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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无今夏(眷希)


陈缘知不疑有他,起身去窗边把窗户都打开了,但回来之后还是嘀咕了一句:“感觉你最近怪怪的。”
“是有什么心事吗?”
许临濯:“……不,真的没什么。”
“……其实,我有点担心你。”
陈缘知:“担心我什么?那些谣言吗?”
许临濯摇了摇头:“谣言本就是假的,假的成不了真的,只要是谣言,注定会不攻自破,我没必要担心那些。”
“我是在想,天天和那人呆在一个地方,你会不会受到影响。”许临濯看来的眼神温柔清冽,一潭水瞳里漾出波纹,“她并不重要。但如果影响到你,还是早些将她剔除出你的生活为好。”
陈缘知:“唔……怎么说,影响肯定还是有一点。”比如说今天中午的事情,如果没有王芍青在那里刁难挖苦柯玉杉,她也不会动了恻隐之心,浪费那几分钟去和她对线。
像这样的事情,即使她完全不在乎王芍青的冷言冷语,甚至能无视这个人,也不免被对方找上门式的挑衅被动干扰到自己。
“但是如果提出换宿舍的话,以我们班主任那种和稀泥的作风,若不是两个人有特别大的冲突,或者对方有特别严重的问题,她是不会答应的。”
“不可以转外宿吗?”
陈缘知顿了顿,“外宿……我家长,应该不会同意。”
她当初便是外宿,不还是被她母亲逼来学校住了么。
陈缘知垂下眼帘,没有注意到许临濯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明白了。那如果能证明王芍青这个人有很严重的问题,你们班主任应该会同意换宿舍吧?”
陈缘知:“应该会吧。这样至少把握会大一点。”
许临濯笑了笑,“嗯。那就不聊她了。看书吧。”
夜晚,月华如盖。
随着“滴”的一声轻响,许家大门被轻缓推开,一名穿着白色长衫的男子缓步走入玄关,随手将长柄伞搁在伞筒旁。
在房间里看书的许临濯听见门锁的响动,眼神一顿,合上了书籍,起身披上衣服打开了房间门。
他循着楼梯下到一楼,脚步停在了楼梯口,没有再靠近。
客厅内,素衣男子被汉白玉长桌上的一幅画吸引,他伸手将桌上的画纸拾起,月光透过半长的黑发,在来人的鼻梁上停滞。
而男人专心地看着手上的画卷,他的目光在白纸上缓慢梭巡,不知看到了什么,目光一滞,看上去竟是有些出神。
男人长相清俊,带着副细框眼镜,举手投足间气度儒雅斯文,已上了年纪的脸生出皱纹,却难掩骨相的优异,让人可以窥见他年轻时的几分卓越风姿。
若有认识许临濯的人站在此处,定会惊讶,因为这个男人和许临濯的五官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一般。
许临濯开口道:“爸爸。”
许致莲像是才注意到许临濯一般,他闻声抬头,看到许临濯站在暗处,面上微微露出些许惊讶,“临濯。你还没睡吗?”
许临濯走近了些,朝他微微点头:“嗯,在做试卷。”
许致莲:“注意休息。别学到太晚。”
许临濯应道:“是。”
空气一时间沉寂下来。父子俩仿佛不是血浓于水的至亲,而像是一对陌生人,勉强寒暄几句之后,彼此间便再无话可说。
许临濯看着许致莲,许致莲则是细细地端详着手中的画,半晌,他似乎终于将这幅画的细节全都阅览无遗,方才抬头看向许临濯,声音里带着些迟疑:“临濯……”
“这幅画,是你画的吗?”
许临濯清瞳若水,静静地望着自己的父亲。
月光照了进来,可他的眼睛却没有被点亮,仍是沉浸在黑夜里。
许临濯:“不是。”
“这是……我的一位好朋友画的。今天我邀请她来家里做客,她看到家里的画,说她也喜欢国画,我便请她画了一幅。这幅画便是她画的。”
许致莲点了点头,像是了然,“原来如此。”
他顿了顿,似乎是明白自己接下来的话语会显得不合时宜,所以在斟酌着是否吐露,又该如何开口。
许久,许致莲才终于拿定主意,抬眸看向自己的儿子,语气温和地说道:
“……她画得很好。这幅画,我能不能先帮你们收起来?”
