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瑜听到这里，第一反应就是凌书替别人代领了物资。
可是军团的军用物资都是严格管理起来、且有发放记录的，尤其是物资紧缺的末世，军方是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种代领、冒领的现象的。
凌书为什么还能领到呢？
程斯年听到乔瑜的疑问，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可怪就怪在她的确不是代领。听军团的人说，是因为凌书两只脚的码数不同的缘故。”
“领取军用物资的时候，通常情况下每个人都是一次性领取两份一样的物资的。但凌书非常特殊，两只脚码数相差太大，不得已才给了她不同码数的鞋子。”
“那真是怪事。”乔瑜微微愣了愣，“听说过有人脚不一样大的，可从没听说过差这么大的！”
“我们也觉得奇怪啊。可他们说当时是现场测量过的，凌书确确实实一只脚是42码，一只脚是39码。”
乔瑜的脸色一时间有些复杂起来。开始仔细回想着之前见到凌书的脚的时候，有没有一大一小的情况。
可思来想去，乔瑜都没有太深的记忆。
因为记忆中，凌书的裤子总是很宽松，即便是牛仔裤，也是宽松且偏长的微喇型牛仔裤，裤脚会完全盖住鞋跟，所以很容易就会让人忽视她的脚。
所以……她是为了掩盖这个秘密吗？
不过……
“这样也无法排除她的嫌疑。”乔瑜抿抿唇，“你们之前不是说在花月生母房门前找到的那半枚脚印，是41-43码之间吗？”
“42码刚好就是在这个区间之内啊。”
“可是……”程斯年又叹了一口气，“那枚脚印是右脚，可凌书……42码的那只脚是左脚。”
“什么？”乔瑜眉头紧锁，“这么说……我们之前的推测都是错的？那个神秘人不是凌书？”
“可我们提起褚亦的时候，她的表情确实不对啊。而且那个假的李文才，也确确实实就是她带回来的啊……”
“不，不对。我总觉得凌书有问题。”
程斯年将吃完的苹果核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我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所以这不是跟你们商量呢嘛。”
“看来我们最近的工作重点，就在这个凌书身上了。”
花月和王炸、暴徒是晚上才回来的。
花月进门的时候，乔瑜几人已经将饭菜都摆好，正等着她回来吃饭呢。
王炸一天都没看见乔瑜，此时见到乔瑜，尾巴都快摇上天了，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到乔瑜身边，又是蹭又是舔的，把乔瑜逗的咯咯直笑。
跟王炸比起来，暴徒就显得安静多了。
它乖乖地蹲坐在一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王炸撒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月月回来啦？”乔瑜抱着王炸，也没忘记招呼花月，冲着花月招了招手，“快来吃饭，我都快饿死了。”
花月见状，心中一暖。
自从爷爷奶奶去世以后，她就再也没有体会过被人等着一起吃饭的滋味了。
花月没敢耽搁，小跑着移动过去，轻声道：“其实你们不用等我的……”
“那怎么能行？！”乔瑜俯下身子，一边给王炸和暴徒准备食物，一边半是玩笑、半是严肃地说道：“你可是去给我们当侦察兵了，责任重大。你都没吃饭，我们怎么能先吃呢？”
花月被乔瑜逗笑，没再说什么，等乔瑜上桌之后，便低下头开始安静地吃饭。
“月月，今天下午研究院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花月闻言摇摇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阿川他一直盯着那个假的李文才，我也一直暗中跟着，可他什么动作都没有，跟凌书之间的交流也不多，看起来就好像是真的在认真听研讨会。”
“哦？”乔瑜挑挑眉，“那今天的研讨项目是什么？”
“是跟变异小麦有关的项目。”
“嗯？”几人闻言都微微愣了愣。
“变异小麦的项目为什么要跟他说？”程斯年蹙着眉，表情有些疑惑，“阿川就没说什么吗？”
