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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都春(柳暗花溟)


“不是我不愿意写给你,是因为制作青霉素非常非常复杂。只是要准备的那些材料,就得倾尽燕北之力。所以写不清楚,不管你愿不愿意与我合作,在初期的时候我都需要参与其中。”
燕北是比日剧《仁医》中的所处的时代,还要更久远、更落后。因此,很多东西最基础的东西都要重新提取制作。
她提前仔细想过了,在脑海里也反复推演,甚至想好了解决之道,这才同阿九说的。总之,在现代的小问题,在古代却是个浩大的工程。
“这么困难?”阿九难免惊讶。
“当然了,这可是救命的东西?你是大夫,应该知道,救命有容易的吗?”
“所以我才要提前说明,既然决定做了,就要信我到底。那东西矜贵,如果半信半疑,就会半途而废。之前为准备材料做出的种种努力,也就白瞎了。”肖绛正了神色,连盘坐在暖炕上的姿势都即刻变得挺直脊背,端端正正的。
“毕竟这个方子真的挺古怪的,一开始就从提取霉斑开始?我琢磨着,你无论如何想不到治病的药要从发霉的东西上取得。”
“霉斑?发了霉的东西,你是说米饭……”阿九再度惊讶。
今天晚上来这一趟,他已经觉得脑子不够使了。
“没错,这就是化腐朽为神奇。”肖绛用力点头,“为此我才再三强调,你真的考虑清楚到底要不要相信我。如果不相信,当我这话没有说。如果相信,你要保证期间不出现任何停顿和怀疑,一条道走到黑,直到成功为止。”
阿九扎着双手愣在那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但是所有的信仰,都是从怀疑中产生的。
肖绛耐心等待着。

好半天,阿九握紧了拳头,使劲儿一跺脚,“我信你!”
带着一种赌徒的劲儿,赌上了全部身家,要杀要剐随便你了。
而他的眼神,也很快变得坚定起来。
越是困难,他越是要做成!因为越难得到的东西,往往就是越珍贵的。
“哎呀,你不用这样咬牙切齿的,我又不是要卖了你。”肖绛连忙打了个哈哈,把紧张的气氛化解了。
她让阿九先提前召集至少十个非常信赖的人手,往后不够用再酌情增加。并且承诺解决完刘女的事情,不管其他的,先立即着手这一件。
等阿九疑惑中带着兴奋的离开之后,她不禁暗中感叹:终于,她还是回到穿越女的老套路上来了呀。
第二天,老郭那边就传来了消息。
他的手脚真的很快,只一夜,就调查清楚了刘女证词的真伪。
“事情发生之始,虽然所有参加天苍节的人在录了口供后都放归回了各家各府,但我也告知他们封锁府门,除了必要的采买,任何人不要任意走动。”老郭回复道,“当然,我也派人暗中盯着了。他们都是胜京的权贵之家,知道事情轻重,期间并没有犯禁的情况。”
高闯点了点头。
老郭就接着说道,“刘女攀咬廖老大人后,为防万一,我派去盯着廖府的人多安插了一倍,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廖老大人向来谨慎周到。”高闯又点了点头,说。
“是呀,不过昨天我亲自到找到廖老大人,与他在书房深谈,他还是吓了一跳,并没想到真的牵连到廖府。”
肖绛微微扬了扬眉头。
老郭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着玩儿的,也不是描述当时的场景。
他的意思是:刺杀事件真的跟廖老大人没有关系,至于其背后的因由,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直接把刘女的证词拿给了廖老大人看。”见高闯和肖绛都没有异议,老郭继续回报,“廖老大人看后,当场就叫了廖忠进来。廖忠是廖老大人的贴身管家,名为主仆,实际上是打小的交情,一起上过战场,共过生死,是身边最信任的人。我们在书房的时候,因是密谈,廖忠一直守在外面,招呼一声就可以进来。”
