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变成像是浓烈的带上焦糖味的酒香,令人沉醉,某人的存在感太强,散发着叫人不可忽视的存在感。任由绒尾把她带着贴近杀生丸。
属于妖怪的气息萦绕在她周身。
绒尾蓬松涨大,成了柔软的床褥,往后仰去,被接住,自然的倒在柔软的绒尾之中。
意识变得模糊,恍惚间,她听到毫不掩饰的沉闷呼吸在耳边响起,身上的重量变得沉重,胸口像是被重物压住,令她喘不上气。
曲起腿,仰起头,那双深邃清冷的眼眸垂下眼睫,在眼睑处落下淡淡阴影,但她确定,此刻的杀生丸在注视着她,漂亮的唇缓慢勾起。
杀生丸撑着手臂,沉默的注视着她脆弱的脖颈,片刻,薄唇轻启,嘶哑低沉:“梨奈——”
翻腾而起的情绪叫她无法保持冷静,朦胧的看着他,像是隔着一层雾,尾调软绵绵的,用脸颊蹭了蹭绒尾:“嗯?”
“不行。”这一回,清冷不再,杀生丸带着沉闷压抑的嗓音响起。
白皙的手臂圈住杀生丸的脖颈,轻轻踹了踹他的腿,“为什么——”
昏沉的夜色,清风徐来,杀生丸半眯起眼,看上去比平时还要沉静几分,散漫慵懒中夹杂着危险。
贯来凌厉淡漠的眉眼变得温和些许,沉默片刻,为了防止她再作死,缓缓开口:“你受不住,需要回西国。”
什么受不住?
满脸困惑的抬头看他,杀生丸垂眸,语气平静:“与我欢好,现在的你受不住。”
天雷滚滚。
“……”他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有那么一瞬间,看到他认真的表情,梨奈觉得自己是在欲求不满,尤其是对方的脸色还尤为认真,褪去禁欲的模样,带起几分难以言喻的媚,而杀生丸本身长相就带几分冷艳,此刻更加人心跳加速。
“不,其实我也没……”她一开口,发觉自己此刻的声音沙哑的过分。
杀生丸平静挑她一眼,忽然勾起笑,俊美无俦,恍若冬日里冰雪覆盖的山野傲然独立的雪梅,遗世独立却又染上人间百态。
心跳声比接吻时来的更为剧烈,脸色缓缓从淡粉色变成浓艳的烟粉,嗷呜一声直接埋头在他怀中。
美色当前,心如止水什么的果然是办不到!
梨奈捂住胸口,痛心疾首。
“既然你想——”他低头看她。
送上门的食物,拒之不理那确实不是犬妖的风格。
见他忽然笑起,梨奈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杀生丸一笑绝对没好事。
“不是、这件事我觉得我们可以再——”急切的往后退去,水波变得凌乱,以巫女的第六感来说她感受到了危险。
无声的嗤笑一瞬,杀生丸放下杯盏,在暗处蓄势待发的绒尾迅速捞过准备跑路的巫女。
月光之下,周遭的一切都变的朦胧。
杀生丸用手肘直起身,烛光暗淡,金眸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
妄图让他升起怜悯的情绪,梨奈装作可怜模样:“我错了。”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
绒尾依旧不松。
“我错了!”梨奈重复。
不太平静的凝目,面对她胆怯又强装镇定的模样,嘴角勾起笑意,“嗯”
“所以你是不是应该让绒尾……”松开?
“人类的世界里——”杀生丸语气平静的说着可怕的台词:“有很多其他方式吧?”
嘴角扬起。
梨奈僵住。
不是,这种东西没有学的价值啊!
被绒尾切断退路,深陷满腹梅香之中,尖锐的犬牙轻咬唇瓣,杀生丸灼热的体温隔着衣服席卷而来。
不容拒绝。
【犬妖不容拒绝】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杀生丸的话。
要不要装模作样挣扎一下?梨奈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下一秒瞧见杀生丸清冷淡漠的脸,迅速把含蓄一点的矜持念头抛之脑后。
杀生丸目光沉沉的看了她一会儿,攥紧手掌,指尖泛白,刻意压下情绪,脖颈间青筋明显,梨奈含笑,眼中带着不怕死的挑衅。
沉默一瞬,他握住梨奈的手,手掌温柔的包裹着她的手。
倒吸一口冷气,瞬间清醒。
什么风流旖旎、风花雪月、含情脉脉,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眼眸瞪大,流露出惊悚的表情。
不是,说好的顶端优势影响侧芽发展呢?
