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看也不是丑了,而是人变的憔悴了,只是陆云缨这吃得好,穿得暖,有人伺候还日日大补的,整个人都容光焕发,压根没能憔悴一点儿。
更甚至在床上这一天天养着,陆云缨的小脸也圆了起来,偏偏她的长相就是要丰满圆润些才更加好看,因此大家只觉得陆云缨更美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至于陆云缨自己,冬天贴膘是一件多正常的事啊,没啥奇怪的。
眼看着吃吃喝喝的,时间一晃眼就到了年关。
提前三日,陛下就要封笔,可就在整前朝后宫都沉浸在年节氛围中的时候,陆云缨却被太后的人请走了。
“奴才奉太后娘娘之命,请婧婉容过去,主子,请吧。”
几乎是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陆云缨转而看向人群中的雨叶,就听那位传旨又开口道:
“听闻珍妃娘娘遇袭那天,婧婉容的宫女雨叶也在场,哪位是雨叶?跟着奴才一起走一趟吧。”
这下能接应陆云缨的人彻底没了,又是去太后宫中,显然是羊入虎口。
“嫔妾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
礼还没行完呢,陆云缨就听上首的太后道:
“跪下!”
“陆氏,你可知错?”
“嫔妾不懂娘娘的意思。”
“嫔妾最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养身体,至于错处......还望太后娘娘明示。”
上次见到太后娘娘还是在大选的时候,而这次再见却是这番情况,陆云缨倒也没那么害怕。
若这位太后娘娘真那么厉害,何至于等这么久才将她召来?她早就在邢监司吃糠咽菜了。
“放肆,还在装模作样,你真的不懂哀家为何叫你来吗?”
“哀家问你,半月前你是否和珍妃,杨贵人在一起?又是否全程旁观了珍妃出事的过程?”
“嫔妾的确在场,但旁观全过程,还请太后恕罪,嫔妾并未看到全过程。”
“因为嫔妾当时早已落水,哪里知道后续情况?还是醒来后被贴身宫女告知的。”
陆云缨将简单概括了下自己落水前看到的,她本以为早会有人前来询问,因而脑子里已经不知道回忆多少遍了。
“哦?”
“御花园常年有宫人清理打扫,木桥桥板突然断裂,岂不奇怪?因而嫔妾便上前查看。”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在场宫人那么多,哪里轮到一个妃嫔上前查看?”
“还有那个宫女。”
“奴婢在。”
雨叶也跪在不远处,和陆云缨只距离一米左右。
“你说,婧婉容当天为何会突然去御花园?那大冷的天,总不会是临时起意吧。”
“奴婢,奴婢......”
身为在宫中呆了多年的老人,雨叶如何不懂太后这是想将脏水泼到她家主子身上。
主子和贴身宫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何况这段时间陆云缨对她不薄,雨叶咬咬牙道:
“是奴婢的错。”
“奴婢见自太和殿回来,主子便一直闷在房间里,担心时间长了对主子身体不好,就劝她出去走走,也没顾忌到天冷会让主子受寒,哪里就知道会遇上这般事情。”
她这话就直接打破太后质疑婧婉容那天为什么会去御花园的问题,显得陆云缨更加清白起来,毕竟她是听了大宫女的劝,这才出门走动的。
闻言陆云缨手指动了动,到底没有开口说什么。
她不太懂,明明之前都好端端的,皇帝、太后有志一同的将她忽略了过去,现在太后却突然找上门来,是新发现了什么证据,还是说出现了什么事情逼的太后不得不给杨贵人找个替罪羊?
应该是后者,陆云缨很快得出答案。
若是前者,哪怕有一丝和她有关的蛛丝马迹,她就不可能跪在这里被太后问话了,而是直接被投入邢监司。
所以太后现在这是想从她们身上找突破口?