花月再次摇头，“不是院里主动跟他说的，是他自己问的。”
“他自己问的？你是说他之前就知道变异小麦这个项目了？”
“对。”花月点点头，“他今天就是主动要求参加这个项目的研讨会的。”
“啧。”程斯年咂咂嘴，“估计就是凌书告诉他的吧。”
“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了，这个假的李文才，应该也是个研究员，而且很有可能也是研究植物的。”
“否则一般人哪听得懂这些呀！”
乔瑜对程斯年这个观点深以为然，脑海中不断地思索着前世B市幸存者基地中研究植物相关的研究员都有哪些，想看看能不能猜出这个“李文才”究竟是谁。
只是这个人易了容，还隐藏了自己原本的身材，而且大概率连声音都做了掩饰。在这种情况下，想猜出这个人的身份还是很难的。
第343章 幸与不幸
江湛见乔瑜蹙着眉头开始发呆，便又舀了一勺炒饭送到了乔瑜嘴边，“阿瑜，别想了，先吃饭。”
现在关于那个男人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一切还是要等他们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唔。”乔瑜乖乖张嘴吃下炒饭，觉得江湛说得很有道理，于是不再想这件事，而是话题一转，突然对着程斯年嗲声嗲气道：“阿年呐，饭饭快没有了，要做饭了哦！”
程斯年被乔瑜冷不丁抽风的语气吓得浑身一机灵，碗都差点扔出去。随后惊恐地扭头，果然见江湛面色不善地盯着他。
程斯年欲哭无泪，“乔瑜……姑奶奶，收了神通吧！我今晚就去做饭！你行行好，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乔瑜见状，满眼都是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需要做什么？”一旁的花月闻言，也咽下口中的饭菜，插话道：“我也会做饭的，程医生，我帮你吧。”
“可别！”程斯年立刻拒绝，“虽然咱们队里能有个会做饭的妹子我很欣慰，但是阿川还在研究院里累死累活，要是让他知道你在家里被我支使着干活，那得多寒心呐！”
花月闻言，面色一红，“不、不会的……郁医生……我……”
程斯年见花月羞得磕巴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不由得眉梢一挑，面色狐疑道：“怎么还叫郁医生呢？你们俩……还没在一起吗？”
程斯年此话一出，乔瑜和罗蓁蓁也都看向了花月。
花月的脸色瞬间更红了，连忙放下筷子，摆手道：“没、我们不是……他……”
程斯年见状，重重地用鼻腔“哼”了一声，恨铁不成钢道：“这个老郁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乔瑜也跟罗蓁蓁对视一眼，微微抽了抽嘴角。
他们都以为郁清川那天晚上已经跟花月表过白了呢！合着还没说呢？！
花月听到程斯年咒骂郁清川，面上一急，“不是的……郁……阿川已经跟我说过一次了……是、是我太矫情了……”
“胡说！”乔瑜嘴角一抿，面上佯装出有些生气的样子，“这怎么就是你矫情了呢？！分明就是清川做的还不够好！”
“月月，你很好，如果觉得清川做的还不够，那就继续考验他。没有人会怪你的，所以你一定不要自己责怪自己。”
花月听到乔瑜这样说，面色微愣，眼眶也突然间有些微微湿润。
从小，她听过最多的话就是她亲生母亲时常挂在嘴边的“都怪你”，然后便是爷爷奶奶的亲朋时常教育她的“你要感恩”、“你要懂事”、“做错事要知道反省自己”……
还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不要自己责怪自己”……
“妓村”里，留不住客人要被责怪，意外怀孕要被责怪，就连生了不能接客的男孩儿也要被责怪……
在这样的环境中，她很小就懂得要在别人责怪之前，自己先认错、服软。
因为只有这样，才会在挨打和饿肚子的时候，惩罚轻一些。
可是知道今天，乔瑜才让她知道……
原来，她也是可以不用认错和道歉的……
“我知道了……阿瑜，谢谢你。”花月定定地看着乔瑜，真诚地说道。
“谢我做什么？”乔瑜冲着花月俏皮一笑，“我说的明明就是实话啊。”
