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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总是体弱多病(屋里的星星)


白蓉知晓娘娘还在为被颖婕妤截走皇上一事耿耿于怀,说的话都是贴着娘娘的心来。
笑罢,冯妃眉眼的情绪渐渐寡淡下来,她也想起了给颖婕妤难堪的人是谁,良妃的妹妹,注定和她不是一个阵营的人,听着名字就觉得晦气。
仪美人和颖婕妤这两人,不论谁得意,她都不痛快。
殿内点着灯火,日色分明暗下来,朝阳宫中却的一片灯火通明,她嗤哼一声:
“不愧是她,惯是会装模作样,自己不能生了,还能叫皇上同意她府中女子入宫。”
白蓉脸色陡然一变。
显然是想起良妃娘娘小产一事,这件事在宫中都成了忌讳,没什么人敢提,也就自家娘娘敢说出这种话了。
谁都知道良妃娘娘小产一事有异,和自家娘娘脱不了关系,偏生娘娘怀着身孕,仗着皇嗣和没有明确的证据逃过一劫。
即使如此,自家娘娘其实也没能讨得了好,良妃娘娘小产至今将近两个月,皇上一次都没看过娘娘,唯一的一次,还轻而易举地被颖婕妤截走了,若非是猜到皇上心底对娘娘有不满,颖婕妤又岂敢在娘娘如今有孕时冒犯娘娘?
白蓉瞧了眼四周,确认没人,才敢顺着娘娘的心意接话:
“那不过是个借腹的玩意儿,娘娘何必在意?”
谁都看得清楚仪美人进宫的作用是什么,便是再觉得仪美人这个位份有点颇高,心底也是藏着一抹轻视的,毕竟,谁都明白,这位仪美人在这宫中走不远。
冯妃抚着高高隆起的小腹,闷哼了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她才低声道:
“我倒是巴不得她们闹起来。”
姐妹相争,不也是一番好戏?
白蓉这次没敢再搭话,她呐呐不语,借口时间不早,让娘娘早点休息。
冯妃瞥了一眼殿外的暗色,心底也有点不虞,现在闻乐苑应当是很热闹吧?
不似她这朝阳宫,灯笼许久都未亮起过了。
冯妃躺在床榻上时,忽然冒出一声:“你说,他还要恼本宫多久?”
她还怀着身孕,皇上怎么这么狠心,两个月都不来见她一面?
白蓉哑声,许久,才尽量劝慰道:
“娘娘肚子里怀着皇嗣呢,皇上再是恼您,也总有消气的一日的。”
冯妃怔怔地看着床幔,她抬手无意识地摸着床榻另一侧的冰冷,口中低声呢喃:“是,他总会消气的……”
除了良妃的孩子,皇上便是恼她,也总有消气的一日。
良妃本就比她得宠,若她和良妃同时诞下皇嗣,皇上必然会有偏爱,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越过良妃去了。
所以,她不会后悔。
**********
宫中其余人的想法暂且不提,闻乐苑得知今日主子侍寝时,各个喜不自禁,秋鸣忙忙指挥众人忙起来,脚不沾地,热水一桶桶送进宫殿。
邰谙窈也有点惊讶。
她没想到颖婕妤都派人去了御前,今日还会是她侍寝。
在沐浴前,秋鸣让她先吃点了东西,毕竟谁都不知道皇上会是什么时候来,万一是吃过晚膳才来,主子未必有时间吃晚膳。
邰谙窈没有反驳秋鸣,她少时身体不好,吃东西惯来细嚼慢咽的,能下肚的也少,秋鸣不由得瞧了一眼。
净室内,热水波痕,暖气在空中氤氲着许多水汽,热水漫过邰谙窈的锁骨,她过分得白,肌肤欺霜赛雪,也格外细腻,仿佛一个用力就会留下痕迹,秋鸣替她沐浴时,竟有点红了脸。
绥锦闷笑了一声:“主子这一身肌肤细腻白皙,叫奴婢们好生羡慕。”
邰谙窈没和她们贫嘴,她勾着青丝一点点擦洗,脖颈侧弯,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仿佛是在勾颤着旖旎暧昧,莫名叫人觉得有点脸红心跳,秋鸣下意识地呼吸轻了些许。
秋鸣瞧了眼时间,将待会主子要穿的衣物都准备好,她低声道:
“奴婢去外间守着。”
邰谙窈低低地应了声。
等人出去后,绥锦替她擦后背,瞄了她一眼,闷声问:“姑娘紧不紧张?”
