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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二老觉得我要抛弃他(上官春水)


“节目组怎么回事,都不做好嘉宾保护措施吗?谁知道这液体有没有害。”
“不用问,有害,那是骆驼的示威手段,是胃液,据说恶臭无比。但是饲养员一开始就说过了,他自己不注意怪谁……”
“真奇怪,你们发现没,薛二对动物好像真的很有办法。他这是什么招动物喜欢的体质吗?动物也是颜控?”
“感谢认可瓶宝颜值!”
薛南途粉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理直气壮发言的机会。
另一边,薛南途拍着骆驼直接笑出声。
刘PD提醒他小点声,太幸灾乐祸了容易招黑。薛南途才不管,他早就看出傅星行对他有敌意,他都不认识他,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谁知道他什么毛病?
托了这位顶流的福,他们快中午才得以出发。
也有好消息,原来机动车那一组也没有想像中那么大的优势。节目组虽然提供了车,但是车子居然没有油。他们得通过自己帮助民宿主人劳动的形式来换油钱。最终,两组都困在民宿走不出去,只不过一边在干活,一边在和骆驼“聊天”。
当然,聊天的人没什么镜头。
沙漠区信号不稳,正式上路以后,直播就关闭了。
工作车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嘉宾手里都发了go pro,用于制作他们今天的vlog。
根据游戏规则,vlog会上传平台,点赞最多的,明天早上不仅可以吃大餐,还可以拿到更多的物资。他们已经落后了,自然不能再放过这个机会。
宋灵琳最认真,她以前拍戏来过沙漠,不是第一次骑骆驼,所以坐在上面并不害怕。她举着go pro拍摄沙漠美景,一边录制一边介绍,运镜讲究,主打一个专业。
傅星行还沉浸在被骆驼羞辱的愤怒中,脸色不佳。
薛南途则很悠哉,他是第一次骑骆驼,但架不住他和骆驼“熟”。不过苗苗和张飞的话痨属性完全不一样,苗苗很稳重,话也少。所以大部分时候,薛南途都是在自言自语。
而他的vlog,根本就不是给观众录的,完全是拿着go pro公器私用,内容更是听得导演组频频抽搐——
“老婆,看这里!看到了吗?这里是茫茫大漠,风景很壮美,但是早上很冷,中午很热,很晒。”
“这是苗苗,是我这次的导游,苗哥,看镜头,笑一个。”
“苗哥说,在这里,骆驼就是当地人的交通工具,这儿的人和骆驼都是好朋友。”
“苗哥说,他们这里的小孩,会走路就要考骆驼驾驶证,小学就骑着骆驼上学,学校有专门的停驼场,街上车水驼龙。”
“苗哥说,这里的人家家户户都有骆驼,逢年过节要给骆驼加餐,吃饭的时候要骆驼先上桌,骆驼不吃,人是不敢动筷子的,骆驼说喝,才能开始喝。”
“啧,西北的民风真是好特别。”
“谢谢你啊苗哥,让我学到了很多知识,更了解祖国的大西北了!”
刘PD:日渐离谱。
导演:他在说啥。
其他嘉宾:真的?
祖国的大西北:我们并没有?!
沿途的景色固然壮美,但看多了就有些千篇一律,录了一会儿,薛南途关了机器,跟骆驼叽叽咕咕,而后脸上露出震撼的表情。
“苗哥,你说真的?”
苗苗晃了晃脑袋,头上那撮毛也跟着颠簸。
刚才,他主动问苗苗“我没酒,你有故事吗”,骆驼终于开了尊口,薛南途这才理解了隐藏剧情“沙漠骆驼”的含义。
薛南途想了想:“好吧,我尽量试试,不过,时过境迁,这么多年了,也未必能找到。”
苗哥抖了抖蹄子,表示无妨,尽力即可。
根据苗哥所说,十年前,就在这附近的沙漠,发生过这样一个故事。当年的苗哥还是个小羔驼,他的母亲在沙漠里受了伤动不了了。是附近的牧民路过这里,救下了他们。十年过去,苗哥已经长成了大骆驼,一直想再见见当年那个救他的孩子。
骆驼记性很好,在沙漠并不迷路,但是不知为何,苗哥找不到当初那片地方了。他只记得,那个救他的孩子十多岁,叫“朵朵”。
“所以,找到以后,你想做什么?报恩吗?”薛南途问。
苗苗不再说话了。
这是一只不善表达的骆驼,能和张飞成为朋友,可能是因为互补吧。那“脏脏猫”的嘴就像租的,这边却惜字如金。
系统:“苗苗说的地方在林区,是防沙带,不在原本的路线内,你要怎么说服节目组改道?”
