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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无今夏(眷希)


只有两个人,依旧喊谢槿桦的名。
言妍穿上外套走过来, 随手把门带上:“知道自己有多摆了吧?还不和人家学学。”
李诵石:“那还是算了, 咱就是说,努力也是天赋的一种, 我早就知道我是没这天赋的。”
黄翰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吧, 论拼谁能比得上组长拼?”
李诵石:“那倒是, 刚刚喊他走也是不走, 还在补代码呢。”
几个人聊着天笑着,越走越远, 屋子里的灯光只剩下孤零零的两盏。
谢槿桦坐在工位上, 将最后整理完的信息上传完毕, 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
她的肩膀松懈下来, 眼眸微转看向玻璃隔间里的那道人影。
台灯明亮,梁瀛坐在恒定的光线之中,手指间敲击的动作一直没有停顿过。
隔间门口传来脚步声,慢慢走到近前,梁瀛抬眼的瞬间,一只纤细的手腕将玻璃杯搁在了桌面上,杯底和桌面磕出轻响。
谢槿桦把接的水放到了梁瀛的桌面上之后,就在梁瀛身后的小沙发上坐了下来,从走进这间隔间开始,她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
梁瀛的动作微顿,连贯的键盘敲击声出现一丝停滞,随即又很快恢复正常。
背后的视线如有实质般凝结地射来,梁瀛敲代码的速度渐渐慢了,最后终于停手转过头看来,眸光清粼的男人,眉间染着屏幕的淡淡白光,眼底都是无奈的神色:
“槿桦,你这样看着我,我都敲不下去了。”
和他目光相触,谢槿桦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但她眼神依旧平淡冷静:“那就不要敲了。”
“他们都走了,梁瀛,你也该回去了。”
李诵石忽然笑了:“不过你别说,虽然我们桦姐年纪最小,但要说我们团队里谁还能管一下组长,肯定就是她了。”
言妍勾了勾唇:“组长对女生一向是没什么办法的。”
黄翰:“确实,组长真的很不擅长和女生打交道,所以我们组全是男人,当时他要了槿桦进我们团队的时候,我都吓死了,以为组长带家属空降。”
李诵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黄翰你真的胆大包天啊你!我明天就告诉组长!”
言妍狠狠踢了黄翰一脚:“你他妈的,我不是女的啊?”
黄翰惨叫一声:“你看你哪里像女的啊?!”
一头齐耳短发,弯起胳膊还能看见肱二头肌肌肉线条的言妍,对此的反应是嗤笑了一声:“怎么?必须温柔可爱好欺负才叫女的是吧?”
李诵石:“你们别吵了,我们团队这段时间可是关键时刻呢,别内讧了!”
梁瀛最终还是妥协了,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
看到梁瀛开始退出软件界面,谢槿桦眼底浮现出一点浅淡的笑意来。
梁瀛关闭了电脑,转头看她:“这样可以了吗?”
男人语气带着调侃意味:
“桦姐。”
谢槿桦起身的动作僵了一瞬,落在男人眼中便像是水入了潭,泛起一片涟漪般的笑意。
谢槿桦转头看了一眼梁瀛,又飞快地转过身去,语气还是和平常一样:“你别什么都和他们学。”
梁瀛也站起身来:“我和你开玩笑的。”
谢槿桦来到外面拿包,两个人关了公司里最后的两盏灯,掩上大门,慢慢朝街道走去。
两人交错的脚步声在车水马龙的夜晚里模糊成一团。谢槿桦看他:“我天天这样叫你,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梁瀛:“怎么可能,是我拜托你这样做的。”
梁瀛平日里算得上脾气很好了,但一工作起来,颇有种不要命的气势,且谁来都劝不住,只要工作没做完就不会离开公司,成员们唠叨他的次数多如牛毛,但也没什么见效。
谢槿桦之前也不会管他,但日子久了,梁瀛逐渐发现,只要自己不走,谢槿桦也不会走。
好几次他熬夜加班做完工作出来,发现谢槿桦的电脑桌面空空如也,她就坐在那里看着窗外,见他从隔间里走出,便转过眼看着他,说“你做完工作了?我们一起走吧”。
明明自己的工作早就做完了,却还是要等他。
梁瀛觉得无奈,但在那之后却有意识地不再留得太晚。
直到有一次晚上加班,公司里只剩下梁瀛和谢槿桦两个人,结果梁瀛突然犯了胃病。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一向脸色平淡如水的谢槿桦着急发火的样子,对方熟练地问药放哪里,然后给他准备水,带他去医院。
那是一个冬日,寒风凛冽,一路上谢槿桦都抿着唇,一言不发,面如霜雪。
梁瀛看着她,知道对方在生他的气,却莫名地心软了。
梁瀛拉了拉谢槿桦的手臂,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声音放得柔和:“槿桦。”
“我们做个约定吧。以后如果我留下来加班到太晚还没离开,你就来喊我,强行带我走。”
谢槿桦当时怔住了,然后很快转过头去:“……你一个男人,我怎么强行带你走?”
