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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都春(柳暗花溟)


当她气得在那里滚,就像一条丑陋的虫子。
“男人都一个德行!”玉罕不服气的叫,“你现在尽管得意洋洋,等高闯得了天下,美人多的是,你年老色衰之时,还不是弃子一样?”
“她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若称帝,她就是我的皇后。唯一的,也不会再有其他。”高闯仍然是平静的。
两人私下时,这种话没少说,但他在这个场合说出来,就很震撼的,相当于当众承诺了。
老郭惊得张大了嘴巴,又想到在这位王妃身上,发生什么事也不奇怪,就伸出爪子,亲手又把自已的嘴巴合上了。
肖绛当然感动于高闯在正经场合这样说,相当于把私事变成了国事,已经是无法再承诺的承诺了。
她投过去一眼,包含了千言万语,彼此心照不宣。
但她也知道,这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怕整个画风被玉罕这个狠毒但却直接的女人带偏了,连忙拉回话题,“你大概知道自已必死,你也不怕死。可是,我偏偏要让你死的明白。看你带着遗憾和悔恨去死,我应该更高兴些。”
对玉罕这样的人说话,任性些,她反而更好理解。于是玉罕再不多嘴,肖绛就把整件事娓娓道来。
有自已布局的,也有推测出对方的行动。
那天赶走魏老夫人,刘女无意间看到小魏氏差点掐坏了廊柱子,断定小魏氏是有工夫的人。找魏老将军打听了下,说小魏氏几岁就到了府里,从来没有学过武。而且一直文文静静的,好像风一吹就会倒。跟胎里带病的魏家大小姐简直就像天生的主仆,也正因为两人同“病”相怜,所以魏大小姐生前是很信任小魏氏的,当成亲姐妹一般。
这就是说,小魏氏有武功在身,而且很不弱,却一直瞒着别人,只能说明她另有目的。
后来她请求高闯,想去城外的尼庵修行,为之前的魏大小姐,后来的元妃祈福,高闯这么轻易的答应了,不是因为厌恶她又顾忌魏家,就是想看看她到底作什么妖。若是她有幕后主使,也要借机斩断那只黑手。
顺水推舟罢了。
王府内外,针对肖绛的生死局可不是布了一个半个,虽有头绪,到现在也没找到正主儿。
肖绛行事颇有现代之风,不搞株连。
所以刑妈妈犯了错被下了大牢,白芷和茜草并无大恶,就没受惩罚。特别是白芷,一直老实巴交的。只是为了迷惑小魏氏,肖绛也要再仔细查查,才暂时一起关在了桑扈居里,由刘女看管。
但茜草是帮助小魏氏做过坏事的,心虚得很。加之她为人机灵,还藏了不少小心机,作为小魏氏贴身侍候的,再防着也要纰漏被看到过。
茜草几年前陪小魏氏出城上香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小魏氏与一个陌生人在那里会面。因为那人是个男子,茜草以为二夫人没被王上临幸过,熬不住了在外头偷汉子。于是在八卦的熊熊烈火燃烧下,冒险去偷听。虽然到底不敢离太近,没有听到什么,却听出那人是越国口音。
当时,她也没往心里去,只是鄙视小魏氏。也知道事关重大,出于保护姐姐的目的,连白芷也没告诉。
小魏氏出事后,她怕被牵连,每天都很害怕,白芷就劝她努力回想小魏氏的事,什么小事都行,想找出什么漏洞和机会,能让自已脱身的那种。她无意间提起这个,白芷本能中觉得有问题,一力主张告诉刘女。
这就是刘女给肖绛传的条子上面写的东西。
肖绛想来想去,让刘女劝这两个丫鬟做卧底,最后把她们一起发到城外的尼庵去。之所以隔了一天,是连夜在那边修了夹墙。
做活的是燕北军里专门修公事的军人,把师太们糊弄出去,一天里修得又快又好。之后再让师太把两个丫鬟安排在小魏氏的隔壁住,若有人员来往,只要她们打个掩护就成了。
夹墙里,辛苦的是千牵。
他这也算是一招鲜,吃遍天,之前诱捕刘女的时候就这么做过。
虽然辛苦,但因为有两个丫头打掩护,还能时不时在屋里溜达下,有吃有喝的,倒没有之前那么辛苦。
就是吃喝得靠别人送,马桶要两个小丫头倒,他很是不好意思。为了省出吃的给他,白芷都饿瘦了。
正因为如此,小魏氏和玉罕,以及春妈妈说什么,千牵都听得一清二楚。也因为他的功夫极好,哪怕玉罕那样的高手都没发现隔墙,不对,是夹墙有耳。
他偷听到消息,写下来交给白芷和茜草,再由她们递给那三个老兵。
最后三个老兵以下山补给的机会,传递到王府。
“怪不得!”听到这里的时候,玉罕又是不服气,又是泄气,“我们还一直精打细算,却原来始终是在你们的局里。我的人每天盯紧那个尼姑庙,刚才我就苦思冥想,到底是哪里走漏的消息,却原来消息还没出那间屋子,你们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我不服,我是输在这里,我不服!”
