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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个军师接招贤令(Sherlor)


既然你不接受赠予,那便与我同食。
孙膑提筷捡起剩下那一半,抬到嘴边,语笑晏晏:“如此,你我皆有,甚好。”
她的魂都快飞了。
秦昭小朋友三岁以后就没让人喂过饭菜,重病卧床都没有过的那种。
只是吃个煎蛋而已啊,先生你大可不必如此!
秦昭当即决定,以后在和孙膑吃饭,必须提前把他该吃的盛他碗里,堆满。
——坚决不要再给他送回来的机会了。
吃饱喝足,天色转暗。
战国时代的普通人没有过多的娱乐,既无夜市可逛,甚至连油灯都没得点。
城中宵禁戒严不说,丝竹歌舞、宴飨达旦那是王公贵族才配享有的特权。
简而言之,秦昭和孙膑在哺食过后,打水清洁完自身后,就该闭眼休息了。
日出而坐,日落而息,没有灯火把黑夜变成白天的日子里,这是大多数人生存遵循的规律。
秦昭检查了下孙膑膝盖上伤口情况,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她心间释然。
对医生来说,孙膑真的是极其配合的病患。
他的忍耐力极高,或许是察觉到秦昭缺工具少药,为了不给她添麻烦,孙膑一整天都维持着坐姿,没有任性搬动自己的腿。
直到秦昭撤下案几扶他躺下,孙膑这才借力稍稍舒缓压迫供血的酸麻部位。
秦昭突有所觉:对一个下肢不再能随意动弹的病患,或许她要把肢体按摩也加入康复计划里。
等孙膑伤口彻底愈合好了,自己挪动下肢时,别出现肌肉萎缩之类的征兆。
伸伸懒腰,秦昭去衣物柜子里翻找,准备今晚入乡随俗打地铺到天亮。
还是孙膑提醒她的,让她去取“寝衣”快些休息。寝衣不是睡觉穿的衣服,而是指被子,特指盖在身上的被子。
取出寝衣暂放到床上,秦昭把卧室里所有的柜子都打开找过,没有看到多余的垫被。
她有些绝望地望着孙膑身下那床被子——它大概是整个屋子里,唯一一床用来打地铺的垫被了。
秦昭纠结地站在床前,想着把所有柜子推到,和案几拼在一起凑合一晚上的可行性有多大……
可行个球啊,院子里咋没种棵树呢?她去树上睡一晚也比睡柜子强吧——不,柜子还是好一点,不用担心睡着从高处掉下来。
“昭,怎么了?”
“先生,我大概无处可睡了。”
孙膑撑着手侧支,半起身子,垂下的黑发在床上蜿蜒成溪。
他见秦昭不再多言,身边的寝衣也只有一件,便知屋中再无多余寝具。
怔愣片刻,取舍并没那么困难。
孙膑向秦昭招手,见人过来俯下身子听他说话,轻拽她的手让她倒向自己。
正如他所料那般,秦昭被惊到,双手就撑在他的脸侧,刹住身没有碰到他。
有一丝丝疼痛……孙膑猜想,自己的头发大概断了几根。
“挪动我——
“昭不必犹豫,亦可卧床休息。
“请昭信我,膑非多口多舌之辈,此等残躯,亦不能行欺人清白之事。”
他怕这些长句超出她理解的范围,又拾起她的一只手,在她手心里不带半点轻佻地写下全部的字词。
“昭可与我划线而眠,若膑过界,任由昭处置。”
秦昭脑子轰地炸了。
——对着这样的人,她一点拒绝的话都说不出。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再扭扭捏捏犹豫斟酌,就辜负孙膑的一番用心了。
身为新时代的成年人,怎么能再这方面被古人比下去呢?二十一世纪可不能比战国还封建糟粕呀。
秦昭有些心情复杂。
虽然时间不长,除了手术和饭食,她似乎一直都接受孙膑关照,能为他做的反而少之又少。
难以言说的挫败感在胸腔里发酵——不论是学习进度还是适应环境,都让她心生焦虑。
明天,学不死人的话,就往死里学吧。
孙膑有些好心过头了。
明明他才是需要安慰的人,却总是收好情绪,转过来安慰她。
即使不再从事医生这一职业,秦昭基本的理论知识还是有的:
某人只是少了两块膝盖骨,又不是全身瘫痪——完全没必要用“残躯”贬低自己。
况且先生只是被剥夺直立行走的能力而已,繁衍能力完全在影响范围内。
秦昭再次被自己思维的吐槽内容惊呆,撑在他身上、盯着他的脸宛若石雕。
孙膑躺在床榻,见她迟迟未有动作,遂又多添一把火。
“昭如此犹豫,是耻于与膑同榻?也是,膑已是废人,面上黥字罪印,被昭厌弃实乃常情——”
夜色越发深,油灯被过堂风一扫,抖动着快要熄灭。
室内突然暗下来,孙膑的话音也灰暗失色。
回过神来的秦昭,立马用手指压住他的唇。
身下的人即刻僵愣。唇齿闭合,伤人剖心的话压回喉间。
“先生,说什么话呢!”秦昭连忙解释,“我只是有些……有些惊讶罢了。”
“惊讶?”