将近一米九的杀生丸,这种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目光骤然清醒,怂的十分自然:“对,没错,你说的对,我不行。”
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她感觉自己会成为第一个死在这种事的巫女,那么阴阳界高层绝对会让她死后不得超生。
再抬头,梨奈眼神十分诚恳,充斥着乖巧和怂气:“杀生丸你说的对,我不行。”
狐狸眼尤为诚恳,她乖巧的收回手臂,满脸无辜的看向杀生丸,对方撑着手臂,压在她身上,此刻的表情带着嗤笑,绝对是在嘲笑无错了。
梨奈保持体面的微笑。
嘲笑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
命比脸重要。
杀生丸缓慢卸力,直接抱着梨奈躺在了绒尾之中,压抑着的沉重喘息,指尖贴着她的脸颊,轻柔的抚摸。
僵硬到一动不敢动,梨奈听着耳畔逐渐平息的呼吸声,侧眸看去,清隽精致的面庞染上别样,眉宇紧蹙,被欲念浸染,叫人有一种把神祇拉下神坛的既视感。
眼眸中透出一丝阴翳。
薄唇亲启,字正腔圆:“迟了。”
俯身向下,开口咬住她的下颌,似有若无的舔过唇角,像是在她身上打下标记一样。
酥酥麻麻的感觉像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有一种即将深陷沼泽地时,无法脱身的绝望。
眼眸被氤氲而起的雾气浸润,泪水渗出,泪眼汪汪。
心领神会般,她忽然就懂了为什么杀生丸要饮酒。
克制……欲/望?
但,犬妖从不拒绝自己送上门的食物。
恍惚间听到他的声音,骤然松了口气。
偶尔响起的蝉鸣,不远处传来咒力的波动,大概是辛苦工作的咒术师吧?
思绪变得遥远,眼皮一点点往下坠。
低头,见她已经疲惫到阖上眼眸,圆润映入眼帘,白嫩似玉,杀生丸顿了下,默默用绒尾搭在她的肩膀上,顺带挡住一片春色。
半睡半醒间,她好似听到了一声短促的笑。
犬妖从不会放过猎物。
和妖怪恋爱这件事,真的发生时,总是叫人遭不住。
主要是——
糟糕的体型差。
连带着,陷入睡梦后也极不安稳。
时不时皱起的眉宇充斥着痛苦的情绪。
手无意识的挥动几l下,正埋首于山峦间的杀生丸被拍到,顿了下,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眼角透着绯色,瞥见她痛苦的模样,没被满足的情绪稍稍有被安抚。
自食其果,四个字在梨奈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放过她?
这个念头根本不在杀生丸的思考范围。
从未有能够招惹大妖后全身而退的。
再次握住她的手。
条件反射的带着哭音的梦腔响起:“不、我不、不要了。”
啧,人类的身体还真是娇弱。
杀生丸侧目而视,白皙的肌肤染上一朵朵艳丽红梅,悄然怒放,令他新奇愉悦了不少。
她在梦中好像养了一只可爱的萨摩耶,结果平平无奇的萨摩耶越长越大,越长越大,越长越像杀生丸的本体,到最后真的成了有着赤红兽瞳,可怕且凶残的凶兽。
晨光稀疏,天以乍亮。
终于放过对方,躺在她身侧的清冷男子听到她沙哑的哭腔后微妙顿了下。
被欺负惨的身躯不怕死的往他怀中蹭。
人类对于危险的感知,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基本等同于零。
杀生丸搭在她腰腹的手紧了紧,半阖眼,目光落在她修长纤细的脖子上,略带薄茧的指腹摁住她的脖颈,顺着血管的位置缓慢摩挲。
细碎的银发顺着他的肩膀掉落些许,落在她的脸颊上。
毫无知觉,完全感受不到危险,就像是幼崽,有点蠢。
是信任?