明白这点,陆云缨放松许多,那么跟着她过来的是雨叶而不是雨朵就是件好事了,雨叶谨慎,轻易不会被人抓住把柄。
才刚刚这样想呢,情况就发生了变化。
“哼,你们主仆倒是会相互包庇,哀家看你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
“来人,给哀家把这个宫女拖出去,狠狠的打,哀家倒是要看看她的嘴有多硬!。”
话音刚落,那些太监便行动起来,将雨叶拖了出去。
陆云缨豁然抬头,她放松的太早了。这里是古代,面前的人是太后,就算没有证据,她也能制造证据。
既然是诬陷,那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嗯?婧婉容这是有话要说?”
太后察觉到陆云缨的动作,慢悠悠开口,她当然能悠闲。
虽然一开始碰壁,但她身份高高在上,又有的是时间和功夫和她们耗着,她能耗着,听到外面板子打在雨叶身上的闷响,陆云缨清楚她不能耗着。
“太后这是何意?难道要屈打成招?”
陆云缨当然会虚与委蛇,但问题是这个情况太后压根没给她虚与委蛇的机会。
“哀家只是合理推测,你难道不可疑吗?”
“据哀家所知,当时你与珍妃隔着一段距离,若不是事先得知她会摔倒,又怎么能先其他人一步将她扶住?”
“要知道当时珍妃身边的宫女太监可不少。”
“嫔妾何必要撒谎,嫔妾若真有害珍妃娘娘和她腹中龙嗣的心思,木板桥断裂时,只要嫔妾不扶那一把,珍妃娘娘早已不查摔倒,又何至于有后来的事情。”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无非是珍妃被杨贵人推倒。
“况且后续嫔妾差点溺死湖中也是事实,若嫔妾是幕后真凶,没必要将自己也搭进去不是吗?”
“哼,世上意外那么多,总有些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也不奇怪。”
辩解无用。
事实也无用。
陆云缨自认为不是岳飞那般伟大高尚的英雄人物,此刻倒也和人家殊途同归,有个了“莫须有”的罪名,一时之间心绪起伏,小腹也跟着微微酸软,有些钝痛。
可既然都已经撕破脸了,那便也没什么好委婉的。
“如今太后已经下了定论嫔妾是幕后真凶,谋划了一切因为意外甚至将自己也搭进去,那么在此嫔妾是不是也可以推断呢?”
陆云缨忽然抬头,笑了:
“推断这一切都是杨贵人处心积虑所为。”
“你大胆!”
“嫔妾入宫后,从未逛过园子,第一次逛园子便遇到了杨贵人过来搭话,这算不算杨贵人故意守株待兔?”
“好巧不巧的,后续还遇到了珍妃娘娘,一见面杨贵人对珍妃娘娘言辞间便颇有些不客气,这算不算杨贵人早有预料?因为珍妃娘娘马上便会遭遇不幸,身为幕后之人她当然可以得意洋洋,以主使者的身份高高在上的俯视即将要被她谋害的人。”
“还有,推倒珍妃娘娘后杨贵人便大呼自己是冤枉的,而事实就是她做的,她这样只是为了洗脱罪名!”
“如何,嫔妾这推断,岂不是更合道理?哦,嫔妾还有证人,当时有人看到杨贵人动手了。”
太后登上高位已经数十年,何曾被人如此顶撞过,听完陆云缨的话,重重的拍了一下茶几,大呵一声:
“你放肆。”
陆云缨此刻还有闲心觉得可笑。
这位太后娘娘也就只会这一句了,若是她来,肯定有很多能说。况且估计也就只能爽这一次了,那还不抓紧爽了再说。
什么?皇帝救她?
陆云缨不是没有抱着这个希望的,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且不说雨叶也来了剩下的雨朵和小李子能不能主动向陛下求救,就是他来了又如何?
太后动作这么大,很难说陛下是否是默许的。
这个想法刚刚闪过,就听太监在慈宁宫外高声通传:
“陛下驾到!”
“慈宁宫这么热闹,又是强压人,又是打板子,怎么不叫上朕一起呢?”
