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刚还在搜肠刮肚地回想在哪里见过这人,这个称呼一出,一下子就都想起来了——在牧场见过, 不过当时隔着屏幕。
对于仅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大家当然叫不出名字, 不过由于那晚带来的冲击性太大, 这个人还是有印象的。
【这是……严白的弟弟吗?】
【他不是说不进娱乐圈?】
【他是跟着岳康来的,一看就是顶他哥哥的班, 来将功补过的。】
弹幕上的猜测是对的, 严墨看了直播回放, 知道了自己哥哥做的一系列事情,也通过岳康得知,严墨让经纪公司和岳康本人经济受损。为了填补损失, 他跟对方签了临时经纪约,答应接替自己哥哥拍完节目。
后来岳康跟节目组沟通,双方达成一致, 只要严墨接替严白完成拍摄工作,原合同维持不变, 尾款也会悉数发放。
这无疑是皆大欢喜的事。
严墨作为一个完全没露过面的新人,第一次出镜,热度不低。毕竟严白的那些获奖作品传唱度很高,大家都知道他背后有那么一位能人,业内不少经济公司也一直想跟他合作。
严墨跟大家打完招呼,就站定在谢言昭旁边。他没话找话地说:“学姐,真巧,能在这里遇到你。我要在这里拍摄一个星期,你呢?”
谢言昭微笑:“不巧,我今天就要走了。”
【啊?还是要走吗?】
【刚没去镇上买东西吗?】
【她去了,但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里穷乡僻壤,怎么可能有她要的那些东西。】
谢言昭一开始就要走,但是秦漪让她先去镇子上看看。
刚刚她去医院拍片子的时候,去街上看了,别说她每天都要用的护肤品和睡觉需要穿的珠光重磅睡衣,这里连真丝四件套都买不到。
衣、食、住、行,除了住宿环境她还不清楚,其他三个都极其劝退。而且环境……有眼睛的,看了就知道,这里的“农家乐”也舒服不到哪里去。
这让她怎么呆满七天?
她跟秦漪理论:“你让我去街上买,我去了,买不到,我现在必须要走。”
秦漪像是对谢言昭的话充耳不闻,问了她一个不相关的问题:“你刚刚去镇上的时候,看到一座桥了吗?”
“什么桥?”谢言昭觉得他莫名其妙。
解决不了问题,开始转移话题?
【什么桥?】
【有的,我好像看到了,镜头里一闪而过。】
出发去医院时,三轮车上几个人各怀心思,只有陆成思有闲心观察周边环境。
陆成思道:“我看到了,离这里不是很远,一座水泥跨河梁桥,对吧?”
【哟,这哥眼神挺好的。】
【估计那几个嘉宾也是这么想的,你看看他们六脸茫然。】
谢言昭不仅没看到桥,她连河也没看到。不过,这跟她要走有什么关系呢?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她警告秦漪:“你别转移话题。”
秦漪置若罔闻,继续问桥的问题:“你知道那座桥叫什么名字吗?”
