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受什么委屈都无所谓,本就是卑贱之身,只要两位姐姐高兴就成,但,但......”
说着,她摸了摸肚子。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十分明显了。
比起之前,陆云缨现在在皇后面前的这番话可以说是真情实意到了极点。
看的婉妃和谢修华目瞪口呆,好一个两面三刀的小蹄子,她们要骂人了,是贵女从小的教养都按捺不住的脏话。
特别是谢修华,陆云缨这样茶言茶语的对付她不是一次两次了,偏偏每每都让她成功,这就更让人愤怒。
但对于皇后来说,她自然清楚陆云缨的话不能全信,可这幅全心全意信任自己的模样,实在是让人觉得舒坦。
何况比起婉妃和谢修华,她的确更偏心和自己走的更近的陆云缨,更别说这人还聪明,知道她们昨儿个商量的法子不能明着说,换了种方法提示她这次过来的原因。
“好了,婉妃、谢修华你们闭嘴。”
皇后不耐烦道,转而看向陆云缨,她多了几分耐心,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碧螺,准备软轿,先让婧贵仪去长乐宫瞧瞧,可别真出事了。”
“剩下的人,全给本宫滚过来,本宫到是要看看,究竟是谁心存不良。”
陆云缨身为皇后偏心的人,又身怀龙嗣,还是苦主,待遇自然和其他人不一样。
能够在室内好好休息不说,还被还吃好喝的伺候着,哦,还有太医在一边诚惶诚恐的诊脉。
这太医原本和婉妃相熟,但当他发现陆云缨是真怀有龙嗣后,态度立马就不一样了。
他不过是和婉妃相熟,说到底也就是婉妃多给了他些赏赐,这点金银你让他帮忙做点小事可以,其他的就别想了。
更何况这还是皇后亲自过问的事,能在这深宫之中做太医,明哲保身是第一要务,因而:
“婧贵仪如何?”
“像是受了惊,臣开几副安胎药就好。”
“这样说,婧贵仪是真怀有身孕了?”
皇后此刻还不忘帮陆云缨之前说的谎圆一圆。
“的确如此,微臣诊出的的确是喜脉。”
“碰!”
太医话音刚落,就见皇后猛的拍了下桌子,开口道:
“婉妃、谢修华,你们可知罪?”
原本这两人来了长乐宫,皇后表情虽然难看,可好歹能给一把椅子坐。
现在突然发怒,两人慌忙跪下请罪。
此刻暗骂陆云缨装模作样和后悔不该拦着她已经没有用处。
脑子清醒过来的两人纷纷道:
“臣妾知罪。”
“臣妾甘心领罚。”
“哼,说的倒是好听,领罚?你们怎么领?”
但见她们这样乖觉,皇后心中的怒气到底压下来了些许。
皇后情绪上的转变,自然让婉妃和谢修华感觉到了,连忙开口:
“但凭娘娘处置,臣妾绝无二话。”
“臣妾实在不知婧贵仪怀有龙嗣,幸亏现今无事,不然万死难以恕清臣妾的罪过。”
比起谢修华,婉妃的态度就要更卑微一些,话刚刚说完,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听到她声音中的哭腔,皇后明知她在装模作样,眉头却没有皱的那般紧了。
谢修华有些不屑婉妃哭哭啼啼的模样,婉妃和她为何与婧贵仪对上,皇后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吗?
如今出了事,婉妃这幅作态和那婧贵仪又何不同?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只会这些旁门左道。
只要道理在她这边,即便是皇后,也不能拿她们如何。
所以见皇后现在能听进去话了,陆云缨又在室内,不可能在这胡搅蛮缠,谢修华咬咬牙,还是开口道:
“皇后娘娘容禀,婧贵仪受到惊吓,的确是臣妾与姐姐的错,但我们绝不是故意的。”
“今儿请安后,见春日即将过去,婉妃姐姐便与臣妾想趁着最后的春日光景好好逛逛,却不想遇到了婧贵仪。”
“上次在皇家围场中臣妾与婧贵仪间有些误会,便请婉妃姐姐做个和事佬,想要与婧贵仪解除误会。”
谢修华低着头,没发现随着她的话,皇后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婉妃想要去拉她,但无奈,在皇后眼皮子底下完全没办法做小动作。
说这些做什么?
