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长宁的旅途(山间风声)

“距离九虞山这么近，天音宗收徒的事情，他们也不知道？”叶长宁越发好奇了。
大乌不太确定：“大多数普通人应该不知道。”
说话间，那中年男子已经捕到了一条大鱼，似乎很值钱的样子，他眉开眼笑的把鱼放到船上：“今天运气真好，有了这条赤鳞鱼，阿大去仙山的路费就够了！”
小云“噗嗤”一声笑了：“大多数普通人，应该不知道？”
她重复了一遍大乌的话，调侃意味十足。
大乌的脸色连变都没变：“说不定他是那较少数呢？再说了，他说的仙山，就一定是九虞山么？”
“咱们去城镇上转转。”叶长宁就当没听见这两人在抬杠似的。
…………
随意选了一个小镇暂时落脚，叶长宁在镇上唯一的一家酒楼里点了几个招牌菜吃着。
虽说不能和灵膳相比，但也别有风味。
一边慢慢的吃饭，叶长宁一边听着周边人讨论。
说的事情自然是仙人收徒的事情。
这里的人口中的仙山，自然是九虞山。
每隔百余年，便会有天音宗的人来九虞山，一是传道，二是收徒。
他们传授的并非武道，而是音乐之道。
叶长宁也是到了镇上才知道，这里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都能唱歌，而且唱得非常不错。
便是没有歌词，那婉转的曲调也能随口就来。
天音宗收徒，不看灵根，只看他们在音乐一道上的悟性和资质。
酒楼里客人不少，到了午时人就更多了，几乎每桌都满座，甚至需要拼桌。
叶长宁这边的桌上，只有她和小云两个人，那店小二便领着一老一少爷孙两个走了过来，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询问，可否拼个桌。
叶长宁并不介意这点，她很爽快的同意了，店小二非常感谢，还专门送来了一壶桃花酿。
那爷孙两个衣着普通，但干净整洁，尤其是那个小女孩，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却十足是个美人胚子，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灵动可爱。
她坐在爷爷身边，等菜上桌的同时，总是时不时的偷看叶长宁。
爷爷发现了孙女的小动作，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乖囡囡，安静坐着，别动来动去的。”
“哦。”小姑娘应了一声，乖乖坐好了，可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偷看叶长宁。
叶长宁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小姑娘——在小姑娘的身上，居然和她有一丝淡淡的师徒因果？
穿越这么多年，真正能够称得上是她徒弟的，也只有两个人。
第一个是李铮，她虽然正式收了李铮当徒弟，可教的却并非修炼的本事；
再一个就是黄岑，虽然没有明确拜师，但黄岑当年却真真切切跟她修道来着。
这个小姑娘，会是黄岑的转世吗？
小姑娘再次抬眼偷看的时候，便看到了叶长宁含笑的双眸。
小姑娘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赶紧低下头不再动。
正好，这时候饭菜也端上来了，大概是为了掩饰尴尬，小姑娘吃的很快，结果一个不小心，吃呛了……
小姑娘的脸，更红了。
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小姑娘跟着她爷爷离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直到再也看不到为止。
“爷爷，我一定要去仙山拜师吗？”