谢言昭寻思这人莫不是有病,她连桥的影子都没看到,怎么会知道桥的名字。
“你神经……”
“病”字没有说出口,因为唐苏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嘴。他的手掌宽大,一罩过来,将谢言昭大半张脸都挡住。“谢瑜现在也在看直播,咱们讲话文明一点。”
谢瑜之前是有空会看一眼直播,自从经历了谢言昭生日那晚的事,她开始准时准点地收看直播,牧场的工作全扔给了唐廷处理。
大多数的父母,肯定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谈吐文雅,行为举止端庄大方。唐苏怕谢瑜看到谢言昭这暴躁的样子,免不了说教,遂直接打断了谢言昭“施法”。
谢言昭的眼睛还露在外面,气得要冒火。
秦漪面上带着“亲切”的笑,很官方地对嘉宾说:“时间也不早了,我们给大家准备了丰盛的午餐,吃完饭,村子里会有人过来带你们去参观那座桥梁。”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几个嘉宾饿得前胸贴后背,一听要开饭,立马喜气盈腮。
关胜胜也劝谢言昭:“我们先吃饭,吃完再说。”
还吃什么饭,谢言昭心说:气都气饱了。她现在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无赖。
随后,关胜胜道了一句:“你要揍秦导,也得有力气不是。”
谢言昭:好像有点道理。
【关胜胜,你说话能不能再大点声,我们全听到了。】
【导演肯定也听到了,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想法,想采访一下。】
【今天能再看到谢言昭那晚彪悍的身姿吗?搓手手期待!】
【导演:不顾我的死活了是吗?!】
吃饭地点在村长家的院子里。
村长林茂树今年才四十多岁,但看着已经五六十岁的样子,个头算高的,兴许是常年从事体力劳作,身形消瘦,两鬓夹杂了一些白发,一张脸呈瘦长条状,颧骨突出,脸上皱纹纵横交错,跟沱沱河似的。
吃饭的饭桌是几张木头桌子拼成,不知道是不是从别家借来的,长短不一,桌角都对不齐。
准备的午饭是家常菜,用搪瓷或陶瓷碗盛着。碗没有讲究,摆盘也没有讲究,但荤素搭配,菜品算多的。
开饭前,村长林茂树发表了一番声情并茂的演讲:“感谢节目组,感谢各位嘉宾来我们打结村拍摄节目,我们这里条件比较艰苦,但是风景不错,空气很新鲜,吃得也很健康。希望大家未来这七天能在这里有个不错的体验,也希望我们打结村能给大家,给电视前的观众留个好印象。”
“我就说这么多,不打扰你们吃饭了。对了,我们的蔬菜没有打农药的,都是自家地里长的,鸡跟猪也都是喂的绿色饲料。你们快尝尝,看看口味合不合适。”
林茂树说了很长的话,但是好几个嘉宾听到村子的名字,就没心思往下听了。
打劫村?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儿?村民竟然都同意了?
直播间也有很多人注意到了:
【什么?打劫村?不是,这不是黑村吗?】
【这个名字是认真的吗……】
【有点开始担心嘉宾的安危了。】
像是知道大家会想岔,在村长说完那番话后,秦漪解释道:“打结村,是结果的结,不是那个劫。”
众人了然:原来是这个字。
【虽然不是打劫,但打结好像也不好听啊。】
【到底哪个好人想出来的名字。】
关胜胜饿惨了,筷子一直捏在手里,听到可以开饭,立马动筷子扒饭。她尝了一筷子辣炒鸡丁,鸡肉很嫩,一点都不柴,干花椒被爆炒入味。入口麻辣鲜香,很开胃。
“嗯,好吃!”关胜胜鼓着腮帮子道。
林茂树略微罗着腰,两手交握着搓了几下,表情显得有些局促。听到关胜胜的话,腰立马挺直了些,脸上露出笑容,褶子都展开了:“合你们口就好!”
关胜胜边吃边问秦漪:“导演,你们给钱的吧?”
秦漪看都没看她一眼:“一切物资都是付过费的,你们不用担心。”
这什么问题?怕他们会白吃白拿吗?
