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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xp企图攻击我(阿噗噜)


……幻觉?
女孩试着摇摇脑袋,瞬间只觉头颅沉重,颈子酸沉,眼前不知何时落下的珍珠面帘随着她的动作碰撞出清脆声响,身边影影绰绰可瞥见一殷红人影,便如之前想要搀扶她的言殊一般,自那深红大袖中伸出一只骨雕般精致雪白的手掌,伸到了自己的面前。
……夫人?
那声音听起来轻飘飘地,似乎是温柔含笑,满怀深情,细听却并不如何情深义重,像是骷髅架披活人皮,勉强存着一点虚假的温暖活气。
许白鱼:“……”
许白鱼:“…………”
哦草草草草草——!!!
她一下子就从低血压的眩晕状态里清醒过来,反应过来时身后已经是冷汗涔涔,山间清风一过,又是一阵包裹全身的透骨寒意。
许白鱼本就是爬山爬的脸色苍白上气不接下气,乍一看起来似乎是没什么区别的样子,言殊却皱皱眉,反手牢牢握住她仿佛失血过多般的冰冷手掌,低声问道:“怎么了?”
女孩眨眨眼睛,声音有些奇异的嘶哑,但总体来说还是稳的:“……你警官证呢。”
言殊不假思索,直接拿出来递给她。
许白鱼迅速把警官证抱在怀里,感觉从人民警察的警徽上找到了一点安心感。
她一时间也不急着上山了,软着一双腿哆嗦着直接在石阶上坐了下来,反正这边也没人上山参拜不必担心碍事,缓了一小会后,她拿出手机,打开了音乐软件,在同伴诡异的目光注视下播放《强军战歌》。
在闫老师慷慨激昂的歌声中,许白鱼的脸色稍微缓过了一点血色。
很好,安全感又有了。
言殊:“……”
被山风吹着,许白鱼感觉自己脑子稍微清醒一点,开始啪啪啪打字。
言殊在她旁边蹲下来,半天没看懂她这一系列神奇操作:“在干嘛?”
“请假,”许白鱼头也不抬地答:“理论上我周一要上班的,趁着我现在还有空先和我老板说一声。”
言殊:“。”
许白鱼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现代社畜的保有技能之一,就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和资本主义牛马之间可以无卡顿的流畅切换。

一只手突然按在她的头顶,把许白鱼的脑袋压得往下缩了缩。
随即是一声情绪复杂的叹息,一双长腿在她旁边下了两级台阶,然后言殊坐了下来。
两个人中间间隔着半米左右的距离,许白鱼盯着那双放下来后需要多放两个台阶的长腿,忽然抬手拍拍旁边的位置,“坐过来点。”
言殊没动:“我要抽烟的。”头疼。
“你在下风口,烟吹不到我身上,”许白鱼没抬头,手上继续拍拍拍,“过来点,我顺便看看这个物理意义上的靠近能不能起到辟邪效果。”
言殊又开始头疼了,烟叼在嘴上也没急着点,他依言靠过去,但第一件事却是把手伸向了许白鱼的手机,女孩很顺从地让他拿走,看着心力交瘁的警察叔叔亲自关掉了音乐软件,依然是一脸无辜。
言殊点了烟,两口下去没了半根,这才觉得自己的脑子可以重新正常思考了。
“就这么一会功夫就又碰上了?”