唇上的血痂擦过她指腹的温凉,意识到过近,孙膑颔首拉开距离。顿了下追问道:“昭又为何讶异?”
“……”
她沉默片刻,脸上似有无奈,最后反倒是露出破罐子破摔的神情,朝他欺身而下。
鼻息很近。
穿堂风已经过境,油灯的火苗又一次复燃,扩出昏黄的光。
他似乎能看清她虹膜上的纹路。“先生,你一点危急感都没有吗?对我——”
秦昭压低声音问他。
孙膑没有问答,只淡淡地眨了下眼。
“危机感?昭?”
“对,你现在这样,先生,说不好被‘欺人清白’的是你哦。”
他似被逗笑了。
温温和和的脸染上几分张狂,凤眼上扬的眼尾带着坦荡的快意。
“昭,你……要欺我?”
孙膑松松手抬起,衣袖松软滑下,露出消瘦却结实的小臂。
手掌上攀,五指散开,停在离秦昭脖颈一寸远的位置,便不再动了。
这只手不止能拿兵书,也握剑,习杀戮之术。
它不仅能强拆简单的锁,能用巧力掷出飞刃,更能在一息间拧断人体脆弱的脖子。
即使孙膑现在无法行走,对秦昭这样的女人而言,危险的人从来都是他。
秦昭似乎连一丝威胁都没探测到,反而饶有兴趣地拍拍他的手背,对着他笑语嫣然。
“说不定你已经不清白了呢。”
“……嗯?”
他愕然,手在空中停滞。
她眯着眼指尖并不接触,从他咽喉那划向衣襟交叠处。
“先生的衣服可是我换的哦,啧啧——”
秦昭支起身子,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狡黠在她眼里点满了星光。
孙膑醒悟过来,她正在与他说笑,身上的锋锐随着手臂落下散去。
“那我要谢谢昭。至少记得‘事后’给我穿上衣服,再者也没给我穿成左衽。”
“先生!”
“哈哈。”
见秦昭被噎住,拽住他的袖子用力扯了下。孙膑彻底放松地躺在床上,大笑着闭上眼。
难得的时刻。
穿越的少女忘了苦闷,遭难的青年片刻轻松。
“昭是恩人,若膑身上有你看得上的……待我复仇之后,昭要什么,膑便给什么。”
似在假寐的孙膑,用最轻的声音,说着最重的承诺。
他也说不清,这片刻的迷错落地成声是出于什么。秦昭是大气的女子,否则也不会与他轻松说笑。
或许无须过多思虑,毕竟他们都不是拘于小节之人。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秦昭笑着反问。
“昭小心,膑可不是君子……”孙膑依旧闭着眼,悠悠而语,“不过,对昭的话,膑愿以君子待之。”
在他拼命想活的时候——
她是唯一一个倾尽全力就他,希望他活下来的人啊。
“我要的东西,先生现在就能给呢。”
“唔?”
秦昭松松双肩,跪坐到床上。
她一只手从孙膑肩下插进他背后,另一只手直接游进他腰下。
孙膑忽地睁大双眼。
秦昭借力一揽,发着呆的青年就被她抱在怀里。
“先生,放松点,不要崩到伤口了——我抱着你挪进去一些。”
找好位置将人放下,秦昭又掀开孙膑的下袍检查他的膝盖。
没有崩裂,没有渗血。
秦昭松了口气。
孙膑睁着眼睛,双手置于胸前呆若木人,躺下的姿势十分标准,似乎灵魂早已出窍了。
这样的先生太好玩了。
秦昭劣根性起,又凑到孙膑耳边,碎碎细语。
“先生,我要睡觉——让我睡吧,好吗?”