“不服有什么用?结果会改变吗?你算计人,人恒算计之,多么公平。”肖绛冷笑,“两国交战,虽然正如王上所说,兵不厌诈,各方都派出暗中力量拼情报,也没有错,可你们居然搞暗杀,还引了武国的兵进燕北,枉图连我这种女人也不放过,还要祸乱百姓,就怪不得被反杀了。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连老天都帮着我们燕北,你还觉得越国将来有赢的机会吗?”
玉罕张张嘴,却忽然无话可说。
尤其肖绛说得最后一句,令她面对死亡也没有的绝望感,忽然就涌了上来。

是啊,她败了,本不算什么。
但由此看来,燕北本来就有战力,又得人心,现在又有天意,难道不带着最后王者之相吗?
“你汉话大约说得不好,就比如刚才的精打细算这种话,在这里用,根本就不合适。那我教教你,我们这样做,叫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肖绛继续说,“既然知道你们要做什么,我们只要对照着安排就行了。哎呀,真是好轻松。不好意思,我不应该笑的,可真的好轻松。”
高闯忍住扶额的冲动。
大胜,他当然也很高兴。所以他家王妃这时候皮一下,他还觉得很可爱的。
玉罕已经真的快气了。
其他三个人犯也都不吭声,沮丧、绝望和恐惧交织在一起,只有听的份儿的。
山上的小道观用于藏兵,藏着高闯身边的王师精锐。
等玉罕的死士进入庵中,弓箭手再埋伏好后,燕北的神弩手们才悄悄接近,藏身于周围的草木丛。
他们是正规军,从前潜伏惯了的,可以在恶劣环境和天气下,趴伏着很久都不动一动。
说实在的,虽然玉罕的死士强大,但遇到正规军,而且还有阵法协同,也算是降维打击了。
而这一次,玉罕拿出了多年苦心经营的家底,结果却一次全去,直接赔个精光。她就算能离开,身边连一个可以用的人也没有了。
全军覆没。
“你如果没那么狠,也不会遭到更狠的反噬。”肖绛站起来,向玉罕那边走了几步。
听高闯发出“嗯”的一声,知道是警告她不许靠近,还是不能让她冒一丁点根本就不可能出现的险,只能老实的又走回来,站在他的大书桌前面。
“你要暗杀王上,已经是罪不容恕,居然还想杀我,祸乱城中的百姓。”肖绛的声音也有点变冷,“为此,你不惜借了武国的军队过来。”
“我就是要杀了你。”玉罕哼道,“因为我妒忌你!凭什么你有英雄相陪,我却只能跟着糟老头子。”
她居然用肖绛的话,也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凭什么你就有好运?我既然没有,就要痛恨比我好的人,杀了你不是很正常的要求吗?”