“囡囡唱歌那样好听，一定会被仙人选中的，为什么不想去呢？仙人不好吗？”
“仙人当然好，可是，爷爷，我不喜欢整天唱歌啊。”
“囡囡不喜欢修炼？”
“我喜欢修炼，可不想整天唱歌。爷爷，就没有别的仙人了吗？”
“别的仙人自然是有的，可爷爷不知道她们在哪里啊。囡囡先跟着仙人修道，等有本事了，再去找其他的仙人不行吗？”
虽然越走越远，可小姑娘和她爷爷的对话，依然清晰的落入叶长宁耳中。

第465章 大千问道（37）
有缘重逢，又有这样一份因果，叶长宁想，暂时收下一个记名弟子也不是不可以。
希望这个小姑娘能和当年的黄岑一样聪慧。
吃过午饭，叶长宁继续向九虞山走去。
不过，这次她并没有乘坐飞舟，而是和周边的众多普通人一起，步行前往。
通往九虞山的路并不平坦，崎岖坎坷不说，甚至还有断崖、深谷，以及波涛汹涌的长河。
毕竟，百年时光，对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了。
上一次仙山收徒，对这一代的孩子们来说，已经是传说里的故事了。
一路前行，叶长宁很惊讶的发现，天音宗的选拔已经开始了。
风声，水声，蝉鸣，鸟叫，还有衣服划过草叶的轻微“沙沙”声……大自然中的一切声音，不管是轻微还是宏大，不管是远还是近，在不知不觉间，形成了一首奇异的歌谣。
在这样的歌谣声中，每一个前往拜师的人，都不自觉的放下了心中的戒备，展现出真实的自我。
有的人走着走着，忽然开始回头。
“我才不要去仙山！家里什么都有，一辈子衣食无忧不好吗？去当仙人是要吃苦的！”
一个身材圆滚滚的小胖子忽然掉头往回跑，一边跑一边抹泪。
“我要爹娘……我要回家……呜呜呜呜……”
只有几岁的稚龄孩童挣扎着回头。
“我要成仙，我要成仙……”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双眼发直，身子佝偻，却一刻不停的往前走，虽然慢，却极坚定。
叶长宁并不受这奇异歌谣的影响，她漫步向前，很快就追上了那些先出发的人。
囡囡和她爷爷也受了歌曲的影响。
白发苍苍的老人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放开了囡囡的手，自己一路前行。
囡囡却越来越步履迟疑。
忽然，她看到了叶长宁，双眼顿时亮了，直接走了过来：“我能跟你修道吗？”
小姑娘抬头，认真的看着叶长宁。
在酒楼遇到叶长宁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就觉得，自己如果有师父，就应该是眼前这个人；可当时根本就不认识，也不敢问出口。
可现在，抛掉了所有的犹豫，出自本心的话语脱口而来，小姑娘认认真真的看着叶长宁，等待她的答复。
叶长宁笑了，她伸出手揉了揉小姑娘柔软的头发：“可以啊，但我现在还不能收徒呢，你先跟在我身边当个小道童吧！”
“谢谢师父！”小姑娘笑了。
“你叫什么名字？”叶长宁问，人都收下了，名字总得问一句。
“我叫木黄岑，小名囡囡。”小姑娘说。
“黄岑？很好听的名字呢。”叶长宁笑道。
小黄岑点头同意：“我也很喜欢！小时候就是因为我特别喜欢黄岑，天天拿在手里不放，我爹娘才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黄岑是不会拜入天音宗了，但她爷爷却很有入门的希望。
虽然年纪大了，但他依然身轻体健，武道修为颇为不凡，在前往九虞山的人中，是极为出彩的一个。
最关键的是，他对乐音的理解，极为不凡。
没走多远呢，他的脚步声就渐渐地融入了那奇异的曲调之中，他的动作也越发的轻捷灵敏起来。
…………
越往九虞山走，音乐之声便越发明显。
风声簌簌，水声潺潺，林中树叶沙沙作响，叶长宁觉得，整个天地都在这乐曲声中多了一份灵动。
就像是大自然在抒发自己的喜悦。
她微微一愣，眼前忽然恍惚了一下。
那风，似乎是友人在含笑询问；
那水，好像是父母在临别叮咛；
