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亲王暗松口气:“是,本王回去后定会好好教导他不再犯错。”
只要是银子能摆平的事情就是小事情。
【都说福亲王向来待人温文有礼,今日一见果然不假。这才是王爷的风范,王爷们的表率。】
不管谁听到夸赞的话都会开心,福亲王不由一笑。
木楠锦对刘迁说:“去把福亲王府的世子放出来。”
“是。”刘迁屁颠屁颠的离开。
刘千户:“……”
这还是他儿子吗?
他看对方就是一个狗腿子。
不久,福亲王府的世子和他的侍卫们被带了出来。
“父王,您可算来了,你知不知道……”
福亲王府的世子想要告状,福亲王倏地沉下脸:“闭嘴。”
福亲王府的世子:“……”
福亲王与各位告辞,然后带着不成器的儿子离开。
木楠锦对其他人道:“你们跟我进来吧。”
有了宝亲王的前车之鉴,大家知道用官位压人是不可能了,顿时气焰一下缩了回去,乖乖地跟木楠锦去了牢房。
木楠锦把京兆尹他们儿子的事情放到最后,先处理了其他人的事情。
其他人的事情比较简单,只要交了银子便可以走人,最后剩下京兆尹他们的孩子。
木楠锦坐审案桌后拧眉盯着京兆尹他们和他们的儿子。
儿子们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向父亲求救,可父亲们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们。
如今京兆尹他们只有一个念头,木楠锦真的只是一个刚及笄的小丫头吗?
坐在审案台后的木楠锦怎么比京兆尹审案架式还要足,气势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还要威严。
定国将军的儿子史永丰见父亲迟迟不出声立刻站不住了,出声唤道:“爹……”
木楠锦淡声打断他的话:“你还好意思喊爹。”
史永丰怒声反驳她:“他是我爹,我为何不好意思喊他?”
“你爹为了保卫大乾国和保护大乾国的百姓不受到伤害,曾在边疆受过伤,流过血,甚至差点丢了性命,而你到好,身为他的儿子却打他用命在保护的百姓,还调戏别人的娘子,想抢别人的娘子回家当玩物,你的所做所为还真给你爹抹黑,要是我就不好意思跟别人说自己定国将军之子。”
定国将军冷冷瞥儿子一眼。
“我……”
史永丰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我没有调戏,我就在旁边看着。”
“没有出手阻止就是助纣为虐。”
史永丰不敢出声了。
木楠锦冷哼一声,看向文乐侯府的世子。
“侯爷府的世子,文乐侯爷在当侯爷前是一名夫子,受他教导的弟子遍布天下,而他的弟子都是满腹经纶、知书达礼的人,那我斗胆问一句,为何嫡孙却做出当街调戏别人娘子之事?是不是觉得你们好名声太大会树大招风,就放任你的儿子让候府名誉扫地?”
“当然不是,是我管教不严,以后一定会督促他好好读书。”
文乐侯府的世子尴尬到想钻到地底下去。
世子的儿子郑宏毅生气道:“这是我自己做的事,与侯府无关。”
木楠锦问他:“你与侯府脱离关系了?”
“当然没有。”
“既然没有,又如何没有关系?”
郑宏毅:“……”
木楠锦看向京兆尹:“父亲负责帮百姓断案,儿子却在外犯事,京兆尹,你说这事该怎么判?该怎么给你儿子定罪?”
京兆尹:“……”
如果是他,他绝对让对方受刑再扔到大牢里关一辈子。
京兆尹的儿子马炫明着急道:“爹,你说句话啊。”
京兆尹没好气道:“说什么?说怎么判你的罪?”
如果儿子被送到京兆尹府,他还能徇私,如今当这么人的面,他该如何帮自己儿子?
他要真徇私了,事情绝对会传到皇帝那里。
而且,他也看出定国将军和侯府世子不会再插手此事,那他更不能偏向自己儿子了。
马炫明慌了:“爹,我是你儿子,你怎么能判我的罪?”
“谁叫你这些混帐事?这能怪谁?”