许白鱼点头,她先前的请假没有马上得到回复,倒也没着急,顺着之前和言殊聊过的话题搜了一下自己之前玩过的那款鬼屋逃生的古风恐怖解谜游戏。
——意料之中的发展,无论是讨论游戏的玩家还是游戏官方也没有了,变成了其他名字类似的替代品。
这点小风波放在平时根本引不起任何怀疑,抹除一个游戏或是一段剧情的存在痕迹简直太简单了,官方违规封禁,游戏冷门没有讨论度,或者玩家大批退圈删号都有可能,如果没有小白楼这一趟,许白鱼就算想起来查这个也会和之前卫绍之那一次一样,感慨两句后就放下了。
好在游戏当时玩了很多遍,她记得还算清楚,剧情本身很简单,女主角因为山路雾大走错了路,进了深山老林中的一处荒村,在里面休息的时候误入鬼打墙,醒来后便是一身红嫁等着冥婚,小村子也变成了迷宫一样的古宅大院。
游戏是玩家第一视角的解密求生,掺杂了些规则怪谈之类的设定,boss是名义上的冥婚男主角,但这里面最缠人最讨厌的反而是游戏内的其他小怪,而且成功解密部分剧情后有些特殊关卡boss也会放水,或是装作没看到玩家,或者是帮忙打掩护,所以单纯游戏来说,许白鱼对boss的好感度意外的还挺高。
不过游戏内的氪金要求设置的很偏门,需要打完剧情杀be一周目,标注玩家已经进入了循环之中才会开启氪金商城,而且就算能当氪佬也不代表能无脑速通,有一部分的关键剧情道具还是需要手动跑图解密才行,非常劝退喜欢碾压局的氪佬。
言殊打了个岔:“强制必须要走完的剧情是什么?”
“被抓去大堂,成功拜堂成亲。”许白鱼回答,“冥婚设定嘛,玩家拜堂成功就得死了。”
言殊没说话,眉头皱得死紧。
许白鱼到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她当时入了这款游戏就是因为封面的嫁衣立绘真的很好看,传统制式的凤冠霞帔,精细到连边角处的珍珠光泽都栩栩如生,即使画面风格努力偏向阴森恐怖的风格,居中位的一身红嫁却依然美到诡艳。
但现在想想她脑子就不该进那个水,如果只是为了追求漂亮衣服,她不如去玩奇〇暖暖,那么现在顶多要愁荧光绿毛线裤和正红色高跟鞋怎么出门。
她这边还等着警察叔叔的后续提问,然而言殊犹犹豫豫的,他没好意思直接说自己挺在意那个必须完成的拜堂和嫁衣的部分,拐弯抹角地似乎想问点什么,许白鱼的手机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她把屏幕上的“老板”给言殊看了一眼,这才接了电话。
“忽然请假干嘛?”小老板孟缙和她从来没有弯弯绕的习惯,电话接通了劈头盖脸直奔主题:“发烧了,住院了,点外卖让人投毒了,还是什么其他情况?”
“你怎么就不能说我点好呢……”许白鱼幽幽道,“不过的确有些特殊情况啦,我明天去不了是肯定了,帮我在网上顺便挂一下假条吧,这个月社保我看看你要不然也先别帮着给我交——”
你要换地方交社保拿我现在就给老李头打电话。言殊戳戳她的脸,和许白鱼做口型。
女孩蹙眉,冲他一同胡乱比划,言殊做了个闭嘴的手势,老老实实不动了。
电话对面的孟缙不知情况,瞬间警铃大作,他先前和她什么话题都聊,嘴上没把门的随口乱扯习惯了,两个人都不会放在心上,但是正儿八经地放假条和停缴社保就不一样了,瞬间就把这个问题扯到了一个不属于它的高度上:“咋,你得癌症了?”
许白鱼:“……”
言殊眉骨一抬,伸手又想拿她手机,被女孩另一只空余的爪子疯狂乱挠给挡了回去。
许白鱼一边扒拉言殊伸过来的手,一边稳如泰山的回:“老板,有没有一种可能,如果我要同时要挂假条和停缴社保,除了我马上就噶给你看以外,跳槽其实也是可以的。”
孟缙沉默了一会,然后心平气和的说:“那你还是嘎了吧。”
许白鱼:“?”
“你噶吧,你现在走了按着合同规矩孩子归我,没关系的死鬼,你走了以后我就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继续在网上流浪,到时候工作室拆伙重建,临时找的后妈更新的后半段效果不好你可别怪我对孩子心狠手辣。”
许白鱼:“……”
许白鱼慢慢嘶了一声:“老板呐……”
“别叫我老板,叫我绝望的鳏夫。”孟缙阴恻恻的嘀咕着,“我也没亏你吃没亏你喝的,福利该给都给了不该给的我也想办法给了,现在就差没把我自己当个免费家政打包送上门给你倒贴当年终奖赠品,结果你个死没良心的现在要和我说跳槽……等会,你那边什么动静?”
