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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无今夏(眷希)


陈缘知“唔”了一声:“也不是,温柔的许临濯很好的,我很喜欢。”
她只是太好奇了,好奇平时看上去从容不迫的人在被她掌控后,连每一寸肌肤和神经的感受要听从她的样子……她真的很好奇!
胡妤洙:“这不是直说就可以的事儿么?还是说你不敢说?”
陈缘知挠挠头:“我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我觉得我要是把我想的话说出来,会很像个变态。”
胡妤洙:“原来你也知道?”
陈缘知低头垂目,乖巧不语。
胡妤洙思来想去,“你们频率高吗?”
陈缘知:“还好。如果工作不忙,回到家不累就会,太晚了明天还有工作就早早睡觉。我倒是还好,比较自由,但他工作很忙,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特别忙,所以频率很低。”
胡妤洙听她报了个具体数字,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这么能忍????”
陈缘知:“还好吧,难道你们每天都……?”
胡妤洙:“……”
陈缘知愣住了:“还真是?”
胡妤洙反倒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嗯……”
“所以我才觉得,你们是不是有些不对劲。”胡妤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毕竟在我看来,你们的感情一直很好,他很爱你,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实。我觉得你可能得关心一下他,是不是最近真的太忙了,甚至压力有些大?”
挂了和胡妤洙的电话之后,陈缘知开始了长达一下午的反思,甚至连原本的画都晾在一边没有再动笔。
她开始努力回想这半个月来许临濯的异样。
这一想很多疑点便也跟着浮出了水面。
确实,他最近似乎是有在刻意地控制自己的需求,陈缘知昨晚睡觉前主动抱了他,但许临濯也只是拍了拍她的背,将她揽入怀中,没有再做更多的动作了。
陈缘知愣愣地看着画纸上蜿蜒开的水墨痕迹:到底是为什么,她最近真的疏忽了对许临濯的关心吗?居然还需要旁人提醒才发觉这些连日以来的异常?
窗外日落从一颗淡红的湿晕,不知不觉蔓延成整片天空的烧橘。房屋门口也传来了一丝熟悉的响动,随即走廊里响起轻缓的脚步声。
许临濯推开门,西装笔挺,打得一丝不苟的领带被他单手拽松了一些,深黑勾勒出起伏有致若隐若现的肌肉轮廓,偏偏鼻尖戴着一副银边眼镜还未摘下,凭空多出一分捉摸不透的斯文,丹凤眼眼尾濡开一片温柔情意。
他走到陈缘知身边,手上的外套随动作搭在椅背,他低下头,脖颈处的喉结微微滑动,然后他倾身吻了一下呆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女孩,离开时眼睛弯起,笑得如沐春风:“怎么我一进来就看到你在发呆?”
陈缘知:“有吗?”
许临濯:“刚刚看着窗发呆的不是清之你吗?”
陈缘知:“……是。”
许临濯:“今天是一整天都在画画吗?”
陈缘知:“嗯。”
陈缘知明明看着他,但却神思不属,连刚刚回到家的许临濯都看出来了。
许临濯唇边笑意淡淡一敛,看着她:“……怎么了?”
陈缘知后知后觉地抬头,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嗯……?你说我吗?”
“感觉你看上去没什么精神。”许临濯注视着陈缘知,轻声开口,“是不是今天画了一天画,有些累了?”
陈缘知彻底清醒,她本想立即否认,但转瞬想法一变——否认的话要怎么解释自己刚刚的走神?许临濯分明已经看出来了。
而她还没想清楚要怎么开口和许临濯谈性生活频率这件事。她总不能说她觉得他们的x生活频率下降了,所以怀疑他压力太大或者是哪里出了问题吧?
陈缘知憋得脸都红了:“……嗯,确实是,有点累。”
许临濯看着她,半晌才笑:“那今天早点休息?”