京兆尹转头对木楠锦说:“木小旗,你想怎么判就怎么判吧。”
“爹。”马炫明捉住他的手臂:“爹,你不能不管我,我不想做牢,我不要做牢。”
郑宏毅和史永丰也非常着急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定国将军和侯府的世子撇开头不看他们,表明他们已经不想管这一件事情。
木楠锦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押司。”
“小的在。”押司走上前。
木楠锦问:“这一件事情怎么判?”
“回木小旗的话,他们只是打伤百姓,并未致死。调戏别人的娘子也并未让这位小娘子受到真正的伤害,因此,关押半个月便能放他们离开。可是他们辱骂了朝廷官员,仅是这一点就能关他们三年五载,但念在他们是初犯,又是官员的孩子,只判半年牢刑即可。”
木楠锦摇摇头:“半年太少……”
不等她把话说完,马炫明急声道:“木楠锦,你不能私下加刑。”
木楠锦淡淡横他一眼:“我没说要加刑,而且也不想你们坐牢,我要你们跟七皇子一样去扫大街。在扫大街期间,你们要是再做错事就加刑,如果你们为百姓做一件好事就减刑。”
马炫明急忙问:“什么事才算好事?”
“自己领悟,还有就是我会找人盯着,只要你做了好事,我自会减刑。”木楠锦想了想又道:“你们要互相监督,假如有一个人做错了事,其他两个人也要一同受罚。”
史永丰问:“如果我们当中有人做了一件好事,是不是可以一起同时减刑。”
“当然不行。”
史永丰生气道:“你怎么能这样?做错事就一起受罚,做好事就不能同享,不公平。”
“你们这么多人打一个百姓时想过不公平吗?你们用身份压人的时候有想过不公平吗?”
史永丰:“……”
木楠锦看向定国将军他们:“每人交三百两便可带你们儿子离开,然后从今日起,你们从城东往城西打扫,每日不得少于四里路,还有就是得打扫干净,可别敷衍我。”
马炫明不情愿:“我们都接受处罚了,为何还要交钱?”
“这是打伤百姓的医药费。”
“那也不用这么多。”
木楠锦冷笑:“我把你打伤赔你九百两你可愿意。”
马炫明脱口而出:“当然不愿意,九百两还不够我买补品呢。”
京兆尹被儿子气个半死:“你不会说话就不要再说话了,行吗?木小旗,我们接受你的惩罚。”
他从衣袖掏出五百两银票:“这是补偿受伤小哥的,还请你帮我们向他道个歉。”
定国将军和世子也拿出五百两银票,然后带着儿子离开。
史永丰骑上定国将军的马后沉默不语。
定国将军沉声道:“怎么不说话了?”
史永丰低着头:“爹,孩儿给你丢脸了,以后定不会如此。”
满身怒气的地定国将军在听到儿子认错后,瞬间消了一大半:“吸取这一次教训,下次不要再犯了,否则老子打断你的腿。”
史永丰点点头:“嗯。”
另一边侯府马车内郑宏毅也不出声。
世子大叹一口气:“回去后,向你爷爷认个错。”
郑宏毅嗯声。
而京兆尹的马车内,京兆尹气得捏住了马炫明耳朵:“你啊,你啊,谁不惹,偏偏惹到她。”
马炫明赶紧护住自己的耳朵:“疼疼疼,疼啊,爹,您快放手,再不放手,耳朵要掉下来了。”
京兆尹松开手,大叹一口气:“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一点?你再这样下去,我就算是一品大官也保不了你。”
“她不就是七品小官,爹为何怕她。”
京兆尹拧眉:“她可不一般,但我不能跟你细说,总之,你以后少招惹她,否则怎么死都不知道。”
马炫明头一回见自己爹如此严肃,不由点点头:“好。”
马车外,木楠锦目送马车离开后,把银票交给刘迁:“把银票送到外城鸿运客栈。”
“是。”刘迁把银票塞到怀里骑马离去。
木楠锦回过身,对上一言难尽的刘千户。
刘千户有千言万语,但最后只说道:“晚上请你吃饭。”
木楠锦点点头。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在榻上小歇的皇帝睁开了眼睛,起身伸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走出房外,然后看到宝亲王竟然跪在院子里,顿时感到稀奇。
他指着宝亲王问:“宝亲王怎么跪在这里?是不是犯了事后有求于朕?”
