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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美丽少年(芦西安)


纪萧笙说到这里是笑着的,脸上,眼中都有一种属于青春的光彩。
主办方不厌其烦的跟他们沟通,让几个高中生开始有些飘了。
他们在伦敦演出都接不到几个,难道在北美红了?
或许北美才是他们的应许之地,品味高雅的美国人民才是他们音乐的伯乐?
几个人做着白日梦登上了飞机,想象中被粉丝围追堵截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品味高雅的美国人民压根不认识他们。
是陆之妤代表主办方去接的机。
陆之妤当时还在UCLA读电影,大四,她在接机时就表达了对他们音乐的喜爱,连乐队每个人的喜好都了解的很清楚。
"后来我才知道,我们当时全部的支出都是她个人承担的。那次演出之后,她也一直在为我们争取在美的演出机会,几乎成了乐队的经理。"
纪萧笙从小练琴,参加各种比赛,为了反抗自己地父亲所以加入了学校的乐队,也因为遇到了乐队的这些朋友,才渐渐拥有了创作意识。
"我找到了一种新的生活方式,乐乐,我脑子里有好多的,新的东西涌现。"
纪萧笙说道,"我彻底抛弃无用的重复,也不再想要与我的天才哥哥一较高下,昨天的创作满足不了我今日的需求,要么发展,要么死去。"
许君乐感觉纪萧笙故意在这段着墨许多,他反反复复地告诉许君乐,人是无法被束缚的,永远有新的阶梯可以去攀登。
学业渐渐忙碌起来,乐队凑不齐人,纪萧笙写了一堆的歌,没人录音就是一堆废纸。
于是他开始花很长的时间去写赋格艺术难度级别的曲子,他忘却了许多,变得平静下来。
纪萧笙的表述很动人,他说音乐是人试图诉说神的名字。
"没有别的意义,是一个藏着谜底的护身符,你拆开它,你会看到上面写着贝多芬的名字。"
暑假,纪萧笙和朋友结束了毕业旅行后独自飞往洛杉矶,因为他的父亲纪元璋当时的乐团结束了巡演,好不容易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有一个儿子。
他在洛杉矶与陆之妤见过几次面,那时他们已经很熟了,纪萧笙给她看最近写的歌,陆之妤对他说了很多好话,让他务必一定要将这些歌发出来。
"庆功宴上,我坐在台下,看纪元璋骄傲的搂着我哥,他的首席,我哥……我听见好多人说这对父子非常charm。”
“真是可笑,根本没人认识我,我姑姑还拉着我上台一起合照。纪元璋听见我的名字,用一种很陌生的眼神看了我好半天,他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问我取了这么个好名字,有没有好好学音乐……"
纪萧笙微微抬头,眼中似乎闪过当时的决绝,"那一瞬间我是真想杀了他,真的。”
“我从小到大,每一次的比赛,不管大小,我外婆都会非常认真的给我录像,然后回家和我一起发送给他们,每一次!我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恨意卷土重来,姑姑手中还没打开的香槟被我抢了过来,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许君乐寻找到他的手,紧紧地抓住。
许多的苦,许多的委屈,许君乐可以感同身受,一切的不幸皆源自于缺乏爱。
后来纪萧笙被父亲认为缺乏管教,而纪萧笙渐渐开始出现一种自毁倾向。
他开始和朋友做很危险的运动,抑制脑子里出现的一切积极的渴望,想写歌了就去喝酒,想听音乐了就去飙车。
他让自己出了三次车祸,受伤让他感觉很好,医生给他的身体注射麻醉剂使他感到兴奋。
乐队的朋友察觉到他的反常,就整天和他混在一起,讨论下一张专辑。
然后就是沈鹤来找他,那时他父亲因为心脏问题,在国内修养。纪萧笙决心不想让他好过,他跟沈鹤签了约。
很凑巧的,纪萧笙在回国的飞机上纪萧笙碰到了陆之妤,这次她将自己写的东西给纪萧笙看,她说自己最近开始在学填词。
纪萧笙没给多少评论,他只看得懂部分英文。
