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直播：打工努力，家产万亿！(雁采蓝)

抄纸开始了。
抄纸架由两部分组成，框架，竹帘。
只见两个工人一起，端着抄纸架，一端入水然后抬起，让水流满整个抄纸帘，等水渗走，另一端再入水，再让水流过一遍。
说的慢，实则师傅速度极快。
就这样，一层薄薄的白色覆盖在抄纸的竹帘上。
这就是一张纸。
工人拿起竹帘，扣在旁边的石案上，将竹帘轻轻揭起，一张纸就出来了。
这就是荡料入帘，天工开物记载造纸术的倒数第二个步骤，没有别的，全是技术。
柏曦有个疑问，“抄纸要练多少年，才能保证每张纸厚薄一致？”
曹大哥面对这个问题，苦笑一声，“你看我今年多大了？”
柏曦仔细打量个一下，猜：“二十五六？”
“我今年二十七了，从十六岁就跟着我爸干活，但是现在他都不让我抄纸。”
“你要试试吗？”
“可以吗？会不会打扰你们工作？”
“没事，这是我们自己家的，外面有个小池子，我们弄一点纸浆试试。”
说着，他就风风火火地去了。
柏曦确实很好奇，即使觉得不妥，也没拒绝。
过一会儿，曹大哥拎着两个小铁桶来了，后面追着个中年人，“兔崽子，你给我停下，又糟蹋东西！”
柏曦看过去，一个中年人追着曹大哥，曹大哥拎着铁桶跑得飞快，桶里有半桶纸浆。
“爸爸爸爸，我不是糟蹋，我是接待客人。”
“接待什么客人？哪有客人！你站住，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他一边跑一边想摸个趁手的武器，只是一转眼，看见院子里大树旁，站着个特别好看的小姑娘。
他一下子停下来，挠挠头，“吴哩个乖乖，原来真有客人啊！”
他停下脚步，前头曹大哥也不跑了，他趾高气扬，“我就说吧，有客人！”
然后他看看柏曦这边，背过身去，从腰包里摸出一叠钱，“爸爸爸爸，别闹，银行委托我当导游，人家还给了钱。我分你一半，买你一桶料，别喊了！”
曹大叔甩甩手上的水，接过钱，问：“这是多少？”
“我也不能现在数啊？绝对不会少于五千。”
“人家给了一万？”
“嗯～对。”我是不会告诉你，对方给了两万的。
“那你就用外面这池子敷衍人家？！”他给了曹大哥后脑勺一巴掌，打得曹大哥人都傻了。
曹大叔甩甩手，走过来，“小丫头，喜欢造纸啊？”
柏曦早看到了两个人交锋，知道这是父子，“对，我最近在学画画，就想来看看纸的产生。”
书画艺术，说白了，是人，与笔，与纸，与墨共同谱写的艺术，笔墨的浓淡干湿，勾皴点染，与这四者都脱不了关系。
所以，她看完造纸，还准备去看看制笔，制墨，制砚。
曹大叔见柏曦这么说，呵呵笑，“看，随便看，你要想自己做几张纸的话，我找个好师傅带你啊，我这儿子，手艺不行！”
柏曦摇摇头，“不用，我就体验一下，谢谢大叔！”
“哎，不客气，玩吧，玩高兴点，等中午，去我们家吃饭！”
吃饭就不用了吧？
柏曦出发得早，到厂里才9点，现在11点，大部分流程都看了，她估计，体会一下抄纸，12点前，她就能离开。
曹大哥看他爸爸走了，把池子刷洗一下，放上水，倒上两种纸浆和纸药，然后搬来一个抄纸架。
两人一人站在一边，一起抬着抄纸架。
抄纸的过程，柏曦看过，但是轮到自己，就有些手足无措，该怎么把抄纸架沉下去？
“放轻松，随便玩，这点料不算什么。”
怎么可能呢，如果柏曦没看到他们备料得辛苦，可能会不以为意。
可是，就这样一升材料，只有最后的准备，她亲自看着。
还有之前一年辛苦自己没看见。
她咬咬牙，学着里面工人的样子，将抄纸架五六十度倾斜入水，然后控制着速度往上拉。
水被抄上来，流过竹帘，又沿着缝隙滴落。
