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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鹤归汀(野蓝树)


她很黏地把脸颊往他脖颈的地方蹭了蹭:“哥哥...好冷...你贴紧我一点。”
那人单手揉着她的发丝,让她在自己身上坐好。
下一秒,礼汀被江衍鹤揉进怀里,黑暗里,那人似乎倾身埋了下来。
她以为那人垂头亲她,小小地吞咽了一下。
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很凉又凌冽的感觉。
礼汀揉着眼睛,还没等看清她的表情。
那人掐着她的下颌,唇覆盖上了她的唇,冰淇淋的味道,黏糊糊的味道,被他渡到她的嘴里。
巧克力和抹茶味是她最喜欢的Farggi搭配。
好喜欢,在嘴里的黏黏腻腻的甜香味被彻底抿下去以后。
礼汀下意识去舔他的嘴唇,像眼睛湿漉漉的小狗。
江衍鹤圈了圈她的后腰,很宠溺地地喂给她温热的冰淇淋。
礼汀好眷念这个味道,反复地舔他,亲他。
两人好黏,一个蛋卷甜筒都要喂来喂去的分食,不爱吃的奶制品都变得好香甜。
就像两个逃课出来,在奶茶店里坐着写作业的小情侣。
礼汀:“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他的薄唇上还染着抹茶的香味,被小猫磨磨蹭蹭地舔干净,她一边很乖地吻他,一边问他。
“汀汀喜欢一个东西,眼睛那么亮,全神贯注的,我怎么发现不了呢。”
在她蜷在他怀里睡着之前,那人很温柔地对她说:“睡吧,到了我叫你。”
那人今天对时间并没有什么概念。
他来的时候就准备好了私人飞机。
当然,临走之前,也不需要固定的登机时间。
当天夜里,两人就来到了意大利的国境。
国内的事情太冗杂了。
江衍鹤想带她回科莫,等待国内把材料寄来,再回英国。
第二天两人出门,来到威尼斯的圣马可广场。
礼汀还有点疲倦,穿着白色的长裙,还腻在他怀里,垂下来的手腕上面,还有星星点点的吻痕。
这里的咖啡店很多,建筑非常精美,游览的游客也来来往往。
她在他怀里经过古典的钟楼,肃穆的教堂和斑驳的图书馆。
周围文艺复兴时就存在的街景,仿佛存在上千年的目的,就是为了见证他们的刻骨铭心的爱情。
就像小猫在科莫湖说的一样。
圣地巡礼的意义,总是因为特定的氛围和事件,才让景物变得特殊。
圣马可教堂的浮雕天使神像栩栩如生,这里圣徒马可的陵墓修筑地大气恢弘。
拜占庭风格的圆尖顶建筑宛如鸟笼状,很有paradise的震撼感。
马可多年前著下《马可福音》,作为信徒,弘扬教义。
这里毗邻威尼斯大运河,石柱上刻着圣狄奥多,宛如白鸥羽毛一样雪白。
烛火长久不熄,耶和华的神像前,鲜花和新鲜的枝,茎,叶铺饰点缀。
拿破仑在入侵意大利以后,曾经盛赞圣马可广场的美丽。
志得意满的君主,把这里广场边的行政官邸大楼改建程自己的行宫,修建翼楼做舞厅。
礼汀就在江衍鹤怀里,看着这些人造的奇景。
她上一次和江衍鹤拥抱在一起游览的金阁寺,礼汀还记得那天,也是冬季的天气。
他是她心里火烧不灭的金阁,他是她当信徒写下教义歌颂的神迹,他的温热的臂弯也是让她安居的小小行宫。
他所在的地方,就是她的paradise。
这里确实有一些旅游过度化的印痕,过多的游客涌入这里,威尼斯的水质变得很差。
礼汀在小广场太阳下喂了一会儿鸽子,江衍鹤去帮她买咖啡。
她远远地看见那人英俊挺拔的影子,消失在河道畔,心里有很奇怪的空落落感觉。
哥哥太英俊了。
他站在古城的水边,就像被绑在海边岩石上,被波塞冬下达惩罚命令的安德洛墨达。
礼汀就是觉得很心悸,奇怪。
难道是之前在巴塞罗那就下决心要给江衍鹤求婚,所以近乡情怯吗。
可能是紧张吧,对于两人要步入下一段关系的紧张。
教堂的白鸽飞向水色的天空。
今天,女生要做勇敢的珀尔修斯,她要杀死水怪刻托,救出漂亮的安德洛墨达,然后和他结婚。
上次两人在意大利国境的时候。
江衍鹤提到求婚。
礼汀说以后求婚,是自己主动,她要成为和他缔结契约的主宰。
自从礼汀经历了巴塞罗那遇上抢劫的事,在那个潮湿冰凉的春夜,女生只有他的毛衣取暖。
礼汀深深意识到了自己究竟有多需要他。
她也深深意识到了,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刻,他会跨过地球万里,来找到她,给她抚慰和温暖。