这句话的意思是:廖老大人和廖管家之间,并没有串供的机会。
所以,口供的真实性就更加可信。
“结果呢?”肖绛终于忍不住问。
“廖老大人和廖忠的话,和刘女的供词基本上对得上。关于刘女那些……男女之间感情方面的控诉,廖忠也全部认下了。但关于刺杀一事,他们确实是不知情的。”老郭一边说,一边拿出了几张纸,“整体事件脉络的时间点,我也都标注了,还要劳烦王妃再去和刘女对一对口供。如果全部对得上,那就完全没问题了。”
说完又转向高闯,从袖笼里拿出一封信,“廖老大人还递了辞呈,因自己律下不严,也没有及时发现这些问题,自认于私德上有亏,还被刘女利用了内宅的马车混进王府,结果差点酿成祸事,说没脸再见到王上了。”
高闯敲了敲桌案,示意老郭把那封信放在上面,却根本没去看。
肖绛还没有研究过燕北的朝堂格局,但她知道廖老大人的位置相当重要,是高闯的肱骨之臣,目前也没有人可以替代。
据说很是鞠躬尽瘁,也是相当称职的。
所以这只是表明一种悔恨和自责态度,并不会成为免官霸职的事实。就算廖老大人真心,高闯也不会允。
至于刘女怎么处置,就要看高闯的意思了。
于是肖绛就也看了看那份廖家的供状,又拿了老郭提前誊写好的副本,先退出了高闯议事的小花厅,再一次“提审”刘女。
高闯还是不能放心,仍然派了练霓裳跟随,也是祝飞亲自送过去的。
经过一夜的时间,刘女更加憔悴了,仍然没有动用食水,甚至好像连坐在那儿的姿势都没变过,可见真的是心如死灰。
临时囚室之外,照样里三层,外三层的布满了高手士卫,其实根本没必要。
在所有的自杀行为之中,绝食可说是最惨烈的方法之一。会采用这种方法的人,死志是非常坚决的。
“我们找廖老大人对峙过了。”她坐到刘女的面前,开门见山的说。
眼睛,紧紧盯着刘女的反应。
这个可怜的女人就像一块毫无生气的化石,听到这句话以后,眼珠子略动了动。随即,慢慢转过头,算是有了正式的反应。
“他认,全认。他说你确实是他的妻子,对于三个儿子,他也悔恨没有尽到父亲的职责。”肖绛说着。
那封自白书上有写。
只是还有一句:忠孝不能两全。
这话用得并不算太贴切,但意思明白。表明廖忠并不觉得没有开后门给自已的儿子,寻求安全和好处是错的。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真的没有错。
正如练霓裳所言,谁还不是哪一家的儿女呢?有门路的这么做了,没门路的就活该送死吗?
世间事,本该公平才对。
但,廖忠并没有好好劝解刘女,也没有阻止最后一个青壮男丁从军的违纪事件,终究也是有大错的。
“哦……”刘女脸上浮现出不知是凄凉还是苦涩的笑意,慢慢地,有气无力地道,“他,他们,还有说什么吗?”
肖绛就把供状给刘女念了一遍,时间的节点处稍稍停顿,反复问清楚刘女的答案,在供状上标好记号,然后再继续。
足足一个时辰,终于捋清楚了,让刘女画了押。
“他有没有……说别的?”看肖绛细心折好供状,刘女终究还是问。
肖绛摇摇头,口中却说,“我觉得,你应该亲自问他。”
旁边的练霓裳就冷哼一声。
这个死三八,还真是嫉恶如仇啊。
肖绛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却非常诚恳,“你也许觉得没必要,可虽说人这辈子的有些事虽然要难得糊涂,但有些事却有清楚明白才不枉此生啊。”

肖绛觉得,自己说的那番话,刘女是根本没有听进去的。
除了提到廖忠和廖老大人的时候,她给了外界一点反应之外,其余情况下就像一段腐朽的木头。
肖绛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对这样失去了一切生命愿望的人,应该有更深的刺激才行。
刘女的故事,就像她以前在现代时看的那些武侠小说。主角自身的条件已经低到了尘埃里,却通过顽强的拼搏改变了了自身的命运。就连胡乱跑进深山,都能遇到武功很高的隐士高人。
普通人怎么可以?