绒尾晃动了下,轻巧的搭在她的身上,掩盖住肩膀上的痕迹。
片刻,杀生丸轻叹一声,顺从本心,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
交颈而卧,亲密无间。
想要便去夺取,这本就是妖怪刻在血脉中的准则。
令他愉悦的气味使他放松,浑浑噩噩的带上点倦意,尖锐的犬牙收敛,冰冷的唇印上她的后颈,绒尾用力裹紧。
严丝合缝,不留空隙。
而睡梦中的梨奈显然也不太平,她做了个糟糕的梦。
巨大的恶犬把她压在身下,那双红色眼眸尤为叫人熟悉,带着深邃且晦暗的欲念,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杀生丸?”脱口而出的名字。
萨摩耶低头看她一眼,姿态像极了某只犬妖。
她用力的想要挣脱巨犬的爪子,却不知道为什么越挣扎越难受。
仰着头,巨犬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伸出爪子把她按在地上,舌头舔着她的脸颊,猩红凶残的眼直勾勾的看着她。
也许……
它只是吓唬一下她?
浓郁的梅香随着巨犬凑近而变得馥郁,香味撩人,尖锐的獠牙勾住裙,滋啦一声,锦缎破裂的声音响起。
“……”
瞬间把她吓清醒。
双目瞪圆,捂住胸口,低头一看,倒吸一口冷气。
她做完是受到了凌虐吗?虽然皮肤上看上去跟开了花似的,但身体并不难受,好像是被治疗过。
头发乱糟糟中透着一丝呆萌。
果然梦境里她被狗欺负不是假的。
用手挠了挠头,糟糕的感觉,扭了扭胳膊,除了有种睡久之后的眩晕,其他倒是没什么。
这样子完全不能出去见人吧?
“……”忽然就意识到问题所在,梨奈看着身上的斑斑点点突发心梗。
至于昨晚的泳装,早就不知道消失在哪里。
绒尾自然的凑来,遮盖住她的身体。
“……”一想到这是杀生丸的尾巴,心情感觉更复杂了。
欸?杀生丸?
一转头,杀生丸所在的位置空荡荡,早已没有残留的温度。
劳心劳力当了一晚上床垫,绒尾横跨在她胸口,毛已经被压塌了,它晃了晃,重新变得蓬松,羞答答的绕着她的脖子。
习惯性的捏住绒尾尖尖放在怀里,小声问道:“杀生丸呢?”
肉眼可见的,绒尾有点蔫儿,却还是点着尾巴尖尖示意。
门半敞着,白色的身影隐匿在庭院走廊处。
看到屋外的身影,梨奈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先进浴室洗漱。
水声响起的瞬间,早已知晓她醒来的杀生丸撑着额角,满脸倦意的扫去,瞥见落在地上的绒尾后收了回来。
又合上眼,小息。
浴室内,正准备洗澡时,梨奈瞥见镜子,胸口腹部,甚至于大腿都带着乌痕,有一种被家暴过的既视感。
“……”人和妖的体力差距实在是太离谱了吧?
忽然发现脖子后面也是红艳艳的,撩起头发凑近看去,嫣红的痕迹在白皙的皮肤上尤为显眼,像是绽放于皑皑白雪间的梅花。
她突然就很想知道,杀生丸这家伙,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在她脖子上留下这么羞耻的痕迹。
杀生丸是把她的脖子当做鸡脖子在啃吗?
“……”面无表情的放开头发,算了,用头发挡一下吧。
不然还能咋办,标记是犬妖的种族习惯。
重新换上正常的裙装,扣子直接扣在领口最上,严严实实的挡住所有肌肤。
洗漱完后,做完心里建设的梨奈走出门。
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不会招惹一只狗,啊,不,是犬妖。
说起来,是不是要去咒术师那边问问情况?
走出房间,眉眼清冷,换上浴衣的杀生丸,正拿着一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书在看,绒尾团在他的身下。
刺眼的阳光从照入檐廊,淡淡的硫磺味,令人有种忘却时间的眩晕感。
“早上好,杀生丸。”她打了个哈切,打招呼道。
杀生丸抬眸看了她一眼,“嗯。”
细密的阳光落在庭院内,鸟雀声轻盈悦耳,偶尔还有一声声蝉鸣。
自然的靠在杀生丸身侧,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依旧昏昏欲睡。
“喂、我说——”等候了差不多有一个多小时,结果还被彻底无视的五条悟突然冒话。
可恶,他们来的时候就被杀生丸拦住。
一副敢走进去就剁了他们的强硬姿态。
原本想直接打一架,被杰拦下来后,才耐心等着。
毕竟随意进入女生卧室确实不礼貌。
但是,等了一个小时后被直接被无视?
