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惠愣住，没想到对方那么客气，还以为是和五条老师一样难搞的角色，“您请用。”
拿出一盒寿司和草莓牛奶，梨奈仰头注视站在一边的杀生丸：“要吃吗？”
杀生丸摇头，用绒尾给她当坐垫。
虎杖的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目光。
但很显然，杀生丸不是因为对方羡慕就贡献出绒尾的好妖怪。
“那些人可以被拯救吗？前辈。”虎杖打开拉面，一边吃一边问道。
伏黑惠也拆了二明治在吃。
今天一口气跑了四家医院，顺带帮忙祓除低级咒灵，大家累的够呛。
正在吃寿司的梨奈顿了下，看向虎杖期待的目光，面色凝重，神情复杂，却也不准备欺骗两个孩子，缓缓摇头：“太迟了，要是早几天或许还有救，咒物已经彻底融入身体。”
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完全没有被拯救的可能。
“看样子，羂索这回真的打算玩个大的啊。”梨奈咬了口寿司，语气充满惆怅。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准备做什么。
准备那么多被咒物寄宿的人类，那么多千年前的咒术师，出现在现代，可想而知是一场浩劫。
因为天地之间的力量减少，按理来说，现代的咒术师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千年之前的强大，也就是说，如果发生战争，千年之前的咒术师会有压倒性的优势。
这么说吧，千年前的咒术师放现在最次的也是个一级。
杀生丸看出梨奈眼底的担忧，绒尾似安抚性的在她脸上蹭了蹭，“别担心，五条悟和夏油杰会解决。”
咒术师的事情自然是交给咒术师。
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卖朋友的杀生丸理所当然的说到。
“就是不知道，咒术高层的人是会下令直接杀死这些还算不上苏醒的古人类，还是等他们苏醒后再杀死。”完全不知道咒术界会怎么处理。
伏黑惠手指动了动，显然意识到梨奈说的意思。
唯有单纯的虎杖一脸懵逼的问出来：“什么意思？”
“如果现在杀死他们，可以很好的避免后续他们体内咒物苏醒后，产生的战斗。”梨奈咬口寿司，语气少见的带上身为强者的冰冷口吻：“但是，现在严格意义来说，这些人只是植物人，杀死植物人也是触犯法律会沾染业障的行为。”
如果现在杀死他们，可以避免接下去的战斗，但是会沾染业障。
现在不杀死他们，接下去的战斗或许会死很多人。
“那，咒术高层会怎么选？”意识到问题的虎杖犹豫的问了出来。
梨奈拿起草莓牛奶，插入习惯，酸甜的口感在嘴里爆开，她耸耸肩：“如果狠心一点，会直接杀死他们吧。”
“没，没有办法救他们了吗？比如直接封印咒物……”虎杖的声音越来越低，显然是意识到直接封印咒物的后果。
明白少年们的慈悲之心，但梨奈还是残忍的说出口：“封印咒物让他们彻底成为植物人吗？”
无论怎么选择，已经被寄生的人避免不了的悲剧结局，在吞下咒物的那一刻已经注定。
如果她在现代或许早一点还能帮忙，但她回来的太晚，其他阴阳师也不是那么好找到的，毕竟像她这种单纯定居在一个地方的强大阴阳师非常稀少。
而且咒术界和阴阳寮又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存在。
种种原因导致了无法挽救的悲剧。
看到两个少年满眼都是愤怒，梨奈犹豫了下，试图安慰道：“不过也不用那么悲观。”
两个少年齐刷刷抬头。
“咒物生前是人类，按照咒物依附人类排斥性越低融合度越高来说，有些咒物加上封印也是可以，和现代人类这具身体共存，至于无法共存的……”梨奈叹了口气，“只能希望他们是个好人，能够帮助咒术界，顺带给人类身体的父母养个老了。”
