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小姐,那我直说了?”顾景衍希望能尽快有个答案。
 虞珈一边喝咖啡,一边戳着手机回消息:“说吧。”
 “你有孩子吗?”
 虞珈:“咳咳咳咳……”
 喝咖啡到一半的她,被呛得拼命咳嗽,嗓子火辣辣的疼。
 虞珈咳到说不出话,只能不断摆手,脸颊红了一片。
 顾景衍给她递过去一杯柠檬水,她一把抢过,连喝几口才稍稍缓解。
 听见“孩子”两个字,虞珈的眼神有了强烈的变化。
 从刚才的淡定洒脱,突然就蒙上了一层心虚和不安。
 仿佛被人洞悉她不为人知的秘密般,虞珈的周遭立即有了防备的气场外溢,眼神也比刚才多了警惕。
 “什么意思?”
 “是虞小姐让我直话直说,我就问了。”顾景衍敏锐地感觉到虞珈的变化。
 这个问题……应该有猫腻。
 虞珈沉默着喝了一口柠檬水,轻轻清着嗓子里的难受。
 垂着的视线望向桌面,似乎在进行强烈的心理挣扎。
 “顾先生……”坐在对面的女人声音暗哑,仿佛被人拿捏住了命脉,语气如同哀求,“我刚才答应你会保密,你呢?如果我回答你,你会为我保密吗?”
 顾景衍认真而轻柔地点点头。
 他的眼神有蛊惑人相信他的魔力。
 虞珈又喝了口柠檬水,才低声道:“我有一个孩子。”
 话落,房间陷入死寂。
 顾景衍感觉胸口被什么撞了一下,波澜不惊的眼神无声起了变化。
 虞珈无奈地笑起来:“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不可能有外人知道。”
 顾景衍恍惚地看着她:“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虞珈的语调忽然拔高,“你不知道你突然问我这个干什么?
 她像被人踩了尾巴,激动地差点跳起来。
 “难道你无缘无故,没事就爱问别人有没有孩子吗?”
 “我记得我们以前不认识吧?”
 “无仇无怨的,为什么你要挖我隐私?”
 “要是我或者我身边的人得罪了你,你可以直接说出来,不用在背后搞小动作。”
 对面的女人瞬间竖起尖锐的刺,那是出于本能的防守状态。
 “虞小姐,我想你误会了。”
 “我并非是想要故意打探你的隐私,我只是在找一个人。”
 虞珈皱眉:“找谁?”
 顾景衍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抛出一个新的问题,等待她的答案。
 “虞小姐,你真的有孩子?”
 事已至此,虞珈也不想再隐瞒:“没错,我有一个孩子,他四岁了。”
 “那孩子的父亲……”
 “别跟我提他!”
 虞珈脸色铁青,眼睛里的愤怒几乎要烧出头顶。
 孩子的父亲,是个她不想再想起的人。
 “虞小姐,我也不瞒着你了,其实我在找的人,是汐汐的母亲。”
 “什么意思?”虞珈愣住。
 “我之前确实调查过你,因为我得到一些证据,显示你有可能是汐汐的母亲。”
 听着顾景衍的话,虞珈整个人僵硬地像被长期风化的石像,彻底呆在原地。
第128章 世界上真的有这种男人吗?
 虞清愣愣地看着顾景衍,眼神逐渐从愤怒到平静,最后变成了满满的疑惑。
 甚至控制不住地歪了歪头,像对人类充满好奇的喵生物。
 “顾先生,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顾景衍听她这么说,没有强势逼问,将五年前那晚发生的事都告诉了虞珈。
 “哈哈哈哈,不是,顾先生,那你真的弄错了。”虞珈扶额大笑,整个人都趴在了桌上。
 “我确实有个孩子。”
 “但是,孩子在我身边,他没有不见啊。”
 顾景衍:?
