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拂去她别在脸颊上的头发,亲了亲她的脸颊,说:“这种事不就是讲究一个出其不意。”
歪理,纯属歪理。
季烟说:“下次再这么突然吓我,我就……”
“就怎么着?”
她想了好一会,他还在亲她,亲她的唇角、眉眼,她受着诱惑,一时间还真的没想出来要怎么样。
他很有耐心地在等。
过了片刻,季烟总算想到了,她说:“把你赶出去,让你无家可归。”
王隽很是意外,牵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说:“你舍得不给我一个家?”
“……”
她强调:“是赶出去,赶出去!”
他淡声说:“意思就是不给我一个完整的家。”
倒是没这么严重。
季烟说:“算了,我说不过你,不说了。”
他摩挲着她的脸,无比真诚地问:“那还赶吗?”
一时间,她听不出来,他说的是‘赶’,还是‘敢’。
前者,她或许真的赶。
后者,她是真的不敢。
毕竟,闹到最后,他总会在她身上双倍讨要回来,说来说去,吃亏的还是她。
季烟任由他亲着,不知言语。
王隽等了一会,见她沉默着,没有声响,停下来,问她:“一个简单的问题这么为难?”
可不是为难吗?
季烟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回家吧,外边好冷。”
他默了一会,放开她,说:“上车。”
就这么干脆?
明明就是很寻常的两个字,怎么从他口中出来,再看看他此刻含笑的眉间,她竟然听出了一点不同的味道。
他打开车门,季烟稀里糊涂上了车,他转到另一边上车,一路上,平平静静的,倒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季烟放下心。
她想,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更多时候,王隽这人还是蛮正经的。
到了她之前新买的那套房子楼下,寒风一吹,季烟说:“没怎么来住过,你睡得着吗?”
她想说,要不还是回公司附近那套公寓住吧。
王隽牵着她的手,走进楼里,他忽然提起:“要不是今天姜烨突然过来,我还没想起这件事。”
他眉宇间尽是笑意。
季烟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心情复杂地看着他。
他就等着她问:“不好奇是什么事?”
这话一出,季烟几乎可以肯定,准没好事。
她摇摇头:“不想。”
他丝毫不急着让她知道,笑着说:“没事,待会就知道了。”
一路上了楼,拿钥匙开了门进屋,季烟坐在玄关的椅子上,乖巧地让王隽换鞋和脱外套。
忽地,她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你怎么有这边的钥匙?”
他抬眼,颇是意味深长地说:“你给我的,你忘了了?”
那边王隽去煮水。
季烟跟在后边想了想,好像是有,应该是之前出差,她给了他这套房间的钥匙,让他有空过来住住,给房子增加点人气。
季烟说:“你过来住过吗?”
王隽手上拿着开水壶,闻言,说:“你去卧室看看。”
这套房子是个三居室,当初装修时,她留了两间卧室,剩下一件当作书房,眼下,她站在门口,说:“卧室有两间,你说的是哪间?”
他说:“哪间都是。”
她充满好奇,随手打开左手边的一间,同时打开灯,灯光亮起,一屋子的明亮。
她看着熟悉的装置,不是不意外,像是印证了心里的另外一个猜想,她又去打开另外一间,果不其然,和他们现在住的那套布置一样。
震惊之余,她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之前她在临城出差,他是有问过她能不能对这套房子稍作修改。
那会她忙,正为着一沓报表数据忙得焦头烂额,只说随意。
没想到,他会这般布置。
她又想起他刚才在楼下说的,他忘记了一件事。
开水煮好,王隽倒了两杯放凉,她走到他身后,抱住他,笑着说:“不会就是过来让我看这个的吧?”
他嗯了声,说:“是一部分原因,以后要是生活产生歧义,我们需要冷静的话就到这边来,两套房子一样,就不算离家出走,还是在家冷静。”
她笑出声:“你都想得这么远了,怎么,等着我离家出走?”