“……”让古代咒术师给现代身体的父母养老什么的，你真的不是在说什么鬼故事吗？伏黑惠和虎杖同时想到。
“所以他们什么时候会苏醒？”伏黑惠询问道。
关于这个——
“大概是需要等到所谓的10月31号吧。”就是不知道那时候羂索到底准备做什么。
已经定下日子看样子是准备搞事情的羂索，和正在追捕羂索的五条悟与夏油杰，不知道谁能更胜一筹呢？
“10月31号？”想到什么的虎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今天已经——29号了！
“等下，那不就是后天吗？”
“没错，后天，似乎还是圣诞节还是什么节日来着，估计普通人会被强制要求在家吧？又会引发社会动乱，哎呀，总觉得咒术界这次如果无法彻底把羂索弄死，后续大家都会被批斗。”
同样不喜欢和普通人的高层打交道，梨奈已经可以想象到五条悟与夏油杰到时候苦恼的模样了。
那群政治家，可是比咒术界高层还要糟糕的存在。
伏黑惠吃完最后一口二明治，“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说着他垂下眼，像是在说服自己，“就算是不平等的拯救他人，但这样让这些人死掉的话，会有很多人伤心吧。”
“哈——无用的怜悯，人类果然是弱小抱团的存在，弱者抱团，强者独行，因为太过弱小而拼命抱团，无法变成个体的强大。”虎杖的脸上再次出现两面宿傩的嘴，用着低沉的嗓音宣传自己的强者思维。
虎杖翻了个白眼，毫不犹疑的拍向自己的脸颊：“你给我闭嘴吧。”
完全不理会虎杖的炸毛，羂索在虎杖眼睛下眼睑位置残留的类似斑纹的痕迹睁开，露出更小一些的复眼，冷漠的注视白犬：“妖怪也有了人类无用的怜悯之心。”
“呵，被封印的杂碎想要教我做事？”杀生丸低垂着眼，以身高来说，完全可以对寄宿在虎杖体内的两面宿傩造成居高临下的威压。
两面宿傩对强者充满兴趣，但他同样对杀生丸此刻居高临下的目光充满厌恶，“等我出去，杀了你！”
“只会狂吠的杂碎罢了。”杀生丸的语气清清淡淡，虎杖脸上不可控的浮现出属于两面宿傩的咒力纹路。
“呵呵——本大爷会教你，什么叫真正的杂碎！”
对于自己体内这个怪物，少见的看到他被气死，又无法出来的样子，虎杖感到非常开心。
“让我出来虎杖悠仁，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大抵是太久没受气，两面宿傩对于眼前的白犬充满厌恶，恨不得直接杀了他。
第一次见到两面宿傩被气的半死，虎杖暗爽，正准备一口拒绝，没想到梨奈先开口：“定下束缚后，答应他。”
“什么？”虎杖懵逼脸：“但是如果答应他，万一他出来把——”
“我在，不会。”杀生丸缓慢开口，之前和两面宿傩的战斗并没有让他尽兴，重新再揍一顿这家伙倒是不错。
梨奈盯着虎杖那张脸，想到浅川生家族的秘笈。
或许她有办法让虎杖摆脱两面宿傩了，不过在此之前，需要两面宿傩听话些，之前她还困扰如何让两面宿傩听话，看，契机不就来了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两面宿傩这么讨厌杀生丸，明明杀生丸又帅又强，竟然比讨厌五条悟还讨厌杀生丸，可真是没眼光的家伙。梨奈心底万分肯定。
虽然有想到五条悟会带学生来，但是她现在怀疑五条悟是把所有的学生都叫来了。
杀生丸真的不会发怒吗？梨奈不确定的想到。
“我说你们是不是太闲了一点啊？”忍不住开口吐槽，梨奈在看到五条悟和夏油杰“拖家带口”的领着一群学生出现时,整个人都麻了。
完全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托梨奈特制药汁的福，精神充沛到不需要睡觉休息。
五条悟领着其他一年级和二年级,连带被叫回去反思的三年级的两位一同出现。
“有吗？这可是难得的给学生们欣赏的，属于强者之间的战斗，就算是再忙也要抽空带学生来欣赏，嘛，和最强老师在一起好好的享受校园生活吧~”荡漾的小尾音,五条悟相当自信的说到。