自打出生以来,从未被人无视的五条悟微妙有点炸毛。
他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
后知后觉,原来五条悟和夏油杰也在,梨奈打着哈切看过去,两人都穿着高专黑色校服,坐在一侧的软垫上。
夏油杰正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五条悟则是一副桀骜不驯想要打架的姿态。
“昨晚情况怎么样?”完全没发现他俩的梨奈补了个招呼,十分随意。
看向他们身旁的茶水和糕点,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应该是来了一段时间。
“本大爷难道这么没有存在感吗?”跳脚的五条悟大炸毛,他可是超级无敌大帅哥啊!
夏油杰扶额,“悟,茶水要被你掀翻了。”
能够相当熟练的无视五条悟的不着调,梨奈满脸倦意,“嗨嗨嗨,所以五条大少爷有什么事吗?”
绒尾自然搭在她的腿上,看向那两位后辈,阳光落在身上叫人懒洋洋的。
五条悟原本还准备再炸毛几l下,六眼给出了奇怪的情报。
一瞬间,不算纯情的某大猫安静下来,紧接着露出暧昧不明的情绪,眼睛眯起,啧啧两声:“我懂了,椿日桑辛苦了。”
“哈?”梨奈疑惑抬头看他,昨晚的任务她好像也没出现吧?
主要是五条悟从来不叫她椿日桑,而是叫梨奈桑。
故意低头让小圆墨镜落在鼻梁上,好让对方看到自己漂亮水灵的眼睛,以及眼中的调侃,挤眉弄眼。
夏油杰一开始还没懂五条悟的意思,以眼神询问他是不是眼睛抽了。
气的五条悟差点直接给他来个黑闪。
默契为零的挚友。
但是作为挚友,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瞄到梨奈脖子后的痕迹后,轻轻咳了一声,礼貌的移开目光。
梨奈:你们俩确定要当着我的面来调侃我吗?
“……”突然就懂了,那两位DK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你们是不是懂的太多了一点?!
“咳咳,梨奈是这样。”眼见属于杀生丸的绒尾开始躁动,一副随时准备他们扔出去的模样,夏油杰迅速适可而止,开口表明了两人来此的目的。
“我们找到了两面宿傩的手指,那个孕妇活了下来。”提到正事,夏油杰严肃起来,连带着一旁的五条悟都跟着正经了起来。
俊美的面容带起不屑的桀骜,五条悟的声音变得冰冷:“并且我们还发现了诅咒师的痕迹。”
也就是说,关于阴阳寮接到的关于旅客失踪的事件,其中必然有诅咒师的手笔。
看来还牵扯到了咒术师。
“即将分娩的孕妇?”梨奈奇怪的重复了一遍,昨天的女孩可是说,她们这里从不招待孕妇。
“是的,从怀孕到分娩,只用了一周。”像是知道她的疑惑,夏油杰补充了一句。
一、一周?!
意识到什么,梨奈惊讶,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怀的不是人类吗?”
硝子明明说是人类。
“是人类。”五条悟否认了她的猜测,“并且那个孩子身上有咒力和灵力。”
“女人是咒术师?”梨奈终于意识到这件事远不止他们想的简单。
夏油杰揉了揉额角,再次摇头,一次性把他们所知的情报说了出来,“不,那个女人应该只是个普通人,那个孩子应该是被植入进去。或许是诅咒师和阴阳师的孩子。”
一个奇怪的孩子。
“需要我做什么?”梨奈也不绕圈子,单刀直入的询问。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开口道:“我们怀疑咒术界和阴阳界高层有叛徒勾结。”
叛徒啊。
梨奈又想到了用泥土做身体的浅川一族。
死而复生?
看来,阴阳界高层也不如她想象的那般干净。
沉思片刻,梨奈终于开口,“我知道了,我会注意动向,要是有线索会告诉你们。”
“那就麻烦你了。”性格较为温柔的夏油杰道谢,倒是并不奇怪梨奈的选择。
椿日神社,是和阴阳寮关系最为疏离的神社。
“那么作为等价交换,我希望你们可以帮我留意一下,东京是否有时空裂缝之类的。”并不打算白打工,梨奈抛出了自己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