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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具A不可以万人迷吗(朝鹤飞天)


“不是这样的,齐溯,不是这样的。”
她完整地唤他的名字,她没办法在这种场合继续那样亲昵地唤他,被给予他痛苦的人这样称呼实在太讽刺了。
林一一试探着伸手去碰他,齐溯身子一抖,却没有避开。
她这才放心的坚定地握住了他的手。
“我不是要干涉你,你做什么我都尊重,唯独这种事情不行,不要伤害自己好吗?为了我这种人不值得。”
齐溯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林一一又道:“奶奶也在外面。”
这下少年终于有了反应,他红着眼睛,用一种无助和绝望的眼神看着她。
奇迹般的,林一一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在问她他到底该怎么做?
他不想放弃这次分化的机会,可他又没办法真的釜底抽薪,孤注一掷。
因为齐奶奶,那是他的牵挂,是他的软肋。
齐溯很痛苦,他痛苦的自己可能没办法继续坚持下去了,而是他再一次无法自己真正去做决定。
他不想放弃,却又不得不放弃。
“林一一……”
林一一轻声道:“你不甘心吗?”
齐溯喉结滚了滚,喉咙干涩得厉害。
是的,他不甘心。
不甘心分化前他没有得到的那个标记,不甘心分化后马上就能得到的那个回应,不甘心现在,明明只差一点,就一点他就能激活腺体,分化成功了,却不得不止步于此。
陈云深在给他试药的时候说过,他成功的几率很低,但是并不是没有。
他好几次建议他停下,终止药物的注射,齐溯都拒绝了。
今天是最后一个疗程,情况很不妙。
所有人都在劝他放弃,他想要坚持,他坚信自己可以撑下去,因为之前每一次他们都是这样劝他的,他也都挺过来了。
齐溯知道,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要危险,可也是最接近成功的一次。
他错过太多,什么都是差一步,差一点,所以他不想这一次也是这样。
但是万一失败了呢,他可以坦然无悔地承担一切的后果,可奶奶不行,她会受不了的。
齐溯不想妥协,可一直以来似乎都在妥协,以前为林一一,现在为齐奶奶。
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和绝望让他喘不上气来。
“……如果是让你心甘情愿的放弃呢?”
林一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齐溯恍惚看着她。
空气中的苦艾酒的气息更浓了,丝丝缕缕缠覆着他的身体,强势又温暖的包裹着他。
“你不是想要标记吗,想要成为我的omega吗?我答应你。”
林一一觉得自己疯了,在这种时候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可是她受不了齐溯这样的神情,精神的崩溃远比身体的崩溃更让人绝望。
看着少年的眼睛一点一点亮了起来,她伸手抚摸着他冰凉的面颊,低头很轻地抵在他额头。
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宛若海妖的蛊惑。
“我给你完全标记,好不好?在你还能感受到我的信息素之前。”

只是只有他一个人,林一一不在。
盛嚣眼中闪过一抹意外,却并没有太过在意,他想着反正零点的时候他们待在一起就足够了。
至少这个生日陆星舟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这时候不得不回来应付这些宾客,心里也应该是开心的吧。
他这么想着,垂眸敛下了眼底没有看到那个人的失落。
时间也不早了,他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正在盛嚣准备离开的时候,陆母沉着脸径直走到了陆星舟那边。
盛嚣知道陆母和陆星舟的关系恶劣,只是碍于前者与生俱来对他的压制,即使他再不满对方,却也向来都是敢怒不敢言,没什么反抗的能力。
这时候林一一不在,他犹豫了片刻,而后不着痕迹借着去那边取酒的机会来到了女人身边,在距离她不远处停下。
陆母冷着脸把人带到了一旁,周遭没什么人,除了感官敏锐的盛嚣没人注意到。
不,还有一个人——白琼。
盛嚣走过来的时候意外的发现女人也在,只是她的举动比他要自然许多,气息也收敛得更好。
女人看到他后朝着他举着香槟笑了笑,盛嚣身子一僵,一时之间气氛很是尴尬。
在他想着要不往旁边再挪挪,和白琼拉开点距离的时候,陆母的声音隐隐传来。
她压得很低,阴沉着脸色,很是恼怒的样子的在质问陆星舟。
“人呢?我不是让你把她留下来吗?”