普通人没有任何准备就冒冒失失的进了深山,其结果不是饿死就是被吃掉,或者毒虫咬死好不好?
在现代的还可以向救援队求援,在古代就等死吧。
可惜,在她人生的后半段,又转入了网络言情小说的套路。
而且是贱女渣男的套路。
女的为了爱情各种放低身段,委屈求全。男的却各种享受权利却不肯承担责任。结果呢,女的变得惨兮兮了却还是为对方解释说:不怪他的。
所以这是个爽剧的开始,却是个苦情剧的结局。
对此,练霓裳一直气呼呼的。
她是真的生气。
因为真的在乎刘女的那些经历,可惜她的才能和努力,所以就完全沉浸在了恨其不争的恼火之中。
“很多事必须自己想得通的。”肖绛就拍了拍练霓裳的手臂,劝道,“外人外界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也只能触动他们。但真正的决定,必须自己来做。毕竟那是她自己的人生啊,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人啊,终究是要为自己负责的。”
“真想把她拎过来,抽一顿鞭子,看能不能把她抽醒。一个男人而已,至于这样吗?”练霓裳咬着牙说,“但她是军中前辈,我没有那个资格。”
肖绛摊开手。
首先得看高闯的意思,刘女犯的这个罪是死罪。
再说刘女的问题也不仅是一个男人了,而是她所梦想和憧憬,以及拼命追逐的人生整个破灭了。
幼年无父母,中年丧失夫,老年丧子,人生的三大悲剧,全部都让刘女经历了,而且是以那样惨烈的方式。
三个儿子先后战死沙场,是压倒她的最后三座大山,怎能不让人唏嘘?
所以,燕北那个不允许家庭最后一个青壮男丁从军,是非常人性化而且正确的政策。
不管多么艰难困苦的日子,只要希望还在就好。
刘女,就是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肖绛再次求见高闯的时候,高闯正要放下手中的两个折子。见到她,就略抬手腕扬了扬。
“廖老大人的请辞折子又来了,另一个是廖忠的请罪和请求折子,你看看。”
肖绛伸手接过,随即有点怪异的感觉。
这也算朝堂上的事吧?她只是个后宅的女人,顶多就是讲艺堂的教习,什么时候轮到她跟王上商量着解决事情了?
大约是因为这件事与她相干?
不过,她听说古代帝王不是三令五申女人不能干政的吗?尽管眼前这一位还没有称帝。
哦,对了,在中国古代的北方民族,倒没有这么些繁文缛节。西域那边把女人等同牲口对待,可在大北方,女性的地位确实还挺高的。
比如辽过萧燕燕,萧太后那样的,不仅干政,简直是左右的政局了。
她也姓肖,虽然不是那个萧……
肖绛的脑海略微发散了一下,随即就认真看了那两份折子。
“看起来廖老大人是真的非常惭愧,所以没等第一份折子批下来,第二份就连着上了,并不单纯是做做样子而已。”她看完一份,就恭恭敬敬的放回在了桌案上。
这是高闯的书房,书案非常宽大,旁边整整齐齐的摆放了很多需要他审阅的文件。背后的墙上,却还挂着刀剑。
房间大,布置简单,相应的气温就不高,所以在桌角边上摆放了一只炭盆。
肖绛偷眼看了下高闯。
见他的气色还好,虽然面庞瘦了些,但更突出了他英俊刚毅的面部线条,就算大病初愈也很好看。
但他似乎不太喜欢温度高似的,身子下意识的往圈椅里坐的很深。倒是赐她坐的那把椅子,离着炭盆比较近。
这是怕她冷,才特意烧了炭盆吗?