皇宫从来都不是讲道理的地方,谁是受害者,谁的加害者,孰轻孰重端看上位者怎么想。
可谢修华太年轻,她还不懂得这个道理,或者说她懂,但因为她的生活中,就算是她的错也大有人为她开脱顶罪,更何况让她忍受不是因她的错带来的责罚呢?
谢修华不知道婉妃心中的想法,自顾自继续道:
“.......婧妹妹可能对臣妾还有些刻板印象,便与产生了些冲突,这才有了此次事件。”
“不过在听到婧妹妹怀有身孕的第一时间,臣妾与婉妃便想着以她的身体为重了。”
谢修华的声音很好听,仿若黄鹂鸟,可声音再好听,听声的人没这份心情,天籁之音便也是噪音了。
“那,若婧贵仪没有怀孕,就要被你和婉妃强行解除误会了?”
“......啊?”
被皇后这突如其来的话说的一愣,谢修华没能反应过来。
“你与婧贵仪在围场发生的事,本宫也知道些许,既然你派人送了礼,那边也收了,此事已经了结。哪有回宫后再拦着人强行解除误会的道理。”
“而且人家不愿意,就这样让人离开,或者后续再登门拜访不行吗?你们偏拦着人不许走?呵,这样霸道,便是宁远侯府的家教吗?”
提到宁远侯,谢修华顿时白了脸。
父亲让她不要和婧贵仪对上,至少最近不要。
可她却......谢修华已然能想到父亲的失望和后续不得不给自己收拾烂摊子的模样了。
见谢修华闭嘴,皇后却没有继续:
“且不提这事,你说本宫就要信吗?”
“昨儿个婧贵仪才刚刚诊出疑似喜脉,晚上便有消息走漏,今天你们就堵住了婧贵仪,让她受到惊吓。”
“不是故意的?呵,本宫倒是觉得你们是有意的,不然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你们这是披着无辜的皮,内里藏奸,有心算计!”
最后那四个字,简直是让人心惊肉跳,谢修华差点瘫软在地,还是从小到大学习的礼仪,硬生生让她撑住了。
此刻,就连呼吸仿佛都如此艰难。
婉妃清楚自己再不开口,便要与谢修华共沉沦了,赶紧道:
“臣妾是受谢修华所托,帮忙做个和事佬,调节后宫姐妹间的关系,其他的,臣妾真的不知道啊。”
谢修华猛然看向婉妃,婉妃却看都不看她,道:
“若是娘娘不相信,尽管调查,臣妾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本就如此,婉妃自觉没什么好怕的,至于和谢修华做切割,她们有什么情谊吗?自然不存在愧疚。
就算有,这宫中本就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可就在此刻:
“珍妃娘娘到!”
通传声刚刚响起,珍妃已经到了长乐宫正殿门口。
“婉妃说的好,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就让本宫揭开你这张皮,看看你内里到底污浊成什么样子!”
“珍妃!”
珍妃这种几乎算是闯进长乐宫的行为,让皇后非常不喜。
但看珍妃这摇摇欲坠,形容枯槁的模样,到底没能将斥责说出口。
“到底怎么回事?”
珍妃没有回答,而是噗通一声跪下,又膝行了几步,到了皇后跟前,道:
“皇后娘娘,请您为臣妾做主啊。”
“臣妾的两个皇子和婧贵仪前面的那个孩子,全都是被婉妃这蛇蝎心肠的女人害死了!”
“你胡说!”
“我胡说,呵呵,我胡说?”
“皇后娘娘,臣妾有证据在手!”
“婉妃收买了臣妾的贴身大宫女蜜蜂,知道臣妾怀孕了,便暗中算计臣妾!就连路过的婧贵仪也没放过,硬生生害了三个龙嗣。”
有的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有的人,人之将死越发疯狂。
显然珍妃就是第二个。
谢修华见状都愣住了,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至于婉妃刚刚暗示自己才是那个心存不轨的人,算了,反正现在,她已经不重要了。
果然,皇后闻言也是大惊失色。
“你说什么?珍妃,你可知若是无端污蔑一个后妃,就算是你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臣妾所言句句属实,无惧责罚。”
“.......”