女生再也不想把他让给别人了。
上次在国内,江衍鹤生日,她已经订做了戒指送给他。
这次不能送戒指了。
礼汀准备好了定情信物。
虽然她每次选购礼物,都失败透顶,但这次,哥哥一定会喜欢的。
她甜甜地傻笑,准备等哥哥买咖啡回来,和他一起搭上轮船,在水城的大街小巷水道里游览,给他求婚。
这里的叹息桥举世闻名。
传说,在Ponte dei Sospiri下接吻的情侣,爱情能成为永恒。
很奇妙的感觉。
明明在巴塞罗那有叹息桥Ponto del Bisbe,英国读研的牛津小镇也有叹息桥。
但是礼汀却独想回到两人生活了很久的意大利,在贡多拉凤尾船上看着泛红的夕阳定下终身。
那一定很美,就像两人在海里拥吻那晚浪潮里的红色山茶花。
今天好像并不是什么好时机。
上船的时候。
礼汀很乖地把脑袋耷拉在江衍鹤怀里。
她看到旅客上下的地方,聚集了一大帮拉着宣传标语的人。
礼汀恶补了一段时间的意大利语以后,现在,她能认识很多词汇。
临到近了才发现是当地的居民,在反对旅游过度化。
远道而来的游客谁也没有想到,遥远的旅行地点,也是这些人赖以生存的故乡。
威尼斯人日常的生活,在过度商业化的过程中,也存在被打扰的弊端。
当地的人聚集起来,喊着响亮的口号。
“威尼斯在过度旅行的压力下已经不堪重负,这座城市正在死去。”1
大部分本地人已经搬走了,墙面也变得斑驳疮遗。
这个从文艺复兴开始辉煌的城市。
现在已经过度旅游化,水质变得浑绿,连买火车票的机器都在提示着小心扒手。
威尼斯就像一团非常好吃的蛋糕,布拉诺和玻璃岛的五彩缤纷,美到举世闻名。
当地的环境和生态,却慢慢被破坏,宛如精美的蛋糕在回家路上,摔到一团破碎。
这群人看上去气势汹汹。
礼汀虽然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但是有点害怕。
毕竟在异国他乡,面对完全不熟悉的环境。
她的心上涌起了一股阴霾。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总觉得心脏有点悸动,非常不安。
两人这辆贡多拉,只搭载了他们两个人。
江衍鹤似乎也心不在焉的。
他在船尾抽烟,寂寥的东方朦胧新月在他身后成为陪衬。
眼前,西方夕阳的光影搭在他的面孔上,那人有种窒息的,近乎神迹一样的美。
礼汀的魂魄都被勾引走了。
“江衍鹤。”礼汀叫他的声音充满迷恋。
贡多拉已经来到了古老的楼宇之间,她不再害怕了。
她的脸灼烧得绯红,支支吾吾地想要开口说话,那人掐灭了烟,骤然拢近了她的背脊。
“哥哥真好看。”她说不出求婚的祈使句,像小狗一样依偎在他的怀里,只敢和他兜圈子。
江衍鹤无声地笑着看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但是礼汀却感觉那人揽着她的手指,有点迫近的威压。
威尼斯的波光粼粼的水中夕阳,把倾倒的城市烧的绯红。
他置身在船尾,宛如懒散地靠在他的神殿里。
“哥哥.....”她眼睛一瞬不瞬地欣赏着剪影轮廓。
察觉到那人的目光,似乎往她身后右边看了去。
她的心脏被人狠狠扯了一下。
坏男人怎么这个时候了,还一副散漫的,不专心的样子。
礼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委屈和醋劲儿。
她凑近他,咬他的锋利的喉结。
那人闷哼一声,说乖,马上就到叹息桥了。
趁着他不注意,她偷偷从包里摸出来雪白的头纱,往自己头上一别。
那人不知道多想看她穿婚纱的样子。
之前呀,每次和他打电话的时候,江衍鹤都会提到:“我好想和汀汀结婚啊。”
还好现在的天色没有完全晦暗下来,昏暗的环境下,好适合给他惊喜。
礼汀嘴角缓缓地上扬,哥哥注意到了一定会非常吃惊的。
小猫很软地蹭着他,她用双臂环住他,绕到他冷白的脖颈后,给他戴上了锁骨链。
链条上是一块妈妈留下的的水蓝色的玻钻。
像湖泊,是水,是汀汀。
这就是她准备了好久的求婚信物。
小猫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他。
她在船只马上要驶到叹息桥的时候,迅速地把雪白的头纱夹到了自己的头顶上。
“哥哥.....”