陈缘知连忙点头:“好。”
她终于想起自己少了什么步骤,于是主动伸手像平时一样回吻他,好像前一刻所有的异常都是错觉:“欢迎回来。”
许临濯眼底温软,好像全然没觉察她刚刚的变化:“阿姨应该已经做好饭菜了,我们下去吧。”
到了晚上,陈缘知窝在书房里看电脑,许临濯则先去浴室清洗沐浴。
白皙手指敲击鼠标,陈缘知一目十行地扫视着屏幕上的文字,眉头逐渐皱得能夹死苍蝇。
“老公忽然减少需求是为什么”,“男性压力太大对夫妻和谐生活的影响!看看你知道多少?”,“有科学家证明过于平淡的(和谐)生活会让夫妻感情丧失活力”。
各种离谱到她平时根本不会点开的标题,陈缘知此刻却是病急乱投医了,开始一条帖子一条帖子地翻看。
错综复杂真假混掺的消息看得她头晕目眩,即使翻到最后也还是毫无头绪。
陈缘知扑倒在书桌前,枕着自己的手臂红着脸点击“清除历史记录”。
不是,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纠结?
直接去问许临濯不就好了吗?
这都结婚两年了,都二十五六岁的人了,有什么不能摊开来说的?许临濯要是知道,也会笑她不去找他问清楚反倒大费周章去揣摩的样子很傻吧?
陈缘知心里有了点勇气,一拍书桌站起身来。
主卧内点着床头灯,房间昏暗,浴室门紧闭着。水声淅沥,丝丝缕缕的密匝声响,缭绕成乐。
陈缘知摸进主卧的时候随手带上了门,因为心里揣着事,她忘记自己没穿鞋子,光脚走在地面上,也没觉得冷,反倒径直慢挪到浴室门前,隔着一扇浴室门望着里边,眼睛里倒映着门上冰蓝色的玻璃棱面。
勇气被近在咫尺的水声渐渐消磨得细如针芒了。
要怎么开口呢?
陈缘知看似在看浴室门,实际上目光没有落点,脑内风暴着待会儿许临濯出来之后自己的开场白。
忽地,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一丝不同于寻常的细微声响,与水声交织着,却比淅沥流淌的水声还要缠绵悱恻。
陈缘知愣住了。
直到那声音从模糊不可闻,到越发变得清晰,细碎须臾,慢慢分明起来,熟悉而又压抑。
似乎怕人听见,但又情难自已。
陈缘知也不是未经世事的少女了,她几乎是瞬间便意识到了里面的人正在做什么。
许临濯在自我纾解。
这样的念头滑过脑海的瞬间,那喘息声的尾音变得微颤,像是攀上高峰的旅人,摇摇欲坠。
许临濯的声音变得低哑,嗓音像磨了沙砾一般,轻声呢喃着:
“清之……”
陈缘知被定在原地,身形如石塑般僵硬。
她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被这道声音烧至滚沸,原本白皙的脸颊不知何时早已漫上绯红之色,然后徐徐没过脖颈。
作者有话说:
锁两次了(安详)连夜修文(盖上棺材板)
不是审核员,这也没有动作,还不给女主听个墙角吗??男主搓澡搓用力了点叫一声都不行??(愤怒)
世界毁灭吧(闭眼)

空气重新变得静谧, 水声也忽地停了。
意识到许临濯也许快要出来了,周身各处凝固的血液又散开,陈缘知回魂, 慌忙扭头离开浴室门边。
她爬上床,一把拉起被子盖过头顶, 轻软的布料贴紧脸颊,鼻尖满是颤巍巍呼出的热气。
四周变得狭小安静之后,陈缘知才后知后觉, 她的心跳声已震耳欲聋。
陈缘知懊恼地闭上了眼睛。
——原来他是想要的。
那为什么不和她说?反倒自己在浴室里……
陈缘知百思不得其解, 越想越乱,耳畔那句动情的轻喘回荡不息。
就在这时,浴室的门被人打开, 陈缘知唰地将被褥从拉到胸前, 门边许临濯的身影缓慢走出, 带着一身湿潮气息。
看到陈缘知躺在床上时,许临濯手里原本握着一截毛巾在擦拭发尾, 动作顿了一瞬。
他垂下手, 在陈缘知的注视下走到床边坐下,手臂隔着一层被褥靠在她腰侧, 开口的声音还带着一丝低哑:“……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还以为, 你还在书房里。”
陈缘知慢慢坐起身, “我看完资料了, 就……就进来了。”
视线里,许临濯的眉尾还带着点水汽, 看她的眼神里除了一贯的温柔, 似乎还有些别的情绪, 影影绰绰。
未干透的发尾偶尔坠下一滴水珠。
陈缘知的注意力偏移, 像是找到了借口,眼睛忽然亮了亮,她主动说:“头发,我帮你吹干吧。”
许临濯弯了弯唇:“好。”
陈缘知得到同意,掀开被子下床,准备去取吹风机,没走几步却被人拦腰抱回怀中。
陈缘知有些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许临濯将她转了个方向,朝向自己,目光落在空无一物的床边。
“又没穿鞋吗?”
