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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无今夏(眷希)


陈缘知发了个表情包:“明白。”
地铁到站,陈缘知把手机装进口袋里,正值放学的时间段,扶梯上不时出现熟悉的校服背影,大多结伴而行,陈缘知一个人缀在其中,看着不远处一对手挽着手的女孩,脑海中关于姜织絮的声音慢慢清晰。
“小知,我是想说,不要害怕受伤,受伤也不可耻,在感情中受伤的那个人不是傻子,更不是可怜的倒霉蛋。或者说恰恰相反,那些每一次受伤,却还是能够怀抱勇气在下一次重新出发,重新付出全心全意的真诚的人,多么了不起呀。”
陈缘知默默地想。
迈出那一步,确实没那么难。
一大早,陈缘知背着书包来到了市图书馆。
刚放寒假,朋友圈里都是同学们昨晚发的逛街拍照吃饭到处去玩的照片和视频,评论区也变得热闹起来。
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响起,陈缘知关闭手机,走出了电梯门。
三楼北面的窗边都是双人座,假期第一天的早上八点,人影稀疏,陈缘知一眼便看见了许临濯。
许临濯少见地戴着眼镜,金丝边的镜框立在高挺的鼻梁上,略长的头发和眼睫毛都温和地低垂着,他穿着毛衣,修长的手指捏着笔杆轻移,和在学校时穿着校服的挺拔清爽截然不同,此时的许临濯看上去完全休闲且松弛。
窗外白光倾盖下来,他彷佛一只慵懒地晒着日光浴的大猫。
大猫敏锐地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过头来。
他看着走过来的陈缘知,丹凤眼微弯起,轻笑:
“来了。”

陈缘知坐在了许临濯对面的座位上,慢慢地放下书包,“……嗯。”
许临濯嘴角微翘,抬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拉过摆在桌子一角的电脑,“各科试卷都带了吗?”
陈缘知,“带了。”
许临濯,“给我看一下吧。”
窗外的日光缓缓流淌,变得强烈了几分。
许临濯翻完了各科试卷,沉吟许久,“……感觉你的理科学得很吃力啊,除了生物稍微好一点点,其他的都……”
陈缘知:“……是这样没错。”
许临濯放下试卷,在电脑键盘上敲了一阵,然后才放下手和陈缘知对视,“说实话,你现在的基础,解题技巧和学科素养都不足,说上最好的班级,属于异想天开。”
陈缘知非常沉得住气,她听出了许临濯的意思,“所以?”
许临濯看着她,忽然笑了。
“所以,没基础就打基础,没有技巧就学习技巧,没有素养就慢慢积累培养。”
“只是这个过程无疑是非常艰难的。”
陈缘知垂下眼,目光聚焦在那人的手指上,看上去秀白且骨肉匀整,“……嗯,我有做好准备。”
许临濯笑笑,“那就好。”
第一天自习的体验不可谓不微妙,陈缘知第一次和朋友一起自习,加上陌生的环境还需要时间适应,不免有些走神。
她还是那个老毛病,遇到不懂的题,想不出来之后就开始精神飘远,只是以前自己呆着,走神后便是看看风景或者画画小人,如今却变成了盯许临濯。
许临濯专心学习的样子和平时不太一样,平时的他算得上爱笑温和,即使笑容很浅也止于表面,但也宛如一阵拂槛微凉的春风;
但此刻垂眸静翳的模样却透着一股疏淡感,轻摇笔杆的手腕和在答题纸上梭巡的目光则显得从容,看上去漫不经心。
许临濯潦草几笔,似乎终于解开了一道难题,抬起眼对上了陈缘知的目光。