元公公将事情始末一一告知。
皇帝忍俊不禁:“这个小丫头办事总是出忽人意料,你给阚潮岩传个旨,近几日就让小丫头四处巡逻,有的人也是该好好整治了。”
元公公问:“那宝亲王他……”
皇帝抬头对上宝亲王祈求的目光,淡声道:“让他继续跪着吧。”
临近戌时,宝亲王颤着双腿回到宝亲王府。
宝亲王妃急忙上前扶人:“王爷,您怎么了?王辛,你快去请府医过来给王爷瞧瞧。”
王辛是王府的总管,刚想叫人去请府医便听宝亲王沉声道:“不用找府医。”
宝亲王妃见他脸色不好看,挥挥手示意大厅里的下人都出去,然后给宝亲王倒杯茶才坐下来问道:“王爷,您不是去接寅儿了吗?寅儿呢?”
“哼。”宝亲王说起这事就怒火中烧,他怒拍桌面,桌上茶水也随着拍动溅飞出杯外。
“怎么了?到底发什么什么事了?寅儿是不是出事了?”
宝亲王妃担心自己儿子有事,十分着急。
“寅儿没事,有事的是本王。”宝亲王将在都尉府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最后咬牙切齿道:“木楠锦,那个死丫头千万不要栽在本王手里,否则有她好看的。”
“她不过一个小小七品官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竟敢要王爷下跪?”
宝亲王妃听完也非常生气,随后她想起宝亲王回来时是抖着双腿的,她惊讶道:“王爷,你不会真的跪了吧?”
宝亲王没好气瞪她一眼:“你说呢?”
宝亲王妃不解:“你怎么会听她的话跪了?”
“那个死丫头有些邪门就不说了,最主要的还是皇上。”
宝亲王提到皇上,心里也是一团火。
宝亲王妃一愣:“皇上?皇上要你跪了?你可是功臣,曾……”
宝亲王抬手打住她的话:“什么功臣不功臣的,以后这些事情你就给本王烂在肚子里也不要再四处炫耀。”
“为何?”
“皇上怕是对本王不行跪拜礼一事记上咱们了。”
宝亲王一直认为自己跟先皇打下大乾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又与皇上是亲堂兄弟,是同辈份之人,没有理由让他这个比皇帝还年长的兄弟下跪,便在不是十分重要的场合站着给皇帝行礼。
平时皇帝也是笑眯眯地回应,也没有要求他下跪,他便以为皇帝是默认了他举动,久而久之就觉得理所当然。
可今日一看,并非如此。
宝亲王回想跪在御书房门外的一幕。
他跪的地位置正好面对着皇帝桌案。皇帝自是也看到他了,只是冷漠无视的态度却令他惊心胆颤,他再回想起近两年对皇帝的态度也确实过于轻慢,不知道的人都会认为他要骑到皇帝头上去了。
若是皇帝真要追究,还真能给他定个不敬之罪,想想都觉得后怕。
宝亲王妃大惊失色,站起身道:“记上我们了?怎么会这样?我们没有干什么啊?他为什么要记我们?”
宝亲王瞪着她:“你能不能小声一点?你是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事?”
宝亲王妃压着声音着急道:“皇上记上我们了,那该怎么办?他不会要杀了我们吧?”
“还没有到杀我们的地步,但以后见到他和皇后他们记得下跪行礼就是了,最近也少在皇宫露脸,别去招他们嫌。”
宝亲王妃点点头:“那寅儿呢?就任他关在牢里了?”
宝亲王揉了揉膝盖:“本王回来时曾打听过,只要交两万两便可把人带出来,你让王辛去办这一件事情。”
“好。”
在他们接回宝亲王府的世子时,木楠锦已躺在床上追剧去了。
次日一早,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到刘千户面前报到。
刘千户盯着她的黑眼圈看了几眼,提心掉胆的问了一句:“你眼圈这么黑,不会是昨夜里跑去做贼了?”
不会真的跑去盗国库了?
木楠锦打个哈欠:“当然不是,你还是说说今日有什么任务?”