枝叶婆娑，好像是顽童在嬉戏打闹……
叶长宁眼前，自然而然的出现了新的情景。
没有山水林木，她站在熟悉的街头，看着人来人往，车流如织。
竟是在不知不觉间，就把她拉入了一个全新的幻境之中！
并没有急着破除，叶长宁并没有察觉到危机与恶意，她看了看自己，一身蓝白相间的校服，掏一掏衣兜，居然还真有几块零钱！
这是……她还在上学的时候。
从街边买了些零食吃了，依然是记忆里的味道。
她是怎么陷入幻境的呢？
叶长宁走到儿时常去的公园，找了个长椅坐下。
这般布置幻境的手法她还没见过呢，很有意思。
用音乐引动她的思绪，以她自身的情绪和回忆为引子，以周围自然界中生灵为阵眼，不知不觉间布置出这般的幻境。
好巧妙的心思！好灵活的阵法！
要不是布阵之人的修为要比叶长宁低很多，她可能还看不出这么多东西来呢。
但既然被她看出来了，那就不好意思了，这方法很好——我就不客气了。
万物有灵，也有情。
叶长宁一直觉得，自己的幻境似乎差着点什么，如今受此启发，才明白，她的幻境中，虽有灵，但还差“情绪”的存在。
不光幻境如此，世界也是。
法则不可或缺，只要有生灵存在，七情六欲同样也是必不可少的。
叶长宁并不想让自己的世界成为一片死寂。
太上忘情，而非无情。
…………
等叶长宁再度睁开眼时，周围的一切已经不一样了。
或者说，在叶长宁眼中，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
对于世界的本质认得更加清楚，距离法则的本源，她又接近了一步。
天仙之境，触手可及。

九虞山，一个身穿七彩霓裳、手抚瑶琴的女子忽然愣了一下。
“师姐，怎么了？”在她身边，有一个粉衣女子问，“是发现好苗子了？”
彩衣女子带着几分迟疑摇了摇头：“刚才那一瞬间，我好像察觉到了一种特别强横的气息，就像是咱们宗门太上长老一样……可一恍惚，又什么都没察觉到，好像是我感觉错了。”
“以师姐大乘期的修为，应当不会出现感知错误的情况。”粉衣女子也迟疑了，“可咱们宗门太上长老，那可是仙君……”
“所以我才说，我好像感觉错了。”彩衣女子信手拨动琴弦，悦耳的声音流淌而出，“我怎么可能察觉到天仙大能的存在？哪怕借助这万灵幻音阵也不行啊。”
“师姐，这些没影儿的事，咱们就别讨论了，你先说说，有没有发现什么好苗子？我们翠梧峰已经好久没有新弟子入门了。”粉衣女子决定转移话题。
这天仙大能若是存在，以她们两个的修为，也不过是人家挥挥袖子的事儿，还是别想那么多了。
反正她们天音宗素来不擅争斗，宗门所在也不是什么宝地，就连宗门的根本功法都从来没保密过，也没什么需要人算计的。
事实上，彩衣女子的感觉的确没错。
叶长宁突破的那一瞬，确实泄露了些许气息，但她收的很快，这才让彩衣女子拿不准主意。
无意之间再进一步，叶长宁心情很愉快。
她牵着小黄岑的手，跟在黄岑爷爷的背后，一路向九虞山走去。
天音宗名声大，却是个小宗门，门内人数从来没能超过千人。
就算她们修炼的《天音秘典》没有任何遮掩，不管谁来请教都直接散播出去，可真修炼有成的人，还是少得可怜。
没办法，虽然不要求灵根，可《天音秘典》对音乐领悟力的要求高的离谱！
每一个修炼有成的人，要放到叶长宁昔年学过的历史中，那都得是“乐圣”的程度！
这样的人，甚至比先天道体还来得稀少！
毕竟，大千世界中灵韵充足，这先天道体的出生率，比起小世界来可高得多了。
而能够修炼《天音秘典》的人呢？
不仅对天赋有要求，还得有足够的阅历！
没有入世，没有充沛的情感，怎么演奏出打动人心的曲子呢？
就更别说那些能够助人悟道的天音仙乐了。
所以，天音宗收徒，不限天资，不限年龄，只要你能来，只要你能有所感悟，你就能够入门！
甚至可以说，只要有音修的资质，哪怕寿元快要尽了，天音宗都能给这个弟子搞来延寿丹！
小黄岑的爷爷，就有这么点苗头。
在叶长宁眼中，天地间的灵机随着音乐被扰动，小黄岑的爷爷像个旋涡一样，疯狂的吸收着周围的灵气，颇有几分顿悟的意味。
