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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和超禁欲剑修互换身体了(暮沉霜)


云华真人眯眼点头,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又看向段惊尘:“你呢?”
段仙君拎着天倾剑面无表情:“看他们不爽。”
“……”
三人正低声说话的功夫,方才那群离开的人似乎又找到了新的“帮助对象”,带着那个看起来很是清秀稚嫩的年轻女修走向不远处的一条阴暗巷道。
白清欢微微皱眉,正迟疑的时候,身旁的云华真人却面无表情道:“在这里不用多管闲事。”
几乎话音刚落,那边便传来数道短促而尖利的嘶吼声。
片刻之后,那个年轻女修施施然从巷道中走出来了,手上满是鲜血,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将手中新夺来的法宝往芥子囊中丢,顺脚还踢开了跟着滚的一颗头颅。
“真是一群蠢货……在羽山都混不下去的废物还想来寒渊混,傻鸟。”
那头颅滚了两圈,正是方才那个身材极好的俊美仙族。
几乎在女修转身的瞬间,另一道暗影悄无声息,沿着流淌的鲜血蔓延,几乎在瞬间就将那边尚有余温的尸体吞噬。
另一边,一个披着血红色破烂长袍的人类修士不知从何处也走过来,望着那条暗巷看了好久。
等到那道暗影将血肉都吞噬掉之后,他带着讨好的笑,冲着漆黑的暗影拱了拱手:“哎呀前辈您这是吃好了吗?这顿膳味道似乎是不怎么样,委屈您了,下次若是有好货我肯定想办法请您用。”
黑影缓缓退去,红袍修士还在连连作揖,一派唯唯诺诺的讨好模样:“前辈慢走,恭送前辈——”
然而在最后一句话落下之后,红袍修士手上却已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巨大的灵幡,上面挂着数颗腐烂的人头,让人窒息的腐朽阴森气息从上面传出。
而他则是挥动着灵幡,很快,那些尚未消散的灵魂便被拘进了灵幡,哪怕隔了如此遥远的距离,白清欢依然能够察觉到这灵幡中有阴魂的滔天怨气。
而他将灵魂拘走了之后,似乎是注意到这边的注视,转过来冲着三人躬身问好。
“道友好,祝道友寿比天齐。”
又是一番略显卑微的问候后,他也笑眯眯地走远了。
短短半炷香时间,那条暗巷已经恢复成最初的样子,若非亲眼见证,谁都不敢信那里曾经躺了数具仙族的尸体。
白清欢的表情已经变得格外凝重了。
她不曾去过羽山,对那些仙族的来历自是不清楚,但是最后那一人,却和她曾听闻过的某个赫赫有名的修士有些相似。
“据说血尸宗以前该叫血魂宗,他们的那位开山老祖最擅长的不是如今炼制血尸之道,而是擅长拘人神魂炼制为血魂,操纵它们为自己所用。”
云华真人有些惊讶地转头看向她,“哟,你这小家伙知道得还挺多啊,一千多年前的人都知道。”
“曾有血尸宗的好友,听过这事儿。”白清欢简单解释了一下,却依然不解:“可是我听闻那位血魂老祖为人狠辣猖狂,动则灭人满门,被修真界追杀了数百年……”
“你说得没错,就因为仇家太多被追杀了数百年,那家伙逃无可逃之下,这才来了苦寒的寒渊。”
云华真人点点头,承认了那位血魂老祖的身份,淡淡道:“至于你说的他为人狠辣猖狂,敢来寒渊的人,有多少个不猖狂的?但是这儿可不是什么讲道理的地方,有实力的人才能继续猖狂,实力不够的人,只能像刚才那群漂亮蠢货一样成为别人修行的材料。”
他话音一转,再次看向白清欢和段惊尘,开始暗示——
“所以,像老夫这样能够一直猖狂的人可不多。像你们这样的生面孔,又还没拥有飞升后的实力,在这里就是最肥嫩的肥羊,若无庇佑,便要落得和刚才那群愣头青一样自作聪明却反被扒皮拆骨的下场。”
这回都不用段惊尘开口了,白清欢直接上道:“再雇你一百次!”
