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脆响,秦月没想到珍妮会对她动手,脸被她打得歪了过去。
珍妮用的力气极大,秦月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口腔里弥漫出淡淡的血腥气。
珍妮略显冰冷的声音在秦月头顶上方响起:“南茜,这些话别让我听到第二遍,我再告诉你一次,弗莱迪不存在,没有这个人,你经历的一切都是噩梦而已!”
珍妮说完,看也不看秦月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珍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归于了平静,秦月捂着自己肿起来的脸颊,陷入了沉思之中。
珍妮对待弗莱迪的反应如此激烈,是不是弗莱迪曾经对南茜做过什么?她说弗莱迪不存在,不相信佩吉是被弗莱迪杀死的,是不是因为,她知道弗莱迪已经死了?
秦月觉得自己已经触碰到真相的一角,只要掀开它,真相便能大白。
秦月看着通向二楼的楼梯,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她刚刚发生了什么。
秦月吐出一口浊气,摸了摸自己肿起来的脸,刚刚珍妮揍她的那一下,可是没有任何的留手,在南茜的记忆里面,珍妮可是从来没有动过南茜一根手指头。
没想到她成了南茜,却被揍了。
秦月没有回房睡觉,她在客厅里面坐了一整夜。
那些梦境中的经历实在糟糕透顶,秦月不太想睡觉,如果可能的话,再没有找出来对付弗莱迪的办法之前,她不想在入睡了。
一夜的时间,非常漫长,秦月坐在餐桌前涂涂画画,将弗莱迪的影像画了出来。
珍妮一定知道许多至关重要的东西,她得从她那里,撬出这些东西。
珍妮这一夜也没有睡好,她知道女儿没有回房间,她知道很多事情,可是这些东西,她不能告诉自己的女儿。
一切真相已经被时间所掩埋,她没有必要去知道那些不堪的回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珍妮便起了了,一夜未睡,她的头有些昏沉沉的,换好了衣服,幽魂一样的下了楼,珍妮看到了坐在餐桌旁的秦月,也看到了扔了一地的白纸。
珍妮浑身发冷,明知道自己不该去看,可是身体却不听从自己的控制,她弯下腰,捡起地面散落的几张白纸。
白纸上用黑色的铅笔画着一个人,每一张纸上的人都是同一个。
各种各样的姿态,各种各样的神情,纸上的人形栩栩如生,像是随时都会冲破纸面跑出来一样。
珍妮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女儿竟然有这样高超的绘画技巧,她握着那些纸张的手不住地颤抖着,脸上的血色一寸寸地褪去。
“南茜,你在做什么?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画中人右手上套着的指爪唤醒了珍妮久远的记忆,那些残酷的,绝望的回忆,她似乎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一天。
火光冲天,男人凄厉的惨叫声在耳边不断地回荡着。
她是无神论者,可是那人临死前的诅咒却让她生出了一种极度的恐惧。
他说他还会回来,他说他会让他们后悔......
珍妮的眼渐渐红了起来,泪水顺着面颊滚滚滑落,她看着坐在餐桌那头的女儿,看着她在纸上描绘那人的模样。
哪怕他已经面目全非,可是珍妮仍旧认出了他是谁。
弗莱迪格雷特。
是他回来了,他真的从地狱里爬回了人间。
第172章 猛鬼街
不对, 这不是真的, 他已经死了,死在了十一年前的那场大火里面,他不可能还活着, 这不是真的。
这只是画而已,只是画而已,不是真的,他被他们送进了地狱之中,不可能再回来。
珍妮很快便恢复了冷静, 她弯下腰, 将地上的画纸一张张捡起来, 摞成一叠,拿在了手中。
秦月最后一笔勾勒完成, 她抬头,看着珍妮,二人的目光隔空相望, 她们都看到彼此眼中深藏的情绪。
珍妮攥紧了手中的画纸,她哑着嗓子开口, 说道:“南茜, 你病了, 我需要带你去看医生。”
珍妮如此说道, 她走过去,将秦月手中的那张画纸拿了出来,看着画纸中那个穿着红绿相间毛衣的男人, 珍妮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无意识的笑容:“南茜,你疯了,你将太多的幻想当成了现实,你必须要经历治疗。”
刚刚珍妮的一切反应都被秦月看在了眼中,她没有想到到了这种地步,珍妮仍旧不肯说出事情的真相。
她看着珍妮,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妈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没有疯,弗莱迪回来了,不管你承不承认,弗莱迪真的回来了。”
“佩吉,巴洛,只是一个开始,他不会放过我们。”
能让父母竭力隐瞒的真相会是什么?