如果他自己冒然离队,去帮苗苗找人,在沙漠里是非常危险的,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节目组集体调整一下路线,让当地人带队。
节目组为了他一个人改变路线,这样又会被说成耍大牌吧?
“这个简单。”薛南途信心十足。
他回头看了看后边在骆驼上摇摇欲坠的某爱豆,对着节目组的车大喊:“快来人,傅星行中暑了!”
系统:?
傅星行真的中暑了。
小顶流最近节食减肥,彻夜录专,今天一早来录制综艺,什么也没吃先洗了两遍澡。沙漠的早晨并不温暖,洗澡条件也没那么好,中午又暴晒,加上轻度的“晕骆驼”,终于把自己折腾病了。
“我真的是来渡劫的吧。”
傅星行躺在车里,精神萎靡,脸色潮红,自言自语。
助理忙前忙后,给他贴退热贴,用矿泉水冰敷。但是再怎么折腾,这样的条件下,想要坚持还是太难了。
薛南途来到导演旁边,说道:“导演,这附近有一片林区,不远就是村子,不如我们改道吧。村场肯定有大夫,处理这种沙漠急症有经验。”
俞导没想到这种时候,薛南途会是第一个提出改道的人。
“可是,节目方面……”
他们这一天下来,费用可不少,安总那边会不会……
薛南途严肃道:“导演,傅星行第一次来沙漠,又是这种情况,留在这里也不能录制。”
“咱们虽然有队医,但是沙漠里环境恶劣,药物也不齐全。万一出现别的症状,耽误了嘉宾救治,节目组也负不了责任啊。有什么比嘉宾的健康更重要呢。”
他这一说,俞鸿导演立即意识到,薛南途这番话并非从艺人角度来说的。这个节目的大头经费来源都是安心集团的安总,薛南途和安璃关系匪浅,由他来提议,真是最合适不过的。
想起那位不得了的女总裁以及那番光辉的发言,俞鸿心中感慨,到底是安璃总的男人,这种时候首先担心艺人的安危——格局真是不一样。
网上说的那些关于薛二少的传闻,真是一点也不能信。
“那也得问问其他嘉宾的意见。”俞导说。
剩下的嘉宾就只有宋灵琳了,她其实也热得不行,而且早上傅星行还替她受了摩托的罪,自然连连赞同。
傅星行晕晕乎乎的听到助理跟他说,节目组决定先调头去附近的林区给他找大夫,傅星行虽然不甘心,也只能点头。
其实骆驼的素材也录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可以先录防沙治沙Part,再用剪辑移花接玉一下。沙漠里任何小状况都可能扩大,傅星行这个样子,他们的确不敢大意。
傅星行从助理口中得知是薛南途和节目组提议后,愣了一会儿。临出发前,他让助理把薛南途“请”了过来。
薛南途正在和苗苗聊找人的事,突然受邀,还有些不明所以。
怎么着,都病成这样了,还要找茬?
虎的时候都不怕你,何况一只病猫?薛南途坦然赴约。
没想到傅星行这会儿烧得红温了,脸像个番茄,看到薛南途过来,突然情绪崩溃,就哭了,哭,了……
“薛哥,谢谢你哇!”
“要不是你发现我中暑,我可能就要从骆驼背上掉下来了!”
