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是新的,裤子也是新的,都是他帮忙换的。
可昨晚也没看见他购买这些东西,恐怕就和那些套套一样,一早就准备好了,专门等着昨晚。
一想到他准备这些东西的情形,季烟就想笑。
洗漱完毕,她下楼。
王隽这会在一楼,正在后边的院子里晒衣服。阳光照在他身上,异常的亮眼。
旁边是个衣服收纳筐,洗干净的衣服都放在里面,季烟靠着门框看了一会,走过去。最上面一件是大毛巾,昨晚用来垫在下面的。
她微不自在地拿起,递过去,说:“这么勤劳?”
王隽看到她,一点儿也不意外,接过她手里的大毛巾,一边用一架撑开,一边问:“睡好了?”
“嗯,”她别扭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精神特别好,便说,“你呢,我看你挺春风得意的。”
他晾好大毛巾,附身再去拿剩下的,正好是她的衬衫。
看到这件衬衫,她就想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脸一红,从他手里夺过来,说:“你晒你的,我晒我的。”
王隽笑着,走到她旁边,拿走她手里的衬衫,说:“我春风得意还得谢谢你。你辛苦了。”
“……”
季烟把手里的衣架丢给他,走到边上,看着他做事。
过了两分钟,衣服都晾好了,王隽拿着收纳筐走到她面前,问:“可以吃早餐了?”
季烟拿出手机看了下,十一点十五分了,她说:“你确定现在是吃早餐?”
“先吃点垫着,过会再吃中午的。”
回到屋内,他把准备好的早餐搬出来。
有中餐,有西餐,样品丰富,她说:“准备这么多,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他拉开椅子,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入座,自己才走到对面落座,说:“我睡够了才起来。”
言外之意就是不要担心他睡眠不足。
她舀了勺粥,正要送到嘴边,见他看着他,她把汤匙递过去:“吃吗?”
他吃了。
屋外是灿烂的阳光,屋内,是两人面对面坐着,安静地用餐。
用完餐,是王隽收拾餐桌,季烟在家就没怎么做过这事,他愿意做,她也不跟他抢。她在屋里转了会,路过窗台的时候,看见花瓶里的花,不由停住脚步。
他送的那束绿玫瑰,这会已经被放在花瓶里养着。
季烟看了眼厨房,里边传来轻轻的声响,她把花瓶抱下来,看了会,朝厨房那边说:“这束花我能拿去做干花吗?”
王隽从厨房出来:“你会?”
她扬了扬手机:“不会,昨晚找了不少攻略。”
他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说:“想留着?”
“嗯,”她看着,越看越是喜欢,说,“留着吧。”
“那我带回去处理,到时再拿给你。”
轮到她问他了:“你会?”
“不会可以学,再不然,你可以把你收藏的攻略发我,我回去研究研究。”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季烟没异议。
在屋里待了会,说了不少悄悄话,时间悠悠而过,转眼就到了一点半。
王隽问:“午餐去外面吃?”
季烟嗯了声:“可以。”
两人换上衣服出门。
王隽就近找了一家西餐厅,入口处就有人在谈钢琴,餐厅内琴声悠扬,外边海浪潮涌潮退,沙滩上不少人在走着。
真是冬日里最温暖的一副画面。
季烟抿了口红酒,说:“待会我们也去海边走走?”
王隽往身后看了眼,回头看她,挑了挑眉:“那你别喝太多的酒。”
她放下酒杯,切了快牛肉,说:“这酒不会醉,酒精度低。”
他给她倒了饮料,说:“还是喝点橙汁。”
她才不在这种小事上和他争,照做。
这顿饭,陆陆续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
三点左右,他们从餐厅出来,在木头栈道走了一会,季烟说:“我们下去吧。”
午后的太阳还很大,赤脚走在沙滩上,倒也不是很冷。
两人脱了鞋,放在一边,然后踩着沙子,沿着海水线往前走。
午后,阳光慵懒,沙滩上不少家长带着小孩子出来玩沙堆的,也有情侣牵着手漫步。
季烟看着旁边玩沙堆玩得哈哈大笑的小女孩,再看看身旁的王隽,她突然问:“你喜欢女孩还是男孩?”
闻言,王隽看着她,目光有些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
她问的时候没想太多,这会见他这么看着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但话已说出口,好像再逃避,或者不当回事也没什么意义了。
她推推他:“怎么不说话了?”
他握住她的手,摸了一会,说:“女孩。”
“为什么?”
他一本正经地说:“当然想着带她去滑雪。”
“……”
还记着这事呢。
季烟佯装板起脸,说:“就为了这个?”
他说:“要真的讨论这个,我确实比较喜欢女孩。”
“为什么?”