梁瀛疼得脸都白了,却笑了起来:“这是我提出来的请求,我肯定会听你话的。”
北京的冬天很冷,夜晚的街道人也稀少,梁瀛脸上的笑意散落在黑夜里:“而且,如果是槿桦你,肯定有办法对付我的,我相信你。”
时间回到此刻的初秋,谢槿桦心里原本的那点不安尽数消去,她的嘴角忍不住想要翘起来,却被她强行克制住了。
梁瀛:“你饿了吗?要不要去吃点东西再回去?”
谢槿桦:“好。”
两个人随便选了家离得近的小店,刚走进店里就看见了熟人。
黄翰第一个发现二人:“组长!桦姐!”
梁瀛走过来笑道:“你们不是早就从公司出来了吗?怎么还在吃?”
黄翰往旁边指了指:“这不是遇到钱老板他们了吗?小聊了一会儿,不然我们早就走咯!”
言妍朝谢槿桦招手:“槿桦,来这坐。”
谢槿桦走过去坐在言妍邻座的位置上,桌上除了黄翰,李诵石,言妍这三个和她一个团队的熟人之外,还多了两张新面孔。
穿着蓝衬衫的男人有些好奇地看着谢槿桦:“这位小姐是?”
言妍:“谢槿桦,我们团队的,负责专业方面的法务问题。”
“槿桦,这是钱老板钱恺,”言妍给谢槿桦介绍完蓝衬衫男,手掌倾向另一侧穿着黑T恤的男人,“这位是刘文。”
“钱老板和刘文是我们的同行,他们俩是一个团队的。”
钱恺摆摆手:“可不算同行啊!你们搞的是汽车,我们搞的通信。”
李诵石:“怎么不算了?自动驾驶要好多通信技术呢。”
梁瀛点好单放下手机,店里热,脱掉外套后他便只穿了一件衬衫,衬衫尾束在裤腰里,越发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身型:“钱老板有没有兴趣来做我们的股东?”
钱恺直拒:“没钱投给你们,你们干的太烧钱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热气蒸腾,谢槿桦透过一团升起的白雾看到梁瀛也在笑,黑沉眼底微亮。
只有这种时刻,她才敢直勾勾地看着他,不惧怕被他发现。
谢槿桦喝了口水,试图平复,但心跳还是一下比一下重了。
一群人聊着聊着,不知怎地聊到了母校,钱恺和刘文是北大毕业的,刘文感慨道:“我毕业两年了,人也在北京,但一次也没回去看过,不知道北大现在什么样了。”
言妍:“厚此薄彼啊,怎么不见你关心关心高中母校?”
李诵石:“对啊对啊,问问你自己,多久没回高中母校看过了?”
刘文:“高中有啥好怀念的,天天做题,要不是我那个时候够拼我还真考不上北大。”
黄翰闻言放下筷子,开始拉梁瀛,一只手不停地点他:“哎哎,这就不得不说说咱们的天赋型选手了。”
梁瀛好笑:“聊你们的,别拉扯我。”
钱恺来了精神:“梁瀛什么情况?”
黄翰:“高一就高考的,然后还是那年的省状元,来了清华,你就说这是不是天赋型选手吧?”
刘文惊呼:“我的天,梁老板,认识这么久了都没听你说过啊!?”
“这要是我,小区里的狗不知道都是我宣传没到位。”
钱恺笑得前仰后合:“就你显摆!”