然后，曹大哥那边入水，出水。
至此，竹帘上已经有一层白膜了。
曹大哥看了看，“挺好的，比我想象的好，只是稍微厚了一点点。来来来揭纸。”
他指导着柏曦把竹帘拿起来，轻轻倒扣在旁边的台子上，再把它轻轻揭起来。
第一张。
成功了一张，柏曦就有一点信心了，不一会儿，她就跟曹大哥一起，抄了二十张纸。
讲真的，抄纸真是个体力活，总是弯着腰，很累。
而且这毕竟是冬天，水温很低，很快，柏曦手就冻得通红。
曹大哥也看出来了，又抄了十张纸后，他放下抄纸架，“好了，就这样，我带你去看一种厉害技术。”
柏曦正要跟着走，却看见了自己亲手抄出来的三十张纸，曹大哥见她舍不得，道:“我叫人帮你先烤一下，你走时就能带着了。”
太好了，亲手做的！
柏曦高兴地笑，“谢谢曹大哥。”

但也是看起来。
先是压，工人将纸上盖上木板，然后用杠杆压，将纸里面的水挤出来，压到半干。
之后就是烘。
在一间极热的房间，工人将半干的纸拍打得松弛一些，然后手轻轻捻一角，好似不费力，捻一下，拽住纸一角，像撕开什么一样，就揭开了一张纸。
柏曦都看愣了。
工人的手，得经过多少次练习才可以呀？
工人揭开一张纸，举着纸，转身到火墙边，手里拿着一把棕毛刷，将纸一角轻轻贴在平整的火墙上，然后用棕毛刷从上往下轻轻画八字，将纸贴好，没有一丝褶皱。
他们速度很快，一张纸烘上四五分钟就干了，干纸拿走，再贴上湿纸。
只是屋里真得太热了，进来一下子，柏曦就出了汗，又热又闷，屋子里的工人都穿着背心短裤。
这得有四十多度吧？
关键是水蒸气还很大，就很闷，特别闷！
站在里面，跟蒸桑拿似的。
曹大哥见状，赶紧领着她出去透了口气，顺便介绍，“刷纸是个经验活，每一刷力道都不一样，要拿捏得当，不能让纸出褶皱，也不能留下刷印。”
“但更难的是点纸，就是揭开纸。点纸是个技术活。”
柏曦再次看过去，只见师傅还是那么轻盈地，从一大摞纸里揭起一个角。
这个不用他说，柏曦也能看出来。
她就只能在门外，看着师傅们一张一张的揭开纸，刷在火墙上，热气腾腾，太不容易了。
柏曦叹口气，看看时间，12点了。
她问小十：“直播怎么样？”
小十沉默良久，“很……震撼，吸引了60%观众。”
“不觉得落后？”
“不觉得。大家觉得这些人的手，是神手。”他们无法理解，有人不靠科技手段，只靠手感，就能生产出一张一张厚薄均匀的纸。
完全不可思议！
星网上讨论得沸沸扬扬，大家对生产过程的评价，从落后变成一声声惊叹。
近乎神迹。
小十跟柏曦补充说明：“我们这边已经开始有人筛选纤维了，准备复刻几十万年前的物品。”
“是吗？你现在满意了？”
“满意满意，太满意了。”
“那你是不是应该让我也满意一下？嗯？”柏曦顺势提出条件。
小十总想摁着自己干活，柏曦感觉自己就像是它的长工。
小十还是很上道的，下一刻，“叮。随机奖励：宿主完成一次热度主播，赠送宿主酒精消融者小药丸两颗。”
可以，柏曦满意了，她刚要跟曹大哥告辞，就听到系统又叮了一声，“叮。随机奖励：恭喜宿主获得私人飞机一架。”
闻言，柏曦愣了一下，问小十，“什么机型？”
“波音787型。光买飞机就花了16亿，改装又花了将近5亿。”
787不算大，中型飞机，但飞行距离很远，一万三千公里。
倒是能飞到世界各地。
但柏曦头疼，“能退货吗？”
小十表示不明白，“宿主，你现在也是富豪了，富豪该有的必须品，你也得有。知道什么是面子吗？”
“我的宿主可以没有面子，但我必须得有！”
柏曦翻了个白眼，想骂人，面子个屁啊，“你知道什么叫炫得越多，下场越惨吗？”
私人飞机这东西，国内各类大佬，怎么会不尝试呢？
可是后来纷纷卖飞机还债了。