王隽想了一会,说:“女孩更柔软更坚韧些。”
季烟扬了扬眉,有些意外他这个回答。
一边说一边走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很长的一段路,回头看,身后全是他们一路踩过来的脚印,而距离起点,已是很远很远。
就像回头再看他们初识的那会,仔细算起来,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季烟正想着,突然手上滑过一阵冰凉的触感。
她低头,王隽手里拿着两枚对戒,是昨晚在金饰店买的。
她看他。
他说:“早上起来时,我本想趁着你还在熟睡中给你戴进去,后来想了想,这种事你应该亲眼看见,而不该是不知不觉地被动接受。”
她静静地看着他。
王隽又说:“今天不算是正式的求婚,就像你昨天说的,这种一辈子才有一次的事应该是有所准备的,但你刚才说到了孩子,季烟,我可以先把这个送给你吗?”
可以吗?
海风徐徐掠过,几步远外,潮水涌来又退去,沙滩上则是各类欢声笑语,而更远的地方,是轮船作业声呜呜传来。
本是很平常的一个午后,却因为手中的两枚对戒,她喉咙泛酸,眼眶潮湿。
他说:“不算是正式的,正式的等见完家长再说,今天你能先收下它吗?”
季烟抿了抿唇,说:“你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说这些。”
他嗯了声,声音缓缓的:“是我的不对。”
她觑了眼他:“你哪里不对?”
他说:“你认为的所有不对。”
眼底更潮湿了。
鼻子也跟着发酸。
她说:“你确定要我收下?”
“嗯,再确定不过的事。”
她拿起小的那一枚,说:“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至于要不要一直留在我这里,”她顿了下,“看你表现。”
说完,她合上掌心,揣进大衣口袋,丢下他往前走。
她迎着光走去,影子落在身后,有一部分和王隽投在沙滩上的影子重合了。
他看了一会,在她的影子离开他的时,他朝她走去。
不多时,他追上她,和她并肩同步地往前走。
两人的肩膀有时挨着,有时留了空隙,没过多久,王隽主动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纠缠,季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握紧了他的。
午后阳光下,他们握紧彼此的手一直朝着前方走。
身后,是被阳光拖得长长的身影。
忽然间,季烟回头看了眼身后,然后又转过头,看着不远处。
新年初始,她和他就在一起。
她想,她和他的生活一定会是她期待的那样——
永远平静,永远灿烂,永远有光。
过完元旦,王隽在临城又多留了两天,第五天早上,他出发返程。
季烟亲自去送的他,见机票上的目的地是深城,而不是北城,不由纳闷:“你去深城做什么,有公务要谈?”
王隽笑着问:“就不能是为了私事?”
她想不明白他去深城有什么私事,思索了一番,见旁边没什么人,凑到他身边,轻声问:“老实话,去深城做什么?”
他牵起她的手,在手心里捏着,故作模棱两可:“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她开玩笑:“总不能是和我有关吗?”
他只是笑着,并没有说话。
季烟眯起眼睛,略带审视地看着他,大概是看得久了,他也无奈,揽住她的肩膀往他身上靠,说:“是为了公务,不要多想。”
不要多想?
难道不是他故意让她多想吗?
季烟说:“你就是只老狐狸。”
他倒觉得这个称呼没什么,只问:“那你呢?我是老狐狸,你是什么?”
“……”
季烟把自己难住了,她是什么?
可想了每两分钟,她蓦然醒悟。
她干吗落入他的圈套。
她瞪了他一眼,推开他,大大方方地说:“你我人妖殊途,说这个。”
还演起来了,王隽正想就这个话题好好调侃她几句,广播那边传来通知。季烟就像是得了解脱,起身,又去催促他:“你该走了。”
他不动,就那么幽幽看着她:“急着让我回去。”
“要不你把机票退了?再迟两天回去。”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可没想他倒是认真上了,拧眉深思片刻,说:“现在改?”
他目光全是笑意,有种游刃有余的拿捏,季烟眉一挑高:“你这么任性,工作还想不想要了?”
“这意思是想我留下,但是工作要紧,还是不要三心二意。”他牵过她的手,慢慢捏着她的手心,说完抬头看着她,见她不说话,他嗯了声,问,“是这样吗?”
分别在即。
像今天这样的相处对她和他来说,实在难得,她不介意说些真话。
季烟点点头,说:“我是这么想的,难道你不是吗?”
