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时萧飞雨并不知道白云城主姓叶名孤城,更不知道他就是那个欺负了萧曼风的负心汉。
再加上后来西门吹雪连赢各大门派首座弟子,他们拿来与她比较的对象就又成了西门吹雪,最后还搞出了那个什么双璧的称号,她也就把这个曾经比较对象抛到了脑后。
“如果是叶孤城的话。”路小佳也插了一句,“那的确不太好对付。”
他是没见过叶孤城,但他好歹和独孤一鹤交过手,虽然当时并没有真正输给独孤一鹤,但他自己知道其实叶开出手的时候他败势已显,只消再过二十招,他就什么赢面都没有了。
而叶孤城既能以不到而立的年纪与独孤一鹤齐名,肯定也在剑术上有着惊人的天赋。
萧飞雨知道他俩是好心提醒自己,但她仔细想过之后,还是决定要去。
龙傲天怎么了,西门吹雪也是个龙傲天啊,不是照样输给她吗!
何况这还是她对漂亮亲姐的承诺。
她这般坚持,叶开和路小佳便也没有多劝什么了。
路小佳甚至还问她:“那你打算何时出发?”
萧飞雨想了想,道:“等这几天我收拾一下再走吧。”
金陵是她这一路以来停留了最久的一座城,所以杂七杂八的东西她也买了很多,此刻全堆在客栈房间里,一时之间还很难整理好。
饭吃完了,聊也聊了这么久,差不多到了该散的时候。
几个人结了账出了醉仙居后,萧飞雨忽然想起来西门吹雪是这两日刚到金陵,便随口问他:“你住哪间客栈啊?”
她很怀疑这个人在道路曲折到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的金陵城中会直接迷路,就像小时候在帝王谷分不清到底哪条路通往萧王孙的院子一样。
西门吹雪一脸平静道:“我买了一座宅院。”
萧飞雨:“……”
这位朋友,你本来只是来找人比个剑而已?还顺便买个房你是不是太奢侈了一点啊?
这边她还在无语兼咋舌,那边西门吹雪就接着道:“你可以过来。”
虽然有点心动,但萧飞雨还是拒绝了:“算了吧,我还是先去客栈整理完之后去天山的行李。”
西门吹雪也没有强求,只点了点头。
她住的客栈离醉仙居很近,走几步路便到。
进去前她朝他摆了摆手权当道别。
路小佳见状,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抿着唇笑了笑,只是那点笑意实在是太浅太淡,叫人根本无从察觉。
……
开始收拾行李后,萧飞雨才发现自己真的是个很容易冲动消费的人,光是衣服就多得根本装不下了。
她一边收拾一边崩溃,还怪路小佳:“我买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多拦着我一点!”
路小佳:“……我拦过的。”
然后她说她的钱她想买什么买什么,那他还能说什么,他也没有办法啊。
不过说到她的钱,他又想起来一件事,“你之前在地下钱庄赢的钱,还没去拿吧?”
“是哦!”她一拍脑袋,“这个不能忘了,我一会儿去一趟。”
“记得请我喝酒。”他说。
“你想得美。”她哼了声,把手里的那件衣服随手塞到了包袱里,结果一个用力,包袱另一头忽然掉下一个白玉扳指来,落在床铺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听到响声的路小佳望过来,有点好奇:“这是什么?”
萧飞雨弯腰把这个白玉扳指捡起来,想了想,直接解了上面的那条红线将它戴到了自己拇指上,道:“是一个长辈送的,觉得好看就带着了。”
这个白玉扳指雕工精细,玉质又无比通透,好看的确是好看的,就是戴在她手上似乎有点大,看着松松垮垮的。
路小佳盯着看了片刻,只觉眼前的这只手既修长又葱白,甚至都不太像是一个剑客的手。
萧飞雨被他看的莫名,挑着眉道:“怎么了?”
他别开眼:“没什么。”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觉得一个男人的手好看。
又收拾了片刻后,萧飞雨总算把装衣服的那个包袱给理出来了。
她决定先出门去拿自己赌赢的钱,权当放松一下。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想起这一天都忍不住后悔。
如果当时她耐着性子接着蹲在客栈里收拾行李就好了,这样她就不至于会再遇到峨眉派的人。
更不至于之后直接收到峨眉大师姐的真情告白!