“……”
一夜好眠。
人果然就是要睡床的,四肢舒展才是正确的休息姿势。
秦昭的疲惫已经是被点删除键清空的垃圾,身体都是轻盈的。
她觉察到天亮了,但被子太柔软,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想在多躺一会。
就赖今天一天……
秦昭如此说服自己,眼皮心安理得地合上不开。
“昭,天亮了。”
“……”
“昭,日晒三竿了。”
“……”
“昭——”
闹钟烦死了!
睡梦中的秦昭不耐烦地伸出手,啪地一声把闹钟关掉。
“闭嘴啊,闹铃你怎么能比先生还吵!”
“……膑,很吵?”
“噼里啪啦教人念魏语的先生最吵了——好烦的,不要起来,起来了我又要变成失去灵魂的咸鱼干。”
“既然膑吵到你了,把他扔出去好不好?”
少女从迷梦中惊醒,猛地把说话的人拍进床榻里。
“谁敢扔我先生——”
等会,似乎哪里不对?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孙膑正被她一只手摁住,满眼无奈。
血液倒流。
心脏骤停。
“先、先生?”
“昭,你晨起的方式真是与众不同啊。”
秦昭抓抓后脑勺,尴尬地发出哈哈的应和声。
“膑吵吗?”
“不,绝对不吵!”
“膑很烦?”
“没有,绝对不烦!”
孙膑抚拍长袖,正好衣襟,冲秦昭笑得无邪。
“见昭精力充沛,膑甚感欣慰——今日天光正好,识字练语的内容,就再加上一两成吧?”
“先生啊——”
“昭,早些学完,就能早些休息,不是吗?”
刺激的一天,从亲自作死开始;
崩溃的一天,从饱尝苦果开始。
秦昭看着案几上成片的水字,大脑创伤后应激障碍搬顿时填满了拒绝。
她试着逼迫自己进入状态,发现效率已经不高了。
蘸水写字本就是情急之下,想出的交流方式。用这种方式不论教学还是练习,都不甚明了方便。
纸张果然是文化传播的重要载体。
没有纸张,竹简也行啊——战国时代,“书”一般人可见不着。
秦昭陷入沉思。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能做个什么可以暂时替代纸张的东西呢?
好像还真有一样小东西可以!
“先生,快,教我说几句话——我要出门一趟,去做点东西。”

记下几句问路的魏国话和相应的答复并不算太难。
秦昭没有耗费多少功夫,便将孙膑教授的话全记住,甚至连大梁口音都学了个七七八八。
找到钱箱掀开,秦昭点出好几枚规格不一的足布,用细麻绳穿好。
因为没找到小钱袋,秦昭咬着麻绳一端,将魏钱绑在左手腕上。
衣袖足够长,只需将袖口放下,腕上的铜币手链就藏好了,不用担心遗失和被盗。
这下可算准备齐全。秦昭修整一番,绾上发髻系上布缠便出门去。
再次走在大梁城里的秦昭,下意识又摸了摸发髻。
她的头发依旧是孙膑绾的。或许下次,她要抽空学学怎么用一根木簪把头发束起的神奇机能了。
若是用孙先生练手的话,他应该能答应的吧?
秦昭甩甩头,把杂念抛出,一边正常地行走,一边在人群中搜寻合适的问路对象。
“女要寻梓人?且向那处去……”
顺着路人的指引,秦昭来到工匠的小屋——又是一间藏在巷尾的房子。
秦昭有些纳闷:无论是目前的栖身之所,还是上次那棵巨大的桑树,都坐落在这种地方。
前两者暂且不提,身为木匠把工坊开在巷尾而不是街头,是对自己手艺又绝对自信呢,还是生怕有客人来找他做工?