对此,夏油杰微微一笑，不说话,但是表情是和看戏的五条悟如出一辙。
非常明目张胆,他们今天就是来看戏的。
面对两人身后的学生，拒绝的话相当不好意思说出口,梨奈心底默默思考,这两个家伙该不会是因为觉得自己来会把杀生丸打出去,所以带一群学生来刷经验？
如果是五条悟，还真是他能干得出来。
至于被五条悟们叫来的学生。
“椿日前辈好——”
“打扰了前辈。”
“椿日前辈不好意思打扰了。”
“鲑鱼子。”
“他的意思是打扰了前辈。”
非常,非常的有礼貌！
梨奈微笑的目送学生们进入椿日神社内部,完全不敢相信，这些有礼貌的家伙竟然是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学生。
有一种歹竹出好笋的感觉。
“喂喂喂,梨奈你这家伙绝对在想着什么：歹竹出好笋吧？”五条悟毫不客气的吐槽，这种时候自然要死不承认，梨奈摆手：“怎么可能,我才不是那种人。”“虎杖现在在哪里？”最后还是颇有良心的夏油杰开口询问，因为两面宿傩和杀生丸约战，所以让两面宿傩和虎杖定下束缚，一战结束后，两面宿傩会答应虎杖一个请求。
至于请求的范围，两面宿傩并不在意，毕竟他不觉得这些家伙能够杀死自己。
如果请求那种：“让两面宿傩彻底沉睡或者死亡”，这种要求是完全做不到的，束缚的本质是无法伤害双方，所以两面宿傩十分轻易的就答应下来。
这是来自强者的傲慢，因为他觉得，虎杖悠仁这个家伙并不会请求过分的事，最多就是让他帮忙救人。
“在神社内的禁闭室。”说起来，梨奈扭头看向夏油杰和五条悟，三人走在最后，前面的石阶上是学生们，树影斑驳，落在石阶上，摇曳生姿。
林间的风带着早间特有的凉意，穿着巫女服的梨奈缓慢开口：“那些被寄宿的人要怎么处理？”
夏油杰和五条悟同时沉默。
“上层的意思是直接囚禁，在他们成为远古咒术师之后再定下束缚。”开口的是夏油杰，对于这种做法，他并不觉得奇怪。
毕竟咒术界原本人手就不够，有几l十个远古超强的咒术师出现，倘若能吸收进咒术界，不仅可以增强咒术界力量，更可以和五条悟、夏油杰这两个不听指挥的特级咒术师形成制约。
站在咒术高层的角度，梨奈叹息般感叹一句：“真是天才。”
“一群糟糕的，记吃不记打的家伙罢了。”不屑的撇嘴，五条悟对于上层那群家伙可真美太多好感，不过让他们去制约政治家倒是不错。
毕竟比起咒术界高层，他更讨厌利益的政治家。
“所以那些昏迷的人现在都在高专了？”想到昨晚把信息同步给夏油杰之后，对方就带人把昏迷的人类全部带走，梨奈好奇看向一旁的夏油杰。
因为重新回到高专当老师，所以夏油杰也没穿狩衣，而是和五条悟一样的教师制服。
扎着丸子头，看上去清爽许多的男子缓慢露出一个微笑：“是的，在高专内部的密室，哪怕是特级也无法轻易逃出来。”
“如果是五条悟和你这种档次的特级咒术师呢？”梨奈发出灵魂拷问。
夏油杰少见的沉默。
“额——”旋即微微一笑：“大概会出来的慢一点。”
那种地方最多只能暂时困住他们。
“你们就不怕回去的时候，高专被拆了吗？”再次发出提问的梨奈整个人都懵逼了，这两个人的松弛感是不是太强了一点？
“所以我们有拜托虎杖的兄弟帮忙照看呢，对了还有那四只豹猫，只要他们一有异动，我就会【咻】的一下飞回去，然后【砰——】把他们全部杀死。”五条悟以相当轻快的口吻说出极为可怕的事。
梨奈懂了，这两个家伙完全就是故意的。
故意消失，让那些远古咒术师苏醒时，发觉自己四周并没有现代的强者，从而放下戒备。
而苏醒后的远古咒术师们，有能力逃出来的能够被归为特级。
特级咒术师出来后，是否会直接杀人则能够看出对方的性格是否有被吸纳的可能性。
如果逃出来没杀人，说明对方尚存怜悯之心，可以尝试让对方融入现代社会，如果逃出来第一反应就是杀人，那么被杀死也是不可避免。
而为了避免那群远古咒术师真的杀人，五条悟又留下虎杖的兄弟们，那几l个足以称之为一级咒术师的存在，以及几l只豹猫，就算打不过，豹猫也可以带着其他人逃走。
双重保险。
看来，五条悟和夏油杰对于咒术高层的行为并不是全然无视。