陈缘知看了眼,这才想起来,还真是。
圈着她腰线的手掌很稳,力度不轻不重,另一只手却从腿弯处下滑,握住了她的足心。
许临濯一边暖她,一边低声说道:“天气冷了,不能再不穿鞋到处乱跑。”
他刚洗完澡,陈缘知随意搭上去一只手,能感觉到所触及的地方都是温暖的,而他的手掌心还要更甚,烫得惊人。
陈缘知的脚本来就冷,被握紧暖热的时候,从心底里溢出来一丝难耐的痒。过热的皮肤紧贴,传导不安稳的因素,让她原本就不平静的内心越来越汹涌激荡。
陈缘知的手放在他肩膀上,胸前睡衣缀着的蕾丝离沉蓝丝缎的浴袍的距离缩短。
她低头吻了过去。
许临濯慢慢松开手,他微仰起下颌温柔地回应她,背脊到脖颈的弧度连成线,松柏般清直。
停在腰肢附近的手掌摩挲,却始终没有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挑开衣角钻入。
陈缘知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撤开些距离,许临濯双目温澹,似玉坠烟雨,朦胧中带着浅淡的笑意,完全的八风不动:“不亲了吗?”
陈缘知困惑不解,她抿了抿唇,舌底含出几分不甘,于是狠狠心扯开了眼前人松落的浴袍领口。
就在她摸上去的前一秒,许临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陈缘知抬头看他,许临濯依旧不动声色的温雅,令人错以为被扯掉衣服上下其手的不是他本人。
他声音低沉温柔:“下午的时候不是说累了吗?”
陈缘知壮起胆子来:“也,也可以不累。”
陈缘知真真是头都抬不起来了,视野里是许临濯重新一点点拢好衣服的手背和其上根根分明的经脉,微微浮凸。她浮想联翩之余,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笑。
许临濯亲了她的额头:“那还是早点休息吧。”
许临濯说这话的时候,陈缘知还坐在他怀里,嘴唇都还是红的。
陈缘知躺到床上,被许临濯抱着睡着,然后一个夜晚过去,她睡醒,下床去西图澜娅西餐厅吃早餐,看到许临濯留下的便签,说今晚会晚点回来。
——所以一晚上过去了,陈缘知也没想明白为什么。
“……他是变成柳下惠了吗?”
陈缘知沉默良久,说出这句话时,视频对面两个女生一个把嘴里的牛奶喷了出来,一个背过身咳嗽个不停。
胡妤洙擦了擦瓶口:“那个……我觉得至少他不是变心了,他还是想要你的,但他似乎是在忍耐些什么——”
谢槿桦:“你怎么想?”
陈缘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怎么了。”
胡妤洙:“那你打算怎么办?”
陈缘知有点沮丧:“我昨晚都那样说了,他都无动于衷,我还能怎么办?”
胡妤洙沉吟片刻:“我倒是有个主意,但我不确定会不会是个馊主意。”
谢槿桦:“我也有一个主意。”
陈缘知连忙凑近了些:“你们一个个说,妤洙你先!”
胡妤洙说完,陈缘知的眼睛都瞪大了:“哈?”
胡妤洙:“就是这样,哎呀,这都是夫妻生活里的情趣嘛——”
谢槿桦:“我突然觉得我的主意还好一点。”
陈缘知:“妤洙你真的,我第一次发现你这么不靠谱……槿桦你说!”
谢槿桦说完,胡妤洙直接骂了一声出口:“她比我还不靠谱好吗!”
谢槿桦扶了扶眼镜:“我的计划是具有很强的可行性的,你的方法达到的效果是主观的,但我的是客观的,只要实施必然奏效——”
陈缘知忍无可忍:“你们两个人都半斤八两好吧!!”
胡妤洙:“或者你考虑一下……两个方法结合?”