“生活难以预料,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不快,虽然我答应你,我们不会有摩擦,但世事难料,备着总没错。”
一时间,她各种情绪都有。
“你现在就在想婚后生活了?”
“我很期待。”
不知为何,由他说这四个字,她突然也跟着心神摇晃。
王隽又说:“今晚到这来还有另外一件事。”
她正沉浸在对以后生活的畅想中,没注意他话里的不对劲,说:“什么事?”
他转过身,抱起她,让她坐在桌子上,旁边是刚煮好的开水,热气腾空窜起,不知为何,季烟看着,心里也跟着发热。
王隽站在她面前,她环着他的脖子,说:“你还没说什么事。”
他笑了笑,吻住她的唇。
玻璃杯的热气还在冒,玻璃杯身渗了不少水珠,一粒一粒的,有些开始往下掉,和杯子的水融合到一起。
突然间,季烟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他要和她在这里做快乐的事。
她笑他:“成天就想着这些。”
他喂她喝了水,抱着她进卧室,抬脚把门带上,说:“想,意味着好事。”
他说得在理,她确实无法反驳。
至少对于这个夜晚,她只能沉浸其中,再无他法。
第85章
元旦放假三天,工作上暂时没什么额外的突发状况,赶在年末的尾巴,季烟和王隽出发去星城跨年。
下了飞机,走出机场,大雪纷飞落下,季烟喜欢雪,却又怕冷,她跑出去就要去接雪,王隽把她拉回来,将她围巾和帽子戴好,再检查了衣物的保暖,这才放行,说:“去吧,小心点别滑倒。”
机场到外边的路只有一小段,季烟穿着雪地靴,张开双手,小心翼翼地前进。
她身上穿的都是白色系的衣服,冬天保暖的衣服又多偏厚重,这会,她和漫天的白雪融为一体,王隽走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看她像是小企鹅,笨重地颠簸前进,嘴角禁不住弯起。
走到了可以叫车的地方,季烟稳稳当当停下,转过身,笑着脸看他:“几年前和室友过来,也是走的这段路,摔得四脚朝天,这次长记性了,好好地走完了这段路。”
王隽走到她身边,说:“那这次过来算是故地重游?”
说到这,季烟仰头看他:“那晚你还没回答我怎么想来星城了?”
“整理你大学和研究生的相册,看到了不少你过去的痕迹。”
季烟瞬间不好意思,双手捂着脸,毛绒绒的帽檐下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看他:“你竟然把我以前的相册都看了。”
他淡淡笑着:“之前你拿了我一张小时候的照片,礼尚往来,我了解下你的过去有何不可。”
两人沿路走着,拦了辆的士,直奔酒店。
坐在车里,季烟说:“想看就看,如果看到以前青涩的我,你可别笑我。”
他握着她的手,说:“我是没机会亲眼目睹以前的你了,不过看看你以前看过的风景这倒是没什么问题。”
论说话还得是他会。
季烟满心欢喜,面上却是倔强地说:“便宜你了。不过看在你这么想了解我的份上,我愿意陪你再走一趟。”
刚来第一天,正好遇上大雪,外出寸步难行,他们被困在酒店,无事可做,季烟搬了椅子,坐在落地窗前看雪,偶尔拍几张照片发朋友圈。
姜烨是回复最快的那一个:【虐狗开始了。】
季烟忍着笑回:【冰箱有大骨头,自己拿去啃。】
“季烟,过来喝杯热牛奶。”
王隽跟酒店工作人员要了两份热牛奶,那边酒店人员刚送过来,王隽就过来叫她。
季烟放下手机,走到他身边。
喝完一杯牛奶,季烟说:“今年来得不巧,第一天就撞上大雪天。”