“说起来，杀生丸和两面宿傩打架的话，现在虎杖体内有几l根手指？”五条悟兴致勃勃的问到，坐山观虎斗的架势端的十足。
完全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难道你还打算给他投喂几l根？”克制不住的翻了个白眼，梨奈对五条悟的行为表示谴责。
结果，五条悟这家伙竟然真的从口袋里拿出了五根宿傩的手指。
梨奈大惊失色，表情惊恐：“等下，不是说高专存放的宿傩手指已经被特级咒灵给抢走了吗？”
“这是我收集的。”夏油杰举起手，示意自己的存在。
这么说的话，加上这五根，以及虎杖体内原本就存在的四根，九根手指？
“只是九根手指的话，杀生丸就算战胜对方也没什么好开心吧？”又不是二十根手指全部存在的全胜。
夏油杰看向已经出现在眼前的鸟居，以及空气中逐渐活泛的妖力，以一种十分确信的口吻：“我觉得杀生丸会压制自己一半的力量。”
以强者来说，杀生丸确实会这么做，梨奈忍不住点头。
抵达椿日神社，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家伙去看看虎杖，顺带把宿傩手指当做零食投喂给他吃。
梨奈则是去找杀生丸。
至于学生们，各自散去后在神社内闲逛，有小纸人跟在后面，梨奈也不担心他们会随便祓除神社内的恶灵。
找到杀生丸时他正在椿日神社后的水潭边，姿态十分从容，没有穿着铠甲而是纯白带梅花纹的狩衣，见她来，缓缓回头，了然的说了句：“夏油杰他们也来了。”
“对，完全像是看热闹的样子。”走上前，感受到水汽扑面而来的气息，梨奈呼出口气，扭头看向杀生丸，微笑询问：“怎么样？会不会担心？”
对此，杀生丸的表情十分统一，充满不屑的淡漠：“杂碎罢了。”
很好，不愧是杀生丸，果然是充满自信。
不过——
梨奈认真的看他：“蜕变真的没关系吗？”
她还记得杀生丸还处于蜕变，经历过对方第一次蜕变的状态，妖力极不稳定，不会和两面宿傩打斗着突然妖力消失吧？
对此，杀生丸微微一顿，惯来清冷的面容带上一点点不适，赤金色的目光闪烁了下，“不，这次蜕变并不会妖力消失，只是……”
“只是什么？”梨奈紧张的询问。
杀生丸闭上眼，言语间透着抗拒：“会容易……发情。”
彻底成为大妖之后，诞下子嗣的欲/念就会变得强烈，这段时期也是大妖们最容易诞下子嗣的时候。
“……”梨奈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不然为什么她听到了极为可怕的虎狼之词？
而且、而且！
“难道你现在不处于发、发情状态吗？”已经快要被玩死的梨奈默默地捂住自己疲惫的后腰，她现在还能感受到腰酸。
对于她的困惑，杀生丸只是狐疑扫了眼：“现在？”
一直安静垂落的绒尾缓慢的勾搭上梨奈的肩膀，对着她的下颌蹭了蹭，以十分依恋的姿态，杀生丸清冷的嗓音也随之响起：“不算。”
不算？这这能说是不算？
梨奈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彻底死掉了。
不，完全不可能承受住！
说着，杀生丸似乎想到什么，以相当淡定从容的语气开口：“不是想要子嗣吗？蜕变之后，会更容易诞下子嗣。”
一整个大沉默，忽然觉得，比起自己的性命，生一个像杀生丸一样卡哇伊的修狗好像也不重要了。
有那么一瞬间，梨奈非常想给杀生丸磕一个，求他放过。
清朗的午后，椿日神社少见的吵闹。
学生们和小纸人们打成一片，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椿日神色，小纸人们热情的把各种甜品饼干全部都拿了出来，简直就像是准备把家搬空一样。
“还有甜品吗？”比起有些拘束不安的学生，五条悟自然的仿佛是回自己家，拿了一大堆甜到腻死的甜品和饼干，嘴里叼着冰棍，走到夏油杰旁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