这时没了外人,绥锦才敢叫一声姑娘,否则她惯来是守规矩的。
绥锦跟着姑娘许久,自是了解她的,外人瞧不出,她却是知晓姑娘心底必然是不平静的,不然也不会在净室待这么久,姑娘身体不好,沐浴一旦久了,惯是会觉得闷得慌。
今日待的时间委实有点长了。
但某人惯来嘴硬:“早晚会有这么一遭的,有什么好紧张的。”
女子眉眼不自在地耷拉着,指尖扣着桶边,绥锦却是瞧得鼻子有点酸,来京城后,府中对姑娘寄予厚望,只顾得把姑娘送入宫来,却忘了姑娘常年在后宅养病,久不经事,不论是独自远赴千里入京,还是入宫,或是和外男接触,对姑娘而言都是第一次。
全然没人想过姑娘会不会觉得害怕和不安。
绥锦咽了咽声,她努力扬出一抹笑,道:“姑娘别怕,奴婢会一直陪着您的。”
就像是当年夫人将姑娘留在衢州,她会陪着姑娘在衢州一待就是十余年一样。
邰谙窈指尖蓦然轻颤,她忽然觉得那点紧张的情绪就散了,她连寄人篱下的十二年都和绥锦一起走过来了,如今不过是再经历一次陌生的环境罢了,有什么好紧张害怕的呢?
邰谙窈握着绥锦的手,轻声闷闷道:
“我不怕。”
她会活得比谁都好。
她终于肯踏出浴桶,绥锦拿来帛巾替她擦净身体,然后将轻纱替她穿上,外间又套了一层鲛纱,被一条腰带束住,很轻薄,却遮住了叫人脸红的春光,唯独湿漉漉的青丝还残余了些许。
邰谙窈踏出净室的一刻,外间响起了通报的声音。
邰谙窈一惊,她蓦然睁圆了杏眸,捧着一缕青丝有点懵,不知该是出去迎驾,还是继续擦拭青丝。
没给她纠结的机会,来人已经进了内殿,瞧见了她的模样。
二重帘倏然落下,挡住了外间人的视线。
邰谙窈却是轻而易举地和他撞上视线,容不得她再怔愣,邰谙窈立即弯折下腰:“嫔妾请皇上安。”
话音落地,膝盖还没有彻底屈下去,就被人牢牢地扣住了手臂,被人结实地拉了起来,他视线落在她脖颈处停留了片刻,有点深暗,邰谙窈看不透,也羞于看透,她稍偏过脸,有点无措:
“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外间听见这声问话的张德恭险些破功,人家后妃侍寝时,巴不得圣驾早点到,您倒好,居然问得出这番话。
但殿内的气氛没有张德恭想得尴尬,时瑾初握住她的手臂,一直未松,让她落坐在铜镜前,格外自然地问她:
“才沐浴过?”
她穿着轻薄的鲛纱夏裙,掉着水滴的青丝沾湿了衣襟,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偏生他就是要再问一遍。
邰谙窈拧了拧手帕,她想要转身仰头看他,却被按住,只好对着铜镜,在铜镜中和他对视,邰谙窈的呼吸都紧了些许,她颤着杏眸,声音也轻细,低低地“嗯”了一声。
险些叫时瑾初听不见。
时瑾初垂眸看她,忽然,勾手拿过她手中的帛巾,其余宫人早有眼力见地退了下去,殿内只剩下她们二人。
他慢条斯理地替她擦拭起青丝,一举一动不紧不慢,很生疏,却很细致。
莫名地让人呼吸收紧,心跳声也渐渐地不受控制。
两个那么陌生的人,才第二次见面,就这般亲昵的举动,邰谙窈浑身都有点紧绷,但她没有躲,她知晓,待会再亲密的举动也会有。
如今,不过是刚刚开始。
但她依旧控制不住地眼睫轻颤,她低声地唤:
“皇上……”
声音颤细,让人忍不住地怜惜,也忍不住地眼神晦暗。
没人教过她,这个时候不要发出叫人怜惜的声音。
她白皙的脖颈都渐渐地泛起一抹红,仿佛无声地诉说着什么,勾人心神,时瑾初的指腹在她脖颈上轻轻擦过,某人的身体就不自觉紧绷一颤。
擦拭青丝的锦帛终究是掉落在地。
她一双洁白的手臂横陈在杏眸上时,意识被撞得有点涣散,杏眸被逼得皆是潮意,浪潮席卷全身,叫她浑身都在抖,只隐约记得有人声音暗哑,禁锢住她腰肢时,问她:
“除了碧螺春,还喜欢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时:有什么喜欢的?
