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灭世魔头读心后我攻略了他/白月光被反派道侣读心后(匿名天体)
一开始, 她还期待着有一日能重见光明, 可后来她发现——没有人能来救她。
如今此处就是她的世界。
一个人的世界。
自从被关入这地牢之后,她再没见过一个人。
惨叫声和嘶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扰的她不得安宁。
云归日夜失眠,到了今时, 人已消瘦许多,肤色苍白。
唯一不改的,是那副冷艳的容颜。
云归以为他们早已忘记她的存在了。
忘记这黑暗中还关押着一个她。
直到有一日,门打开了。
阴冷黑暗的地牢下, 她跪坐在地上, 手脚被铁链拷住,一头灰发如瀑披散。
她生来便是灰发。
当她的头发全部变为黑色, 到那时, 生命便走到了尽头。
临咎同样身着一袭黑衣入内,几步行至她面前, 弯下身来。
云归抬起垂着的头, 闯入眼帘的是一容颜清秀的少女。
看她模样, 似是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
临咎平静的注视她,模样温和亲善, 声音清润如和煦春风:“你就是黑巫女。”
一道视线在她身上若即若离,轻轻打量着她。
她沉着清冷双眸,并未作答。
“原是哑巴吗?”临咎两指捏住她的下巴,像在把玩一件无趣的玩具,扭头瞥了一眼,“泽寒。”
被唤作泽寒的蓝衣神将上前,轻飘飘地说:“回禀冥君,不是。”
“那就是不愿说话了。”临咎目光落回去,脸上没什么表情,指尖狠狠一握。
血腥味即刻在她唇中扩散。
云归深深一咬牙,愣是一声没吭。
“倒是块硬骨头。”临咎淡然松了手,起身抚袖,居高临下睨着她,“想尽办法让她开口说话。”
“是。”泽寒温声回应道。
待临咎离开,陆引鹤一步上前,歪头盯着云归看:“让我来。”
“星斩——”泽寒正欲上前阻止陆引鹤。
陆引鹤回头冷冷觑他一眼:“你没听到吗?冥君说了,无论如何,都要让她开口说话。”
下一瞬,陆引鹤来到云归身边,落指折断了她的胳膊。
她表情微变了瞬,仍是没有开口。
他玩味的看了她一眼,抬手就把骨头给她接了回去,声音里带着凉凉的笑:“还真是块硬骨头啊。”
然而他话音刚落,又亲手打断了云归的腿。
这一回,云归倒吸一口冷气,将唇咬出了血,却一点动静都没落下,模样实在惹人爱怜。
可惜这里是冥界,六界之内最寒冷无情的人地方。
没有人会心疼她。
泽寒蹙眉看了几幕,最后转身出去。
冥君的命令,无人可以反驳抵抗。
陆引鹤每折断她身上骨头一次,要不了多久又会给她接回去,如此反复,打了十余日,云归终于开了口。
泽寒来到临咎面前时,他又换了一副少年模样。
“冥君,她说……要见您。”
临咎落眸逗着身旁那只黑猫,面无表情道:“你退下。”
“是。”
当他再次踏入那间地牢之时,云归先开了口。
“我要与你平等的对话。”她掀眸盯着临咎,拎起束缚她的铁链,满眼冰冷的倔强,“解开。”
世人皆言冥君有数十副皮囊,云归对此深信不疑。
她只见了冥君两次,他已换了两副面孔。
可她仍然确信,面前之人就是冥君。