不论是哪一点,秦昭都无所谓。
反正她需要的东西制作起来十分简单,耗费的时间也不多,加上她会多给一些酬金,怎么看都不像会被木匠本人拒绝的样子。
就算被拒绝了,她也不担心,毕竟工坊找到了,有没有木匠都问题不大。
工坊的门是开着的,里面听不到声音。
秦昭愣了愣,起手叩门,只伸头往里望,并没有直接进去。
毕竟任何时候非请莫入都是对人的尊重。尤其工坊这种地方,有些过于私人了。
秦昭稍退半步,站在木匠工坊前等他回来。
等待的滋味并不好受。太阳渐渐高升,秦昭额头上冒出些细汗。
“客……是来寻冉梓人的?”听见有人问话,秦昭扭过头,发现一位老妪抱着半盆豆荚,从工坊旁边的小屋出来。
老妪正扶着门沿缓缓坐在门槛上。木盆被她夹在两膝间,她看向着秦昭,双手麻利的捏破豆荚,豆子便滚落在木盆里。
秦昭答道:“是的,老人家,我来找梓人打样小物件。”
老妪的眼笑成一条缝,“那客找对人啦,冉梓人手艺可好,我这盆用到现在还结实着呢——客快进去呀,门口太阳晒。”
“主人不在,不敢擅自入屋。”
秦昭摇摇头拒绝了。
“嗨,冉梓人不在乎这些,有人来找他老婆子比谁都高兴。”
老妪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领着秦昭进了工坊。
“瞧客在家一定是个受疼爱的……外头晒着可不好。客且在此候着,冉小子有半句多言,就说是老婆子请你进的。”
老妪又给秦昭添了一碗水,这才满意地出去继续剥豆。
临出门前,还转身对她摆摆手,笑着看了她好几眼。
拿着碗的秦昭愣在那,有些哭笑不得。
老人家的心意她领了,但她确实没那么娇气。而且最后那个眼神,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啊。
秦昭没有喝水。倒不是嫌弃什么,只是出于健康考虑,谨慎些还是喝烧开的水为好。
她端着碗,站在木匠工作台边,慢慢打量工坊内的陈设。
这位“冉梓人”应该是个以自我兴趣为主业的木匠。
展柜上尽是一些“半成品”,大多都是些机栝构件,甚至还许多大大小小的齿轮,而普通人最需要的生活用具制品倒是一个也没见。
但他的材料库却是充沛的,不论是常见的榆木、杉木、松木或是硬料柞木,甚至连金丝楠木、沉香木都有。
秦昭盯着那一堆木料,眼睛都直了。
柠檬的酸味已经飘得满屋都是——这些还都是处理过的木材,天知道这木匠的小仓库里还堆着多少好货。
眼泪快要不争气地从嘴角流出来了。那句话说的没错,富裕人的喜悦大众永远不能共通。
不能再看,再看嫉妒就要使人扭曲了。
秦昭别过脸,视线落工作台上。台面上还放着一堆木工工具和正在开榫口的料子。
凿和铲锋锐的刃勾得她心痒难耐。
恶魔的诱惑终究战胜的君子礼仪。
秦昭在工作台上小试了铲,轻轻一推,台边便有薄木片平整地被分离出来。她又拿起凿对着台面来了一下,柞木台面立马就陷了个小坑。
铲和凿的刃口完好无损。
太丝滑了——
秦昭有些泪目。
老祖宗造工具的技术咋就没流传下去呢!
在现代,国货要能造出类似这样的凿子和铲子,许多木工学徒和爱好者们也就没必要去旧货市场碰运气,海淘老一辈们的老工具,或者漂洋过海去买小日子家造的洋货了。
对,比起医生,秦昭从小到大最想从事的职业是木工。
学医也是被“骗”过去的,说是外科手术和斫木制器一样精彩。
秦昭恋恋不舍地举起将两样小东西,准备放回原位。
但它们实在太可爱顺手了,她真的好舍不得。
“我这间屋子贵重的东西虽然不多,你却看上这些个最微末的。”
身后伸来一只手,从秦昭掌中取走凿和铲。
她被吓了一跳。来人自她身后走到工作台前,把工具收好,开了一半榫口的木料也被划到一边。
“但从某种意义上讲,你的眼光反倒是最好的。”
颀长的青年转过身来,对着秦昭笑笑。
她恍然惊觉,原来“冉梓人”正是昨日在桑树下遇到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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