女鹅:太后的位置。
【哈哈哈】

时瑾初今日醒得格外晚了些,外间的天还未彻底亮起,睁眼看见头顶的床幔,他立即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他稍偏头,就瞧见背对着他的女子,锦被只遮住大概春光,昨日胡闹了一通,原本白皙细腻的肌肤染上些许红痕,她生得着实好看,蝴蝶骨,顺着脊椎往下,腰窝处突兀凹陷下去,时瑾初看得眸底微暗。
无一处不美,一点都无愧于他给她的封号。
许久,他抬手扣住某人腰窝,她有点不舒服,梦中嘤咛了一声,半被迫半顺势地被搂入他怀中,浑身轻软得仿若没有骨头一般。
床第间最叫人容易不清醒,时瑾初一时也难得生出惰怠。
约是一刻钟的时间,外间传来些许声响,叫时瑾初醒神,他眸底恢复清明,没有犹豫地松了手,到底是残余了点良心,在觑见女子脸上未净的泪痕时,他没有吵醒女子,独自坐了起来。
外间听见动静,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
张德恭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待看见皇上已经坐了起来,但床榻内里的人依旧躺着时,他惊讶了一番,就很快意识到皇上的意思,越发放轻了动作,免得吵醒了某位还未醒的人。
绥锦和秋鸣也是跟着进来伺候,瞧见这一幕时,也有点愕然。
在秋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主子时,时瑾初仿若不经意地觑了她一眼,秋鸣立即收敛心思,恭敬地站在一旁。
时瑾初临走前,垂眸往床榻看了一眼,淡淡吩咐:
“让她好好休息。”
秋鸣和绥锦立即服身应是。
等圣驾离开,秋鸣才敢露出喜色,她低声对绥锦说:“皇上还是看重咱们主子的。”
绥锦没说话,她只记得她匆匆一瞥间,瞧见姑娘脖颈间的红痕,还有姑娘从不是贪睡的人,平日中格外觉轻,但方才房间内进出人时也没吵醒姑娘,只怕是昨日累坏了,绥锦藏起心底的担忧。
时辰还早,外间只虚虚有了一层亮光,久不到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秋鸣和绥锦退出殿外。
绥锦刚入宫,许多事情都不懂,她想着皇上的吩咐,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问:
“那我们待会要叫醒主子么?”
秋鸣也迟疑了一下:“叫吧,是否要去请安,还得看主子的想法。”
这宫中惯是见风使舵的人,昨日闻乐苑侍寝,不到辰时,御膳房就亲自将膳食送来了,绥锦和秋鸣对视一眼,客客气气地将人送走,经过这么一件细微的小事,绥锦心底已经隐约明白在这宫廷中,圣上的恩宠代表了什么。
绥锦没有糊涂,干脆地辰时前叫醒了主子。
邰谙窈醒来时,还有点懵,她稍有动作,整个人就是一僵,她很难形容,就仿佛浑身都被碾过一样,疼也是疼,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两条腿仿佛面条一样,提不起一点力气。
叫她不得不回想起昨日夜间的荒唐。
她咬唇坐起来,锦被顺着动作滑落,肌肤上的那点痕迹一一显露,绥锦看得心惊肉跳:
“主子?!”
邰谙窈被她瞧得有点赧,推了她一把:“别看了,快拿衣裳来。”
尚衣局昨日送来宫装,倒也及时,她今日第一次去给皇后请安,自然是要穿着得体,她颇偏爱青黛色,今日宫装也挑了这个颜色,衬得她越发白,眉眼轻细,晕出些许道不尽的温柔来。
宫装是高领的,于这个时候有点热,但邰谙窈惯来身体不好,倒也不觉得难熬,只不过绥锦心疼得要命,替她擦拭脂粉时,还在问:
“主子疼不疼?”
邰谙窈羞于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咬声说:“不疼。”
其实还是疼的。
但不是那些痕迹,而是某些羞于说出口的地方。
邰谙窈打断绥锦的话,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早膳送来了么?”
绥锦下意识地回答:
“送来了。”
等话落,绥锦立即意识主子是在转移话题,但她没再旧事重提,而是顺着主子就着早膳讨论起来。
是她忘了,主子昨日初经此事,最是脸皮薄的时候。
“瞧着其中有一道叫荷花酥的糕点,颇有点新颖,主子待会可要尝尝看。”
邰谙窈偷偷地松了口气,她忙不迭地点头。
她正坐在铜镜前,绥锦替她梳妆,宫人给殿内透气,将楹窗开了半扇,邰谙窈忽然想起来什么,她朝楹窗外某个方向瞥了一眼,偏头问:
“那边今日有什么动静么?”