山路上四下无人,电话里的对话你来我往每个字言殊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也没继续逗猫一样的抢人手机,只凑过去压低声音,笑眯眯地说:“你现在跳槽,我保证二十四小时内完成所有入职手续。”
“……许白鱼。”孟缙也经常连名带姓的叫她,但压迫感从来都没这么强过,“你旁边怎么还有人呢?你什么时候出的门?现在去哪儿了?”
许白鱼听他瞬间变化的声线,觉得现在的孟缙的语气反应比自己的微信备注名更像个寡妇——还是那种半夜里猝不及防被人踹门偷家的那一种。
“……我现在在山上,”许白鱼瞥了一眼旁边的警察叔叔,对方神色平静,不打算拦着自己回答这个问题,便也就从从容容的说了,“上山有点事情,估计短时间内解决不了。”
“办事请假和你不交社保有什么关系,”电话对面传来钥匙叮叮当当的声音,“假条我明天帮你挂,你现在在哪儿呢。”
许白鱼眉头一挑:“我就不能出来活动活动?”
“下三楼拿快递你都懒得动,大周末的你能亲自跑去郊外爬山?你说你被人绑架了可信度可能还更高点。”孟缙的语气听起来不太好,冷森森的,“这都几点了,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乱跑不方便,给我定位,我去接你。”
他听见女孩呀了一声,随即回道:“不用啊,警察叔叔陪着我。”
孟缙拿着车钥匙往外走的动作立刻就停了下来。
警、察、叔、叔。
“……是你之前提过的那个住你家隔壁的?”他语气幽幽的问,许白鱼觉得奇怪,“你闲着没事记这玩意干嘛?是隔壁那个,哎呀这里面情况有点复杂,总之就是人家好心帮忙,然后现在也是他陪我在山上,人家的警官证也是真的,我刚刚确认过了,没问题的。”
孟缙难得卡了一会,没条件反射似的立刻回嘴。
“……所以你好端端的为什么和警察待在一起了?”
“什么为什么,人民警察为人民服务也不奇怪吧?我上山找个道观拜拜,正好人家帮我带路,就这样。”
“行。”小老板的声音听着像是冷静下来了,随即又问:“那你方不方便把电话给你旁边的警察叔叔?”
许白鱼捂着手机话筒比划了一下,言殊歪头看着她,然后摊开了掌心。
孟缙等了一会,不过三五秒的时间,取代了女孩子轻柔声线的便是低沉的男性声音。
“喂?”
听着声年纪不大,而且交换手机的时间比他想象的快啊……孟缙默不作声地想,这是一开始两个人就站在一起了?
“你好,警察同志。”孟缙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变得温和许多,彬彬有礼地问道:“我们家许白鱼没给你们添什么麻烦吧?”
这话听着有点意思啊?言殊没急着回话,他先是看了一眼许白鱼,指着手机又指指自己,女孩皱起眉头,表情比阴差阳错戳破言殊马甲的时候看起来还要复杂,言殊在自己和手机之间比划了一个等号,许白鱼表情更微妙了,脑袋瞬间摇成拨浪鼓。
“……她能给我添什么麻烦?”言殊无奈道,“这位先生,您不用担心,等到她这边的事情结束了,我肯定亲自送她回去——”
“不不不不,就不麻烦警察同志了,”孟缙语速飞快地打断了言殊的发言,非常真诚的表示:“怎么好因为这种小事打扰到你们的正常周末休息呢?我们自己解决一下就行了,您让她不要乱跑,我这就开车过去。”

第20章 小老板
小老板估计还要一阵时间才过来,言殊看看了自己旁边这条半死不活的鱼,又看了看山上距离,干脆蹲下来,好声好气地问道:“还能不能动了?”
许白鱼默默看了他一眼,万千幽怨尽在眼底,看的言殊弯起眼睛,笑意丝丝缕缕顺着眼尾流了出来。
“行了,”他声音里也有止不住的笑,下了两步台阶在女孩子面前蹲下来,脊背宽阔,连山风也能轻松阻挡的样子。“我背你上去?”