他那时候其实已经不太行了,连话都说不出来,没法在麦里通知工作人员。那么多摄像机在排他,却只有薛南途注意到他情况不对。如果放着不管,到时候不说摔残,鼻青脸肿肯定是跑不了。
想到自己早上对人没好脸,薛南途却以德报怨,傅星行就羞愧极了。
“对不起,我早上对你不礼貌,我就、就是……我以为你和我是竞争关系,有点不爽。我错了,是我小人之心,薛哥是个磊落的好人,别和我一般见识。”
啥?啥竞争?他和傅星行有什么好抢的,傅星行虽然是爱豆但偏戏路,他们都不是一个赛道。
经纪人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咳咳,薛老师不上网吧?就是……之前星行的粉丝,在机场把你误认成他,还不只一个,连站姐?弄混了,拍了你的照片放进超话,被工作室看见才确定拍错人了。”
“你俩身材确实有点像,穿搭风格也相近,带着口罩的时候,粉丝都没认出来。”
“星行因此对你有点误会,你知道,圈子里,故意模仿、艳压碰瓷什么的这些事很常见。当然,我们现在知道是误会。您看,茫茫人海,能被认错,也是一种缘分不是……”
他们已经知道节目组这边是薛南途背后的安心集团投资的,人家真要有恶意,又怎么坦坦荡荡地请他来?而且通告费也是合作过的节目里最大方的。
刚才傅星行中暑,也是薛南途提出修改节目进程——就为了他一个人,不惜全组改道,这个哥多实在,多义气啊。
这样的人,娱乐圈少见了。
经纪人本就劝傅星行摒除偏见,傅星行经过这一遭,自己也想明白了,觉得很惭愧。
“薛哥,以前是我糊涂,以后不会了。”想起薛南途新婚,他又道,“我回去就发微博,祝薛哥和我嫂子新婚快乐,百年好合,再补一个大红包。”
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关键词,原本皱眉的薛南途眉宇瞬间放平,仿佛一下子就放下了芥蒂。
“害,都是兄弟,客气什么?”

一个小时后,众人绕道林场。
因为拍摄暂停了,节目组得以在林场的砖瓦房休息,骆驼也都在一边休息。薛南途便借机到处闲逛。
大漠林场肯定和山地的不一样,虽说有心里准备,可真正看到像一张网一样牢牢地固住沙土的防护林苗田时,众人还是难掩心底的震撼。
六沙.林场位于沙漠的边缘地带,紧挨着农田和农庄,是当地的农民自发组织建造的。因为如果不去做,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耕地和农舍被沙尘暴吞噬。
“一夜北风沙骑墙,早上起来驴上房”,曾经就是这里的真实写照。
已经难以考据第一批治沙人的姓名,只知道他们都是祖祖辈辈居住在这里的人民,面对沙尘暴的侵袭,他们世世代代的抗争,为的是土地和孩子,是后代的希望。
一件事,一代人去做,做不成,就两代人去做,三代人去做……愚公移山,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一把草,一棵树,埋在沙土中,用汗水浇灌,无数春去秋来,无数个寒来暑往,最后成就了这一片片的梭梭、花棒、沙枣、柠条……如今,这附近的生态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绿意逐渐蔓延进沙漠。
以至于骆驼都不认识这里了。
薛南途低头小声道:“苗哥,十年前,令堂受伤的时候,防护林还没有延伸到这里,所以这还是一片沙漠。”
十年,是多少人的十年,化作绿意,温柔了大漠的一隅。
骆驼几次经过这里,却没能认出自己曾经的“家”。
林场来了人,告知他们,傅星行已经平安到达,并被送到县医院吊水了。他是多方面的杂症综合起来击垮了身体:忽冷忽热导致的感冒,缺乏休息免疫力下降,节食导致身体虚弱,加上骤然换了环境精神紧张,被骆驼喷了急火攻心……反正,趁早送医是对的,现在没事,拖下去转成别的什么病就不一定了。
负责接待他们的是一位热心的大叔,姓林,三代都在这里植树固沙,得知他们来宣传,林大叔很高兴,说了很多关于林场的事。
等到聊熟了,薛南途才问道:“叔,跟你打听个人,这里有叫朵朵的人吗?”
说实话,这听着像个女孩的名字,苗哥也没说清楚。
大叔想了想,摇头:“没有。”
没有?难道是听错了?
苗苗说,当初救它妈妈的人叫朵朵,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如今十年过去了,对方应该和他差不多的年纪。
年轻人不一定想留在这里,说不定已经外出闯荡了。
“叔,你再想想,真没有吗?大概和我岁数差不多,或者,不叫朵朵,发音相近的,有这样的人吗?”