云华真人满意了,胡子也跟着上翘。
他继续道:“最先出现的那群人是羽山一个小仙族的后裔,在四百多年前因为犯了事被逐出了羽山,发配来了寒渊,流落到此地。起初来的时候还自以为仙族身份在这里有用,想要在这里占山为王,结果只用了半个月就认清了现实,平时里靠着劫杀新人,顺便出卖屁股维持生计。”
白清欢表情微妙:“出卖屁股……”
“在这里,能活下来就是万幸了,什么尊严什么身份地位都是云烟。”云华真人语气淡淡:“你们可知道,这座城叫什么?”
白清欢和段惊尘自然不知。
老剑修慢慢往前走,目光冰冷:“放逐之地。”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羽山不要的人,修真界不要的人,通通放逐到寒渊来,当年的应星移和他的部下,也是被放逐的人之一。”
“一群最不讲武德却又最有本事的家伙被丢到了最贫瘠苦寒之地,可想而知,能在这里活下来的人都是什么货色。”
白清欢和段惊尘走在他身后,周围有不少人路过,在看到两个生面孔后视线果然都停顿了许久。
“看什么看?”云华真人话音顿住,瞪了一个靠近的修士一眼,“削你脑袋信不信!”
他扬起了手中剑,周围的人似乎都认出了这个老疯子的身份,面色微变,悄无声息往后退了一点。
“不过也有例外,比如老夫这样单纯为了杀妖兽而来的。”
云华真人带着两人一直往前,最后走到一家低矮破旧的酒馆,拿剑直接掀开帘子往里走。
酒馆狭长的通道中火光昏暗。
“我们勉强还算是人,不过像老夫这样完全出淤泥而不染的正直修士也不多了……老李头把你的手收回来!老夫带来的人你也敢摸!”
几乎是在云华真人这声怒斥落下的同时,昏暗的通道之中,空气竟然微妙地扭曲了一些,片刻之后,一道佝偻细瘦的人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白清欢心中微微一凛。
她低声问段惊尘:“你方才察觉到他的气息了吗?”
“不曾。”段惊尘声音顿了一下,又认真补充道:“但是闻到一丝体臭了。”
这个显现出身形的修士站在角落,咧嘴还没笑出来,就被后面这句话弄得笑不出来了。
他怒瞪了段惊尘一眼:“你又不是狗,你闻得到个屁!”
段惊尘面无表情:“就是闻见屁了。”
“……”
被叫做老李头的修士气得翻白眼,反手一抹,掂量着手中的那个芥子囊,没好气道:“老疯子,你带的人不止生了狗鼻子还长了张狗嘴,这回东西我不想还了。”
掂量了两下,又觉得不对劲,瞄一眼那个看起来精致但是实则廉价到发指的最低级芥子囊。
“哟,你个老疯子现在抠成这样了?你们青霄剑宗的后辈穷得只能用这种芥子囊了?怕是连两斤肉都装不下吧。”
芥子囊这东西,自然是内部的储物空间越大越是昂贵,而老李头现在手中的芥子囊甚至卖不出十块灵石。
云华真人也觉得奇怪,看着芥子囊的主人,“你不是身家丰厚吗?难道是喂人吃软饭把自己给喂穷了?”
这芥子囊,是白清欢的。
她摇摇头,气定神闲解释:“没有,这是我拿来钓鱼的。”
“钓鱼?”云华真人和老李头都有些听不懂这词。
白清欢微微一笑,“是啊,在东灵洲待得久了,难免和空空门的道友们错身而过,总不好让人家空手而归吧。”
东灵洲的环境虽然不像放逐之地这般血腥危险,但若是稍微不小心了,出趟门裤衩子可能都要被顺走。
“哈哈哈哈哈!”云华真人忍不住笑出了声,一副看好戏的状态:“老李头,看看她给你准备了什么好东西吧。”
而老李头面色古怪地拿着那个芥子囊,伸手在上方快速一捞,甚至没有带出半点灵力波动,只从里面摸出一块牌子——
那是一块劣质的岫玉牌子,上面隐约可见有龙飞凤舞的一行潦草刻字。
“人生难得一知己”
没错,这是当日小周和李长朝他们被那位所谓“大师”骗了几十万灵石换来的所谓“知己身份牌”,不知道是不是送特产时不小心放进去了,落到了白清欢手里。
她也没丢,随手丢到了拿来迷惑贼修的那个芥子囊中。
“哟!”云华真人瞟了一眼,脸上的褶子都快笑烂了,“老李头,这不是你们宗门那些小家伙搞的东西吗?这回倒是落回到你这个老祖宗的手里了。”
老李头显然也认出了这东西,眉毛一跳一跳的,很快就舒展开来。
“还行,能拥有这牌子的人都是我空空门的知己,全部都交过知己费了,喏,拿回去吧,以后不用搞什么钓鱼,直接把身份牌配好,我们宗门的小家伙们就不会对你们下手了。”
语罢,他连着牌子和那个芥子囊一道抛回到了白清欢的手中。
白清欢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万万没想到,李长朝和小周的这块牌子还真有用!更没想到,眼前的老李头竟然是传说中的空空门的老祖!