严墨坐在谢言昭的斜对面,他看谢言昭一直没怎么动筷子,主动夹了一片梅菜扣肉到她碗里:“学……学姐,你这么瘦,要多吃点。”
严墨将面前的菜都尝过了,这道扣肉做的很地道。五花肉酱红油亮,被蒸得软烂醇香,入口肥而不腻。
他鼓足了勇气,熟料那片肉刚到谢言昭的碗里,就被另一双筷子夹走了。
唐苏将肉塞进嘴里,咽下去后,对他说:“你学姐她不吃肥肉。”
严墨一听,像做错事般红着脸,神情慌张:“我……我不知道……”
谢言昭扬唇,朝他淡淡笑了一下,“你吃你的,不用给我夹菜。”
严墨本来脸就红,这下是红透了,似能滴下血来,“好的学姐,我……我知道了。”
唐苏看看严墨,又看看谢言昭,眉心皱成了山丘,完了,用手指往下扒拉谢言昭的嘴角,“有什么可笑的,不许笑。”
谢言昭不笑了,转头瞪了他一眼。
【哈哈哈哈,唐苏是不是有危机感了?】
【可不是有危机吗,谁不喜欢乖巧懂事,又才华横溢的学弟。】
【那我还是更喜欢唐苏一点,一看就是姐姐的忠实仆人,哈哈哈哈。】
吃完饭后,院子里来了一个陌生女人,不到三十多的样子,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头发乌黑发亮,体型健美。
林茂树跟大家介绍说:“这是我们打结村的村支书,陈静好。等下,由她给大家讲解我们那座桥梁的故事。”
一座桥能有什么故事,难不成历史悠久,是这个村的文化遗产?众人心里嘀咕着,但沉默着接受了这项活动安排。
出发去参观桥梁之前,陈静好挨个跟嘉宾们打了招呼、握了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唐苏觉得她在谢言昭握手的时候,眼神格外地意味深长。
那条河离村长家大概一点五公里远,因为人数比较多,就都是走着去的。谢言昭刚摔了腿,走不了那么长的路,唐苏找了辆自行车推着她走。
期间严墨主动要求帮忙,对唐苏道:“哥,要不然我帮你推一会儿吧。”
唐苏立即拒绝:“不用,这又不费力。”
严墨没有放弃:“那我有什么能帮忙的?”
“你帮我姐从导演手里拿回手机跟身份证那就太好了。”
都听得出来这是开玩笑的,但是严墨真的去找秦漪了。
他跑到秦漪边上,语气诚恳:“导演,你能把学姐的身份证跟手机还给她吗?她好像确实不太能适应这里的环境。”
秦漪对他有些无语,他目的性太明确了,好像上这个综艺都是为了谢言昭。
秦漪在人群里观望一圈,想叫岳康过来管管他,结果发现岳康落在了队伍最后面,步履悠闲、一身轻松,看着像来旅游的。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带过了严白那种不受管控、经常发癫的艺人,严墨这种已经算是很懂事了。岳康难得在节目上不用提心吊胆的,这会儿节目组还没开始布置任务,可不就跟旅游差不多。
队伍里人多,走得慢,所以差不多半个小时才走到了河边。
河宽不到五十米,现在是枯水期,所以水很浅。
陈静好走在最前面,带领众人踏上那座梁桥。
她向大家娓娓道来:“我不是本地人,来到打结村刚满两年。这座桥,你们别看它造型有点老气,其实很年轻呢,不到两岁,只比我晚几个月来到这座村子。”
现在的桥梁多用钢材、混凝土和新型复合材料打造,或简洁平直,或有着未来科技感,造型充满现代艺术的风采。而他们脚底下的这座,古朴的拱形桥面、方方正正的桥墩子和桥台、封闭式的水泥护栏,怎么看都像是上个世纪的遗留物。
“这座桥呢,有一个好听的名字。”陈静好看向众人,目光最后落在谢言昭身上:“它叫昭昭桥。”
【嗯?怎么像个人名?】
【还是个女娃名。】
【说不定它就是呢,有些桥的名字就是用人名取的,一般是纪念这些人。】
现场的嘉宾本来听得有些犯困,听到桥的名字,来了点精神:
陆成思:“你们村的名字都好特别。”
他说的比较委婉,实际是想说,村庄的名字听起来不像是一个村,桥的名字听起来也不像是一座桥。
“这块石碑上有记录名字的由来。”说话时,陈静好已经走到了桥梁中央。
她右手边的护栏中间镶嵌了一块石碑,上面标注了施工单位、设计单位、建设单位,最下面一行是建造日期,确实是两年前。
中间偏上一行,是三个大字:“昭昭桥”。桥名下面有一行小字:此桥系谢言昭女士捐赠,特此感谢。
众人震惊地望向谢言昭,谢言昭则一脸茫然地看向陈静好。