不过后来他的歌找作词人时,纪萧笙想到了她。
纪萧笙好像很抗拒聊到这一段,说的明显没有前面那样详细了。
"我和她一起合作了很多首歌,从来没想过歌词问题,我非常信任她,她写什么我唱什么,我只需要我的歌流行起来,最好能让纪元璋听见……"
到这里,他说的有些累了,闭了闭眼,"第三张专辑发布之后,我开始了第一次巡演……"
"你不想说就不说了。"许君乐打断他,他好像隐隐能猜到什么,也有些不太敢听下去。
"不,我以前觉得让你知道这些事情很丢脸,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而我从头到尾像个傻子一样……"纪萧笙自嘲的笑笑,"对你隐瞒这些是不对的,你就当我在对着你祷告了。"
片刻后,他继续说道:"有一次演出结束后,陆之妤明显很不开心,一句话都没说,只默默喝了许多的酒,我中途去洗手间抽烟,出来时听见她在打电话,哭的很厉害。"
"我怕她觉得尴尬,打算装作没看见,经过她时听见她对着电话大喊,你听到那些歌词了吗?那都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当时我没多想,甚至后来还借这事调侃过她,我问她歌词究竟是写给谁的,可以请他来看演唱会,我帮她表白。”
“她像见了鬼一样,支支吾吾的话都说不清楚,我当她不好意思,没再提这事。"
"然后就是那晚,我姑姑非让我晚上回家吃饭,事实上,我爷爷家我好多年没去了。"
纪萧笙有些语无伦次,几句话反复说了几遍:"停车时在车库看到了陆之妤的车,我不确定,走过去看车牌号,然后……"
许君乐听不下去了,鼻头泛酸,心脏都在抽搐,他猛地抱住纪萧笙,"别说了,别说了……"
他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或者纪萧笙的嘴。
别说了,对不起。
"是的,陆之妤和我爸在做那事,她写的所有歌词全部是写给纪元璋的。"
许君乐抓着纪萧笙后脑勺的短发,心疼的快无法呼吸了。
"我写的曲子,我唱的那些歌词,在录音棚,在演唱会唱了那么多遍,大街小巷随处可听见的那些歌,居然全部是写给……"
许君乐这才明白之前纪萧笙说的不相信文字了是什么意思。
“陆之妤是故意接近你的吗?”他问。
“是,从我第一次见她开始,她从高中起就爱上纪元璋了,可她没想到我那个爸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她在我身上用了那么多心思全是白费。”
“对不起。”许君乐无比愧疚,“我不该说什么你要因为我感到疼痛这种话,对不起……”
纪萧笙拍拍他的背,“我以前想到这些事就觉得恶心,他当时还没和我妈离婚。”
“可我现在跟你讲起这些,我感到了一种一种扩展到我的过去的温情。因为你,许君乐,因为你爱我,所以你身上带有的那种温情在不断美化那些我很憎恶的过去。”
“我的记忆,我的青春,被重构了。”
纪萧笙微微笑了笑,“所以乐乐,当你说你爱我时,我并不是无动于衷,每一次我都对自己说,我从你那里得到了很多,所以我一定要爱的更多……”

纪萧笙与心理医生说起车上他看到的那一幕时,每一次都描述的非常仔细。
自虐一样,一次又一次的回忆。
他父亲,这样一位从出生开始就受最好的艺术教育,成果斐然,受人爱戴,拿了一辈子指挥棒的人,用他的手,那只干枯发黄,俨然已是暮年的手,死死攥住那样青春的肌肤……
纪萧笙有一瞬间都忘了他们正在干什么,只觉得他父亲过于老朽的身体似乎正在蚕食一个年轻生命的蓬勃与热情。
很恐怖。
不像是情事,倒像是一部恐怖片。
这一幕是对纪萧笙冲击很大,他总是不厌其烦的跟他的心理医生反复描摹,那种隔着岁月的,非常丑陋的性,他说一次,然后恶心好久,下一次心理咨询还要再说。
当时他在想什么呢?现在想起来很多细节都已经在记忆里流失了,有时候想起来会觉得很不真实,像是某个午后做的一个梦,或者是一个电影里的场景。
可那种从筋骨里散发出的麻麻的感觉一直在提醒纪萧笙,这是真的,这样的场景是真的在他的生活里发生了。
然后他第二次产生了弑父的冲动。
他是这个男人的副产品,他的身体里难道也存在这样丑陋的东西?