“你不知道也正常。”
在这场离奇的碰面之后,老李头和云华真人在小酒馆的角落自顾自地择了个座,前者的坐姿懒散,眯着眼悄无声息地打量着就馆内的所有人。
“我们空空门的修士为人都很低调有内涵,从不张扬,也生性羞涩内敛,不擅长和人交往,所以你们不知道我也不奇怪。”
他一边说着,手看似寻常的撩了一下头发。
下一刻,一壶酒就出现在了手上。
老李头笑嘻嘻的把酒倒了,“快喝,快喝,既然是我们空空门的知己,那这壶酒就算我请你们的。”
白清欢却没有看那壶酒,而是盯着老李头枯瘦的手,目光灼灼。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妙手空空’?”
“哟。”老李头听得乐了,“好你个小白脸,还真知道不少啊!连我们空空门的绝学是什么都知道。”
白清欢半点没有面对贼修的警惕和不屑,反倒是很钦佩道:“百闻不如一见,没有引起任何灵力波动,如此轻而易举就做到隔空取物,果真厉害。”
她不但说得诚恳,还从芥子囊中取出一壶上好的灵酒。
“能看到此绝学乃是我万幸,既然前辈说你我乃是知己,那合该以美酒敬之。”
这灵酒乃是丁雨闲的藏品,自是不凡。
老李头只是嗅了嗅,立刻露出笑容来。
“果然是好东西,我在寒渊待了好几百年,都快忘了这种好东西的味道了。”他也不客气,仰头就把酒往下灌,啧了一声:“既然这样我就给你一回白送的好处。说吧,想让我帮忙偷什么东西?先说好,太贵重的不偷,太廉价的也不偷。”
都是在寒渊中混了不知多久的老油条了,当然明白没有从天而降的美酒,他咬定对面的小白脸肯定是有所图。
然而白清欢却神色凛然地摆摆手:“强者的事哪能叫偷呢?这叫拿,取,借。”
“你们青霄剑宗什么时候出了这等人物?”老李头听得啧啧称奇,挠着头看向云华真人,“要不是你带过来的,我还以为他是我们东灵洲的人才。”
云华真人:“呵。”
白清欢笑眯眯说:“也没什么想要的,就是看前辈这一手太过惊艳,想多看几遍学学。”
作为专精坑蒙拐骗之道的老祖宗,老李头眼珠子一转便听懂了眼前这年轻人的真实含义。
他不可置信地问云华真人:“这小子想学我的‘妙手空空’?!你就看着你们剑宗的人转成我们空空门的贼修?”
云华真人翻了个白眼:“随便,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就算转成合欢宗的修士也不关老夫的事。”
老李头这下是给弄懵了,奈何已经说了要给她好处了,说出来的话也收不回来。
“我们空空门的绝学可不随便传人。”
“吾辈剑修岂是那种偷学之人!我就看看。”白清欢回答得斩钉截铁。
老李头只好勉强应下:“行,那我只展示三次,你自己看好了。”
白清欢笑眯眯点头。
于是老李头便搓了搓手,双手以极快的速度结成了玄奥的印法,再往前一探。
一笼热气腾腾的包子出现在他手中。
“趁热吃,今日算我请你们的。”
然后再伸手一探,又是一盘在寒渊甚是罕见的灵果。
最后又伸了次手。
这一次摸到的却是一枚铜钱。
“奇怪了怎么会是这玩意儿……看着还有点眼熟……”
老李头正捏着铜钱纳闷的时候,一道微微凛然的风从被掀开的帘子里吹入,同时走进来的还有一个身穿宽松道袍的女修。
她手中像是掐算着什么,目光没有停留在任何一处,片刻后抬眼,视线精准无比地望向这个阴暗的角落。
然后,女修不急不缓地朝这边走了过来,最后在老李头面前停下。
“老李头,你偷我的法宝也无用,还我。”
她沙哑着声音,冲老李头伸出了手。
“原来是你这个神婆子的东西!”老李头眉毛一皱,小声嘀咕:“我就说怎么刚拿了东西就被找上门来,比剑修的速度还快。”
“一日前卜卦,说我丢失的法宝会在此地出现。”被叫做神婆子的人低沉着嗓音,一把将那枚钱币夺走:“刚走到门口,果然丢了。”
白清欢微微坐直了些。
厉害啊!
