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邓布利多绝对不会做这种一看就很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
卢修斯将这件事告诉了茜茜,她觉得这是一个契机——无论是谁让邓布利多困扰,所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更遑论对方确实提供给了马尔福一个机会。
表面上看确实如此,然而卢修斯想得更加深远。
逼到了这位巫师界的精神领袖,几乎代表了‘正义’化身的白巫师,需要邀请对立面站到同一阵线上的事。卢修斯觉得与其去期待这是马尔福家族崛起的机会,不如考虑被当枪使后存活下来的几率呢。
事实证明,卢修斯是对的。
两人寒暄了一下,眼前的白巫师终于走进了正题,“霍格沃茨新的学期就要开始了,学校已经着手送信给各个小巫师们,并且安排人手为那些并不熟悉巫师界的小巫师们介绍引领进这神奇的世界。”
麻瓜。卢修斯心中嗤笑了声。
“然而,我……我们遇到了些问题。”
卢修斯抬眼,他捕捉到了那细微的改变词,从‘I(我)’,立刻就改口成了‘We(我们)’。
“Well。”卢修斯慢条细理地道,“那么就让我们来听听,能让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都困扰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然后邓布利多竟然沉默了。
他在思考。
卢修斯有些诧异。
邓布利多不是那种临时想问题的解决方法的人。事实上,这种人一般是会在问题出现前,就会花费长长的时间去思考的人。
铂金贵族深信再请他来之前,邓布利多早就经过了深思熟虑,其中也必定包含了一定程度的挣扎。即使在可预见的麻烦之下,邓布利多却依旧给她送来了请柬。
但显然,这件事的严重程度也许需要在增加几分。
最终,仿佛是再一次的思想激烈挣扎过后,邓布利多给了卢修斯一封信。
卢修斯一眼就认出,这是所有小巫师们在11岁的时候都会收到的,值得终生保存留念的入学通知。
邓布利多的行为,就像是给卢修斯这封信,就破釜沉舟,再无退路了一般。
卢修斯接过去,在看到哈利波特这个名字的时候,终于没忍住抬起头看了眼邓布利多——他想起曾经贵族之间恶意的说法:总有一天邓布利多会因为糖分摄入过多而神经错乱。
结果他发现邓布利多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空气变得有些凝固。
这是一封很平常的入学邀请函。
一行一行的看下去,依旧是很有固定模版的套路。
最终,不愿意漏掉一点细节德卢修斯读到了信的末尾。
“地点:意大利罗马万神殿。”
“……”卢修斯失态的站了起来,椅子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有的时候,人的本能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控制的。
比如受到某种突如其来、完全无法预料的惊吓时,骤然收缩的瞳孔,以及心脏一瞬间的漏跳一拍后紧跟着的狂跳。
这位大贵族看上去几乎想要甩掉这份烫手的信件,偏生没真的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邓布利多会找他来了。
“阿不思邓布利多!”
“冷静些,马尔福。”邓布利多淡淡地说,他已经过了最初震惊的时刻。可是此刻的他实在没有幸灾乐祸的心情。
他看着马尔福的眼睛中,闪烁着银灰色的怒火。不知为何,反而松了一口气。
因为这代表着,无论他们处于何种对立立场,在教廷的事物方面,是一致的。
“冷静?”卢修斯气乐了。他也不傻,立刻就分清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邓布利多。”他直呼了对方的名字,“你当初是如何保证的?救世主被保护起来了,过上了宛如王子般的生活,嗯?”
不等邓布利多开口,卢修斯继续说,“当然,无论你把救世主扔到了什么地方——麻瓜界亦或者是阿尔尼日亚森林或者是禁林!我们都不得而知。因为我们都清楚,你不过是在给救世主造势。可是今天,在这里,你却告诉我,救世主在……”铂金贵族陡然压低了声音,使词语几乎是从嘴巴里迸出,“教廷。”
“我可以猜想得到。必定是在不知道几年前,因为什么意外让你失去了救世主的讯息。可是——!”卢修斯抖了抖这张羊皮纸,竭力忍住将纸头扔在这位年长者的脸上,“绝不是这个!”