杀了他,必须得杀了他。
车窗碎片划破他的手背,留下一道红色的血印。
纪萧笙看着里面惊慌失措的两个人,男人的怒斥声,女人的尖叫声,车辆发出的警报声……
所有声音一齐交错在他的脑子里,他意识开始变得不清晰,整个人陷入一种臆想里,在那里他准确的将自己手上的棒球棍挥向了他的父亲,他甚至能看到父亲那张脸被自己砸的面目全非,带着温度的鲜血溅在他手臂上……
这是他近几年最为详细的表述了,他的倾诉对象是许君乐,这个没有父母,又那样渴望父母的小孩。
将这样惨烈的亲子关系解剖给这样的小孩看,纪萧笙觉得自己很残忍。
“第二天醒来,我仍然觉得我杀了他,我感到精神振奋,一种充沛的生命力在我身体里发生作用。”
“我杀了我父亲,可能会受到惩罚,但我不认为我犯了罪,我当时想,从今天开始,我是我自己的父亲,也是我自己的母亲,我很完整,而且自由。”
“从那天起,我开始戒烟戒酒,准备过一种很清净的生活,我要排除一切让我身体变脏变臭的东西,抽烟喝酒会使人气味难闻,牙齿发黄,还会腐蚀人的精神,让我慢慢变成我父亲那样的人。”
“我要远离这些,我还要去工作,但再去唱那些歌是不可能的,我不会再容许别人在我的曲子里添加任何一个字。”
"原来是这样……"许君乐喃喃,他一直以为纪萧笙戒烟是因为陆之禾讨厌烟味。
这层疑虑消散之后,许君乐越发感觉纪萧笙这人也太值得研究了,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纪萧笙半天,道:"我的毕业论文好像有着落了。"
纪萧笙怔了少时,慢慢笑起来,"请你尽管研究我,哲学家。"
天色早已转暗,两人都累了,在黑暗里静坐了许久。
倏地,纪萧笙问:"你害怕吗?"
"害怕什么?"许君乐问,"害怕我的毕业论文得优秀吗?"
纪萧笙笑了一声,捏了捏他的手心。
"害怕倒是没有,就是……纪萧笙,你会不会对在车上做这种事有阴影啊?"
纪萧笙顺着他的话,"可能吧,没试过。"
黑乎乎的房间宛如一个孤岛,他们两人在这座孤岛上相互依偎着。
"纪萧笙,你相信什么普遍的幸福吗?"
"嗯?"
"黎焕,你记得吗?他的妈妈在听说他儿子是同性恋后,她就算是不理解也选择继续爱她儿子,我被吓坏了,纪萧笙,我从没见过那样的父母,我以为大家都是一样的。这太使我难过了,就像是我们中出了叛徒的感觉。"
纪萧笙说:"可我怎么觉得他可怜极了,他得不到许君乐的爱,我想不到有什么比这更痛苦的。"
许君乐翻白眼,没理这话,"就像你曼城家里挂的那幅画,神对人说,你的后代会使我摆脱苦难。所以在此之前人类得一直经历死亡与痛苦,但是,拯救一定会来……"
"我忽然很怕神说的那个拯救真的到来了,如果到时还是没有轮到我呢,毕竟我的运气真的很差。"
纪萧笙沉默了许久,他说话之前轻轻吐气,像是一声叹息,"如果没有轮到你,那就算不得什么普遍的幸福。"
许君乐侧过去亲了亲纪萧笙的脸,"你看你,一次又一次的让自己在这个世界扎根,你不会被打倒的,纪萧笙,你很稳定,不会被那些不好的东西拖着走。"
"我爱你。"许君乐又亲了一下。
他明白自己永远没有纪萧笙的热情,什么都让他感到失望,热情总是消散的很快。
因此他需要一个炎热的太阳天在马路边修车的想象,需要朋友,也最需要纪萧笙,即便许君乐知道连这些也全部都也会消散。
"是吗?"纪萧笙说,"那你准备好让一个杀人犯拖着走到最后吧。"
许君乐抱着他亲吻,"听着,我照样会吻你,哪怕你是一个杀人犯。"
纪萧笙笑着掐他的腰,闹了一会,许君乐的手机响,纪萧笙将他抱起来放在沙发上,"接你的电话,我去开灯。"
是谦哥的电话,许君乐猜想他应该是要问自己暑假回不回去。
他接了电话,谦哥的乡音让他感到亲切,只是说话时语气里没有平时的劲儿,有些蔫蔫儿的。
许君乐问:"婚礼准备的顺利吗?"