梁瀛也跟着笑起来,语气低沉:“说起来,我上次回高中母校还是大二的时候呢。”
谢槿桦本来在搅合碗里的糖水,闻言怔住了,忽地抬头看向对面的人。
对面隔着雾气的梁瀛和记忆里一样朦胧:“真的好久没回去看过了。”
谢槿桦呆呆地看着他,脑海里的回忆汹涌而来。
有一件事,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其实高三那年,她在东江中学里遇到过梁瀛。
原来他当时是回学校了。
黄翰:“我记得你高中是在东江中学读的吧?”
钱恺:“春申那个东江中学?名校啊。”
刘文:“我也在春申读的高中!但是我家积分不够,虽然分数线到了,但也没能去东江中学,哎。”
梁瀛却在这时看了过来,目光骤然对上,谢槿桦手指轻颤,手里的勺子差点松脱掉进碗中。
梁瀛看着她笑,话却是对钱恺说的:“槿桦和我是一个高中毕业的。”
言妍意外:“这么巧,怎么都没听你们提起过?”
钱恺来了兴致:“槿桦也是在北京读的大学吗?毕业多久了?”
言妍:“人清华的,还没毕业呢,读大四。还没毕业就已经被我们组长奴役了快两年了。”
梁瀛:“哎,怎么说话的?”
谢槿桦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不,不是奴役。当时是我主动说要来组里,组长一开始没答应我的,后来我缠他太久了,他才让我来的。”
言妍边笑边去搂谢槿桦的肩:“你看看,被你压榨还替你说话,全世界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实心眼了。”
刘文:“梁老板不会不给你发工资吧?”
谢槿桦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发的,只是……只是……”
梁瀛接了她的话:“只是她不要。”
“我一开始说要给她发工资,她答应了,但一直没给财务报卡号,财务忙漏了这事,也没和我说,她就这样白给我干了半年的活。”
“要不是言妍发现,她估计都不会和我们说这事。”
刘文啧啧道:“天哪……”
谢槿桦一脸坦诚:“其实我没觉得有什么,我不是为了钱才来的。而且我们团队当时是学校所有创业团队里最有名的,很多人不要钱也想进来干活的,我已经很幸运了。”
“而且组长后来知道这件事,让财务把之前的工资都加倍打给我了,并没有亏待我什么。”
言妍点了点李诵石:“你瞧瞧人家!”
李诵石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桦姐!这等视金钱如粪土的魄力!”
梁瀛:“你少拿槿桦打趣。”
钱恺一直看着谢槿桦,这时却忽然笑了:“槿桦,你愿不愿意来我们团队?”
“我们团队正好也缺个法律顾问,才见这一面我就觉得跟你很有缘分,这工作交给你我觉得也肯定行,要不要来我们这试试?”钱恺笑道,“我发的工资肯定比梁瀛给的高。”
谢槿桦听得一愣一愣的,她万万没想到钱恺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要挖她,有些张口结舌:“我……”
言妍和李诵石都不乐意了:“哎,钱老板你这人不地道啊,哪有当面开始挖人墙角的?”
刘文也帮腔:“我们团队好啊,老板可体恤员工了,福利肯定包够,谢小姐考虑考虑不?”
黄翰:“干嘛呢干嘛呢!”
众人的话语声混作一片,这时桌面被人用骨节敲了两下,很清脆几声响,却让全场的声量都减了下来。
众人的目光都朝那一处看去,梁瀛伸出手指敲了敲桌板,掀起眼皮看向钱恺,嘴角弯起的弧度和之前分明没有什么两样,却让人觉得他似乎笑得意味不明了:“那可不行。”
“槿桦是我们团队里的重要成员,”梁瀛慢声道,“谁来挖她,我跟谁急。”
黄翰哈哈大笑:“对对,我们桦姐可不能走,钱老板你换个人挖吧!我看李诵石就挺不错的!”
一个台阶给出,钱恺也不是没眼力的人,马上顺着下了:“看来梁老板舍不得自己的员工啊,那我也不好强来喽!”
梁瀛笑而不语,谢槿桦坐在座位上看着他,心跳从胸腔跑到了耳膜,撞击声将近轰鸣。
谢槿桦狼狈地低下头,怕自己失态。
他这样说。
酸涩里混杂的一丝丝甜蜜,就这样逸散出来,逐渐弥漫了她的整颗心。
一周后,梁瀛公司接的一个大单子圆满完成,一笔资金也顺利注入,好事连连。
“干杯!!”