绥锦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猜到她指的是蒋宝林,摇了摇头:“没有风声。”
邰谙窈轻轻地应了声,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很快,秋鸣掀开二重帘进来:“主子,早膳摆好了。”
邰谙窈被秋鸣扶着出去,今日早膳颇为丰盛,除了绥锦说的荷花酥,便是小菜就有六道,邰谙窈挑着自己喜欢的尝了尝,其余的都赏给了底下的宫人。
等早膳用罢,邰谙窈也没等到常乐轩有什么动静,她眉眼情绪淡了淡:
“走吧,去坤宁宫请安。”
秋鸣和绥锦对视了一眼,猜到主子在想什么,没敢说话。
主子和蒋宝林同住在一宫,主子位份又比蒋宝林高,按理说,去给坤宁宫请安前,蒋宝林应当来等主子一起前往坤宁宫才对。
但都到了现在,依旧不见蒋宝林的身影,可见蒋宝林的态度。
主子毕竟不是合颐宫主位,蒋宝林执意不来,主子也拿蒋宝林没有办法。
邰谙窈挑了秋鸣陪她一起去坤宁宫请安,对于蒋宝林,她没有很在意,但蒋宝林的做法,也叫她心底明白这宫中对她什么态度,邰谙窈垂下的杏眸闪过一抹情绪,很快消失不见。
美人位份是没有仪仗的,好在合颐宫距离坤宁宫不算远,走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邰谙窈就见到坤宁宫的牌匾。
今日坤宁宫的妃嫔难得很齐,惯来喜欢迟到的颖婕妤都已经坐在了位置上,众人视线若有似无地朝殿门口瞥去。
有人瞧见了颖婕妤,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心底知晓这位颖婕妤今日来者不善。
和颖婕妤相对而坐的是云贵嫔,云贵嫔抿了口茶水,一举一动都说不出的轻盈美感,她瞥了眼颖婕妤,轻飘飘道:
“在坤宁宫这么早见到颖婕妤,真是难得。”
坤宁宫中其余妃嫔倏然安静下来,云贵嫔和颖婕妤不对付良久,昨日颖婕妤落了面子,云贵嫔会趁机看笑话一点不叫人意外。
颖婕妤昨日被皇上落了脸面,心底本就窝着一团火,否则今日也不会来得这么早,现在被云贵嫔当面讽刺,自然不会忍气吞声,她冷笑:
“云贵嫔许久不伺候皇上,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辛苦,往日皇上心疼我,总叫我多歇会儿,我对皇后娘娘是心底尊敬着,但也不能辜负皇上的好意,云贵嫔,你说是么?”
颖婕妤一贯是泼辣的性子,仪美人入宫前,有月余时间,只要皇上入后宫,便是召她侍寝,也只有她有底气说出云贵嫔许久不伺候皇上的话。
这般明晃晃的打脸,叫云贵嫔脸上的气定神闲逐渐消失,她紧紧盯着颖婕妤,许久,掩唇笑道:
“是呀,颖婕妤惯是得宠,但嫔妾怎么听说,昨日吉云楼去御前请皇上,却是白跑一趟呢,莫不是嫔妾听错了?”
颖婕妤倏然冷下脸。
殿内气氛一时凝固住,其余妃嫔面面相觑,不敢掺和这二位宠妃的对峙,高位妃嫔也只当什么都没听见,就在这时,外间传来通报声,将所有人的注意都吸引过去。
提花帘被掀开,有人被宫人扶着走进来,轻风拂过她发髻上的步摇,吹起细碎的响声,来人穿着一袭青黛色鸳鸯缎宫装,只叫人觉得腰肢纤细,但当她抬眸望过来时,倏然叫殿内陷入一片安静。
有人呼吸骤然收紧,也有人脸色难堪,但都蓦然心底升起一股了然,怪不得她一入宫就能得了封号。
邰谙窈没想到殿内这般安静,她抬起杏眸,仿若有点无措地看了四周一眼。
这般作态,叫一些人脸色越发沉了些许,有人瞧了一眼颖婕妤,只见颖婕妤紧紧盯着刚进来的仪美人,脸上再没有一点盛气凌人的笑意,众人心底情绪各异。
是敬妃娘娘最先出声,她笑着道:
“仪妹妹快坐下吧,皇后娘娘马上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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