柏曦虽然不迷信，但还有一个问题养飞机太麻烦，还费钱。
有些车，放些年，还能涨价。
买个私人飞机来看看，不说起飞，光停靠，保养……每年就得好几千万。
不起飞，不代表没费用。
起飞后，费用更多。
但眼前，她还是压下心里那些情绪，转身看向曹大哥，“曹大哥，我这看得都差不多了，也该走了。就是……我抄的纸好了吗？”
“要走？马上就12点了，去我家吃顿饭再走呗，我妈会做可多好吃的，有一品锅，臭鳜鱼……”
柏曦摇摇头婉拒，“我时间紧，你们别破费了。说真的，能看到造纸，我已经很知足了。”
曹大哥见状，也不特别挽留，他走进烘烤车间，问：“之前送进来的三十张纸烘好了吗？”
“烘好喽，已经送去剪了。”
剪是宣纸最后一段工序，工人手里拿着一把特制的大剪刀，一百张摞在一起剪，剪掉毛边，使得宣纸的外形和尺寸更完美，然后盖印，打包。
这就是为什么有一刀纸这样的说法。
柏曦趁着曹大哥去给她拿纸，自己走到院子门口店面里，古香古色的木门开着，里面的纸一刀一刀捆好，摞在一起，像是倚着墙放的，规格不同的白豆腐。
柏曦进来之前就看到这里卖纸了，按照这个位置，应该就是这家的纸。
柏曦没问价格，总之不会很贵，她跟店员说：“三尺，四尺，五尺的纸，都给我拿两刀，四尺斗方再给我拿两刀。”
店员利索地给搬出来。
买了这么多，价格也没超过1000块。
柏曦让林一林二抱着纸，走出这间纸店，刚出门就碰到了曹大哥，曹大哥看见他们抱着的纸有点惊讶，他愣了一下，才道：“唉，你不用自己买，走走走，退了去，我送你一些。”
人家银行给了这么多钱，送些纸不算什么。
柏曦赶紧拦住他，“曹大哥，别，我喜欢这些纸，再说，怎么也不能白来一趟不是吗。”
曹大哥见状，把柏曦自己捞的三十张纸递给她，又走进纸店，搬出来两刀纸，“我看你买的都是生宣，这是熟宣，送给你。”
柏曦摸摸纸，笑着收下，“那我就不跟曹大哥客气了。”
“对对对，别客气，别客气！”
曹大哥帮着把纸搬上车，车辆再次行驶在乡间小路上。
下午三点多，柏曦就到家了，家里没人，看来她老爸也去约会了。
柏曦上火车前，已经在金拱门吃了午饭，现在也不饿。她走进卧室，脱掉厚衣服，拉上窗帘，拿出飞机购买合同，全英文，柏曦没看别的，先看了收货日期，二月底，刚开学不久的时候。
她很愁。

柏曦确实很愁。
首先，波音787不是一个小玩具，这是个中型长途飞机，需要地方放，得在机场租个位置，得交停场费。
飞机越大越贵。
第二，这东西用着不便宜，起降给机场交起降费，用客桥得交客桥费，还有旅客服务费，行李费用，货物费用，检修费用。
要上天还得交航线费。
第三，费油，飞个两千公里，能用几十万的油。
第四，要养飞机，就得养机组人员，至少得正副机长，两个空乘吧？
四五，它也要保养。就算一年没飞，该交的停场费和保养费也不低，怎么也得几千万。
但这些都不是关键，钱虽然花得多，但柏曦不缺钱，花得起。
最关键的是，一架私人飞机，想要升空，至少得提前两天申请航线。就是说，有急事马上要走，对不起，走不了。
所以，拥有私人飞机的意义是什么？是停在机场，进去开party吗？还是自己每年回家三四次，为此烧个几千万上亿。
花这么多钱，都可以包私人飞机全世界旅游了。
怎么看，这件事都是满满的弊端。
她叹口气，一点都没有“可以装B了”的喜悦。
因为它真得不方便！
柏曦有些头痛，算了，先把文件塞回系统空间，管它呢，等开学再说。
她放平心情，去洗了手，然后拿出一张刚买的宣纸，开始临摹张大千花草图。
只是好景不长，一幅画刚画完一半，她的电话响起来，柏曦拿起来一看，韩成辛？