王隽说:“本来就是过来看雪,在屋里看和屋外看都一样。”
想想也是,雪这种东西,身临其境,对于她这个南方人来说,除了刻骨的冷,再没有想象中的美好。
季烟拉着他坐在落地玻璃前,两人各靠在一张躺椅上,共同披着一条羊毛毯,落在他们眼前的是皑皑大雪,造势凶猛,仿佛要将整座城市都盖满白头。
此情此景,季烟在无数爱情影片中不知看过多少回,可这却是第一次,她和喜欢热爱并且要度过余生的人体验这种生活场景。
除了圆满,她还感到了一股迫不及待。
就像王隽说的,以后他还会携着她的手看她以前看过的风景。
想到这,她转头碰了碰他的脸颊,说:“你以前经过一个国家一座城市有留下什么痕迹吗?回头给我,我整理整理,等以后有时间了,我们也去走走你以前走过的风景。”
王隽侧过脸,亲了下她的脸颊,说:“以前我们去过一次。”
“哪里?”她怎么不知道。
“德国慕尼黑那次。”
季烟好好地在脑海里回忆了下,这才记起来,那是两人分手近十个月后,她因为一个项目去德国出差,他正好因公出差也在那。
想起那会她看到他的欣喜和愤怒,她问:“那次你到底是因为出差恰好出现在那边,还是……”
话语戛然而止,王隽倾过身,吻住她的唇,季烟后半句就这么淹没在唇舌的纠缠中。
一个吻完毕,窗外的雪似乎下得更大了些,跟那天他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后有得一比。
她挪了挪身,趴在他的身上,亲他的喉结,感受他越发沉重的呼吸,说:“回答我。”
他揽着她的腰,轻描淡写:“明知故问。”
“明明想回头找我,却要装出一副只是过来看我的样子,”时隔两年多,季烟不得不笑话他,“要不是我心里还有你,要不是我对你一见钟情,后来你根本追不回我。”
“你说得没错,谢谢你手下留情,”他笑着亲了亲她的眉眼,“不然你就是别人的了。”
他最后这句话充满失而复得的侥幸。
季烟点点他的鼻尖,说:“算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季大小姐就不跟你计较了。”
王隽笑着盯住她看了一会。
起初季烟还能有所镇定,可在他含情脉脉地注视下,再加上两人现在这姿势,她咽了咽口水,说:“我脚好像有点发麻。”
他揽着她坐起来,去摸她的膝盖,说:“这里?”
屋里开着暖气,两人身上穿得很少,都是一件单衣外加一件宽松的毛衣,是情侣款,淡棕色。
他裤子是休闲的家居服,而她就没换,还是裙子,不过她嫌弃打底裤的束缚,左右一时半会也出不了门,进门就脱掉了。
这会他手心温热,将她裙子往上推了推,触在她的腿上,季烟一阵没来由的轻颤。
王隽极是道貌岸然地问了一句:“还麻吗?我给你揉揉?”
季烟声音都轻了许多,就跟窗外纷飞的大雪,一粒一粒的,属实没什么重量:“不用了,现在又好了。”
话是这么说,可王隽的手还是没拿开。
季烟作势打了个哈欠,说:“睡个午觉吧,这雪可能要到晚上才停了。”
他笑了笑,低头凑到她唇间,说:“你在暗示我要做点什么,对吗?”
不正经。
季烟掩住他的眼睛,作势要从他身上下来,王隽不放人,他的眼睛在她掌心下眨了眨,季烟如被烈火灼烫一般,随即拿开。
他又是露着一双笑眼,说:“离天黑还有几个小时,我们一起做点什么消磨时光。”
一个下午,窗外大雪飘落不散,屋里旖旎不断。
天黑左右,外面的雪停了,可季烟也是没力气再出门了,王隽叫了餐,两人坐在酒店房间吃,季烟一边吃一边打哈欠,王隽笑,她瞪他。
他说:“吃完休息,明天再出去。”
她从桌子底下踹他:“就三天休息时间,现在倒好,白白浪费了一天,你可耻!”