“你这般光棍,我倒有点佩服了。”肖绛惊讶,“可是,你把随意杀人还说正常,可见你有多不正常。你那心,连点人性都不剩了。”
“我就没有又如何?不过我败了,无话可说。”玉罕简直不可理喻,并抬了抬下巴示意,“就说这个贱人,爱慕燕北王而不得,不是也宁愿毁去吗?说到底都是你的错,假如高闯没有那么宠爱你,没那么多妒妇,也就没那么多杀戮。”
都是你的风流债。肖绛回身,警告示的憋了高闯一眼。
高闯只觉得喉咙痒,却不好意思咳一下。
“刚夸你光棍,原来你也不过如此。就算没有你爱慕我们王上的事,难道你不会为了马世宏暗算我们王上吗?”肖绛嘁了声,“废话别多说了,让我猜猜你怎么请得动咱们的杨大将军吧。若我猜对了,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
玉罕哼了声。
旁边的杨万金却是眼见的连身体也僵硬的,因为话题到他了。
他从没这么狼狈过,也从没这么害怕过。
他转了很久的念头,也不知怎么争到一个平安无事。现在被点名,忽然有一种要被提出去杀头的感觉。
照理他也是武将,刀口上舔血,拿过军功。
生死,见得多了。
可大约是好日子过太久,骨头软了,加上与赵渊是小时候的交情,到处被捧着,被纵着,胆子养成了老鼠。
现在怎么办?要求高闯吗?
若是求,这把老脸就要不了了。
不求,怕是命就没了。
他不是以官方身份来的,而是乔装成燕北军。在两国没有交战的情况下,连偷营都不算。只能是土匪、强盗。
他一个武国守将,官居四品,传出去也丢人现眼。
高闯直接就这么杀了他,他会死得连点动静也没有。只要说他是燕北军的叛乱者,乱刀砍成肉泥的下场在等着他。哪怕皇上知道了这件事,也没有可以置喙的地方。
死,就是白死,况且他也不想死。
当初怎么就猪油蒙了心……
一念及此,不由得恨上了玉罕。
却听肖绛道,“之前燕北雪灾,缺粮,百姓民不聊生。可惜这位大将军毫无仁慈之心,不肯相助。于是王上就想办法让他相助,请他捐了粮食。”
那是捐吗?那相当于明抢!杨万金心想,却不敢开口。
“可是这位大将军心胸狭窄,把此事视为奇耻大辱,有了机会报复,必定不遗余力的。”肖绛根本不理会杨万金,而是看着玉罕,“我推测得可对么?就是不知,你是如何说动他的。”
“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玉罕冷哼,“之前你自说自话,我又没答应会回答你的问题。”
肖绛一点不恼,因为早断到她不会那么配合,因而笑眯眯地说,“不如我让你坐起来说吧。”说着,挥了挥手指。
祝飞立即上前,毫不客气的抓住玉罕的头发,把她拉起来,又往地上一顿,玉罕就努力坐直了身子。
她不知被治住哪里,不靠外力是坐不起来的,所以一直趴在地上。她是个骄傲的女子,那般情形实在是羞辱极了。
败者,哪有什么尊严可言?
肖绛心里暗暗的想,但凡高闯启动一统天下的大局,她就一定要帮助他赢得最后胜利!
“你很了解这种货色嘛。”玉罕努力稳住自已,不要再倒下去,同时轻蔑的看了杨万金一眼。
杨万金没吭声,肖绛就知道他吓破了胆。
那就真的很好办了。
“还好,人之常情。”肖绛随便应付着。
实际上,情报工作不只是研判局势,刺探秘密,或者查看地形之类的。其中最重要的,还要研究决策者的性格、弱点和行事风格。
肖绛恰好就是情报分析专业的,特别擅长从日常看似不相干的琐事上提取特点和细节,最后总结归纳出重要的信息。

这些如果运用在案件中,其实就是人物侧写。
但凡重要的武国或者越国重要人物,都要通过有限的线索,分析其性格。
杨万金的守关紧临胜京城,接触较多,更是研究得透透的。
他被坑了粮食还有苦说不出,平常人都很窝火了,何况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而且此人莽撞自满又刚愎自用,实在是很容易被人盯上,并且被忽悠。
“早说了,三国之间的密探遍布。没本事的,让人挑了,就像你嫁过来之后的武国暗线。”玉罕自已都倒霉成这样了,还是看不起别人,“有本事的,就会长期潜伏,用的时候拔出这颗钉子就行。”
武国的暗线,是送亲的大太监严天东的祸。他以为原主是个疯傻的就听不懂人话,从来说话不避讳。岂不知原主是个学者症候群,记忆力超群,后来就遗留给了肖绛。
肖绛才来的时候境遇不好,拿着武国潜伏在燕北暗钱的情报当了投名状。高闯收到这样的秘报,怎么可能不连锅端了呢?