许白鱼扭捏几下,与其说是女孩子的腼腆羞涩,不如说是咸鱼一条懒得动:“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言殊反问道,又若无其事地随口补了一句:“我这么长时间都没要你给我个说法给个名分的,现在只是背你一会而已,这也不犯法吧。”
“唉……”许白鱼幽幽叹息,和卫绍之那种不着痕迹又带着明确引导意味的可怕存在感不同,很多时候的警察叔叔不刻意提这茬,她都会忘了这件事——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应该算是他们名正言顺的恋人才对。
……嘶。
每次想到这个,许白鱼都会牙酸。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这什么无脑玛丽苏的全员箭头向团宠剧情羞耻开场……不能细想,细想起来就会尴尬到只想跳楼了。
而且言殊和她的相处方式太放松了,他倒是不避讳这话题,可和他站在一起的时候,许白鱼还是很容易经常想不起来这一茬。
可能是因为对方对自己始终太过宽容,也可能是因为她过于没心没肺,完全没琢磨过这个问题。
——按着正常的道德逻辑来看,她现在就算不是满怀喜悦地迎接恋人的出现,至少也该为了自己当初的冷酷退坑行为多多少少心怀愧疚吧?
但是真可惜,她反复咂摸好几遍,最后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许白鱼抬手搭上面前男人的肩膀,也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依然平静如初,没有因为此时的靠近激起半点波澜。
她想了想,心里有点浅薄的歉疚。
似乎除了在最初还会担心影响到自己的生活、干扰到她的父母以外,那些甜蜜又感性的东西,自始至终从来都没有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许白鱼?”言殊便在此刻叫了她一声。
他只觉得那一声轻飘飘的叹气听着像是想要拒绝,然而还没等他回头看一眼,下一秒女孩子柔软温暖的身躯已经覆上了他的后背,带来一点茶花精油的细腻香气。
言殊下意识放轻了所有的动作,手掌勾过她的腿弯的同一瞬间,她细软的胳膊也如缠藤一样挂在他的脖子上,力度轻飘飘的,也不打算用力靠着他的意思。
“你说你来就来了,也不能说是坏事,何必要就为了这么一件事费劲儿呢?”言殊背着她,听见女孩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近,此时此刻就伴随着呼吸的频率自己的耳畔,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随意,半真半假的感慨着。
“都出来了,自己一个人过不也挺好的?”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
——都已经跳出了自己过去的命格了,有了真正独立又完整属于自己的人生,为什么还要执念过去的东西,不去试着过一过自己的日子呢?
言殊像是轻笑一声:“那我要是现在就扔下你不管了,又或者直接告诉你,你过去在我身上耗费的精力和心血全都浪费了,我在这里活过来以后就再也不喜欢你了,你也觉得可以?”
在他这里一等一的大事情,许白鱼居然还真的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点点头:“也行啊。”
“只为你存在的对象”、“只属于你的独一无二”……如果作为游戏广告宣传词来说,许白鱼自然是很乐意上钩花钱的。
但是现在他们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还要他们维持原本的“设定”,继续规规矩矩走原定的人生,那她会觉得有点不公平。
纸片人和活人还是有差异的。
既然已经有了真正的选择权、本身也有能力做出不同选择的话,就不要仅限于这一种思路了嘛。
“我辛辛苦苦过来找你,结果你就留给我这句话?你是真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啊……”言殊哭笑不得的说,“这种事情怎么能说也行呢?”
“不行吗?”
“不行。”
“为什么不行呢?”女孩子理直气壮地反问道,又很顺手地撸了一把对方的寸头,“当然我生气是肯定的啦,如果言哥还是当时那个黑漆漆又不爱说话的‘头领言殊’,我肯定要给官方写投诉信的……但言哥既然已经是个独立的个体了,那你应该也是可以很自由的。”
“不喜欢你也行?”
“不喜欢我又不犯法啊,”许白鱼理直气壮的回答说,“而且我看你在这边过也挺自在的,只要警察叔叔接下来不要违法犯罪,继续好好为人民服务,少喜欢一个人而已,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完——全可以放心的~”
言殊便不再回答,只低低的笑。
“行,”他点点头,又笑着将背上的女孩往上拖了拖,“为人民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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