谦哥干笑了两声,"不太顺利,但是问题不大。"
"……是缺钱吗?"
"不是,你别瞎猜,等着十月长假来喝你哥的喜酒。"
"等着呢,红包都准备好了。"
许君乐聊了一会儿,发现纪萧笙一脸新奇的站在他旁边听他讲电话。
他不明所以,硬着头皮聊完了,挂线后炸了毛,问:"你怎么还正大光明的偷听别人的电话呢?"
纪萧笙喂他喝水,"没听过你说家乡话,挺有趣的。"
这有什么有趣的?!
许君乐接了杯子,一口气喝完了一杯水。
"你要参加谁的婚礼?"纪萧笙好奇地问。
"谦哥,他今年十月份结婚。"
纪萧笙想了想,"就是你说的那个教你开车的人?"
许君乐点头。
纪萧笙坐在他旁边,强行与他对视,"你会带我去的,对吧?"
许君乐故意不看他,"带你去干嘛?再说你工作不是很忙?"
"我打算你暑假带你出去玩呢,现在不忙一些,那些工作怎么做的完?"
许君乐被这话哄的挺开心,装模作样的,"再说吧。"
"你这个谦哥,是不是很照顾你?"
许君乐靠在他的肩上,笑了一声,"他就是个混混,我一直知道他这个人存在,真正认识是高一时。”
“我跟他在一家面馆一桌吃面,我吃完了,想着给我奶奶打包一碗,你猜怎么着,我才走开了一会,他就把我书包里的钱全偷了!"
"全偷了?那你怎么办?"纪萧笙惊道。
"嗯,一个子儿都没给我留,那是学校刚给我发的生活费,还有我打算给我奶奶的药费。”
“我气疯了,真的,那天气的我快吐了。我去他的破修理厂等他,越等越想打死他,结果等了我两个多小时,都给我等的没脾气了。”
“最后他推了个电动车哼着歌回来,看见我也不惊讶,他笑嘻嘻的告诉我,他偷了我的钱买了这个电动车,还问我电动车是不是很好看。”

“我给了他一拳,然后开始骂他,他也不还嘴,就听着我骂。”
“在得知他偷的那些钱是我的生活费和一个老人买药的钱之后,他皱了眉,开始指责我,说我太单纯,连这种钱都保管不好……”
“真是个无赖,对吧?”许君乐很感叹的摇摇头,“可我听了他的话之后什么东西都骂不出来了。回了家,开始盘算该怎么弄到一点钱,再也没想我的钱被偷这件事。”
纪萧笙不解,“为什么?他偷了你的钱买电动车,你让他把电动车退了不就行了?”
“你见过这样的人吗?就是像森哥这种无意识的,一辈子跑来跑去的人。”许君乐问。“他脑子里突然闪现了一个渴望,就会为了实现这个渴望做任何事,他的思虑很短,做事从来不想后果。”
“他确实偷了我的钱,我打他骂他他都可以欣然接受。但他想要的就是这辆电动车,他要定了,你就算杀了他他也不会去退掉的。”
纪萧笙表示无法理解,偷小孩的钱就是不行。他撑着脑袋看人,盯着看了许久,最后笑着说:“你简直在发光,许君乐。”
他是认真的,越了解许君乐就越会发现,在面对一个具体的人事或者一个具体目标时,他的精神力量简直强大到耀眼。
可惜,纪萧笙感到,这小孩完全无法好好的生活,特别是在面对他自己时,他太虚弱了,简直到了不抓住点什么完全活不下去的地步。
这种渐渐清晰的认知让纪萧笙心焦,这是他见过最复杂也最丰富的人……
许君乐注意到他长久的注视,觉得莫名其妙,问:“你这样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
纪萧笙笑着摸他的脸,心里却堵着,他得做些什么来改变这种现状,但仔细想来,竟然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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