因为这份体贴,肖绛心里甜丝丝的,不过在看了第二份折子之后,却不禁叹气,摇了摇头。
“廖忠请罪,自有王上定夺,我觉得他确实是有过错的。但他请求公开与刘女的关系,并且正式把刘女迎回家门,我觉得不太可能。”
高闯扬扬眉梢,意在询问。
肖绛就呈上了刘女的口供,并说明了刘女目前的糟糕状态。
“您就是不杀她,她也活不久。”最后她说。
高闯抬起眼睛,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说,“你是觉得本王不会下降死罪于刘女吗?刺杀王上,等同谋逆,那是诛九族的大罪。即便她最初的目的不是本王,可她的目的却更当诛。”
“王上为我挡枪……不对,是被我牵连了。”肖绛连忙请罪,并站了起来。
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有罪,不过在古代,应该就是这个程序。
结果一下子被高闯看透,指了指椅子,让她重新坐下,轻哼了一声道,“不要口不对心,只怕你还在抱怨,是本王令你成了众矢之的。”
“也不能怪王上,这是命运。”既然装谦卑的忠臣装不下去,肖绛干脆实话实说,“自从我被赵渊送来燕北,不管我愿不愿意,王上愿不愿意,我和王上的命运也都连在了一起。王上倒霉娶了我,那其实我还挺无辜的,也算是倒霉。”
娶了她倒霉吗?
之前确实有种想法,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没了。反而觉得捡了个宝似的。
不过为什么她说自己倒霉?嫁给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高闯又暗中不爽了。
但他很快又强行的把思绪导正,沉吟道,“刘女和廖忠的纠葛,还是不公开为益。这毕竟是各家的私事,宣扬开,无聊的闲人当成画本戏文看,闹得甚嚣尘上的,只能令廖老大人的官声不好,并不利于朝政稳定。”
“王上英明,这种事儿只能满足了八卦众,毕竟是他人隐私嘛,公布的话真没必要。”肖绛连忙吹捧加强烈赞同。
高闯却消化了一下她的话:嗯,八卦还能这样用。

“至于廖忠……”
高闯沉吟着继续道,“到底只是他私德有亏而已,于燕北,于本王,并无不忠之处,也没有触犯燕北的刑律。那就发回由廖老大人处置,本王就不做主了。”
肖绛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同时直愣着耳朵,因为知道重磅决定要来了。
“刘女于众目睽睽之下施毒行刺,其罪当诛,若不诛,有违了燕北礼法,人心不服。”
众目睽睽。
肖绛注意到了这四个字。
这说明高闯是有心宽宥刘女的,但是刘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行刺,如果没个说法,于国于民就没有交代。而且,对往后再发生这种事情也没有一个警示和惩戒的作用。
身为一个王者,如果没有雷霆手段,一味的仁慈宽厚,心地善良,往后还有什么威信可言呢?何况燕北是个尚武之国。
所以身为帝王也挺难的,除非那种任性胡为的,否则一言一行都牵连到方方面面,其实有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就像此时的高闯,就算心有宽恕之念,但于治国的奖惩分明处,也丝毫不能含糊。
但,任何法律条文中都罗列了犯罪的行为和受到惩罚的名目,可也有相应的减刑和从宽条件。
从法律的目的上来说,这是为了让罪犯在从事犯罪活动的过程之中,还保有着一丝善念,以此来防止出现极端伤害的情况。
说到底,法律的初衷也是为了保护弱者的。
果然,高闯停顿了一下又说,“但是,刘女有三子为国捐躯。特别她的第三子,本来已经撤离战场,却为了营救滞留于后的同袍而死,最后尸骨无存。他们与国,与社稷,有大功。本王已经派人查证,那三人的抚恤,刘女没有收下,反而尽数捐给了保善堂,资助孤寡老弱,与民为善,也是功。”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不禁叹了口气,“而且身为一个当娘的,三个儿子都血洒疆场,又为不怀好意的他人蛊惑,其情,可悯。”
“是呀,三个儿子都死了,她备受打击之下脑筋一定出了问题,恐怕有点疯癫。”肖绛也找补道,“说到底,她也是被人利用了。其实最可恨的是那个利用一个悲伤又疯癫的娘亲的恶人,抓到之后才是当诛!而且诛了又诛!”
高闯知道肖绛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给他提供了更多更好的减刑借口。
但是什么叫诛了又诛?
算了,反正了解了之后就发现,她本来就是这样一个怪趣的人啊。
“我说了几个折刑的条件?”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一搅和,他有点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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