团队里的人全都来到了公司的待客厅里,一个个围着大玻璃桌坐好,欢呼着举起酒杯,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响了一片。
黄翰喝了一大口酒,呼出声来:“爽!”
李诵石:“终于能轻松一下了!我都连轴转了半个月了!”
言妍看起来比他俩还兴奋:“今晚咱不醉不归!!”
“言妍姐你悠着点……”
谢槿桦不爱喝酒,但这种时候也会小酌几杯,因为高兴。
她喜欢清醒的感觉,所以不喜欢酒精,但偶尔也会希望自己能有一次什么都不管地沉沉睡去。
一群人点了一堆烧烤,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到了深夜。
梁瀛没喝酒,一群人里总得有一个醒着把大伙都送回去才行。
他从隔间里拿水壶出来给大家醒酒,环视一圈,发现了哪里不对,伸手拍了拍歪倒在桌边的黄翰:“槿桦去哪了?”
黄翰醉的说不出话,梁瀛直起腰,再次环顾周遭,视线在滑过角落的沙发时定住。
谢槿桦躺在沙发上,似乎是睡着了,平日里戴着的眼镜摘下,露出一张洁白柔软的脸,睁着眼时的锋锐冷淡冰雪般消融,变得安静脆弱,黑发半遮着下颌骨。
周围是一群横七竖八的醉鬼,梁瀛眼里却没有他们,只有沙发上绻缩的女孩。
他走了过去,灯光静悄悄地被黑影蚕食,梁瀛垂下眼睫看她,手上拿着的外套慢慢展开,盖在女孩的肩胛骨上。
空气里的酒味弥漫,吸气时让人觉得醉醺醺的。梁瀛坐在沙发边上,指尖离谢槿桦的只有几寸之距。
初秋的凉意被地暖隔开,夜晚静谧,谢槿桦头脑昏沉,睡梦里是一片黑甜。
她梦到了她高三那年在学校里见到梁瀛的场景。
南方的夏天,燥热和蝉鸣连着天,叫嚣不休,绿叶被晒得半蔫,只有树影底下微凉。
但很怪的是,谢槿桦那段时间反倒感冒了。这种逆反季节的病,她将责任归结于空调。
谢槿桦戴上了口罩,轻声咳嗽着,从小卖部前的小道走过。
梁瀛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同学——”
谢槿桦蓦然被叫住,她转过身,抬眼便完全愣住了。
高挑清瘦的青年,穿着一身泛白的夏装校服,微风将他发尾吹扬起,他浑身都干净清爽,脸上的笑容明亮如白昼:“你知道高三1班的教师办公室在几楼吗?”
谢槿桦呆呆地看着他:“你……”
为什么梁瀛会在学校里?
是她太过于思念这个人,以至于产生了幻觉吗?
梁瀛看着眼前带着口罩的女孩,她似乎有些发愣,一双清澄的眼藏在镜片后。
他重复了一遍,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以前在这里毕业的学生,今天回校来看看,但我和我朋友走散了。”
谢槿桦终于回过神来。
但随即,无边的悲怯涌过,将她漫透,浸入海中。
……他没有认出她。
也是,“谢槿桦”不过只是他初中时班里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同学,他不记得,也很正常。
那些于她而言刻骨铭心的岁月和回忆,他本就毫不知情。
虽然她早就明白,但这一切真的摆在她面前时,还是显得那么残忍。
眼底雾气弥漫,谢槿桦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的声音已经哑了下来,幸亏因为感冒,听上去并不明显:“……在北楼四楼。”
梁瀛并未发觉异常,笑着和她道谢:“谢谢你。”
谢槿桦却仿佛承受不住一般,猛然转头离开了。
夏风变得悠长迅猛,从耳边呼啸而过。谢槿桦跑到路口之后,脚步便渐渐慢了下来。
树梢晃动,叶片轻摆,沙沙声喧嚣开来。
树影底下,碎光斑驳一地,远处路过的学生们笑语连连,仿佛从不知烦忧。角落里,谢槿桦蹲在小道的树丛边,有水珠蓦然滴落,隐没在砖石深处。
可即使伤痕累累,她也只允许自己软弱一次。
谢槿桦擦了擦眼眶,那处被磨得通红。她站起来,背脊挺直,一身傲骨仿佛从未弯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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