见珍妃如此,皇后捏了捏鼻梁,缓缓吐出一口气道:
“龙井,你去请陛下过来,就说有大事需要陛下定夺。”
“至于珍妃,你嘴里的证人,先拖上来,本宫要看看你的证据。”
“是。”
“珍妃你还是先起来吧。”
珍妃这身体,皇后不敢让她继续跪着,先让人坐下,又上了热茶。
转而知道这件事和陆云缨有关,又让人去室内请陆云缨。
她烦的倒不是后宫出了这种大事,而是若珍妃说的是真的,那么杨贵人是无辜的,太后说不得就要再次出山了。
这舒心日子才没过几天,又要和那太后较量,实在是......就是不知道,陛下是何想法了。
皇帝很快也到了,他面色冷峻,不发一言的坐到了主位上。
此刻,皇后已经看过了珍妃的证据,也听过了蜜蜂的大部分证词。
皇帝来了,便让皇帝一边看那些证词,她一边从旁说明,很快就解释了个七七八八。
“那宫女,蜜蜂是吧。”
蜜蜂此刻已然没了大宫女的神气,一身狼藉的伸缩在跪在地上,婉妃在一边瞪着她瞪的眼睛都快充血了。
偏偏婉妃但凡想要说什么,就会被皇后阻止,几次之后,皇后直接道若是她再不经允许的开口,就让人堵了她的嘴,把她拖下去,婉妃这才安静了下来。
听到皇帝的话,蜜蜂的身体又抖了下。
“是。”
“你继续说,不过若是婉妃才是幕后凶手,杨贵人又在其中扮演了个什么角色?”
“杨贵人,杨贵人她,她......”
“说啊,事已至此,你若吐个干净,朕还能让你死的干脆利落些。”
“杨贵人是抓住了奴婢的把柄。”
“奴婢和婉妃有联系,自然要时不时见一面,商量如何对付珍妃娘娘。有次不小心就被杨贵人抓住了,杨贵人没有见到婉妃,误以为奴婢是有,有相好,便想借此拿捏奴婢。”
“后来被婉妃娘娘知道了,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珍妃娘娘流产的事栽赃给杨贵人。”
“这么说,杨贵人是无辜的。”
“不,不是这样的。”
“杨贵人也很嫉妒珍妃娘娘怀有身孕,也指使奴婢对珍妃娘娘下手,当时珍妃娘娘被婧贵仪救了,桥上设置的机关已经对珍妃娘娘无用,而奴婢又念着和珍妃娘娘多年的情分,没法子动手,杨贵人就......”
“呸,本宫和你有什么情分?你这个背主贱婢,就该去死!”
伴随着珍妃的怒吼,表情更难看的是婉妃几乎透明的脸颊。
是,蜜蜂的确是她的人,她知道了珍妃的计划,也打算将计就计。
但什么杨贵人,什么一不做二不休,她,她根本就不知道啊!
对,对,她明白了,蜜蜂,蜜蜂不是她的人,还有幕后黑手,那人打算一石二鸟,才是真正的获益者。
可婉妃正想开口,就被皇后娘娘派来盯着她的嬷嬷直接捂住了嘴,婉妃瞪大了眼睛,形容十分可怖。
她想要解释,不,不是的,不是她。
还有人,还有真正的幕后黑手啊!!!
珍妃现在是想将所有人拉下水,脸上的癫狂完全掩盖不住。
而陆云缨,她的任务已经结束,只需要等一个结果就好。
将证据一一对应,庆喜公公又跑了一趟落雁楼,有些蜜蜂之前死咬着没有开口的证物也都被他取来。
最后仔细梳理了一遍情况,这才彻底还原事实真相。
婉妃与当时还是珍昭仪的珍妃不对付,就收买了珍妃身边的大宫女蜜蜂,珍妃这边想借着怀孕一事暗害婉妃,而婉妃通过蜜蜂提前知道了这件事,同时婉妃和蜜蜂私下见面被杨贵人看到,以此威胁蜜蜂除掉珍妃的孩子。
恰巧婉妃也有此意,就有了一箭双雕的主意——同时除掉杨贵人和珍妃。
“丧心病狂。”
皇帝下了断语。
皇后从座位上起身,缓缓跪下:
“臣妾失职,臣妾身为后宫之主,宫中却发生如此耸人听闻之事,臣妾实在难辞其咎。”
“......皇后有何错?皇后贤德,但再贤德那也是人而非神,哪里能看出那花团锦簇皮囊下的浊臭不堪?”