事情还是要从那地下钱庄说起。
她赌得不多,所以赢的钱也有限,去拿钱时地下钱庄自然给得很痛快。
但就在她拿了钱准备走的时候,地下钱庄里却忽然吵闹了起来。她有点疑惑地朝喧哗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有点面熟的少年正和地下钱庄的人据理力争,脸都涨红了,骂他们不要脸输不起。
萧飞雨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在哪里见过这少年,皱了皱眉,正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外面忽然又进来一行人。
这群人她倒是都认识,峨眉派的三英四秀。
他们来得着急,甚至没注意到另一边围观的萧飞雨,一进来就先斥责了那个少年。
张英凤道:“师父早就说过,不准你再赌钱,你怎么又……”
那少年有点不自在地撇撇嘴,气势稍弱了些,道:“我这次只是押了西门吹雪与谢公子那场比试的输赢而已。”
萧飞雨心想可是这本质上还是赌钱啊。
下一刻,她就听到马秀真一派无奈道:“若是押个几两银子看看热闹也就罢了,你一押便是一万两,若是输了怎么办?”
少年听到这话,更不以为然了:“输了也是我的钱啊,师姐不用替我心疼,再说师姐明明比谁都相信谢公子会赢。”
“你别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啊。”看见向来稳重大方的大师姐露出这样的表情,他也不由得生出了些抓人小辫的得意感,“师姐难道不希望谢公子赢?”
马秀真一时无言。
另一边围观的萧飞雨也一样。
萧飞雨打算趁他们不注意直接走,却不想自己刚一动就正好被那打趣马秀真的少年瞧见了。
这家伙还唯恐天下不乱地喊了声:“咦!谢公子?!”
峨眉派的一众人顿时全回过头望了过来。
萧飞雨:“……”
走不掉,她只能硬着头皮上去和人打招呼。
招呼打到马秀真那里时,这姑娘脸又红了,但还是努力迎着她的目光朝她笑了笑。
她有点尴尬,想着该找个什么理由尽快走,那个少年却忽然凑过来拉住了她,说是要请她评理。
“我先前在这押一万两银子买谢公子你胜西门吹雪,现在赢了钱,他们却不按我应赢的给我!”
“呃……差了多少?”萧飞雨问。
“四十两!”少年义愤填膺。
啥玩意儿?!所以他就是为了四十两在这里吵了这么久吗?
听他说押了一万两,她还以为这钱庄是给他吞了四千两才让他跳成这样呢!
而钱庄的管事也很崩溃:“公子您根本没给我们说话机会啊,您押了这么多,算上赢的钱,数目实在是大,我们下边的人一开始可能给您数错了,绝不会赖这四十两的啊。”
少年“哦”了一声,道:“那还不快把我的钱数给我!”
管事:“……”你他妈刚刚一直拉着我不让我去拿钱啊。
好不容易把这事给解决之后,一行人俱是松了一口气。
萧飞雨本想直接回客栈的,但刚出钱庄大门就被马秀真叫住了,问她此时可有空闲。
少女的眼神表情都太过诚恳,令她连拒绝的话都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而其实马秀真也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问完那一句后便迅速接着道:“我有些话想与谢公子说。”
萧飞雨总不能说我不想听你说,只好点头。
两人在街上走着,本想寻个茶楼说话,奈何这个点全城的茶楼都人满为患,最终只能往城郊方向去。
行了一段路后,边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的确少了许多,待周围彻底安静后,马秀真才踌躇着开了口:“年关将至,再过几日,我们可能就要启程回峨眉了。”
“这样啊……”萧飞雨没发表什么意见。
“是。”马秀真望着她,目光不自觉地温柔了三分,“谢公子是在金陵过年吗?”
“我比你们还要走得早。”她实话实说道,“我明日便要离开金陵了。”
“你也回蜀中吗?”少女的语气中忽然又多了点期待。
“不是,我有点事要去天山走一趟。”萧飞雨抿了抿唇,“所以怕是只能在路上过年了。”
“天山?”
“嗯。”她点头。
对话走到这里后,马秀真就沉默了起来。
萧飞雨本以为这就差不多该结束了,结果沉默了一会儿后,马秀真竟忽然停住脚步。
“怎么了?”她问。
“我……”少女的脸又红了,语气也变得尽是忐忑,“其实……其实师父当时只让大师兄带师弟师妹们来金陵。”
“……”你冷静一点啊!
“但我实在不想错过谢公子与西门庄主的比试。”说到这里,马秀真似是豁出去了一般,“虽然我相信谢公子一定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