柏曦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九州航空董事长。
这家公司不用自己运营，自己都快不记得了。
她接起电话，“韩董，找我有事吗？”
“哎呀，我来给你道歉了，我们之前不是说开董事会欢迎您吗？但那时候运输部门要求我们开保春运的会议，这不是一直在忙这件事吗？说过的事情没做到，我这不是忙里偷闲，给柏董鞠躬道歉来了。”
“别别别。”柏曦一连三个别，这个韩成辛五十来岁，比爸爸还大，鞠躬？真得会折寿。
“道歉就不必了。你们也是忙正事，只要分红的时候，韩董不少我的钱，这欢迎会，不开也罢。”
“多谢柏董谅解，您有时间的话，欢迎您能莅临指导我们工作。”
“韩董说笑了，你们个个经验老道，哪轮得到我一个外行指导……”客气得大发了。
莅临指导，这四个字，哪能用在自己身上。
“柏董太谦虚！行，柏董忙吧，我们明年见。”
“明年见。”
今年肯定见不了了，春运进入最繁忙的阶段了。
挂了电话，柏曦松了口气，她是真不喜欢跟韩成辛这样的打交道，套话一堆，没几句真的不说，打一通电话能累死一堆脑细胞。
她决定，再找一个助理，帮她去应付航空公司那边。想到就干，柏曦打电话给张立，“帮我招个助理，要懂航空公司管理。”
她把要求七七八八一说，张立立刻宕机了。
柏曦心情愉悦，挂了电话，撕掉因电话铃声突然飞出一笔的画，重新去洗手，再拿起一张纸。
生活还是美好滴。
如果不美好，就去欺负人。
那一定……美好极了。
离过年还有六天的时候，柏曦去了一趟喜悦购物广场。
她被张平原接上顶楼，走进一间看着很新的房间，“柏董，为您新装修的办公室，您看怎样？”
柏曦扫视了一圈，颜色以原木色，亚麻色和浅棕色为主，很商务。
她对张平原点点头，走过柔软的地毯，“不错。”
只要不是老一辈喜欢的酱肉色就行。
反正她也来不了几回。
柏曦扫视一圈，坐在主位，示意张平原坐下，问：“对明年的工作有计划吗？”
张平原愣了愣，“柏董问哪方面的计划？”
柏曦看向他，缓慢地道：“扩张计划。”
张平原愕然。
柏曦端着手里的咖啡，边喝，等张平原答案。
过了大概半分钟，张平原内心转了无数个圈，才开口，“我也……想过，但是，我们公司钱不够。也不能说不够，如果租商业地产去运营，需要30-40亿起步资金。如果买……”
他停顿了一下，很诚恳地摇摇头，“公司买不起。”
柏曦自然知道公司买不起，公司账上，目前只有今年的收益。
她抬起头，“如果我有钱呢？”
“？？”张平原再次愕然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对老板了解得不够。
“有多少？”
“你需要多少？”柏曦反问。
张平原咽了咽口水，有些艰难地把那个数字说出口，“一百亿”。
“一百亿？不算多。”对一个奢侈品类型的商场来说，柏曦觉得真不多。
她思考了一下，然后跟张平原说：“超一线城市，和一线城市，从开年以后，你开始做调查，选出几个市场还不饱和的来。”
逐一铺开。
奢品销售是有上限的，如果一个大城市有2-3个这样的商场，投资就有风险。
当然，这只是她的目测，具体还要看数据调研。
想了想，柏曦又多问了一句，“你是想继续守着这里，还是出去开拓？”自己虽然可以直接布置任务，但万一人家家里情况不允许呢。
张平原眼睛一下子亮了，“我选择开拓。”
“很好。但在你走之前，把公司调整一下，之后我们可能会有两家，三家，五家……十家……这样的商场。公司架构不能再以这个商场为蓝本，现在，我们需要一个总部，先把总部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