎了下,没能挣过,也就任凭他了。
阿畴掀起她的白绫裤,却见那小腿纤细玉白,腿腹却有着圆润的弧度。
他将那小腿握在手中,满手温腻。
他缓慢地往上挽着裤腿,卷到了膝盖处,却见那原本玉白的肌肤已经泛起触目惊心的红来。
这显然是拜见官家时跪在地上咯出来的。
她娇生惯养,往日确实没受过这般委屈。
阿畴微蹙眉,盯着那红痕处看。
希锦挣扎了下,就要抽回来,她觉得他看着自己小腿的那眼神,倒仿佛要咬一口般。
可并没有抽回来,反而见阿畴俯首下去。
希锦便觉,他略带着凉感的唇轻贴上了自己的膝盖,之后便有温热的感觉出来。
希锦咬唇,低声嘟哝道:“干嘛?”
阿畴俯首在那里,用舌轻擦过那红痕,不过眼睛却抬起来看向希锦。
他眼神很深:“帮希锦含含,这样就不痛了。”
希锦觉得有些幼稚,含含就不痛了,骗小孩呢。
不过又有些感动,他对自己是有些用心的。
但很快,她便觉得,她不该感动,这种事情没什么好感动的,他只是想吃自己罢了!
这条馋狗!
她咬唇,别过眼去,软软地哼唧了声来表达自己的态度。
不拒绝,不感谢,但也不反对。
反正她享用了就行!

回到府中,希锦想着已经度过了最大的难关,也算是略松了口气。
就像阿畴所说,这官家未必多喜欢她,但是至少也没生了厌恶,这已经很好了。
她这样的身份,若是按照正常嫁娶,也就入宫做个宫女罢了,不可能嫁给阿畴这样的金柯玉叶,如今天大的运气,竟和阿畴成了夫妻,又生了芒儿,芒儿作为阿畴的长子,以后应是有机会问鼎那帝位的。
这么一想,又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等于学了那吕不韦,奇货可居了。
她琢磨着间,又想起阿畴舅父那里,显然他是不喜欢自己的。
如今孙嬷嬷被赶走,她一定会在阿畴舅父那里告状了。
很明显晨间时在宫中遇到,那舅父就对她颇为冷漠疏淡,说不得那舅父已经知道这些了。
虽说她对阿畴是有些把握的,但架不住那种长辈天天念叨,那也堵心。
希锦便试探着和阿畴提起那舅父来。
阿畴道:“我正要和你提,我们要置办一些礼品,回头带着过去我舅父那里,我回来后,总该带着你正式上门,走亲访友。”
希锦好奇:“你和你这舅父关系很好?”
阿畴:“还好,他比我大十几岁,我小时候他很是疼爱我,也曾教我骑马射箭。”
希锦听着便有些酸了!
刚才说的那么动情,仿佛他就只有她了,她还心酸感动了,结果回头人家就冒出一个这么亲的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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