陈缘知:“……你认真的?”单独一个就够她受了!
谢槿桦:“我觉得其实夫妻间干这些还好吧,而且你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不这样怎么打破壁垒?我觉得还不如天雷勾动地火,狠狠来一发,说不定你们就云开雨霁了呢?”
胡妤洙满头大汗:“不是,槿桦你的语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动了?”
谢槿桦漠然:“别管了,学法的哪有不疯的。”
陈缘知:“……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谢槿桦乘胜追击:“你也觉得是不是?而且他如果真的不想,你又勉强不了他,那你也正好可以借机直接摊开来说。”
陈缘知就这样被说动了。
胡妤洙兴致勃勃:“衣服我有!放心我还没穿过的,当我送你了!”
谢槿桦离开镜头前,远远传来一阵子翻箱倒柜的声音:“那个药我这里应该还剩一些……”
陈缘知看着两人忙碌,原本的犹豫和羞窘也渐渐消去。
她浑然不知自己即将开启潘多拉的魔盒。
许临濯回到家中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陈缘知窝在沙发里看电影,屋里很黑,夜色弥漫了窗台,灯全关着,只余电子壁炉的火光。
听到关门的响动,陈缘知朝玄关看去,莞尔一笑:“你回来啦。”
许临濯脱了外套走过来,目光掠过电视机:“在看什么?”
陈缘知盈盈笑着,看他坐在自己身边:“《我的错误》,西班牙电影。”
许临濯:“是关于什么的?”
陈缘知:“朦胧的爱情。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因为机缘巧合同住一个屋檐下,慢慢产生感情的故事。”
许临濯轻笑:“听上去很像俗套的小说剧情。”
陈缘知却是朝他眨了眨眼:“因为是外国电影,所以和国内的小说还是不太一样的。”
画面里的电影剧情推进到少年少女的暧昧阶段,色调依旧浓烈张扬,亮度却骤然暗下来,伸手不见五指的灯光下,一些细碎的低吟弥漫开来,果实结束青涩前的最接近纯熟的芳香,甜蜜得令人目眩神迷。
沙发上的两个人安静坐着,陈缘知看了眼许临濯的表情,并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开口:“……我去给你倒杯茶。”
花茶茶壶里剩下的最后一杯茶水被汲取干净,茶叶花蕾堆积壶底,像是涸竭的水泽。
陈缘知走后,许临濯便一直看着电视机屏幕,明明暗暗的光落在他眼中,画面里闪过少年少女年轻的肢体和皮肤,然后导演切换镜头,只留下一瞬间的惊天动地,让观者回味无穷。
脚步声重又响起,许临濯抬头看去,穿着一袭软丝睡裙的清瘦人影走入他的视野中,纤细雪白的手,指尖扣着一盏玻璃杯。
陈缘知走到他跟前,眼睛里情绪也被明暗交织的光切割得细碎,不易分辨。
将玻璃杯递给许临濯之后,陈缘知便看着他,目不转睛,嘴上问起公司的事情:“听说最近业辰那个团队研发的项目有新进展了?”
许临濯拿着杯子,一时间没有喝,半垂着眼,不知道是在看茶水还是在思考。
陈缘知做贼心虚,说话的语气也轻了下来,变得有些软:“临濯?”
许临濯抬眼,眸色清明地看着她,“嗯”了一声:“对,已经在准备投产了。”
他说完这句话,嘴唇终于触碰杯口。
陈缘知看着他喝完半杯茶水,悄悄松一口气,笑道:“我想后续也会很顺利。”
许临濯将杯子放在桌上,杯底与桌面磕出一声浅浅的脆响:“清之是这样想的?”
陈缘知肯定式点头:“我很看好这个项目的前景,如果这个药后续发展一切顺利,会改变现有的同类药物的市场格局。你不也是这样想的吗?”
许临濯:“当然。我只是有些不明白。”
陈缘知:“不明白什么?”
陈缘知看着她,笑得隐约:“不明白……清之你每天都在想什么。”
电影的灯光再一次转换,画面里暗下去的床铺被拉开的窗帘照亮,电视机泻出一地如有实质的亮光,像是错位的晴朗天气闯入无尽的暗夜,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陈缘知心跳变快了,她故意装傻:“我?我没想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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