礼汀说话的时候,带了一点哭腔。
流浪的小猫在妈妈去世的那么多年里,终于找到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
“江衍鹤。”
礼汀眼睛里满是夕阳细碎澄澈的光,她的头纱在落霞里就像被镀上了一层绯红,像少女害羞的脸,又像那种中式婚礼的庄重。
“想嫁给你。”
看着那人漆黑的目光定格在她的发梢上,显然注意到了她戴的头纱。
礼汀心脏跳得好快好快,声音都颤栗起来:“哥哥,我好爱好爱你,我们订婚吧,好不好。”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那人沉郁地说了一声小心。
他似乎想说什么。
他甚至对她很柔和地弯起了唇角。
但下一瞬,那人迅速地把她搂进怀里,随着远处的一声消音下的枪声。
“砰——”
他翻转身体,挡住了枪口对礼汀的袭击。
血液呈喷溅状,洒落到女生的脸上。
那人把她保护得很妥帖,在江衍鹤后背被击中的瞬间,强大的冲击力,让他压在了她的身上。
而这个时候。
贡多拉摇摇晃晃地驶进叹息桥。
那人扑向她的一瞬间,温热的唇印在了她的唇上。
那个关于恋人在叹息桥下接吻,就能得到永恒的古老传说,以一种晦暗的色调,发生在了这对情人身上。
“你被枪击中了?”
礼汀小小声叫起来:“哥哥?”
江衍鹤肩头的血,迅速染红了他衬衣的衣襟下方。
“别怕......汀汀...我没事。”
在他闭上眼睛的一瞬间。
礼汀从他视网膜最后成相得景色里,看到了自己戴着头纱的模样。
她小小的脸,静白而甜美。
那人嘴角是上扬的,应该是很喜欢吧。
他曾经那么多次,那么多次想要和他的汀汀结婚,想要听见她肯定的说好。
今天他的小猫终于鼓足勇气主动了。
可是闭上眼睛的那人,为什么不肯给出肯定的回答呢。
哥哥是个混蛋混蛋。
“哥哥.....你喜欢吗....头纱我准备了好久...想要戴给你看....”
礼汀被那人压着,那人压覆在她身上,仿佛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都要竭力保护她的安危。
她的眼泪不停往外涌,她全身颤抖着:“哥哥....哥哥....你醒醒,你看我一眼。”
“你不喜欢汀汀了吗,你不是想要听我的回答吗......汀汀今天是不是很美.....”