“母后,你这可真厚此薄彼啊。”
皇帝大步流星的走进来,随意行了个礼,找了个位置就坐下,从头到尾没有看陆云缨一眼,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为这件事而来。
“皇帝此话怎讲?”
“怎么?朕说的不对吗?哦,对了,母后叫爱妃来有何事?是得知杨贵人没了,母后找了婧婉容作为替身,在这睹物思人呢?”
“杨贵人没了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没了啊。”
皇帝摊手,语气轻松。
“杨贵人谋害皇嗣,罪行滔天,已在一炷香之前于邢监司畏罪自尽了。”
一炷香,从皇帝的太和殿到慈宁宫都不止一炷香的时间呢。
那么皇帝又是怎么知道杨贵人在一炷香前自尽的呢?
这话听得陆云缨都胆战心惊,寒意从尾椎骨一直往上冒,更别说太后了。
杨贵人,太后还在这里给她找替罪羊呢,陛下速度却更快一步,直接坐实了这个罪名,甚至人都死了。
陆云缨想的也没错,之前没她的事情,毕竟她在这件事中的所作所为无可指摘,怎么看都清清白白。
但不久前,太后的兄长承恩公,也是杨贵妃和杨贵人的父亲在花楼喝酒。喝多了居然说出了自家女儿不就是推了劳什子珍妃一把,让她流产没了孩子吗?皇帝何必那么大动干戈,原是那珍妃没福气。
况且皇上都是靠太后上位的,那么下一任皇帝自然也要出自他们杨家女的肚子,现在反而为了一个没有杨家血脉的孩子把他家女儿关起来,压根就是本末倒置。
这话本就大逆不道,按照这位承恩公的话,这皇位到底是皇家的还是你杨家的?
太后都不敢这么说,更何况有名无权的承恩公。
被人告到御前,皇帝暴怒,前朝轰动,太后也压不下来,一时之间杨家颇有点人人喊打的架势。
更何况如今太后本就弱势,刚开始大臣都参的是承恩公,渐渐事态蔓延,有了杨家女儿在后宫把持陛下子嗣,杨家男在朝堂之上把持朝政,日日如此,以至于杨家把皇位都看做囊中之物的流言。
甚至于还有御史在朝堂之上高呼,一时如此还好,可若长久以往,世人岂不以为这天下是杨家的?日月昭昭之下,皇朝就要这样改名换姓了。
这话说的谁都不敢接,太后又羞又恼,暗恨自己兄长不争气的同时,也恨那些大臣借机发挥,偏生她还无法反驳。
眼看着若再不做点什么,那些大臣便要剑指自己,太后怎么可能甘心,可不赶紧想办法吗?
此事开头就是因为珍妃流产,杨贵人获罪,可若罪魁祸首一开始就不是杨贵人呢?杨家女把持后宫一事自然不了了之,至于承恩公那边,退一步,咬咬牙削爵加闭门思过就好。
这件事的重点还是皇嗣,杨家不能背上这个罪名。
所以陆云缨还真是受了无妄之灾。
慈宁宫暗潮汹涌,气氛僵持,皇帝和太后在这种沉默中对峙着。
不过看双方状态,一人悠闲喝茶,一人虽然坐在主位,但指甲狠狠的扣住桌沿,就清楚这场对峙中谁占了上风。
皇帝一声不吭处决了杨贵人,太后不是不怒的,但与其说是单纯的怒,她是既惊且惧。
皇帝何时有了这样的雷霆手段,为何她从未发现,这是不是代表皇帝对杨家不满?亦或者对她不满,他不满多久了,亦或者,暗中觊觎权利多久了?