她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捐过桥,她一开始想,会不会可能是重名,但看桥的名字叫“昭昭”,她又不太确定了。
谢言昭在国外上学的时候,偶尔会逛一些社会性的网站,各个网站的ID都是“其言昭昭”。这种性质的网站不乏一些天灾人祸的新闻,有时谢言昭看着觉得可怜,就会捐点钱,署名就是ID名。
但她真不记得自己有捐过桥,而且还向对方透露了真实姓名?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问,陈静好解释:“谢小姐当时不太愿意透露名字,因为我们这座桥必须要记载到县志里,用网名到底不够严肃,所以被我强硬地问出了名字。在这里,还是要请谢小姐谅解,另外,也要正式地向你表达感谢。”
听她这么说,谢言昭终于记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
谢言昭这人没别的爱好,乐器是其中之一,另一个爱好,是花钱——花钱听个响。都是吃五谷的凡夫俗子,有点小虚荣也无伤大雅。
她听到对方说要给她记载到县志里,又看到对方把身份证明全都摆了出来,是伪造不出来的信息,不会有假,就把名字报了过去。
陈静好不是本地人,她是党组织派下来的驻打结村扶贫干部。两年前她刚上任,上任第一件事,是深入调查每个贫困户的具体情况。
通过一家家地入户走访,她了解到,村子里除了经济跟不上,还有一个隐形的交通问题,就是这条河上没有桥。
学校在河对岸,以前村里的孩子去上学都是涉河走,遇到雨季,河水上涨,得绕远路,早上天不亮就要出门。这条河里还曾发生过一件比较凄惨的事,一个六年级的小孩在雨季的时候,抱着侥幸心理,不想绕远,涉水过去,结果被洪流冲走了。
造桥是笔大费用,材料费加上地基、护坡、引水等工程,造出一个结实的像样子的桥梁,少说要两百万。而村子里总计一年的收入不到二十万,根本拿不出钱来造桥。
陈静好当时想着先把安全意识宣传到位,等带领大家富裕起来后,再提造桥的事。
她把自己多日来了解到的村子里的事迹写下来发到了网上,浏览量并不高,但是没想到那天忽然收到了一条私信,说可以给他们捐款。
那是陈静好第一次接触谢言昭,只知道是个打钱特别爽快的富婆。那之后,两人就没有联系了。最近她查看了一些网络信息,得知她回国了,还参加了一档综艺。
她试着给电视台打去电话,问能不能到他们打结村来拍摄一期,在电话里给他们讲了这座桥和谢言昭的渊源,对方犹豫了一下,说要咨询领导意见。
一个星期都没有给她回复,她以为这事没戏了,没想到前两天突然接到对方通知,说是提案通过了。
陈静好此时真的见到了谢言昭,眼神炽热,真情流露:“建桥铺路,自古以来就是利在千秋的大善事。真的特别感谢你,我替我们村所有小孩子感谢你。”
谢言昭突然感觉自己被架在了一个很高的位置,还有人在自己的头顶戴上了一顶“巨无霸光环”。
她潜意识觉得这是个“陷阱”,但是是个很温柔的让她心情舒畅的“陷阱”。
陈静好:“我们村子现在跟两年前,你看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大的不同了。经济得到了全面提升,我很希望你能看到它的变化。如果你有空的话,我想带你到处走走,好吗?昭昭。这么叫你,可以吗?”
【你们还记得当时在L国,严白质问谢言昭没有捐钱给国内的贫困山区吗?难怪她当时那么淡定。】
【这姐是真的有钱、大方还善良,一路做慈善。】
【这只是被爆出来的,没有被公开的估计也挺多。】
谢言昭被对方说得有点晕乎乎的,半晌,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应了一个:“可以。”
她其实说的是可以叫这个名字,至于留下来参观村子,她想再考虑一下,但是陈静好已经激动地跳了起来。
“太好了!你们今天晚上住在哪里?我可以叫人帮你们收拾房间。”
秦漪这时上前道:“我们住在村长家,房间不用你们收拾,我们可以自己来。只是,有一件事,可能需要你帮忙。”
陈静好:“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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