“之后,若是她再来家里玩,就让她来我书房,找我拿这幅画吧。”
许临濯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神情波澜不惊:
“好的,爸爸。”

十二月初, 高二级的学生们迎来了上学期的第二次月考。
考完试的当晚,陈缘知对完答案后,表情也没有放松, 眉心一直微微皱着。她一反常态地重新做了好几遍数学的应用题,反复地对着答案比照思路。
几天后, 成绩出炉, 陈缘知拿着自己的各科试卷去找了许临濯。
“这次考得怎么样?”
陈缘知垂下眸:“还是全班第一。”
许临濯敏锐地发现了什么:“那为什么看起来垂头丧气的?”
陈缘知抿了抿唇,沉默了半晌:“……级排退了。”
许临濯了然, 直起身,接过了陈缘知手上的试卷, 嘴里问道:“退了多少?”
“……二十多名。”
许临濯在心里盘算,他记得上次清之是第二百三十名左右, 这次退了二十多,刚刚好退到了创新班线上,应该二百五十多名左右。
许临濯语气放缓, 声音里带上笑意:“才二十多名吗?我还以为是多少, 这不是很正常的排名波动么。”
“你是刚进入这个分数段, 排名会不稳定,下一次考试肯定就不一样了。”
陈缘知:“我知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女孩还是安静地坐在座位上。许临濯看着她,声音温柔下来:“那为什么心情不好?”
陈缘知抬眼看向他,“我……对数学答案的时候, 看了好多遍答案的过程,才会做最后两道应用题。”
许临濯拿起数学试卷,沉吟片刻:“……嗯, 确实, 这次的数学大题出题比较灵活。”
陈缘知接着说了下去:“在考场上的时候也是。我第一次觉得原来我其实根本没有学懂过导数,出题老师一旦不按定式出题, 我就开始无从下手。”
“……许临濯,我觉得有点失落,是因为我在这次考试里看到了我的缺点。我曾经以为我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的,但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学得还是不够透彻,面对灵活的题目时依然会自乱阵脚。”
许临濯看向她,“既然发现了缺点,那就去解决它就好了。”
陈缘知点了点头,“嗯,没错。”
“我想了很久,为什么我做不出灵活的题目,我看了一遍又一遍答案的思路和过程,然后拷问自己——为什么你想不到这个切入点?为什么你卡在了这个步骤上?为什么你不知道可以用这个解法?”
“这种时候,我总会开始责怪自己,开始自省。是不是我做的题目太少了?可是我平时的时间几乎已经塞满了。一个高中学生,平常要上课,要做学校布置的作业,有固定的作息时间,我再怎么压榨自己,也不可能做到所有题目都做过。”
“不了解高中生的那些人,他们总觉得只要往死里做题就好了,别的一概不管,只要做题数量上去了,成绩肯定会变好。”
“可事实真是这样吗?实际上,做太容易或者太难的题都是不必要的;做完题要对改,不记录错误并且查漏补缺也是没有用的;做了一类题却没有及时总结归纳,下一次遇到同类型的题还会再错。”
“毕竟谁也不是过目不忘的神童,事实就是大多数人学过一遍两遍的东西不及时巩固很快就会忘掉,错题要来回错五六次才能完全记住。所谓的题海战术,从一开始就是下策。”
“真正行之有效的办法,应该是精练题目,在最少的题目里找到最多的共同点,学到最全面的解题方法。课后的错题整理是有必要的,但是不应该在错题整理上花费太多时间,且,错题本应该越来越薄,积攒的错题要逐渐掌握,而不是让它们堆积如山。”
陈缘知开始认真地盘算起来:“让我想想,挑一些习题册,再辅以一题多解或者是别的什么方式的练习,先这样训练一段时间看看效果如何——”
她转过头,却刚好看到许临濯睁着一双笑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样子。
这人本就长得好看,温柔地注视一个人时,其威力更是不可小觑。
陈缘知挪开眼睛,“……你看着我干什么?”