九虞山上的彩衣女子也发觉了他的异样，颇为惊喜：“咦，还真有人能够在万灵幻音阵里顿悟？我运气真好，第一次主持收徒就遇到了这样的天才！”
“师姐师姐，我们翠梧峰……”粉衣女子连忙凑上来讨好的笑。
彩衣女子板着脸：“翠梧峰怎么了？不是三百年前刚收了个弟子？我们彩云峰可已经近五百年没有新弟子了！”
“怎么能这么算？”粉衣女子据理力争，“那个弟子唱歌好听，但谱曲一塌糊涂啊！”
彩衣女子表示：不听不听，新弟子一定是彩云峰的，就这么定了！
就这样，一路轻轻松松的抵达了九虞山，都没来得及问一下自家孙女的情况，木扬便成了天音宗的弟子。
他虽然很想带着自家孙女一起入天音宗，但小黄岑自己选择了叶长宁——在涉及修炼的问题上，黄岑虽然岁数小，木扬依然认同了她的选择。
木扬知道，自家孙女自幼便不同于一般的孩子，特别的有主见。
再说了，她的选择也很不错啊，没看到那两位“仙人”都在叶长宁面前极为恭敬，且口称前辈吗？
他都快入土了才遇到仙缘，囡囡的运气，总比他要好的多了。
就这样，叶长宁拿出了一大堆来自不同世界的乐谱，作为礼物送给天音宗的两位弟子，当做阵中悟道的答谢之礼后，她带着小黄岑离开了九虞山，继续向中央界域走去。
…………
离开九虞山之后，叶长宁她们通过传送阵到达了黄州。
在黄州的地界里，宗门和世家的势力非常弱小，占据主流的，是运朝。
以朝廷为体系，以气运为资粮，阶级分明，法度森严。
大大小小的国度争锋不已，你方唱罢我登场，热闹，纷乱。
叶长宁选择了一个地处偏远的山城，打算暂居几年。
第一个原因，就是黄岑的教导问题，既然打算收这个徒弟，自然是要好好教的。再怎么聪明，如今的黄岑也还是个孩子，带着她一味赶路，未免过于仓促了。
第二个原因，叶长宁对运朝、对气运，都很有兴趣，难得遇到，自然要研究一番。
强大的运朝甚至能够敕封神灵——这些神灵和叶长宁知道的那些掌控天地的神灵自然不一样，更类似城隍土地之类的香火神道，叶长宁对这个也很好奇。
旅途暂缓，叶长宁找了个普普通通的山，再次亲手打造了一座“青云观”。
叶长宁并没有急着让黄岑开始修炼，而是教她认字、带着她诵读经书，一如当年。
幽静的山间，清朗的诵经声，似乎也多了几分道韵。
平静的日子一晃眼就过去了八年。
十五六岁的少女容颜极美，一身利落的青色劲装，乌黑的长发扎成高高的马尾，手中的长刀挥舞的虎虎生风。
这少女正是黄岑。
她依然未曾开始修炼。
早在刚收下黄岑的时候，叶长宁就已经探知，黄岑身上并无灵根。
她想要修炼，还得先以武入道。
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黄岑的悟性依然超绝，才修炼了几年，一身武道真气已经快要圆满，就要逆反先天、成功入道了。
大乌拎着个空荡荡的鱼篓，脸色不是很好看的从山路上走过来。
黄岑一看，便知道，这是又没什么收获了。
自从有一次跟小云比赛钓鱼，以一天0条鱼的收获大败亏输之后，大乌就跟钓鱼杠上了，非得要磨练好技术，再找小云比赛一次，一雪前耻不可。
然而直到如今，他还经常空手而回……
不得动用神识法力，甚至连超过普通人的力气都不许使用，鱼饵鱼竿鱼钩之类的，更是要和普通人看齐——大乌钓不到鱼，似乎也不意外。
“大乌哥哥，你今天钓到了几条鱼呀？”
黄岑没开口，可有别人询问，一个满身是土、头上还挂着几片叶子的小男孩顺着山路跑过来，看到大乌手里的鱼篓，好奇的问。
大乌更郁闷了：“别提了，今天有几个调皮的家伙，非在我周围比赛游泳，害得我一条鱼都没钓到。”
“大乌哥哥骗人！我们平常比赛游泳的地方在下游，离大乌哥哥好远的！”那小男孩反驳——今天他是没去游泳，可他们平常游泳的地方固定在下游的一个平缓的浅水湾，从来没变过的！跟大乌哥哥时常钓鱼的地方离得可远了！
大乌：……
这熊孩子！

如今的青云观中，只有大乌和黄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