如此总总,细思恐极,却又不得不思。
除此之外,后宫的变化也让太后十分不安。
她亲自遣人调查此事,却一无所获。
杨贵人是无辜的,她也没必要骗她,更何况杨贵人那脑子和手段,压根做不来这事。
其次是陆云缨,她出现在那里的确巧合,可又是因为种种巧合,除了意外没有办法解释,以及正如她刚刚辩驳的那般,是她做的就没必要多此一举。
最后是珍妃,珍妃身上没有疑点,不管是从她身边的宫女还是太医的脉案下手,都证明她十分重视这一胎。
日日给皇后请安的理由她自己也说了,日前得罪了皇后,担心孩子出生,皇后会将他们母子分离。
这话说的是不太对劲了点,毕竟珍妃当时也是主位娘娘,想要从一位主位娘娘手中抱走她的孩子并不容易。可太后就是抱着实在不行抱养一个皇子养育的心理,以己度人,反而认可了这个理由。
更何况从结果上看,珍妃亏大了,一个妃位又岂能和皇子相比,何况若是借此陷害,她与太后、杨贵妃以及杨贵人无冤无仇没必要,至于陆云缨,就更没必要了。
再从宫人身上下手,调查当日跟在珍妃身边的宫人,以及之前经过附近的宫人,却发现这些人要么与此无关给不出太多信息,要么——自杀了。
既然自杀身亡,那么线索已断,自然一了百了。
前朝后宫接连受挫,这才是太后手段如此粗暴的原因。
陆云缨跪在下首,本就是冬日,虽然慈宁宫地龙烧的殿内足够暖和,但寒意还是顺着她的膝盖一点点往上攀爬。
不久前她才落水,大伤元气,今日又在这跪了许久,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只觉得小腹坠坠的痛,原本挺直的背脊也微微弯曲,就在这时:
“启禀太后娘娘。”
本来苏嬷嬷不想进来的,但没办法:
“那宫女已经晕了过去。”
“她招了吗?”
“......没有。”
“那就继续。”
杨贵人已死,她的罪行已经被陛下做实,那么陆云缨认不认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可太后依旧气不过。
气不过,便要用人命来填。
“可若是继续,这宫女怕是坚持不住了。”
“坚持不住?谁让她嘴硬?哀家......”
“是嫔妾嘴硬,嫔妾的宫女不过是开口让嫔妾出去逛园子,何错之有?”
“哦,爱妃何出此言。”
直到这一刻,皇帝仿佛才看到了陆云缨一般。
“太后娘娘......”
“你闭嘴,哀家让你开口了吗?”
“太后让嫔妾不说,陛下又询问嫔妾,嫔妾该如何是好?”
陆云缨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她在赌,既然皇帝和太后已经闹成这样,她赌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个贱人,太后是真气了,仗着皇帝来了,便大胆起来,她难道以为皇帝就能......
“那你便听太后的闭嘴吧。”
皇帝没有辜负陆云缨的期待,他耸耸肩,一脸无所谓:
“毕竟朕是太后的儿子,要听太后的,朕的儿子也要是杨家女生的才能坐稳这皇位,你虽然是朕的爱妃,但也要知道自己的地位。”
“皇帝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哦?朕不过是说了事实,怎么,承恩公说的,朕就说不得了?”
“是那起子小人作祟!你舅舅虽没甚么大才,但这样欺君罔上的话......”
太后本想说,这话承恩公是不敢说的,但看皇帝那面无表情的脸,忽而就开不了口了。
这事她说了不算,捅出这事的御史正是辅国大臣一系,前朝还为这事吵闹不休,清流那边也抓住这事不放,这两边难得和解一致对付她。
只是陛下虽暴怒,但对于处置承恩公态度暧昧,暂时没个结论。
可这事到底是让陛下和她生分了,陛下年纪也大了,本就早早该亲政,有了这层隔阂,往后......越想太后越觉得不妙,至于杨贵人的死,她在意的只是其中的政治意义和会波及到她的权利,而不会真为这个侄女难过。
太后说不下去,但陛下却还要继续:
“嗯?这样欺君罔上的话,不是承恩公说的吗?”
“舅舅?朕将他当做舅舅,他当朕是什么?他杨家的上门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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