容貌易改,神态难换。
临咎走过去,挥袖卸下她身上的铁链,走到她身边,盯着她的眼睛,一语未发。
“为何关着我。”她同样直视着他,纵然浑身是伤,瞳眸也未曾流露一分胆怯。
橘黄色灯盏高悬于上,柔和的光飘落至俊美的脸,却依旧挡不住他眸中凌厉。
“我关住的,是黑巫女。”
听闻黑巫女可以让黑白不再有界限,随时都会混淆;亡者可以生,生者可以亡;世间因果皆可倒着走,只要她愿意,时间都可以倒流。
临咎眼中装了半分冷,抬手扯住她的衣襟将她拽至面前。
“让我看看,黑巫女的能力。”
“我不会。”她无所畏惧。
那一瞬,他的目光悠远了些,早已不在她身上。
“我从不留无用之人,等你能与我抗衡时,再说与我平等对话。”
临咎松开手,冷声吩咐一旁的陆引鹤。
“锁上。”
泽寒跟着临咎走出去,听见他的声音沉冷坠下。
“红、白巫女尚且需她牵制,待她无用时,就丢了吧。”
泽寒跟在他身后,很快点了点头。
“遵命。”
那扇门被再次重重合上,云归想着那双冷漠的眼,一瞬丢了神。
陆引鹤扣上锁链,起身笑着看她:“其他女巫师十六岁已可独当一面,你已活过十八载,却什么都不会,实在稀奇。”
“兴许是你们抓错了人。”她闭眼不去看陆引鹤,淡淡道:“所谓黑巫女的能力,我没有那种东西。”
一身的伤落在她身上,倒像成了无物。
这么多日夜过去,她身上那副高傲的硬骨头一寸都没被磨掉。
他们说她是黑巫女,她却从未这样说过。
“你以为我们之前没遇见过其他黑巫女吗?”陆引鹤言笑晏晏,俯下身凑近她,如白玉般五指没入她的发间,“她们与你特征别无二致。”
云归也不躲他,唇边提起微弱的弧度:“每一任黑巫女,你们都会抓住关起来?”
他被这句话问的一时失了兴致,冷笑一声抽了手,环臂于身前:“你是第一个。”
静默良久,她微微启唇,话里皆是不卑不亢:“总有一天,我会逃出去。”
“然后再被抓回来吗?”他用剑鞘戳了戳她的胳膊,一派怡然,“别好了伤疤忘了疼,白费力气。”
云归再次无话。
冥界那些人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之时,她才第一次得知黑巫女这个称呼。
在此之前,从未有人这么叫过她。
此后,是十二年的不见天日。
她生下来就成了孤儿,但从不孤单,被城中的人保护的很好。
然而她六岁生日那一天,热血流成长河,伏尸遍布满城,冥界神将星斩从天而降,满目笑意将她带走。
她的家人没有了,亦没了家。
陆引鹤却说他们一家人,已在冥界团聚。
不过,只剩下她一个活人。
云归一度以为那日是她生命中最深的磨难,却不想,一切只是一个开始。
待陆引鹤离开后,她垂眸摊开手掌,一道细长的黑纹从指尖蔓延至手腕,狰狞可怖。
这就是诅咒吧。
若非受了诅咒,她又怎会背负这样的命运,仿佛一生都要被禁锢在此,再不见光明。
若她的命运真是如此,那么尽全力抵抗的话,又会是什么结果。
思及此,她肃然起身,带着一身锁链走至门口,沉声几字叩地。
“我要见你们冥君。”
那时云归并不知晓,自己会因临咎而受伤,失去意识。
在云归倒下去的那一瞬,临咎目光轻轻一动,满眼皆是温柔。
“看来,是有客人来了。”
被发现了。