“陛下。”
“好了,皇后起来吧。”
他亲自拉皇后起身,看向被嬷嬷堵住嘴,按在地上的婉妃。
“婉妃,朕自认为没有苛待于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朕的?”
“唔唔唔。”
“让她说,本宫咳咳,倒是要听听她还能如何狡辩。”
珍妃捂住嘴,咳嗽了两声,已经感觉到喉咙里的腥甜,但强烈的兴奋让她直接忽视了这点。
皇后皱眉,考虑到就算要给人定罪,也该让人心服口服,更何况婉妃好歹是一个妃位,不能不明不白的被处理了。
所以皇后使了个眼色给辖制住婉妃的嬷嬷,嬷嬷很有眼力见的松开了婉妃。
被人捂住嘴,辖制住手脚,按倒在地,不管是现在的婉妃娘娘,还是她作为千金小姐的过去时光,都没有如此不堪的经历。
刚刚蜜蜂指控自己的那些话,更是让婉妃不顾仪态,不断挣扎,只求有一个解释的机会。
可真正让她开口,她又不知道怎么说了。
今天事情发展的太过迅速,也太让人错愕,完全不给婉妃反应的机会。
她,她要说什么来着?
对了,不是她。
“杨贵人,杨贵人的事情臣妾根本不知道啊。”
“那蜜蜂是不是你收买的?”
“......是,是臣妾。”
“那是不是你想要算计珍妃?”
“没错,是臣妾,但臣妾从来没打算一石二鸟,蜜蜂此刻将臣妾拉下水,绝对是另有其主。”
“笑话,她背后的主子不就是你吗?”
珍妃反正是豁出去了,什么都不怕了。
“若不是臣妾发现了蜜蜂的不对劲,进而抽丝剥茧调查到了你珍妃的头上,这事情怕就这样过去了,真相也和臣妾那两个孩子一样被掩埋在土里。”
“更何况若真有幕后黑手,她不揭露你,反而帮你隐瞒,又有什么好处呢?”
“她哪里没有好处,你和婧贵仪的孩子不没了吗?还有杨贵人,说不得她就算打算针对杨......”
“好了!”
“朕看你是疯了,在这胡言乱语。”
皇帝直接打断了婉妃的话。
可这一刻,婉妃抓住已经乱成一团的脑海中的那一缕光。
杨贵人,太后,陛下,皇后娘娘.....得利的是陛下和皇后娘娘,但陛下不会对子嗣动手,因此这一切难道都是......皇后!凭借皇后的身份地位正巧也能做到这些。
“陛下是.....”
“朕不想听你胡说八道,来人将她拖下去。”
陛下发话,其他人不敢不从,而婉妃依旧在挣扎,这么一耽搁,正好她也听到了陛下对她的处置。
“婉妃跋扈善妒,谋害皇嗣,遂废为庶人,打入冷宫,以儆效尤。”
这段话刚刚说完,皇后就感觉到被拖走的婉妃拿视线一寸寸剜过她裸露出来的皮肤,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打断皇后这种毛骨悚然感的是珍妃,她很是不满。
“如此谋害皇嗣,陷害宫妃之人,仅仅是废除妃位,打入冷宫?这也太过宽待。”
“陛下,臣妾不服,此等罪人难道不应该赐下毒酒一杯,还要祸及家人吗?仅仅废为庶人,陛下将臣妾,将臣妾的孩子放在哪里?”
“你口口声声说朕将你,将龙嗣放在何处,那么朕也将这句话还给你!”
闻言珍妃一怔。她听到皇帝继续说:
“那日你为何要去关雎宫,需要朕帮你想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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