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去,她就感受到了目光刷的就集中她在她的身上了,有直白的打量,也有隐晦的,其中丸井文太眼中好奇的意味尤为浓重和不加掩饰。
“你们好。”季沫普普通通的打了个招呼,想了想,还是有些不太习惯这么多人,于是就问幸村,“你们在商量事情的话,那么我就先……”
“没关系的,季沫。我们已经谈完了。”很清楚季沫行为模式的幸村精市自然知道季沫是想离开。不过幸村精市倒是觉得没必要。季沫的为人他太了解了。想想季沫他就觉到各种差距——季沫是永远不会向学校那些狂热的女生样子的。再加上,他也确实有想让季沫和友人们认识的意思,不过一直以来,因为季沫对于网球的兴致缺缺加上他们确实不太碰面,他才作罢。
不过比起季沫对网球部正选的知之甚少(表面上,虽然其实实际上也知道的不多。),季沫这个名字以及这个人对于那群网球部的正选来说,可算是如雷贯耳。幸村精市对于季沫的谈论倒是难得寥寥数语,但是被那群好奇心旺盛的正选们拖着真田套话,一个学校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偶遇,再加上半猜半想象,他们都深信这位学生会副会长,每次考试都会和幸村精市这个名字并排出现在年级第一榜单上的女孩,是他们部长大人板上钉钉的未来部长夫人了(喂!)。
好吧,其实真相是,他们被幸村部长黑了后,只能八卦他一下用以慰藉。T_T
“精市,我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真田玄一郎拉了拉帽檐,不得不说,真田虽然有些沉默,也只是这两年的事情,他从来不木讷,因此挑绝好的时机说这句话。感受到季沫投过来的,微微疑惑的一瞥,幸村精市含笑摇头——时机是不错,但还是不够了解季沫的为人啊!
只要他幸村精市不提起,季沫也绝对不会开口问的。
见此,真田也就不再说话,和季沫点头打了个招呼,就带头往外走。
幸村精市想的没错,之后,季沫确实没问这件事。可是,幸村忍不住想,其实他是希望季沫能够问的。季沫这种行为,可以说成体谅,也可以说成……回避。
她不主动追逐什么,不会主动问什么。
对人来说再平凡不过的好奇心和虚荣心,在她的面前都变得毫无吸引力的样子。
有时候,就连幸村精市都忍不住想,季沫究竟是不是一个真实活着的人。
她仿佛就是得过且过的走到生命的尽头。
因为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活着,仅此而已。
其实季沫对于幸村精市的态度,和对于其他人还是有所不同的。幸村精市可以很清楚的告知这点,对于幸村来说,有些过于明显不过。
“等下陪我出去一次吧,季沫。”
“好。”对于幸村精市的话,总是习惯性的先应下来后,季沫才想起来问,“医生答应了吗?”
“……普通这种情况,不是会先问去哪里,去做什么吗?”幸村轻笑出声,偏生季沫就觉到一股子冷意来,“你来之前,月岛学长可是特意来我这里弯了一次哪。”
“……。”季沫条件反射的看向窗台边的花瓶——很好,不是红玫瑰,不是白菊花,不是黄色郁金香(代表失恋)也不是狗尾巴草。
注意到幸村含笑的森森目光,季沫掩嘴咳了声,“他来是有什么事情?”
“他说过两天要出国,要求作为‘备受关照’的学弟我务必买贵重的礼物给他送行,他还特意说明了,贵重的礼物要又贵又重。过会儿,我们就出去给学长采购东西。”
“……”月岛,你是真的不会稍停一下吗?还是说明知是虎山偏向虎山行?季沫叹了口气,“好吧……于是精市,你打算买什么……俄,又贵又重的礼品?”
幸村精市拉开病床边上的抽屉,抽出一章纸给季沫,“这是购物单。”
季沫发誓幸村精市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一种相当愉悦的感情。
她觉得她的偏头疼又有些开始发作的征兆了。
果不其然,礼单的第一行就是两个大大的,力透纸背的字——《圣经》
“……圣经啊……”季沫嘴角一抽,月岛家族是阴阳师家族,这可真是够膈应人的。不过奇怪,幸村精市知道这件事吗?