“我那边都和白琼谈妥了,她说了,只要林一一愿意,不仅你们的婚事能成……还能再……现在你把人放跑了?那个老狐狸一向狡诈,翻脸比翻书还快,我好不容易……你就这样……”
断断续续的,有的盛嚣并不能听清楚,但是组合起来却并不难听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拿着酒杯的手一顿,琥珀色的液体从杯中溅出,砸在了他的手背。
林一一走了?什么时候?从哪儿走的?大门还是后门?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为什么要走?难不成是临时后悔了?不想代替白羽清和陆星舟联姻了?
盛嚣眉头拧着,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他不觉得林一一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她要是真的不愿意,一开始就应该在陆母还没有觉察到陆星舟被完全标记的时候狠下心来让他去把标记清除了,而不是非要把这个把柄留着任由陆家拿捏。
她没有骗陆星舟,她是真的把决定权交给了对方。
甚至于在这次生日宴,她比起顾虑颇多的陆星舟还更为的主动。
她终究还是心软了,不想要去为难他。
所以要说林一一出尔反尔了,盛嚣并不相信,可她中途离开了又是事实。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可又有什么事情重要到林一一会在这种场合扔下陆星舟不管不顾而离开呢?
“她的好朋友出事了。”
盛嚣一愣,在听到一旁白琼这话后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白琼抿了一口香槟,说道:“你想什么都写脸上了。”
盛嚣不觉得自己表情管理那么失败,他好歹如今也是盛家的掌权人,那么轻易被人揣摩出心思的话他父亲哪放心把盛家交给他。
什么都写在脸上了,无非是白琼的眼睛太利,人太精罢了。
他问道:“她哪个朋友?”
白琼掀了下眼皮,似笑非笑道:“你说呢?”
盛嚣不说话了,因为他猜到了,能让林一一这样重视的朋友除了齐溯还能有谁。
他张了张嘴,还想要问点儿什么,想问齐溯怎么了,是意外还是生病,她又是怎么知道齐溯这号人的。
想问的太多,一时之间盛嚣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脑子乱了这么一下,白琼又道:“她是跟着陈家那小子离开的,你要是想知道什么可以问他。”
扔下这句话后,她便离开了。
不,并不是离开,她往陆母那边去了。
陆母前一秒还盛怒着,余光看到了女人过来了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有白琼过去,陆星舟这才免于被继续斥责下去。
盛嚣见白琼把人给支开了,找准机会过去。
他皱了皱眉,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青年。
先前盛嚣还以为陆星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女人斥责是因为给压制着无法反抗,如今走近发现他神色如常,呼吸也没有紊乱分毫。
他目光落到他被防溢贴遮掩的腺体,后知后觉意识到对方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林一一的信息素那么霸道,她的标记自然也不会弱到哪儿去。
不出意外的话,此时的陆星舟并不惧怕陆母,但是他刚才又的确没有反抗,甚至连一句反驳也没有。
这样逆来顺受,忍气吞声一点都不像他认识的那个陆星舟。
“你不是最讨厌你母亲吗,你以前还总说要是有一天自己有能力可以摆脱她的压制,你一定要一拳过去狠狠往她鼻梁上砸吗?怎么?这就是你说的所谓的反抗?”
陆星舟听到盛嚣这话尽管有了点反应,出奇的竟然也没有生气。
他扯了扯嘴角:“来落井下石看我笑话的?”
盛嚣一噎:“我没那么无聊。”
他们以往一碰见哪一回不是针锋相对,哪怕说话也是毫不留情往对方雷区里踩,痛处里戳?