邓布利多等卢修斯说完,确定这位贵族没有其他的话了,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你说的都对。那么你也该知道,为什么我将你找来。”
“他不能来巫师界。”卢修斯冷冷地说,“恕我直言,邓布利多,我甚至觉得,这位救世主在失去行踪的时候,为什么不死了呢。”
“也许你是对的。但是你想想那后果……”
“那也是你造成的。以你的资历,就算是不需要凤凰社,不需要……你也能……!”
这就是卢修斯不明白的地方。
和黑魔王组建食死徒完全不一样,邓布利多的凤凰社中的人,大部分没背景,也没多大的本领。在和黑魔王的斗争中,真正能和食死徒抗争的,寥寥可数。但就算如此,邓布利多还是设立了凤凰社。一个没背景也无法在收集情报上给予更多帮助的团体。
不仅如此,更加荒谬的是,邓布利多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造势。
卢修斯承认,邓布利多竟然能够仅凭着魂器的陷阱,在后期瞧准时机借用几条假消息,便让伏地魔自取灭亡这招,做得足够高明——甚至不用亲自到场就借刀杀人。从另一点上观望,伏地魔败给了‘死亡’。飞跃死亡?不,他不过是害怕。过于恐惧,是一种病态。伏地魔在达到了目的,并且能够控制贵族后,自私的本性暴露无遗。
在和邓布利多的一役中,伏地魔是败了。
但卢修斯不明白为什么是以这样的方式。
“巫师界在分裂。从根本上。汤姆与我的对峙,将情况直接恶化到更加糟糕的状况。”邓布利多对于这场谈判或者合作显然已经深思熟虑过。他给予了这位即将合作的铂金贵族一定的坦诚。“你想一想,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立了凤凰社。”
“还不是食死徒在二代效……”卢修斯的声音戛然而止。
邓布利多的凤凰社,是在黑魔王的影响扩大,然后开始宣布,斯莱特林中表现优秀的学生可以得到食死徒标记得荣耀,为他效忠之后不久成立的。
“你成立凤凰社不是和食死徒对抗……”
“不错。我成立凤凰社的目的,是要让格兰芬多对丝莱特林产生足够的警觉。汤姆将与我的斗争带入了学校之中。那时候你还在学校,你很清楚,斯莱特林对格兰芬多的学生所进行的恶意攻击。因为没有防备,所以措手不及;也因如此,无形之中促长了一些斯莱特林中不够优秀却想要表现自己的孩子无限的扩大了他们的阴暗面,对不够熟悉巫师界的小巫师们进行恶意攻击——还打着不错的名义,自以为的。”
卢修斯不说话了,那时候他已经是七年级,事情确实已经超出了控制。那时候的黑魔王尚且清醒,可是即使如此,他的野心依旧过于明显。
“我并不是想要压制汤姆,野心勃勃,有的时候不是一件坏事,他会推动,会进步。但是……汤姆太急躁了。”
急躁而又急功近利,却没有考虑到长远的影响。
“我不得不在比较后,选择了一个比较不糟糕的方式。贵族十五世界的根本,不能动。这也是我没有直接和汤姆对峙的原因。但是,光有贵族,是不行的。”邓布利多看了眼恍然的卢修斯,顿了顿,“现在回到你的疑问上来。如今的我,是白巫师的代表。我是亲麻瓜的一方。遗憾的是,对于‘亲麻瓜派’这个词的定义,舆论上已然默认为——反对贵族,排斥斯莱特林。”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没有任何可协调的方法。因为,我是以这个名义来对抗他的。”
“这样说,你明白了吗,马尔福先生。”邓布利多拿起了魔杖,铂金贵族抬了抬下巴,假笑了下,同样抬起他的蛇头杖,一起定下了一个比较生僻的保密咒文。
不过是个形式,偏偏也是很需要的。
为了之前的坦诚,也为了之后的计划。
“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哈利波特。我想要他做同样的事情,可是其中的细节要重新拟定。而第一关……”邓布利多指了指羊皮纸,“就是见面。”
“观察、人际交往、权衡利弊、临机应变以及谈判。我再也找不出比一位古老贵族更适合的人选。卢修斯马尔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