沉樱心中一怔,当机立断带姜月霜和虞念离开法阵。
强行撤离法阵的那一刻,她的身体遭受到法阵的巨大反噬。
不过瞬间,她被一股力狠狠压制,整个人跌在地上。
“红巫大人!”姜月霜和虞念异口同声唤她,同时伸出手想要扶她。
沉樱手持权杖半伏在地上,抬手制止了她们的动作。
“我没事。”她猛地口中呛出一口鲜血,将那红唇浸染的更加艳丽。
只差一步,就要被冥君抓到了。
若是方才被冥君抓了去,怕是真的要同黑巫女相见了。
她们会在冥界黑夜之中相遇,长此以往,不见天日。
可那不是沉樱想要看到的情景。
她垂眸盯着化成尘烟的法阵,眸中灰了一片。
临咎方才已彻底毁了法阵,她们无法再靠同样的阵法进入冥界。
“不愧为坠落至最黑暗深处的神。”沉樱用手背轻逝去鲜血,抬眸望向即将降临的白昼,“不过既然已经知晓了黑巫女所在之处,想要带回她就变得容易多了。”
“见了冥君临咎的实力,仍不肯死心吗。”涟轲沉着眼眸冰冷注视着她,情绪中揉着淡淡讽刺。
“我之前一直抗拒着让三巫女聚首,认为那是不详的征兆。”她视线与他对上,轻勾着唇,“可如今看众神忌惮的态度,我改了心意——我要让三巫女时隔千年再次聚首。”
黑巫女不该一生被困在那深渊之中。
她们的命运,本就该由她们自行掌控。
“你也知隔了千年。”他声音微凉,眼睛却像辰星引住旁人视线,“如今三巫女,已是再难相见。”
“我已经找到了黑巫女。”沉樱上前一步,靠近他时语气暧昧,“除了她,还会找到白巫女。不信的话你就留在我身边,慢慢看。”
虞念和姜月霜无言相视一眼,双双退出房间,小心合上了门。
而另一个房间内,姜月霜和虞念并排坐在床边,仍是夜不能寐。
不久前,她们一起亲眼目睹了冥君临咎的手段。
还看见了四位神将中的两位,星斩和泽寒。
冥界的四位神将星斩、追炎、郎跃、泽寒,对应喜怒冷暖四个属性。
世人曾为这四位各立了半句词。
“血染河山喜春风”、“火行千里怒归城”、“月沉星埋冷千灯”、“云暖雾起断余生”。
她们见到的星斩和泽寒同世人的评价别无二致。
一个下手狠厉残忍,唇边的笑像从不会褪色,让人捉摸不透。
一个温柔隐忍,却因一句亲口许下的承诺被永困冥界。
“晚菲——”姜月霜抬手戳了戳她的胳膊,一脸的苦闷,“你说红巫大人,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这种事想想都知道做不到,为何还要冒险,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你指救出黑巫女,还是让涟轲爱上她。”她眉目冷淡。
“当然是救出黑巫女。”姜月霜猛的用手拍了下床榻,而后又反应极快的用手捂住嘴,声音压低,“让那个涟轲爱上红巫大人,这怎么可能,晚菲你可莫要胡说,她岂会是那种为了小情小爱就误事的人。”
“冥界虽然极难前往,但红巫大人志在救人而非闯祸。”她眼睫微抬,一字一句分析,“虽然人界通往冥界的最后一道入口已被风神和木神封住,但想进入冥界,也非妄想。”
“你的意思是……”
“从冥界内打开入口。”
“这就是妄想!”姜月霜从床边跳起,双瞳瞪大,“冥君难不成会如此想不开,亲自敞开大门邀请我们前往不成?”