 从唐垠给来的资料看,没有虞珈生过孩子的信息。
 他之所以约她出来,也是想试探,没想到能这么快就套出虞珈的秘密。
 虞珈彻底冷静了,现在她也有顾景衍的秘密,不算是被人拿捏。
 “我原本有个圈外的男朋友,没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当初也是奔着结婚去的。”
 “没多久我怀孕了,打算等着孩子出生后,再公开婚讯,正式举办婚礼。”
 “可是孩子还有1个月出生时,我发现他出轨了。”
 “出轨对象是我最好的朋友。”
 “这种垃圾,我当然是马不停蹄和他离婚,孩子已经太大了,不可能打掉。”
 “我生了孩子,但是将他抱养给了我亲姐姐。”
 “她和姐夫结婚10年,一直没有孩子,她很想很想要一个孩子。”
 虞珈的眼神黯然了:“我承认,我是个不负责任的妈妈,我没有信心一个人带好他。”
 “我也知道,如果这件事传出去,我的事业会受到影响。”
 自嘲地笑了笑,虞珈才抬起眼睛看他:“顾先生,我的孩子一直在我身边,他没有离开过。”
 “只是,我不能和他相认。”
 “顾先生你说的那晚的女人,不是我。”
 “抱歉,让你失望了。”
 顾景衍的目光在辨别虞珈话中的真假:“可是,医院里没有你生产的信息。”
 “我怕被狗仔拍到,找了个借口,在山里买了一个小院子。”
 “我没有去医院。”
 “当时我的状态很差,甚至想着如果生孩子的时候死了,那就死了吧。”
 “看不见一点未来的光。”
 “可听见孩子的哭声后,我的心脏像被他的小手抓住了。”
 “那种感觉很奇妙。”
 虞珈显得很轻松,她第一次将藏在心底的这个秘密告诉别人。
 她描述的感觉……
 顾景衍不确定,但让他想到了第一次见顾汐汐。
 那小小的身影令他感到奇妙。
 心口涌起太多复杂的情绪,堵得慌,却并不难受。
 这个突然闯进他生活的小奶包,就像老天赐给他的礼物,他不可控地暗自发誓,要好好照顾她,努力当一个好爸爸。
 “顾先生,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帮我保密。”
 顾景衍的思绪被拉回现实:“我会的。”
 “怎么感觉顾先生好像无精打采的,是不相信我的话吗?”虞珈手里的咖啡见了底,“我不介意和汐汐做一次亲子鉴定,这样也能让顾先生更放心。”
 “更何况,顾先生请我吃这么大一餐,就当是帮顾先生一个忙好了。”
 虞珈觉得顾景衍怪有意思的。
 这些年她见过不少在婚姻之外搞出“人命”的富二代、有钱人。
 女方大着肚子找上门,他们就给大一笔钱将人打发。
 孩子是绝对不会要的。
 要是有人先斩后奏,已婚的男人会将孩子偷偷养在外面。
 未婚的男人会给一大笔钱让女人保持“安静”,一边给女人钱,一边继续在外维持单身或者好老公人设。
 虞珈在思考刚才顾景衍的话。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他也是受害者,是被人算计的。
 可他现在接回了女儿,还想找到那晚的女人,为她做些什么。
 世界上真的有这种男人吗?
 这顿饭结束,虞珈就在顾景衍的安排下,和他一起去医院做了和顾汐汐的亲子鉴定。
 鉴定结果出来后,显示她和顾汐汐确实没有血缘关系。
 DNA的验定是最直接简单的。
 只是在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取到DNA,需要费一点功夫。
 尤其是荀珍珍和沈若安。
 一个之前是大明星的助理,一个是大明星本星。
 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顾景衍只能交给唐垠暗地去安排,还必须做得密不透风。
 在医院等结果的时候。
 长长的走廊被清场,只有顾景衍和虞珈在。
 他望着雪白的墙壁,问虞珈:“如果你是那个女人,你会恨我吗?”
 虞珈想了想,没有用美好的辞藻安慰他:“如果是我,我会很恨你。”
 “我不知道你也是被人陷害的。”
 “我只知道我的生活被毁了。”
 这也是顾景衍既想触碰真相,又害怕触碰的原因。
 找到顾汐汐的母亲,就一定是一家团聚吗?
 一家团聚是最美好的结果。
 他不能确定当年那个女人一定会接纳自己。
 可因为顾汐汐,顾景衍必须去调查结果,他知道小奶包也想找到妈妈。
 顾景衍既期待但又有许多担忧,他必须谨慎小心地处理好这件事。
 做了亲子鉴定,虞珈彻底从嫌疑名单里排除。
 难道是沈若安对他有防备,没有说实话?