“圣经精装版,包含新约旧约,镶有金边的合订版本。外表还是厚实的羊皮。又厚又重又贵。”幸村精市补充说明道。
季沫压根不信幸村会真的照月岛的要求做——实际上她相信月岛也不信幸村会按照他的要求做就是了。所以季沫目光朝下移了下,“……礼品包装带,面粉?……铜线……?”
你要干嘛……
“是啊,我(再度被月岛气到后)深思熟虑了几个小时,打算在圣经里裁出圆形的洞,用塑料袋密封好面粉放进去。然后呢,买各种颜色的铜线,在包装的时候一层一层的包进去。我会在学长登机前送给他的。”幸村的声音轻快,笑容灿烂而纯洁,背后仿佛开了大片大片的白色百合花,还在闪闪发光。
一片死寂。
“……精市,你和月岛学长中会有一个人进监狱的。”
那种形状还有铜线的感应器……季沫深信月岛机场行礼安检都过不去的。
“季沫,你觉得按照我们对月岛学长的了解,就算保安问他为什么里面这么装面粉和铜线,他会怎么回答?”
“……‘我就爱在圣经里放面粉在包装上缠铜线又怎么了?’”还是闪闪发光嚣张的那一种……季沫说完掩面,“……好吧,是月岛学长会进拘留所……”至于是幸村送的这件事,估计那会是月岛最后才会想起来的吧……
不过,月岛啊,你究竟之前把精市惹毛到什么地步了啊!!!!
八百万神明终究是站在月岛家族那边的,因为最终季沫和幸村没能成行,对此幸村精市表示遗憾(……)。
“……理惠?”
“哟,真巧啊,季沫,你也来看精市吗?”藤原理惠笑着说。
精市?
幸村精市看了藤原理惠一眼,淡淡的开口,“藤原副会长,我想我们彼此还没熟悉到让直呼名字的地步。”
“可是我现在是学生会副会长不是吗?你是会长啊。”藤原理惠故意避重就轻的回答,微微加重了副会长这三个字。然而季沫连眉毛都没动一动,尽管是预料之中,还是难免气闷。
“那你就应该叫我幸村会长……何况我之前已经让真田将我的辞呈递交给了学校了。”
原来……之前是这件事吗?
“我就是为这件事而来!”藤原理惠急切的说,“为什么呢?不是很快动完手术就能回来……!”
“我还需要复健的时间。”幸村神色淡淡的回绝,“何况也是时候将学生会交给下一届的学生了。”
“但是……”藤原理惠还想试图努力下,她看向季沫,对方却在一边轻轻摇了摇头,她知道季沫是表示幸村精市已下定决心。
藤原理惠咬了咬唇,忽然就说,“季沫也是这么想的吧?季沫你说是不是,还没有到卸任时间,精市就应该是学生会会长啊。”
季沫有些惊讶的看向藤原理惠,皱起了眉头。
倒是幸村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看向季沫。
“理惠,我倒是觉得很好奇,为什么你那么执着于这几个月呢?”季沫慢条细理的问。
藤原理惠的脸色猛然变得很难看,这让季沫很是莫名其妙。
“季沫,你不知道吗?”这次是幸村有些惊讶的看向了季沫,“作为学生会成员,任期满了以后学校会颁发其他的证书和荣誉奖状……原来如此,那时候你离开的时候我没提起,没想到你是完全不知道的。”
“……”季沫有些尴尬,她是真的不知道。
好在幸村倒没别的意思,说说而已。就转回了正题,“无论如何,这是我的决定。”他说。
“如果是季沫的话,如果是季沫说的话,你会不会收回辞呈?”藤原理惠对上幸村精市的紫蓝色的眸子,认真的问。
看上去有种矛盾的期待。
希望得到肯定,又希望是否定。
“会。”幸村精市清单描写的说。
“!!”藤原理惠的脸色一阵青白,她看向季沫,那目光仿佛是带着刻骨的恨一般。
有一刻,那样仇视的神色和季燃的脸相互重叠了起来。
季沫抽了口气,向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会恨她呢?
她有做错过什么吗?为什么最后所有的人都会恨她?
前世今生的事情好像忽然像走马灯般的浮现于心。
是了,她‘无法忘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