林大叔还是直摇头。
恐怕要让苗哥失望了啊,薛南途叹气。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连说带比划:“那十几年前,咱们这有没有什么和骆驼相关的事发生?比如某某救了受伤的骆驼?对,骆驼,一大一小,母子两个。”
林大叔却是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道:“啊,你说的是垛子吧?”
“垛子?”那是啥?
林大叔说,十年前,也或是十多年前,是有一件事和他说的很相似。
某次风暴之后,林场的人在沙漠巡逻,遇见了一大一小两只骆驼,母骆驼受伤了,小骆驼在附近遇到了林场的人,就咬着人的袖子,把人带到母骆驼身边。
“后来呢?”薛南途问。
苗哥惜字如金,只说它和妈妈被人救了,没说这么多的细节。
“后来啊,那母骆驼伤很重,我们用车运回了林场,救了五六天,想尽了办法,最后还是死了。”
薛南途一怔,事实竟与他所知大相径庭。
“……死了?”
“是啊,”林大叔怅然地道,“当时林场的人都在想办法,但是骆驼身上不只一处伤痕,腹部的伤口已经溃烂,伤到了内脏,活不了了。”
“我们怕小骆驼伤心,就把小骆驼先放在别的母骆驼身边,小骆驼适应得还不错,成年以后,就被别的牧民买走了。”
“当初救骆驼的那个孩子,叫垛子,现在也还子啊林场,喏,就在那呢。”
“崽娃子!你过来!”林大叔招呼。
薛南途看去,就见远处的苗垛子旁边有个高高壮壮的男人,留着络腮胡,正在整理树苗。
男人听到召唤,放下工作,来到林大叔和薛南途面前。
好家伙,比他还高一头。
这是当年救骆驼的“孩子”?这看着可不像和他同龄啊。
“林叔,啥事?”
“这个是咱们林场的客人,听说了你救骆驼的事儿,你给他讲讲吧。”
垛子一脸络腮胡,又高又壮,天然给人已压迫感,他皱着眉头看向薛南途:“啥事?什么骆驼……”
突然,他视线落在不远处,在节目组车边休息的骆驼身上。
一瞬间,高大的身躯僵直,他像不敢相信似的,又看了好半天,才喃喃道:“它回来了。”
薛南途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落在一撮毛十分醒目的骆驼苗苗身上。
他仿佛窥到了希望,忙道:“垛子兄弟,这是你当年——”
“它是我当年救下的小骆驼。”络腮胡的青年人比了比头顶,“那一撮毛,我记得它。”
薛南途大喜过望:“兄弟,你等等我。”
薛南途飞快地跑过去,和饲养员说了什么,然后牵着苗苗过来。
“苗哥,你这运气是真好,一来就找到恩人了,人家还认识你。”
“不都说骆驼记性特别好吗?人家记得你的一撮毛,人家留个胡子你就不认识了,你可有点绝情。”
苗哥打了个鼻响,嘴巴动了动。
薛南途立刻服软:“我错了,我不会说话,大哥你别在这喷人,我还得给你当翻译呢。”
这时候来那么一下,他可没地方洗澡。
薛南途嘀嘀咕咕地牵着骆驼走开,刘PD第一时间注意到,立刻拍了摄像大哥两下:“快,跟上。”
他们的工作就是跟拍嘉宾,虽说是休息时间,但是经过一天一夜的相处,他已经越发了解薛南途这个人做事不按常理,不敢掉以轻心,生怕漏拍了什么重要情节。
“垛子兄弟,这就是你当年救下来的小骆驼,”薛南途拍了拍骆驼。
垛子点点头:“他长得可真壮实。”
何止啊,还有劲儿,到处喷人,一口一个傅星行。
“垛子兄弟你小心些,苗苗脾气不好,它喜欢喷——咦?”
言谈间,垛子上前在骆驼脖子、嘴巴上摸了摸,苗苗竟然老老实实,还蹭了蹭,一点也没有喷人的意思。垛子也亲昵地抱了抱骆驼,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就这么区别对待吗?
垛子看出他的惊讶,笑容憨厚:“你们从城里来,身上有太多味道,我们整天和沙漠在一起、和骆驼在一起,在骆驼眼里,我和它是‘同类’,所以没有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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