 还是说漏了什么重要信息,荀珍珍才是?
 顾景衍让唐垠着重去调查有关荀珍珍的事,也许会有更细致的信息。
 几个小时后,唐垠那边有了初步结果。
 如果荀珍珍在医院生产,多少都会留下信息,除非有人故意修改了她的资料。
 唐垠查到荀珍珍在嫁给朱克飞之后,每一年的身体检查都是在一家私家医院做的。
 私家医院的院长,正是朱克飞母亲的朋友。
 朱家当年还没没落时,朱克飞和沈若安的母亲有着不少有钱有势的朋友。
 可出事之后,大部分人都看碟下菜,只有这位院长和沈若安、朱克飞的母亲保持着联系。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好,听说小时候这位院长差点被人绑架。
 是朱克飞、沈若安的母亲不顾危险,死死拉住她,大喊大叫惹来一群路人帮忙,才逃过一劫。
 这位院长一直将她当作最好的朋友。
 哪怕朱家没落,也没有断掉联系。
 沈若安和朱克飞一家人都在这家医院做检查。
 那是不是意味着……
 检查结果是有可能被修改的?
 她的眼神没有躲避,没有慌张,不像在说谎。
 折腾来折腾去,之前可能性最小的荀珍珍,反而变成了可能性最大的。
 顾景衍想到什么,又给虞珈打了一通电话。
 “虞小姐。”
 “顾先生?我还以为那天之后,我们应该没有其他交集了。”
 “我想问问,你之前辞退荀珍珍是因为什么。”
 虞珈在电话那头笑起来:“她也是你怀疑的人员之一吗?我真希望她不是你要找的人。”
 “她悄悄偷拍我的照片在网上卖给粉丝。”
 “我已经委婉提醒过一次了,可她当面一套背着一套。”
 “变本加厉想要偷拍更私密的照片,甚至开价到了2万一张。”
 “我们共事这么多年,我能留给她唯一的情面就是不送她去警察局。”
 “只是辞退她,已经给她留了面子了。”
 说完原因后,见顾景衍没出声,虞珈又大着胆子给出多余一点的试探。
 “顾先生,需要我帮你拿到荀珍珍的DNA吗?”
 “做DNA鉴定是最直接的方式。”
 顾景衍没有被她的主动冲昏头:“你为什么要帮我?”
 “大概是这些天我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我告诉你了我最大的秘密,可我仔细想了想,你的事,谈不上秘密。”
 “我好像并没有捏到什么让我心安的小秘密。”
 “我知道我的存在对你来说和灰尘无区别,我的秘密你也不在意。”
 “可是这个秘密是我人生的全部。”
 “对我而言,它很重要。”
 顾景衍在考虑虞珈的提议。
 所有人都知道顾汐汐没有妈妈,至于她是怎么来的,大家有各种更加离谱的猜测。
 比真相有过之无不及。
 虞珈的孩子,对她来说,是压在心底最沉重、最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
 可现在顾景衍知道她的秘密,她却没有捏住有关顾景衍相对平衡的秘密。
 这种失衡的感觉,让虞珈这些天总是从噩梦中惊醒。
 她梦见自己得罪了顾景衍,自己孩子的照片被铺天盖地发到了网上。
 虞珈正犯愁该怎么办,顾景衍的电话吵醒了她。
 荀珍珍是虞珈的前助理。
 她更容易接近荀珍珍,拿到DNA。
 顾景衍沉默片刻,答道:“好,但是全程要在我的监视下完成,我要确保没有任何问题。”
 “随意。”
 虞珈用最快的时间,约出荀珍珍,借口归还她落在她这边的一个小挂件玩偶。
 突然没了工作的荀珍珍不服气,还认为虞珈大惊小怪,和她在咖啡馆就吵了起来。
 虞珈顺势甩了荀珍珍一个耳光,薅下来几根头发,警告她再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就送她去警察局。
 听见这话,荀珍珍觉得害怕,连忙抱着包走了。
 她将桌上的水杯交换,找服务生买下水杯,又将薅来的头发放进到密封袋内。
 全程唐垠安排的人都在周围监视中,确保虞珈没有任何机会调换东西。