问题又被她踢回来。
王隽起身,低头看了她一会,半晌,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拥进怀里。
人来人往,广播提示绕在耳侧。
抱了一会,就在季烟要提醒他该去了,听到他说:“我刚才那话是说给你听的,也是说给我自己听的,季烟,我真的想留下。”
她听得心间暖暖的:“我知道。”
再多的不舍,终究是到了分别的时候,送他进去,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季烟在原地站了一会,等广播声再次响起时,她总算回过神,转身朝机场外走去。
时间尚早,回去的路上是一地的晨曦光辉,同来时的冷寂格外不同。
到了一处十字路口,前边亮着红灯,车子缓缓停下,季烟手搁在方向盘想了下,她手摸进口袋,不多时,就摸到了一道金属冰凉触感。
她无声笑了下,把它拿出来。
是跨年夜那晚买的对戒。
王隽说,这不是正式的,但是希望她收下。
她明白,他这是在跟她要一个承诺。
他每次过来找她,总得从她这边要点什么。
比如这次,是要一个对未来的承诺。
曾经她想从他那边得到的东西,如今却换成了他索要。
红绿指示灯转变,前边的车子开始移动。季烟没作过多犹豫,她把戒指戴在左手中指上。
回到合众科技的这一路,季烟数不清自己唇角弯起了多少次。
是开心的吧,随着人群走进合众科技的电梯,她摸着左手中指上的戒指,默默想着。
到了九楼,从电梯出来,如今她恋爱的事同事们都知道,到底是怕手上的戒指引起什么讨论,又更怕被人没完没了地询问,出了电梯,她就把戒指拿下来,放在口袋里。
戒指戴在手上的那几分钟,独独属于她一个人的小欢喜。
季烟笑着走进办公室。
临近春节,季烟忙得脚不沾地,她和王隽的联系又恢复了之前的寡淡。
不止她忙,他也是忙,百忙之中的一次电话来往,说上没几句,他那边就有人过来打断。
如此几次后,有回下班回去的路上,季烟问:“你最近怎么这么忙?”
王隽说:“被你发现了。”
话听着有点敷衍,更有种不想多谈的意思。
季烟以为是工作上的事,到底敏感,他是不方便多说,也就没多问,只叮嘱:“那你注意身体。”
他听完,倒是笑了,笑声略略的,“没其他什么想问的?”
“没有,”她很体谅地说,“万一是个什么商业机密,我可不想被你牵连。”
“牵连?”他幽幽问道。
“不是吗?”她笑着。
那边好一会没声响,没多久,就听见他说:“等时机成熟再和你说。”
挂了电话,季烟也走到酒店门口了。
天上月光清亮,地上树影摇曳。
她站着看了一会,晚风拂过,她感到一身的冷,这才慢慢往酒店里走。
上楼站在自己房门前,拿卡刷的时候,她后知后觉——
难道王隽最近这么忙的原因竟是和自己有关?
她不想自作多情。
可是听着他话里的意思,又不能不自作多情。
走进房间,她丢下资料包,坐在沙发上,思索了一会,拿出手机点开他的微信。
是有点冲动在的,想问问他,刚才电话里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时机成熟了再告诉她?
但瞥到右上角的时间,这个念头随即又被她摁下去。
总会知道的,就像他说的,不急,慢慢来。
季烟放下手机,起身去卧室找衣服梳洗。
时间又是匆匆往前走,再一次回到深城,是临近春节的前一周。
回到办公室,季烟和温琰报告了这四个多月来在合众科技的工作阶段性进展,四个多月的辛苦工作,最后放在温琰面前的就是薄薄的几张纸,浓缩在纸上的只有几个字,可季烟说得却是比纸上那些字还多,她一条条展开陈述下来,说到最后已是口干舌燥。
半个小时过去,终于结束。
温琰合上文件夹,说:“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季烟说:“我做得不多,其他同事比我还忙。”
温琰笑着看她,不言语。
季烟被看得不舒服,总觉得他的目光夹了些看戏的意思。
果不其然,过了会,温琰把文件夹放在桌上,双手交叉,极是舒展地看着她,漫不经意地问了句:“最近有听说什么消息吗?”
这个词太宽泛了,季烟一下子不知道,这个消息指的是行业内的,还是合众科技这个项目上的,又或者是广华证券内部的。
但温琰那么问了,自有他的道理,她不敢多猜,也不敢下结论,只是说:“部门最近好像没什么事。”
见她一头雾水,却要拨开迷雾的模样,温琰忍俊不禁,看来是真的不知道王隽那边的消息,想来多半是王隽有意隐瞒,他也不便多说。
因为这个笑,季烟心里七上八下的。
温琰又问了几句工作上的事,季烟斟酌着一一回答,问得差不多了,他说:“我没什么问题了,你有什么问题要说吗?”
那自然是没有的,季烟说:“那我先回去工作,有什么问题您随时找我。”
从温琰办公室出来,她轻声掩上门,在门口站了会,脑海里全是温琰刚才说的“消息”二字,思索了半天,还是没想出一个结果。
中午,她和几个比较好的同事下楼吃饭,问起公司最近有没有什么消息,同事皆摇摇头。
有人说:“每天不是鸡飞狗跳,就是忙得想死,还能有什么消息。”
旁边有人附和:“就是就是,我倒是想有个好消息,比如我爸妈突然告诉我,家里有亿万家产等着我回去继承。”
众人大笑,然后又互相笑着说:“谁不想,躺平不好吗?这破工作我真是一天也不想干了……”
季烟听着,没得出过多有用的信息。她不禁想,或许温琰那句话就是一个善意的提醒,比如让她多关注一下行业的动态,又或者是她这次工作结果他不太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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