“对对对。”罗蓁蓁在一旁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乔姐姐说的都对！”
程斯年闻言翻了个白眼，无奈地捏了捏罗蓁蓁的脸颊，宠溺地轻笑道：“小狗腿！”
花月看着眼前的四人，低下头继续安静地吃饭，但那扬起的唇角，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真好。她可真是一个幸运的人。
竟然能有幸加入这样好的队伍……
吃过晚饭后，程斯年便拉着江湛进了厨房。
花月本想帮忙，但被程斯年像是赶小鸡似的赶了出去。
程斯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乔瑜和罗蓁蓁，又看了一眼地上乖巧坐着的王炸和暴徒，挑了挑眉，俯身一把薅起暴徒的后脖颈，留下一句：“厨房重地，女子与狼不得入内！”
然后就“啪”地一声，把厨房门关了起来。
乔瑜嘴角微抽。
虽然……但是……
暴徒进去能帮什么忙啊？精神支撑吗？
花月见状也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地为暴徒慨叹：啧啧，真惨。
同样都是新入队的，她这待遇可比暴徒好多了呀！
乔瑜看了一眼时间，现在还不到五点，“要不……咱们去集市上逛逛？”
反正她们留在家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出去随便走走。
他们从来到基地之后就大事小事不断，她还从来没有逛过夜市呢！
“好啊好啊！”
于是三个女人一拍即合，还顺手捎带上了王炸。
厨房里的程斯年听到院门关闭的声音，微微愣了愣，“她们这是出门了？”
江湛抿了抿唇，没说话，但眉心却微微蹙了起来。
一旁的暴徒脸色也不佳，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声，看着程斯年的眼神怨气滔天，让人感觉下一秒它就会冲上去给程斯年两爪子。
不过暴徒气得估计不是乔瑜她们出去玩的事情，而是程斯年居然让它用爪子套着塑料袋捣蒜！
程斯年对暴徒的怨气毫不在意，反倒是对江湛此时的表现有些意外。
若是放在以前，乔瑜要是敢撇下江湛自己一个人行动，那江湛早就撂挑子去追乔瑜了。可今天……容忍度倒是意外的高啊？
“湛哥，乔瑜出去了。”
“我没聋，也没瞎。”
“……”程斯年撇撇嘴，“你不跟着？”
江湛摇摇头，伸出手，给程斯年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已经攀附在他手腕上的玉藤，低声道：“阿瑜在我这里留了玉种，有空间在，我能感应到她。”
玉树空间和玉环空间本就是同源，所以玉种在玉环空间中与乔瑜的感应会比在其他人体内要更加敏锐。
再加上江湛的精神感应，他现在甚至不需要用精神探查，就能感知到乔瑜的情绪。
“而且……阿瑜喜欢吃我做的糖醋排骨。你做的味道，她不喜欢。”
“……”程斯年闻言嘴角一抽。
好好好。
秀完恩爱还要趁机攻击他一下是吧？！
眼下时间不算太晚，集市上人还是很多。
乔瑜三人先去了一趟自家的粮食店，跟丁柏安他们搭了个招呼，然后便直接去了中间的摊贩区。
乔瑜对于摊贩区还是挺陌生的，毕竟除了刚进基地那会儿，后面基本都没怎么来过。
反倒是罗蓁蓁和花月，倒是对这里颇为熟悉。
尤其是罗蓁蓁，因为经常跟程斯年来这里打探消息，所以对这里的区域划分格外熟稔。
乔瑜看着眼前兴奋得话都多了不少的罗蓁蓁，微微挑了挑眉，“蓁蓁，怎么这么开心呀？你不是跟程斯年常来嘛？”
罗蓁蓁噘噘嘴，“那不一样！阿年每次带我来都是有任务的，逛街的时候都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累死个人。而且阿年每次逛街，我问什么他都说好看，一点意见都没有，真没意思。”
乔瑜忍俊不禁地笑了笑。
果然啊，逛街这种事情，还是女孩子之间才比较有共同语言呐。
这些小摊贩很多都是基地中佣猎队的队员们。卖的商品也大多都是他们出任务途中搜集到的物品。
不过商品价格与末世之前是大相径庭的。
末世之前，人们吃的饱、穿的暖，所以一般需求弹性越小的商品，价格就会越便宜；而需求弹性大的商品，比如各种奢侈品，价格往往都会让人望而却步。