刘千户暗松口气:“阚大人说你昨日表现不错,让你接下来的五日里再到街上巡逻。”
真不知该不该说他昨日的举动算不算得上无心插柳柳成荫,他不过是答应了门督才让木楠锦的巡逻的,谁知竟得到了皇上嘉奖。
“还去巡逻?”木楠锦想到只要不要遇到事情,巡逻的工作还是很挺轻松的:“行,我走了。”
“等等。”刘千户看着她还穿着黑色飞鱼服拧眉问:“你怎么还穿着九品的官服?”
“七品飞鱼服还没有改好,只能先穿着九品官服了。”
“刘迁他们一个下午就改好了,你的怎么改这么慢?”
“他们着急穿,加钱找人改的,我又不着急就等他们慢慢改了。”
刘千户把宝亲王府送来的银票递给她,然后心累地挥挥手:“出去吧。”
木楠锦离开文书房,刘迁兴奋跳到她面前:“木姑娘,我们今日要干什么?”
自昨日一事后,刘迁对木楠锦的崇拜提升了一大境界,已超越他爹在他的心目中的地方。
甚至觉得他爹昨日太怂了,不似木楠锦,不管是谁来了都不放在眼里,简直太帅了。
刘千户要是知道儿子是这么想的,绝对会被活活气死。
木楠锦把四万两银票递给他:“你到钱庄兑四万两碎银出来,然后到正府街找我们。”
正府街正是宝亲王府的世子和福亲王府的世子闹事的地方,两人因斗殴将整条街破坏到不成街样,百姓们苦不堪言。
“是。”
刘迁离开后,木楠锦带着许成他们来到正府街。
正府街已被打扫干净,只是做生意的人少了一小部份人。
许成上前询问在店铺门口打扫的掌柜:“掌柜,今日怎么这么少人做生意?”
掌柜见他们穿着官服不敢乱说话,等认出木楠锦后才兴奋道:“您是昨日的女官。”
木楠锦点点头。
“谢谢,太谢谢您了,要不是您,我们损失更大。”
掌柜激动道谢。
木楠锦又问了一遍:“今日来做生意的人怎么少了?”
这一回,掌柜回答特别快:“昨日两位世子打坏了许多摊子和货物,大家不仅要找木材重建摊子,还得重新筹钱进货做买卖,唉。”
“你与这些摊主相熟吗?”
“熟,当然熟,大家在这一条街做了好几年生意,能不熟吗?”
“那你能找到他们吗?”
掌柜担心出事,小心翼翼问道:“敢问大人,你们找他们有何事?”
许成说:“昨日两位世子损坏了你们的东西,我们大人已让他们作出补偿,现就是想让受损的百姓们来领银子。”
掌柜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这些小官竟然能让两位世子掏钱补偿:“还有补偿?大人,你们没有骗我吗?”
他在京城多年,可从来没有听过哪位皇家人在破坏百姓的东西后还会补偿给他们的,哪怕是官员也很少人能体贴百姓生活不易。
许成问他:“我们为何要骗你们?骗你们有何好处?你们要是能找到其他人就快去找来,等我们同伴带来银钱就能补给大家了。”
“好。”掌柜回头交待小二看店,再跑到外面通知各摊各店的老板,然后让他们通知没有来的人。
大家知道这一件事情后,整条街的人都非常兴奋。
约莫一个时辰后,大家都来到正府街。
正好刘迁把兑换好的银钱也用马车运来了。
杨波指挥大家排好队:“排好队,不得插队,也不得重复领钱,否则重罚。”
大家听到重罚自是乖乖的排好队伍。
“还有就是大家也彼此认一认前后的人是不是你们这一条街做生意的人,要是有人敢冒领补偿可是要捉起来严惩的。”
一些想要冒领补偿的人听到这话后就此打消趁机捞一笔的念头。
刘迁找来五名锦衣卫负责做记录,许成和杨波负责发钱。
在百姓领到补偿后,顿时红了眼睛。
“我们领到补偿了,我们真的领到补偿了。”
百姓们向木楠锦他们不停地弯腰道谢。“谢谢各位大人,谢谢各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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