许临濯笑道:“果然是清之。我还试图去安慰你,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她已经完全不是一年前,他刚见到她时的模样了。
他还记得那个夜晚,她转头时眼眶里摇摇欲坠的泪。那时的陈缘知看上去茫然无措,沉默得一言不发。
而现在坐在他面前的清之,即使有短暂的失落,也能很好地自我排解,然后迅速地找到解决方法,她的眼神总是明亮的,坦然而又坚定。
许临濯的声音变低了些,胸腔里滚出闷闷的笑声:“我相信你很快会来陪我的。”
陈缘知被他说话的语气弄得心乱,故意不去看他,目光聚焦在题目上:“……嗯。”
一般说到这里,两个人就该开始各做各的事了。
陈缘知余光还在许临濯身上,她发现许临濯没有转过身去,反倒还是看着她,忽然间说道:
“清之,你打算升到元培班的事情,你有和别人提起过吗?”
陈缘知不假思索:“没有。”
“为什么呢?”
说自己会升上元培班,在东江中学是一个不亚于对着周围的人宣布“我会考上清华北大”的行为。原因也很简单,东江中学每年的清北数都是稳中有进,从来没下降过一名。
基数摆在那里,对大多数人而言,进入了清北班,就等于是半只脚踏进了中国最好的几所大学。
所以对应于此的是,升上元培班的难度也非常高。那里汇聚了全市最顶尖的一批尖子生,其中不乏生来便头脑过人的天才,更不缺从小就自律勤奋的人。可以说元培班里的学生,无论是天赋和努力,都是万里挑一。
平常人在东江中学呆久了,会逐渐习惯这里的分级制度。因为跨越等级实在太艰难,创新班对于很多人来说,已经是能触及的极限,能攀升到的顶峰。
元培班,是很多东江中学学生连想都不敢想的存在。说自己会升上元培班,百分之九十九是会被嘲笑不自量力的。
但陈缘知没考虑过那么多,她不提起的原因只有一个:“真正重要的事情不必对任何人说。”
许临濯怔了怔,忽然开口问道:
“那我呢?”
陈缘知停了笔,她转过头来,十分认真地回望许临濯的眼睛:
“你是例外。”
许临濯的搁在桌面上的手一动也不动,他看向陈缘知的眼神慢慢洇深了,他开口道:“清……”
陈缘知转回去,轻飘飘抛下一句话:
“而且你本来就知道。”
原本暗潮汹涌的空气被一句话打散。
陈缘知按下胸口怦然乍起的心跳声,随后便听见了许临濯的叹息,似是不满又似是好笑:“陈缘知,听你说两句好话可真难。”
陈缘知不予回应,做题的手不停,嘴角却浅浅地弯起。
日子便这样一点点地过去,或许是因为置身希望之中,如何辛酸的努力也只觉甘甜。
陈缘知放下了所有的心思,开始一心一意地备考最重要的期末考试。
如若期末考试中能拿到一个比之前更好的名次。
那这个班,她升定了。
没过多久,又到了换座位的时候。
自从马红梅当了班主任,高二25班的座位安排便渐渐交给了班委。班委按老师的要求编制好座位表,然后交给老师,而目前管事最多的班委正是副班长徐语。
因这层缘故,许多人都会私底下去找徐语说自己的座位要求,座位的调整幅度也日趋减小,一些小圈子也已经基本固定了。
现状是大家都比较满意自己的座位,偶尔有不满,也可以找副班长徐语商量。
徐语把座位表放出来之后,大家便开始拖拽自己堆满了杂物和书本的桌椅,开始进行一个大迁徙。学生们要么踢着自己的书箱进行挪动,要么抱着自己的笔筒置物袋小抽屉在人群中穿梭。
黎羽怜和朱欢寅被调动到了陈缘知的前面。
“缘知!我们来啦!”
嘈杂吵闹的班级大迁徙中,黎羽怜欢快的声音像是海中动物沉沉浮浮的鸣叫,听不真切。
陈缘知刚好摆完自己的桌子,转头看见黎羽怜推着桌椅,叠得老高的书本差点歪倒。她连忙走过去帮忙推椅子:“你的书怎么这么多?”