盛嚣刚才那么说并非出于嘲讽,他只是单纯不理解,更是单纯恨铁不成钢而已。
只是他们两个已经很多年没有真正心平气和说过话了,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口吻和态度和他交流。
两人陷入了一段沉默,最终盛嚣出声打破了这诡异尴尬的局面。
“……刚才我无意间听到了你和你母亲的谈话,所以你现在要怎么办?就这样一直待着应付这群逢场作戏的宾客?”
陆星舟没了耐心:“你到底想说什么?”
盛嚣顿了顿,说道:“要不要去医院?”
他的睫毛颤了颤,那双蓝色的眸子里飞快闪过一抹情绪,转瞬即逝,但是盛嚣捕捉到了。
“你在害怕?”
陆星舟冷着脸:“你少胡说八道。”
“那你为什么不去?陆星舟,这可不像你,你之前宁愿上封闭环也要去永丰村,就是怕齐溯捷足先登,现在怎么这么瞻前顾后?”
盛嚣眯了眯眼睛,那眼神似一把尖锐的刀,划破了青年的一切伪装,把他的不安和恐惧全然窥破得无所遁形。
陆星舟咬了咬牙,别开脸避开他的视线:“她说了,让我等她回来,我相信她。”
“呵。”
盛嚣嗤笑了一声,这一下激怒了陆星舟。
“你笑什么?”
“我笑你。”
他一字一顿道:“我笑你自欺欺人。陆星舟,你要是真的相信她会是这样一副患得患失,麻木不已的样子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或许没把我当回事,因为你觉得林一一不喜欢我,我对你没有什么威胁,所以你厌恶我,却并不忌惮我。但是齐溯不同,她对他是不同的。他是林一一唯一抛去信息素影响,纯粹在意,甚至喜欢的人。”
“你在害怕,害怕看到和艺术节那次一样的画面,我说的对吗?”
陆星舟的脸色随着盛嚣的话越来越难看,苦橙花的气息即使被防溢贴隔绝也能隐隐感知到。
他的情绪很不稳定,但是盛嚣并不打算见好就收。
盛嚣上前了一步,直勾勾盯着那双因为盛怒而更加夺目耀眼如宝石的蓝眸。
“我再最后问你一遍,你真的不去吗?”
陆星舟不觉得盛嚣是真的在劝他,为他好,只以为他不怀好意。
“你激将我?就像上次在温泉山庄一样,你又想刺激我发热,让我在宴会上出丑是吗?”
他抬起手摸了摸腺体位置,倨傲地看向对方:“哈,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现在有完全标记,我是不会轻易被刺激发热的,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盛嚣盯着他看了许久,说道:“你知道吗陆星舟,在这次生日宴之后,我是打算和林一一彻底断绝往来的,因为你喜欢她,因为这是我欠你的。”
“现在看来,就算没有我从中作梗,你和她估计也不会长久。”
他说着就要转身,陆星舟见了下意识唤住了他。
“等等,你要去哪儿?”
“去医院啊。”
盛嚣说着朝他挥了挥手,声音传到了他耳畔:“我只说了让你,可没说要让齐溯那家伙。”
陆星舟其实隐约觉察到了青年大致是知道了当年分化的真相,只是他不提,他也装作不知,那件事横亘在他们中间,他也没有打算原谅盛嚣,和他重归于好,再做什么挚友兄弟。
因为已经回不去了。
可他也知道盛嚣这个人是一个很执着,执着到有些偏执的人,只要是他认定的,无论人还是物,他都不会轻易放手。
刚才他说的那番话,说他并不忌惮他,其实并非如此,如果说对齐溯他是因为林一一的在意对他很是忌惮,那于盛嚣,他则是因为对方本身。
盛嚣想要得到一个人,如果没有爱,他会退而求其次留下这个人。
他像个锱铢必较的商人,在他眼里感情就好像是一桩生意,只要付出了一定的成本,他也要得到一定的回报。
他更像是难缠的鬣狗 ,只要他不放手,谁也无法摆脱得了他。
也是因为林一一是alpha,甚至在力量上能够稍微压制他一头的alpha,更幸运的是她背后有白家在,不然在这样不对等的社会地位中,盛嚣有一百种一千种的办法得到她。
这才是陆星舟真正对盛嚣没那么忌惮的原因。
可现在这头难缠的鬣狗似乎又要主动出击了,这让陆星舟本就由于齐溯而烦躁不安的情绪更甚。
他咬了咬牙,在青年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之前,还是跟了上来。
陆星舟和盛嚣几乎是同时来到的医院。
陈云深正在急救室外面安抚着齐老奶奶的情绪,余光看到这两人也来了,心下一跳。
“你们怎么……”
“林一一呢?”