 东西刚到手,她就按照顾景衍的吩咐交给了指定的人。
 做完这一切,虞珈突然感觉这些天沉重压在身上的无力感被逐渐剥离。
 看在她帮了忙的份上,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顾景衍应该都会保住她的秘密吧。
 唐垠拿到东西,马上送去鉴定。
 结果出来还需要一点时间。
 刚回到顾家,顾景衍就听见顾汐汐的心声哐哐响。
 顾汐汐:【奇怪了……】
 顾汐汐:【怎么我妈咪那条线的剧情也被改变了?】
 顾汐汐:【难道就要找到她了?】
 刚才系统提醒她,有关她妈妈的剧情线获得巨大进展,很可能在近期就揭晓真相。
 不用再靠特定吃瓜人来获取线索。
 能推进这件事的,顾汐汐只想到顾景衍。
 顾汐汐:【帅爸怎么进度这么快的……】
 顾汐汐:【难道他学聪明了,又回去打直球了?】
 那天在车里,顾景衍最终没和沈若安捅破窗户纸,这让顾汐汐既着急又紧张。
 答案像是和他们一纸之隔,顾景衍却在这时候,突然放下了锐器。
 顾汐汐:【也是,帅爸又不是霸道总裁男主。】
 顾汐汐:【他担心妈咪对他的看法,也担心万一偶像真的是妈咪,要是捅破这层秘密,会给对方的生活带来巨大的影响。】
 顾汐汐:【帅爸就是什么都好。】
 顾汐汐:【比霸道总裁多出太多善良。】
 顾汐汐:【如果帅爸是霸道总裁男主,这时候就是直接抓人去验DNA,确定身后,再这样那样搞到对方的户口本,原地领证。】
 顾汐汐:【看小说这么搞是很带感。】
 顾汐汐:【如果落到自己身上,这一系列操作就是臭流氓吧。】
 顾景衍:……
 他没想到顾汐汐竟然理解他,她吐槽的话还怪有道理的。
 偷听心声听得正起劲,顾景衍被一通电话打断了思绪。
 来电是顾忆安。
 这家伙平时十天半个月不联系一下,突然打来电话,顾景衍可以预料到一定是有事。
 “喂?”
 电话那头听到接通后,马上嬉皮笑脸:“大哥大哥大哥~~”
 “说话,别瞎叫。”
 顾忆安乖乖清了清嗓子:“大哥啊,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
 “说重点。”
 “他想找汐汐客串个电影。”
 顾景衍:“?”
 电话那头老半天没回应,顾忆安感觉不妙。
 这要是她自己侄女都叫不去,以后还有什么面子可言?
 “大哥,我都约好了,你先别急着拒绝!”
 “等会晚上我们就一起去吃饭,他会跟你讲讲拍些什么内容。”
 “我保证不会让汐汐累着,辛苦着,真的真的。”
 “先吃饭,今晚吃过饭再决定,好不好?”
 顾忆安央求了一通,顾景衍没有马上拒绝。
 拍不拍这个事,他也要先问问汐汐的看法。
 等去了顾忆安组的饭局。
 来的只有他那个导演朋友,顾景衍带着顾汐汐到场,这小奶包一推开门就在吃瓜。
 顾汐汐:【这导演……认识偶像啊!】
 顾汐汐:【等会我可以打听一下偶像的瓜!】
 顾景衍听着心声默默:嗯,他也这么认为。
 顾忆安的公司也投了这部电影。
 和朋友聊起来差一个年纪合适、长得可爱,让人一看就喜欢的小可爱小演员。
 顾忆安又第一个想到顾汐汐。
 汐汐又聪明,又可爱,可以说集这个角色所有的需求于一体。
 只需要简单培养一下演技,就能成功应付到电影里的戏份。
 戏份不多,算上小朋友的适应阶段,大概四五天能拍完全部戏份。
 至于之后需要补拍的部分,可以挑顾汐汐休息的时候来。
 顾汐汐:【挑什么休息的时候?】
 顾汐汐:【我就不想去幼儿园,挑上学的时候最好!】
 顾汐汐:【要我说直接拍个十天半个月的吧,嘎嘎嘎~】
 顾汐汐:【我的周末是宝贵的休息时间,不要占用啊啊啊!】
 正要喝茶的顾忆安忍不住笑出声。
 汐汐怎么跟个打工人似的,谁占她休息时间,跟谁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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