陈缘知顿住,赶忙低下头,撑着下巴的手也放下,重新抓紧了笔。
然后她便听到了许临濯的声音,淡淡的提醒意味,“清之,专心一点。”
“……好。”
陈缘知感觉脸颊尖漫着股躁意,她强迫自己收拢目光放在眼前的习题册上,也许是这次真的集中了注意力,那道一直困扰着陈缘知的题竟然让她看出了一点解题思路来。
陈缘知连忙提笔写下,虽然只解了几步便再次卡住,彻底动弹不得——但好歹是比无从下手要好一些了。
许临濯给他们两个人制定的学习计划很简单。
“以一小时为单位,每次专注地学习一个小时之后,休息5分钟,听歌或者看风景,不要看手机。每学习两个小时进行一次答疑,在此之前你可以把不理解的题目先标注出来——不要轻易标注一道题目,至少读三遍题干,给自己两分钟的时间思考。”
陈缘知一开始挺意外的,因为许临濯的学习方法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和网上千奇百怪五花八门的学霸学习法比起来,他教给她的方法显得那么朴实无华,几乎是身边老师和同学们都听说过的学习方式。
可是那么多人都使用着这样的或者类似的学习方法,那么多人中,却只出了一个许临濯。
陈缘知的困惑没过几天就解开了。
——原因无他,不过是许临濯在这套学习方法上,真正做到了极高的执行力。
陈缘知发现许临濯可以真的一整天都不看一眼手机,他的手机也几乎没有响声,不知道是关机了还是静了音;他左手手腕上带着一只黑色的手表,是极简的电子表,他看时间似乎更习惯看手表而不是看手机;他几乎不走神,专注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陈缘知每次抬起头看他,都只能看到他低垂的眉眼和在纸面上轻移的笔尖。
但到了该休息的时间,他却一秒也不耽搁,即使手上正在解的题目似乎马上就要算出来了,他也会在到点的那一刻松开笔,然后直起腰抬头看她,明澈的眼波光一闪,微微勾起唇角,“到休息时间了。”
“今天听什么?”
陈缘知通常是决定选歌的人,无他,不过是因为许临濯总是把问题抛给她回答,而她恰好又不是个客气的人,“《Drive》吧。”
悠扬音乐混着踩在节奏点上的慵懒女声在俩人耳边同时响起,阳光晒得微微发温的桌角上,蓝牙耳机的盒盖打开,在静躺。
“sat back with the window down,”
“Eighty an hour and radio loud.”
这样的时刻,陈缘知总是会想起那段看似平静却汹涌无比,从未淡忘片刻的夏日。
那时的她在网络上和涟交换了彼此的歌单,倾听着彼此喜欢的声音和旋律,却没想到有一天他们竟然能坐在一起,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再次重听那些从他们二人的歌单里圈起的、两个人同样喜欢的音乐,再次重现那段夏日的交互。
陈缘知总是会在这种时候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新奇感受,那种感受跳脱成想法,在脑海中成型。
比如此刻,她看着许临濯的蓝牙耳机,突然将目光转移到了他的脸上,开口道:“许临濯,你更喜欢有线耳机还是无线耳机呢?”
“——他们都说,有线耳机更浪漫一些。”
陈缘知,“因为有了羁绊,两个人被看得见的线连在一起,一方永远不会离另一方太远。”
许临濯早在陈缘知开口的时候就已经转过头来,认真地听完以后,他轻笑一声,“你觉得呢?”