黎羽怜沮丧道:“别说了,我开学的时候买了好多教辅!但是都没怎么看。”
桌椅到位,黎羽怜看着屏幕上的座位表,又开心了起来:“终于又和你坐到一起了!好喜欢这个座位!”
陈缘知:“别闲着,过来帮帮欢寅。”
黎羽怜:“噢噢来了!”
陈缘知正帮朱欢寅摆桌椅,眼神不经意间一瞥,刚好看见王芍青穿过人流跑上讲台。
徐语是个身量高挑的女生,五官清秀但眉眼平正,看起来便不好相与。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性格,她才做得来副班长这一职位。此时徐语正站在讲台上,身边站着一两个学生,正在编辑座位表。
徐语看到王芍青,手里的动作一停,陈缘知敏锐地从她的反应中看出一丝抵触。
徐语似乎不喜欢王芍青。
王芍青双瞳微缩,语速急切地说着什么,手里的动作挥舞。副班长连眼神都未给她一个,只嘴唇微微动了动,回复得相当冷淡。
周围充斥着桌椅拖拉过地面发出的尖长杂音,纷扰的噪声之中,陈缘知看见王芍青睁大了眼睛,眉心展开,嘴唇勾起了一抹她熟悉的笑容——夹杂着一些嘲讽,更多的是难以理解的惊笑,其余则是轻蔑。
陈缘知的动作一顿,随后,她便看见徐语猛然转头,对着王芍青,声音高耸得像一把削尖的利器,一下子划破了被噪杂和喧嚣包裹着的班级:“你以为你很讨人喜欢啊?都不知道多少人跟老师投诉你了!”
整个班级刹那间静寂下来。
众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了台上的二人。
王芍青的身影僵硬不少,但她依旧强撑着脸色,笑容灿烂:“副班长,你冲我吼什么?我就是就事论事而已,我和我朋友平时聊天多,但是上课根本没怎么说过话,凭什么把我们调开——”
徐语冷笑:“你说你没说过话就是没说过话了?那坐在你周围的人难道都是看不惯你故意诬陷你?”
王芍青:“也有这个可能啊。我周围的女生我是知道的,不可能投诉我,其他人坐得远了的,我说话压根影响不到他们啊!他们投诉我,不就是看不惯我吗?”
徐语似乎是终于再也无法忍耐了。
陈缘知看着台上的女孩眉眼沉下,眼睛里浮出一丝轻冷的厌恶:“到底是谁看不惯谁?”
“王芍青,你真以为你发在微博里的那些东西永远不会被人发现,是吗?”

陈缘知盯紧了台上的人。
王芍青一瞬间脸色刷白,她双瞳紧缩微微震颤,肢体动作僵硬, 是标准的被戳穿后内心惊惧害怕的微表情。
一向擅长诡辩的家伙僵立在台上,梗着喉咙看徐语,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缘知不由得挑了挑眉。
王芍青的微博吗?她写了什么?
她嘴唇艰难地张开:“你说什么——”
徐语看着她明显心虚的表情, 烦闷厌恶的心情似乎得到纾解,她轻声冷嗤:“怎么?要我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吗?”
“你说了什么, 自己不知道?跟我在这装呢?”
王芍青的脸难看得要命。她彻底闭上了嘴,一言不发。
陈缘知眯了眯眼睛。
这时, 班里的纪律委员,一个陈缘知不太熟悉的男生走上了台。
他拍了拍徐语的肩膀, 顺势将两个人分开,声音带着安抚意味,“好了好了, 你们别吵了, 有什么事之后再单独说吧。”
黎羽怜小声道:“纪委又开始当和事佬了。”
陈缘知看向讲台, 男生扬声道:“大家赶紧抓紧时间搬好座位啊!都别愣着了!”
班级里停下来看热闹的众人重新开始动作起来,很快,教室再次被嘈杂的桌椅拖挪声充斥。
陈缘知站在人群中,看着台上。平日里总是趾高气昂, 仿佛什么事都无法打击到她的王芍青,此刻低下了她高傲的脖颈,脸色称得上是苍白如纸。
陈缘知眉心微蹙, 有点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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