“这姓杨的有个宠妾,就是我的人。”玉罕继续说,对着杨万金都鄙视得用鼻孔出气了,“这傻鱼一直想报复燕北王,我扔个饵过去,他还不一口吞了?”
杨万金这个气,心里再恐惧也忍不住骂道,“你这贱人又什么好得意?武国的暗线被一次挑了干净,你越国的探子不也全军覆没了?而且全是你一手造成!”
玉罕气坏了,可惜不能动武,只能瞪瞪瞪,企图以眼神杀死对方。
这就是狗咬狗,一嘴毛吧?
一边的祝飞想,可立即意识到又提了王妃喜欢的狗狗,赶紧抿了嘴,生怕这话直接冒出来。
肖绛长长的哦了声,“想必是有人提合作,杨将军还在犹豫,可枕头风这么一吹,也就万事俱备了。”
杨万金既然已经开口,这时候干脆抢着说,“这贱人说西蛮前些日子差点被高……燕北王全歼,铁了心要复仇,所以胜京潜入了上百死士,只要有人里应外合,就能杀掉高……燕北王……”
“只怕还想杀掉我,抢夺王府的财物吧。”肖绛哼了声。
看那群人闯进来的架势,简直脸上明晃晃的写着几个大字:抢钱抢粮抢女人!
“我并不知道她是越国人。”杨万金忽然加大了声音,同时一手指着玉罕,“真以为是西蛮那边的!”
“有什么区别吗?”高闯冷声道。
所以事情的大致情况就清楚了:小魏氏和玉罕设下毒计,然后诱骗杨万金入局。杨万金在报复心和贪婪心的驱使下,决定冒险。在此之前,玉罕还保证会让城门失守,武军只要穿了假的燕北军服,混进来就行。
大部分事情不用自已出手,只要配合就好,杨万金就更乐意了。跟随他的人是嫡系,为的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至于他亲自出马,而不是派兵,是被那小妾忽悠得自信心爆棚,想亲手杀掉高闯,以解心头之恨。
“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肖绛看着杨万金,忽然很有智商碾压感,“就算我们王上着了道,你也得不到好处去。越王的这位宠妃会把你也杀掉,再栽赃在我们燕北的头上,甚至来点曝尸或者悬尸在玉峡关关口的戏码,挑动两国之间的斗争,而后渔翁得利。”
多简单个事,其实冷静想想就明白了。偏偏有人被各种情绪蒙蔽了心,做出最大的蠢事来。
杨万金一听,恨不能立即把玉罕掐死。
他能动,不像玉罕似的只能瞪。可他不敢动,甚至连破口大骂也不敢,只气得眼睛都翻白了。
果然像一条傻鱼。
“你们知道这次的行动,我们的伤亡比是多少吗?”肖绛继续打击敌人,“越国潜在燕北的人,除了玉罕大人之外,全都死翘翘。杨大人的人嘛,差不多去了一半。至于说我们燕北,伤是伤了不少,好在都还活着。”
零死亡!
这不是胜利,这是大胜,绝对性的、压倒性的大胜。
他们自已挖了坑,自已走到坑边上,兴高采烈的跳下去。
只是跌到底才发现,他们是自掘坟墓。
因为他们要坑的人,一直在远处望着。直到他们掉下去,才跑过来铲土。
玉罕闭上眼睛,一是心痛,二是挫败,令她脸上的血色尽失。即便不能动弹也保持的嚣张,忽然就像被冷水浇熄的火,只剩下能熏得人流泪的余烟。
“你这样说也太过分。”她唇角露出一点笑意,拼命要为自已挽回一丁点尊严,“即便因为怕引起燕北王的警惕,尼姑庵中的人我没有下手。可城门呢?”
“王妃仁善。”高闯忽然说,并深深看了一眼肖绛。
那眼睛中,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欣赏与爱。
“知道你们入城,必定要杀害守城兵。这本是战损,无可避免的事情。若早有提防,就会打草惊蛇。何况玉罕大人用毒天下无双,很难在其中做手脚。”老郭接口,“可王妃就是不忍心明知道有人会死却不阻止,虽说有些妇人之仁,老衲极不赞同,可却拗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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