秦月脑海里隐约浮现出一个猜想,她抓住了那个念头,并且将它说了出来。
“弗莱迪是不是已经死了,他是不是被你们杀死的?他是不是曾经做过什么可怕的事情?针对我,针对我们榆树街上的所有孩子?”
秦月的话一出口,珍妮的脸色瞬间变了,她像是被刺到了痛处,整个人的情绪彻底崩溃了。
“够了,南茜,不要再说了,那些都是你的臆想而已,弗莱迪不存在,他从来都没有存在过,榆树街上没有一个叫弗莱迪的男人,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有,收起你那可笑的幻想,你已经魔怔了,南茜!!!!”
珍妮咆哮起来,眼睛里一片赤红之色,她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看着秦月,眼中的疯狂之色隐隐有失控的迹象。
秦月觉得,如果自己继续说下去,珍妮怕是会彻底发狂。
珍妮的反应证实了她的猜测,她不知道过去曾经发生了什么,只是从珍妮的反应推测出一些东西。
弗莱迪的死与珍妮他们有关系,珍妮他们杀了弗莱迪。
这件事不可能只有珍妮一个人参与了,可能榆树街上的所有居民都是害死弗莱迪的凶手。
他对榆树街的孩子们下手,目的就是为了报复。
对于父母而言,没有什么比伤害他们的孩子更加让人崩溃绝望的。
秦月低下头,看着自己被颜料染得红红绿绿的手指,她没有再说什么刺激珍妮的话,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好像是一座没有生气的雕像一样。
珍妮失去的理智慢慢地回归,她呆呆地看着坐在那里的秦月,似乎不敢相信,她刚刚做了什么。
“南茜,我很抱歉,我不是有意的,你知道的,我刚刚只是,只是有些失控。”
珍妮语无伦次的解释起来,可是她发现自己的解释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伤害已经造成了,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颓然地低下头,珍妮看着自己手中抱着的一摞画纸,久久无言。
事情的真相已经被封存,那些残酷的回忆,已经没有被揭开的必要。
珍妮将那些画纸全部烧毁了,看着画纸上的人在火光中化作飞灰,珍妮如释重负,好像那些不该存在的回忆都随着这些画纸,灰飞烟灭了。
今天珍妮还要去上班,叮嘱秦月好好在家休息之后,珍妮便开车离开了家。
秦月站在门口,目送着珍妮的车远去。
将那些画纸烧掉之后,珍妮便恢复了正常,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为秦月准备早餐。
秦月叹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如果逼得再狠一些,珍妮怕是会疯了。
清晨的小镇十分安静,今天是星期天,大人孩子都不用工作上学,自然要好好享受这难得的假日时光。
秦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准备回房间去,她有些东西需要理清楚。
“南茜,南茜!!!”
一个熟悉的女声在秦月的身后响起,秦月回头,看到穿着碎花连衣裙的爱玛正朝着自己跑过来。
爱玛脸上的表情十分惊恐,像是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她跑到秦月跟前,扑进了她的怀里,双臂死死揽着秦月的腰,力气大的像是要将她的腰掐断一般。
“爱玛,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月放软了声音,柔声询问道,她感觉到怀中的女孩颤抖得十分厉害,像是狂风中的小树一样,随时都有折断的可能。
“爱玛,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在这里,我会保护你的。”
秦月的声音里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爱玛慢慢地冷静了下来,只是仍旧不肯从秦月的怀里抬起头来。
她的声音从秦月的胸口处传来,因为口鼻都蒙在秦月胸口处,她的声音有些沉闷。
“我做了一个噩梦,我又见到那个怪物,我看到他杀了巴洛,他还想杀了我,我不停的跑,他一直在我身后追着我,我怎么也逃脱不了他的追捕,我能感觉出来,他要杀了我,像杀了巴洛一样杀了我......”
爱玛的声音颤抖地厉害,她死死地抱着秦月,像是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因为极度的恐惧,她的身体很冷,与秦月温热的身体形成而来鲜明的对比。
她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仍旧心有余悸,怕那个恐怖的怪人会从梦中追杀出来,她的思绪乱得厉害,只是凭借着本能,去寻找能让她安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