她也勉强在星算门那儿学了些卜算之术,但是也只能算算当日的天气或是良辰吉日,再要细算一些事情,那是全无可能的。
越是细致的问题,越是难以卜算到,但是眼前的人居然能清楚卜卦算出钱币丢失的时间地点,甚至精确到了偷走东西的人!
她眼睛微微发亮:“前辈,莫非您是星算门的那位神算子?”
“星算门?”正打算走的神婆皱着眉勉强想了想,揉了揉额角似乎也没能想起来这是什么东西,最后索性拿出三枚钱币往空中一抛。
“叮铃”
钱币落在桌上散开,她盯着那东西,点点头。
“哦,卜出来了,原来星算门是我一个小徒弟创的门派,你说的神算子应该是她给我编的名头,我不叫这个,他们都叫我神婆子。”
“原来是星算门的神婆前辈,我和星算门的道友乃是挚交好友,常听他们提及对您的思念之情。”白清欢一边说着,一边已经递上灵果:“即是相见便是有缘,既是有缘不如坐下吃点喝点。”
星算门一群神棍没少在她这里捞卜卦费,而她也高低在神棍们那里学了点卜算之道。
神婆子本想直接离去,听到这话也不由止步。
她问:“你仔细跟我说说,那什么星算门的事。”
白清欢已经将隔壁桌的椅子挪过来示意神婆坐下了:“那当然了,话说起来……”
看到这一幕,老李头的眼神越来越古怪了。
他往云华真人那边靠:“我怎么感觉这不像是你们青霄剑宗的人?”
云华真人:“要你管?”
“不是,我感觉这家伙很适合传承我空空门的衣钵啊……”老李头越看白清欢越是满意,原本还防备着怕后者偷学妙手空空,这回倒是真想把对方拐到自己门下了。
“要不你把他让给我?”
云华真人没好气:“滚!这是青霄剑宗的掌门。”
老李头听得错愕不已:“你什么时候被干翻下来了?”
“老夫主动退位。”云华真人懒得过多解释。
于是老李头只好放弃了看白清欢,目光却又转向从进来之后便一直沉默的段惊尘。
后者手中依然拿着天倾剑,就静坐在白清欢身侧,微微阖眼似是入定,而他的气息沉稳绵长,饶是老李头这等飞升修士,竟然也看不穿他的修为。
“这小女娃好像也不得了啊!”老李头目光灼灼的打量着段惊尘:“对了,这小子比狗还机敏,要是学得好了绝对是望风的一把手,要不把他让给我?”
“滚!”云华真人脸更黑了。
“不是,掌门不方便让给我就算了,另外这个也不愿意?我当初帮你在羽山偷……”
“闭嘴。”云华真人瞪他一眼打断了后半句,瞥一眼段惊尘道:“他是掌门夫人。”

原本平静的小酒馆内,今日难得来了新人,自是引人注意。
云华真人老神在在坐在边上,斜眼瞥着那边的白清欢。
神婆子问了,她就三言两语便说起了星算门的事,明明言语之中没有半点卑微讨好的姿态,但是说出来的话就是句句中听,原本不苟言笑的神婆子眼神也越来越慈和。
再白清欢竟然从芥子囊中又取出一本星算门的星算术入门书册,递到这位神婆子面前,在她好奇请教那些再基础不过的问题时,后者竟然也没有嫌弃,还真的解答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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