陈缘知,“我觉得无线耳机更浪漫。”
许临濯,“如果说有线耳机代表的是一种紧密相连,甚至有时会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浪漫的话,那么无线耳机就是一种更自由的浪漫——我允许你偶尔离开我,但不可以走得太远。”
陈缘知看着许临濯,日光反射在墙上,透过弯曲的玻璃,卷成一面海浪般粼粼起伏的光影,如今这片光影栖息在他身上,静谧地安居。
陈缘知抿了抿唇,才发觉自己似乎不知不觉间笑了。
笑意消减,她清咳一声,似乎是掩饰,“……嗯,我也是一样的想法。”
图书馆逐渐成了俩人心照不宣的秘密基地,两人每天早上一前一后地来到这个固定的座位。
陈缘知总是后到的那个人,她从不和许临濯打招呼,两人彷佛在无言中形成了一种默契。
无论是谁,来到便坐下学习,没有一句多余的寒暄,直到休息的时刻,又在一片音乐声中恢复熟悉的畅谈笑语。
陈缘知早就发现,他们两个人专心做事时都是话不多的类型,于是也鲜少打扰许临濯,总是耐心地压下做不出题目的躁意,等到两个小时后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拿过她的习题册;
刚开始学习的一周,她慢慢发现许临濯每天都会来的很早,哪怕她偶尔早到一些,也能看到许临濯已经端正坐在座位上的身影。这个人不仅仅是聪慧,还有极强悍的自律。
陈缘知后来发现,她有时候学了一天回家躺在床上,第一个回想起来的画面,既不是许临濯的笑容,也不是一张张做不完的试卷,而是一个背影。
每一天、每一天,电梯门缓慢打开,她走出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许临濯背对着她在做题或者看书的身影,白光模糊了确切的轮廓,只余下一段清嶙的骨。
这一天,陈缘知在上楼的路上停下了脚步。
她发现自己忘记带水杯了。
图书馆外没有特别近的超市和便利店,要走好一段路程。
陈缘知忽然想起图书馆里似乎是有自动贩卖机,在图书馆的边角处。她调转了前进的方向,朝着那边走去。
不远处的自动贩卖机前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长款大衣的女孩,陈缘知便放慢了脚步,有意等女孩买完再靠近。
“咚”地一声传来,女孩弯腰从贩卖机底下掏出一瓶矿泉水。
就在这时,陈缘知眼尖地发现一个三角形东西从女孩的包里掉了出来,而女孩正好直起腰,恍然未觉,转头便要走。
陈缘知连忙小跑几步,她捡起地上掉落的东西,朝着女孩的背影喊了一声,“等一下——”
就在这时,陈缘知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
白色的包得扎实的三角形纸片,上面似乎有一些文字,字迹娟秀,莫名让人联想到女孩子的情书。
一个护身符。
陈缘知只看了一眼,确认了物品之后便抬头了,恰好撞上那女孩看来的目光。
陈缘知有些意外。
她没想到居然那么巧,这个人就是她的同班同学谢槿桦。
她下意识地张了张唇,“这个……”
“那是我的东西。”
谢槿桦语速急切地打断了陈缘知的话语,平日里有几分锐利的眼眸此刻更是直直地盯着她,瞳孔微缩,看上去似乎生怕陈缘知把手上的护身符据为己有一般。
陈缘知看着她这副模样,略微一怔,伸出手,“……给你。”
谢槿桦疾走几步,伸手夺过了陈缘知手里的护身符。
她没有道谢,侧着身检查了一遍护身符,也没看陈缘知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我看到它从你包里掉出来了。”
陈缘知早就收回了手。
她定定地看着谢槿桦的背影,半晌又垂下眸,声音清淡无痕,“检查一下你的包吧。”
陈缘知说完这话,也没有要听谢槿桦回复的意思,转身走开了。
站在自动贩卖机前,陈缘知透过玻璃板的倒影,看到了谢槿桦站在原地一直未动,似乎在看着这个方向。
陈缘知买完水,蹲下身取,再次站起时,谢槿桦的倒影早已从玻璃板上消失。
自习进行得平稳顺利,但陈缘知明白,这并不意味着事情在好转。
又是平平无奇的一天,陈缘知载着一身清露初阳来到图书馆,坐在了许临濯的对面。
到了答疑时间,刚刚的两个小时里,陈缘知做的是物理和化学。
许临濯看完陈缘知的习题册,沉吟半晌方道:
“清之。”
“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

陈缘知的目光落在那人脸上,“你说。”
许临濯,“在提这个建议之前,我想知道,你已经考虑好选科了吗?”
陈缘知,“你是想问我那三科打算选什么吗?”