虞念白了她一眼,一时间决意不再说话。
虽无法从人界来到魔界,但其他四界仍有机会闯入冥界,并就此打开冥界大门。
她思忖片刻,再次开口问道。
“你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对不对。”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魔界之主知晓去冥界的方式。”虞念抬眸对上她的视线,有些迟疑,“魔尊楚清河,就是红巫大人一直等待的机会。”
她朝着虞念眨了眨眼,扶额到另一边坐下。
“你说的我都不太懂,我看我还是奉行故事,听你们安排。”
“这只是我的猜测。”虞念顿了顿,指尖抚过红镰,“在遇见红巫大人之前,我从未想过要与如此强大危险的人物对抗。”
姜月霜:“晚菲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虞念:“生在巫师一族不是我所选择的,我从来只想安静的活下去。”
姜月霜:“那你为何又……”
“直到遇见你们。”虞念偏头看向她,跟着默默叹了气,面容依旧冷若冰霜,“我想若是可以做选择,红巫大人或许也不会要如今的身份。”
在她们遇见沉樱之时,她就已经浑身浴血,立于不败之地了。
世人皆言红巫女招摇惑世,将她视作异类,甚至不止一次想要亲手杀死她。
可是她都活下来了。
她们都不知道以前的沉樱是什么样子的。
她兴许亦在孩童之时尝试靠近身边的人,想要得到家人的温暖。
但她们三人相遇之时,她早已是孤身一人了。
若非拥有红巫女这个身份,她应该可以像一个寻常女孩一样,安静平稳的度过一生。
她会遇见她想遇见的人。
会和她爱的人相爱。
正因背负了这条命,才只有她是红巫女。
千年来,年纪轻轻便已殒命的红女巫不在少数,没人记载她们的过去,没人知晓她们因何逝去。
可还是不断有人背负同样的命运诞生,不曾终止。
在成为巫师这条路上,虞念见过冷清世间和人们冰冷的眼以及心脏。
她早已不信任何人了。
后来,是沉樱成为了她的依靠。
如今,自己也会是沉樱的依靠吗。
也许不是。
“可她是我见过最强大的人。”姜月霜双手拄着面庞,一脸天真,“王朝覆灭,家破人亡,这些本就是人们无法靠一己之力扭转的,天命即是如此。她降生时只不过小小婴孩,谈何强行改变国运。现在好了,有你和我在大人身边,她起码不会孤单。”
虞念:“不会孤单吗。”
在遇见沉樱之前,姜月霜从未找到过自己的位置。
她资质平平,即便成了巫师,亦无法保护自己和其他人。
姜月霜没有听到虞念那一句呢喃,思路很快跑远:“不过让涟轲跟我们一起前行真的好吗,他身上总是带着出尘的仙气,太引人注目,反而会招惹麻烦。”
虞念:“带着他是红巫大人的决定,你同我都无权干涉。”
姜月霜:“话虽是这么说,可红巫大人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啊,只要你去好好同她说,她一定会听的。”
虞念:“我来说?”
忽然之间,隔壁房间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姜月霜和虞念在第一时间拿着武器冲到门口,手刚触及门边,就被一道屏障弹开。
“可恶!”姜月霜双手握拳,转头看向紧闭的窗,“是红巫大人设下了巫术屏障,她身体明明已经受到重创,为何还要将你我困在此地。”
虞念匆匆挪回手,指尖微微颤抖。
“这不是红巫大人的巫术,气息略微不同。”
“什么?”姜月霜听的一头雾水。
“是……”虞念莫名喉咙梗住,双瞳中驻扎的冰川一瞬崩塌,下意识屏住呼吸,“是她来了。”
“这样强大的屏障不是红巫大人所设,还能是谁?”
她眉目颤了颤,握住长刀的手更用力了些。
“有那么一个人。”
眸中的天仍是黑漆漆一片,像是没有尽头。
她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缓了缓神, 才发觉自己还在临咎的寝殿中。
那么她,死了吗?
毕竟这里是冥界, 无论她是生是死, 都逃不出此处。
是自己大意了,她先前只知冥君生性多疑, 却不知他是这般的强大, 无情至极。
不仅对他人狠心,对自己亦是不分轻重。
“我还活着吗?”她敛眉看向一处,脸色更显苍白了些。
“暂时死不掉。”临咎坐在床边看着她,眸内森冷一片, 语气倨傲。
“是你救了我。”她盯着那片虚无,眸中失了焦距。
“不是。”他一副泰然自若,转手将一条叠好的墨色长绫摆于她枕边。
“这是什么。”
“历届黑巫女生命遭受威胁之时,她的法器都会出现并保护她。”
云归闻声凉笑一嗓。
“这就是你伤我的原因。”
“不全是。”临咎悠然起身, 声音温柔, “当你学会熟练操作法器之时,你会得到在冥界的自由。”
而她却在那片温柔下感受到了彻骨的冷意。
一炷香时间过去, 云归被陆引鹤带回到地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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