那人的血温热的,滴落到她锁骨上,粘稠,却往她心脏处奔涌,仿佛他全身的血液,来自她跳动的心脏。
颤栗,悸动,到疼痛的温热、
礼汀泪眼模糊地看着威尼斯的天空,此刻已经没有白鸽了。
只有惨淡昏暗的血红夕阳,还有在水巷中觅食的落单乌鸦。
是上天在惩罚她吗。
那人是圣马可教堂前自由飞翔的白鸽,而她是一只羽毛丑丑的乌鸦,只能蜷在夜幕中的小巷里,在疼痛的渔船上过完一个又一个的不眠之夜。
就像那首歌里所唱,“所以是时间不对,还是我不值得。教堂的白鸽不会亲吻乌鸦,就像我配不上心口上的他。”
心脏好疼。
如果她不在叹息桥下求婚,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了。
洁白的头纱已经被血和泪痕弄湿了。
锁骨链上的小小宝石琥珀,也没有得到主人的肯定。
他会喜欢上这条细链,彻底成为她的所有物吗。
那个人那么想和她结婚的。
那么那么想。
可惜,直到最后,他都没有在叹息桥下,讲出那句我愿意。
叹息桥下,空余叹息。
“哥哥,如果.....如果你活着,安然无恙的话,你会答应汀汀吗。”
哥哥,你愿意娶我吗。
她哆哆嗦嗦地抚摸他的脉搏,一边小小声地哭着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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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自电影《威尼斯人》,这里是引用。
威尼斯的生态恶化,和旅游过度,值得警惕。
但这次江衍鹤被狙击,和以上无关。
也不是江衍鹤和陈浩京说得开枪的伏笔。
Phallus从医院出来那章提到过,他在德国有党羽。
凶手下一章会讲。
江衍鹤很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危险,他想把礼汀往当地旅游过度化反对游客上引导,不让他的汀汀担心。

今年冬天格外冷,他因为有案底,被列为管控人员。
他来往移民局申请几次,还是不能出国,被限制管控三年。
本来他可以在泰国斯米兰的群岛上安心度假,和旧日的几个老东家一起享受灯红酒绿,穿梭在离岛和普吉岛之间,日日有泳装美女作伴的。
因为江衍鹤提供了所有他的罪证,把他绑在国内,哪里都不能去。
这就是他悉心培养的好学生。
江衍鹤明明有千万条路可以走,非要为了一个女人,和他闹得鱼死网破的程度。
这段时间,朱鄂在财经新闻上大发雷霆,扬言要江衍鹤好看。
他的威胁言犹在耳,全世界瞩目。
这边,Phallus就收到江衍鹤遇袭的消息。
那日,Phallus是非常优雅而镇静的,此刻他正在和三两个老友的子侄辈练习高尔夫球。
周围绿意盈人,无数球童和陪练环绕。
他技术很好,打球更是讲究牌面。
手上的这根球杆,是日本高端的球具品牌MAJESTY和轮岛涂漆工艺的高奢品,是金、银入漆液,再推光锻造。
球杆顶端有翡翠石雕刻的工笔技艺,整体价格不低于四百万。
朱鄂那边挖空心思,想要江衍鹤和他联姻,从而更好地利用江衍鹤打理家业,抬升股价。
但Phallus不一样,他什么都不用做,只因为教育好了一个学生,就有源源不断的钱进入他的口袋。
吴家的孙子吴琛,今天刚满十五岁,现在正在白麓书院读高一。
今天他叔公花了大价钱,把Phallus请到这里,还找来了美巡赛的退役冠军乔佳希。
对方的目的很明显,想要让Phallus相中吴琛,再培养出第二个江衍鹤。
Phallus果断拒绝了。
他沉稳地摆手称,被江衍鹤背刺这件事,让他彻底没了教育任何人的想法。
周围的人,都开始盛赞江衍鹤的成功,听着这些虚假的奉承,让他感觉一阵又一阵的偏头痛。
妄想复刻江衍鹤的成功道路?
这些个从小娇生惯养,花大价钱一路读贵族学校,被塞进高端书院留学部的骄纵少爷,有什么值得教育的?
Phallus接手江衍鹤的时候,还是在康佩帼产房外面。
江明旭从来不在意教育。
Phallus完全称得上是江衍鹤的父亲。
江衍鹤也没有被娇生惯养一天。
他总是以最严苛的惩罚和最恶毒的辞藻,来教育这个他寄予厚望的少年。
并不全是来自江衍鹤爷爷江成炳的恩情,更来自于他想要塑造一个他最满意的作品。
Phallus热爱跑车,枪械,财富,赌兴,对女色丝毫不感兴趣。
这也是他最厌恶江衍鹤身上的一点。
因为这一点上,江衍鹤并不像他,反而更像那个根本没有教导过江衍鹤的江明旭。
吴琛年纪尚小,打高尔夫球的姿势和水平,在同龄人身上来说,是非常优秀的了。
吴琛:“翡老师,你看我的技术怎么样。”
Phallus冷峻地瞧着,吴琛的棒球式握杆,虽然没什么大错,但他怎么都瞧不上眼。
他简单指导一下对方,重叠式强势杆的具体打法。
吴琛立刻叫他老师,感激涕零地看着他。
遥想当年,江衍鹤也是十五六岁的年纪。
前一洞的杆数不是最低,失去优先发球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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