他伸出手,穿过桌子,摸住她的,说:“外面这么冷,我怕你受不住。”
“我带了衣服的。”
“明天白天再出去。”
他有他的坚持,她有她的困意,小小争执了下,以季烟要睡觉休息告终。
睡了一宿,第二天清晨,季烟醒来,容光焕发。
正好外边是个难得的大太阳,她正想告诉王隽,却发现他早已起床,默了一会,她下床到盥洗室洗漱。
洗漱完毕,她刚从盥洗室出来,外边的门打开,听到声音她看过去,王隽一副外出回来的打扮,她问:“你出门了?”
王隽点点头,一边换鞋一边说:“你换下衣服我们出门吃早餐。”
早餐在一家本地简陋的粉店解决。
星城的早餐多种多样,其中让季烟最为惦念的就是粉,两人各点了一份,季烟吃了两口,问他:“你怎么那么早起床?”
王隽说:“工作上有点小问题,出门了一趟。”
“严重吗?”
“小问题,正好负责人在这边出差,当面谈比较方便,出门见了一面。”
“解决了?”
“嗯,本来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都这么强调了,季烟放下心。
从早餐店出来,两人按着之前规划好的线路开始游玩,由于时间有限,明晚就要回去,两人主要以享受美食为主。
有之前的教训在前,季烟避开了网红打卡点,专门找那种当地小店老店下手。
一路吃吃喝喝倒也惬意,到了第三天下午,马上就要离开这座城市,她们沿路散步回去,拐进一条相对幽静的街道,季烟说:“这边比较安静。”
话落,正经过一处大院,院子里传来一阵欢声笑语,一下子打破了先前的安静。
打脸来得如此之快,季烟顿时尴尬。
王隽笑而不语。
两人继续往前走,经过拐口,走出一段路,又是一阵欢声笑语从旁侧的铁艺栏杆传出来,季烟看过去,正巧是刚才经过的大院。
这会,大院里正在办酒席,准确点说,是一对新人的酒席。
季烟晃了晃王隽的手,说:“你看。”
王隽看过去,后院的一对新人正在家人的见证下,交换戒指。
季烟说:“大户人家啊,一个院子能装下那么多桌。”
王隽适时说:“现在办婚礼一般是分三个地方办。”
看了会热闹,两人继续往前走,季烟问:“怎么说?”
王隽沉吟了下,说:“一般男女双方老家各自办一次,两人工作所在的城市办一次。”
这些季烟知道,家里亲戚,部门的同事,高中和大学的同学办婚礼都是这么一个流程,只是她实在好奇,一个从来不愿意结婚的人,这会怎么突然知道得这么清楚。
她挨靠他的肩膀,神秘兮兮地问:“老实说,你怎么知道的?”
他不以为然:“这事与我息息相关,我问了一圈周围结婚的朋友,都是这么办,我们的婚事就快定下了,作为主人公之一,我必须提前了解了解。”
还挺有自觉,也知道主动了。
季烟很是欣慰,同时也甚是愉悦。
她说:“那我们也是办三场?”
他想了下:“看来是这样了,广城和北城有父母在,她们那一辈人的思想向来看重婚姻,摆桌宴请必不可少,在深城我们可以从简,只请关系较好的朋友和同事,这样我们都自在些。”
看来他是充分考虑到了,并且想法也和自己的一致,季烟说:“过年把叔叔阿姨接过来,看看她们长辈怎么说。”
正好要过马路,离绿灯还有几秒,王隽握住她的手背,低头亲了下她的脸颊,说:“遵命,老婆大人。”
!!!!!!
他能不能每次都这么出其不意。
季烟瞬间脸红得不成样子,和旁边的指示红灯都快差不多了,她握紧拳头,捶了他一拳。
衣服厚,加之她并没有使力气,王隽很是受用,说:“早晚的事,现在先叫着,提前熟悉下。”
这是能提前熟悉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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