许临濯,“对。我总觉得,你一定已经想好了。”
陈缘知垂下眼,“嗯”了很长一声,笑了笑,“可以这么说吧。”
春申市在去年正式并入了新高考卷,他们将会是第一届新高考考生,作为全国先锋用以试验新高考制度的合理性。
新高考改革意味着高中学生不再被分为文理两类,而是采取“3+1+2”的模式,将语文、数学和英语作为必选的三门主科,其次在历史和物理两门学科中任选其一,再从生物,地理,政治,化学四门副科中任选两门。
很多人会把选了历史的学生等同于改革前的文科生,把选了物理的等同于改革前的理科生,但最正确的叫法应该是历史类考生和物理类考生。
“我们老师有和我们透露过,开学后一个多月就要填分科意向表了,这个学期期中之前就会分班。”
许临濯看着陈缘知,“我想说的建议就是——如果你已经想好了要选哪些科目,那么不选的那些科目从现在开始,就可以先丢到一边了。”
陈缘知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你是说……放弃吗?”
许临濯点了点头,“分班以后就不会再像现在一样考九科了,只会考六科,剩下没选的三门只要学到能通过等级考试的程度就可以了。即使是A等级也不难。”
“——我这样说,并不是因为我觉得你做不到,而是觉得没有必要。你的目标是升班而不是学好理科,如果不把时间花在刀刃上,你的进步会很慢。”
“当然,我更担心的是,你长久的努力看不到回报,会变得消沉。”
陈缘知不假思索道,“我不会。”
许临濯盯了她几秒,忽然抬手掩住额,低头笑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陈缘知看着他的笑,心底深处微微一动。
她思索了一下,“但是放弃什么的,果然还是……”听上去太消极了吧?
许临濯摇摇头,“不是彻底放弃,而是不再花更多时间去学习这些科目。”
“课还是一样听,作业还是一样做,但是不再勉强自己搞懂所有题目,只做简单题和少部分中等题——”许临濯伸出手,白皙突起的指关节微屈,将陈缘知的练习册放回到了她面前。
“最重要的是,不再做额外的练习了,而是把这个时间花到其他准备选择的科目上。”
陈缘知看着那只手离开,她抬头触上许临濯的目光,半晌才慢慢眨了眨眼,“……我明白了。”
许临濯,“我很好奇你打算选什么科目?”
陈缘知掀起眼,“你不是都能猜到吗?”
许临濯知道她擅长什么科目,也知道她喜欢什么科目——陈缘知有时会觉得,明明是自己的事情,但是她就是莫名有自信许临濯可以猜到。
许临濯靠在椅背上,压着脸上的笑意低声说道:“就算是这样……我也会想听你亲口告诉我的啊。”
陈缘知心里的那口古井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骤然泛起涟漪。
她第一时间发现,半晌的失神便很快收拢了自己散开的注意力。
陈缘知捏了捏袖角,似乎是在犹豫,但最终还是说出了口:“历史。我没有信心学好物理。”
许临濯肯定会选物理。陈缘知心想,他物理那么好。
许临濯,“那你要不要猜猜,我会选什么?”
陈缘知,“物理。”
许临濯笑得灿烂了几分,“没错,但是答对没有奖励。”
陈缘知,“不过我记得,你历史学的也不错。”
许临濯的眼珠向左边偏移,嘴角的笑意也慢慢淡了些,“确实,算是不错吧。”
陈缘知敏锐地捕捉到了,“怎么了?”
许临濯被她问得一怔,眼神回来了些,看着陈缘知,忽然微微勾起唇角,“……不,其实也没什么。”
“我可能还没和你说过那件事。我的历史老师有找我谈过,她说我的历史学得很好,让我考虑选历史。”
许临濯还记得那个下午,班里纸笔沙沙声组成一种另类的静默,而历史老师站在门边喊他来办公室的声音像是一道划破静默的尖锐汽笛。
许临濯那时站在办公桌边,垂着眼听她说话,要点都听进去了,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她的理由是,学物理的人很多,尖子生也多,竞争激烈,很难说我会不会下一次就掉下元培班了——她说她知道我未来肯定是冲着最好的几所大学去的,但,物理类想考最顶尖的大学比历史类要难,要求的分数也更高。”
这是事实。陈缘知之前也了解过,全国卷的c9高校,无论是哪一所,都是物理类录取分数高于历史类。
许临濯抬起头看向陈缘知,“清之,你怎么想?”
陈缘知慢半拍道:“我吗?这个很难说……我从来没有站到过你那个位置,也从来没有考虑过类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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