但现在，当生存都成了问题的时候，自然不会有人去关注那些奢侈品了。
各种迷你的大牌包包摆在那里，人们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因为完全没用。反倒是那些日常实用的商品，价格通常都不会太低。
不过对于乔瑜三人来说，这可就是妥妥的“薅羊毛”的好时机！
“老板，这个手链怎么卖的啊？”花月在一个摊位前拿起了一条红宝石手链，仔细端详了几眼之后，才拿着那条手链，冲着摊主问道。
摊主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三人几眼，然后才谄笑着说道：“美女，你眼光真好，这可是纯金的，上面那玉珠也是和田玉的，价格也不贵，你就给我二十颗晶核就行了！”
乔瑜两辈子都没有在末世之后看过这些东西，所以对价格也不熟悉，听摊主说二十晶核，觉得还算可以，反正他们也不差钱，既然罗蓁蓁喜，那就买呗。
可就在乔瑜准备掏晶核的时候，一旁的花月却蓦地拧起了眉心，“二十晶核？你抢劫啊？”
乔瑜闻言一顿，默默收回了准备拿晶核的手。
花月之前经常混迹在集市的摊贩区，所以清楚得知道，就这种首饰品，根本就没多少人买。能卖上五颗晶核都算是高价了，这人居然张嘴就要二十，把她们当冤大头吗？！
罗蓁蓁闻言也冷笑一声，直接道：“两颗晶核卖不卖？”
“两颗晶核？美女，你这砍得也太狠了，这可是纯金的！”
罗蓁蓁闻言，直接就将手链放回了原处，拉着乔瑜和花月转身就走，“我们还是去别处看看吧，又不是只有这一家才有。”
“别的地方说不定有更好看的呢！”
“哎哎哎……美女，别走别走，价格咱们还能再商量商量……”摊主连忙伸手拦下，“哎哟，美女，你看，我们这出去一趟弄点东西回来也不容易不是？你就再加点吧！”
花月脚步一顿，侧过头看向摊主，眼睛又在他的摊位上扫了扫，随后俯身又拿起了一条坠着玉珠的金手链，对摊主说道：“那这样吧，这两条手链，一共七颗晶核，怎么样？”
摊主一脸不情愿，但见花月的手又有放下的趋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吧行吧行吧，我就当交个朋友了！”
乔瑜闻言，心下暗叹：幸好刚刚没掏钱。随后再次将手伸进口袋里，刚想从空间中拿出晶核，却被花月抢先了一步。
花月将晶核递给摊主，然后又献宝似的将两条手链举到乔瑜和罗蓁蓁的面前，“阿瑜、蓁蓁，这是送给你们的，你们看看喜欢哪条，自己挑吧。”
乔瑜闻言与罗蓁蓁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怔愣，“送给我们？”
“对。”花月点点头，“谢谢你们在我落难的时候帮助了我，还接纳我加入了队伍。我真的很感激你们，这只是我的一点小心意，东西不贵，你们别嫌弃……”
“说什么呢？”乔瑜佯装生气地瞪了花月一眼，“我们怎么可能会嫌弃呢？！”
“就是就是！”罗蓁蓁在一旁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蓁蓁，你喜欢哪个？”
“我都可以，乔姐姐你先挑吧。”
“行，那我就要这条吧。”乔瑜从花月手中将那条坠着玉珠的手链拿了过来，直接就让罗蓁蓁给她戴在了手腕上。
随后又拿过另一条，给罗蓁蓁也戴了上去。
“好看吗？”罗蓁蓁甩了甩手，一脸欢喜地问道。
“好看。”花月看看罗蓁蓁的手，又看看乔瑜的手，“都好看。”
三人随后又继续逛了逛。
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乔瑜和罗蓁蓁也分别送了花月一样礼物，作为欢迎她入队的礼物。
乔瑜送的是一个玉镯子，罗蓁蓁送的则是一对耳环。
通常情况下，集市会营业到晚上八点半，但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气温越来越低，雾气也越来越浓了。
摊贩区面积不算小，三人逛了两个多小时才逛了不到一半。
乔瑜怕出来久了江湛会生气，于是便准备打道回府。
可就在三人准备离开时，乔瑜却突然发现前面一个摊贩摆放的商品中，有些微微的绿色光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