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陈云深对他们是为林一一来的一点都不意外,他指了指紧闭的急救室:“在里面。”
盛嚣觉得莫名其妙:“她又不是医生,她进去干什么?陪他?里面还在做手术?”
“没呢,手术结束了,就是他情况不大好,那孩子性子太犟了,想激活腺体脸自己死活都不顾了……”
说到这里他瞥了一眼不远处跪在地上祷告的老人,见她没注意到这边,这才继续压低声音说道:“所以我就让林一一进去,等他清醒后劝劝他。”
陈云深刚才光顾着安抚老人了,加上自己也太累眯了一会儿,没怎么注意时间。
手术是从晚上十一点开始,进行了三个多小时,也就是凌晨两点才结束的。
陆星舟他们离开庄园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赶过来的时候好巧不巧林一一刚进去。
他打开手机看了下时间,说道:“齐溯应该已经醒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很快就能出来。”
陈云深是这么说的,可是半小时过去了,一小时过去了,急救室的门还是紧闭着。
“咦,奇了怪了?怎么还不出来……”
他话刚说到一半,急救室的灯亮了,是另一串代表信息素警报器的红灯。
陈云深以为是林一一没能阻止齐溯,对方还在用信息素刺激腺体,甚至还更过火了,导致浓度过高,警报器都响了。
可他一抬头看着两人脸色骤变的样子,心下一咯噔,意识到这过量的不是齐溯的信息素,而是林一一的。
空气在这一刻骤然凝滞。
许久,盛嚣黑着脸,咬牙切齿质问道:“你他A就是让她这么劝的?”
“我不是,你别胡说,我让她进去用嘴劝,没说要用身体啊。”
这个罪名陈云深可不认,他可是医院的模范医生,怎么可能做出这样没有医德的事情呢?
陈云深矢口否认着,想到了什么又道:“啊我知道了,是因为齐溯,他现在虽然腺体没有完全激活,但也有信息素了,林一一会被影响也很正常。”
“不过也有可能是林一一想要稳定下他的情况,给他做个信息素安抚或是临时标记也有可能,毕竟她再怎么说也是顶级alpha,一般omega要影响到她都很难,何况是像齐溯这种半B半O的状态……”
“闭嘴,少说几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在陈云深揣测说少女是自愿的时候,不光是盛嚣的脸色很不好看,一旁的陆星舟脸更是直接刷的一下白了。
说实话,盛嚣在来之前全然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情,毕竟听白琼的话来看,齐溯是直接严重到进ICU抢救了,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做得了那档子事?
不过因为盛嚣早在得知二次分化真相后就知道自己和林一一没什么可能了,对这种事情承受能力比陆星舟要好些,后者那样子说一句面如死灰都不为过。
盛嚣说不上怎么感觉,难受有,同时还有点心虚和愧疚。
是他激得陆星舟过来的——他当时的想法很简单,他都做出那样大牺牲,主动退出把林一一让给他了,要是后头和林一一在一起的是齐溯,他得怄死。
结果碰上了这种事情。
陆星舟本来害怕的就是看到这一幕,不想怕什么来什么。
齐溯于他可谓是梦魇一般的存在,他是一个beta,却能在没有信息素影响的情况下让林一一那么上心。
现在他又进行了腺体激活的实验,要是真的成功了,不敢想林一一又会是什么态度。
苦橙花的气息溢出,让盛嚣觉得很烦躁。
他们两个的信息素相斥,互相本就糟糕的情绪被影响得更甚,尤其是盛嚣,要不是他控制着,可能自己的信息素又会压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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