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不晚觉得分身术倒不太可能,毕竟报亭不会分身术,她倾向于第一种可能——在原地没有动。
卷卷:“可环境的确不一样了啊。”
“见鬼。”她嘟囔了声坐在候车室。
苏不晚挑眉, 这不就是见鬼了吗?她可是记得这大爷是来赚钱的, 只不过赚的不是他们的钱。
林萱抱紧双臂:“又开始冷了。”
还有半小时到四点,苏不晚看着时间, 似乎每次接近四点的时候都比较阴冷, 如果和大爷说得一样,四点有一班他们看不见的列车经过,赶车的是一群他们看不见的乘客, 乘客身上都带着冷气, 那也可以理解了。
其实她是知道的,在青城时就有她看不见的乘客,红色的老式电话的那束红光和服务台的小姐。
万宁福利院站也有服务台,不过服务台那里没有开灯,全车站开灯的地方只有报亭和候车室,苏不晚将自己缩成一团, 那股冷意更加明显了。
难道必须需要媒介才能看到乘客吗?苏不晚思索着, 突然想到了镜子,民间有一种说法, 人的身上有七分人气和三分鬼气, 到了晚上人气就会下降, 此时照镜子就能看到除了自己以外的东西,虽然不知道这种说法正不正确,但在这个鬼气森森的车站里她觉得值得一试。
她问向旁边的两人:“你们有镜子吗?”
卷卷:“你要这个干什么?”她笑嘻嘻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坏主意了?”
苏不晚:“你就说有没有吧。”
卷卷干脆利落:“没有。”
苏不晚默默回头,也是,正常人谁把镜子塞身上。
“大爷的报刊里好像有一个。”林萱柔弱地开口:“我之前看到了,不知道这个站台有没有。”
苏不晚起身装作无意从报亭走过,她斜眼撇过去,桌子上真的有一面古铜色的小镜子,外身的古铜都生了锈,而镜面正对着大爷。
她指节弯起敲在桌子上,眯着眼的大爷睁开眼皮瞧着她:“小姑娘,要点什么?”
苏不晚笑眯眯:“大爷,您桌上的镜子卖吗?”
“不卖。”大爷说得干脆利落:“它跟了老爷子我那么多年,是不会卖的。”
苏不晚惋惜道:“大爷你好眼光啊,这镜子可是难得一见的好宝贝,这些年头下来肯定值不少钱。”
“真的?”大爷狐疑。
“以我的眼神必然是不会看错的。”苏不晚认真道:“有了这镜子大爷您还开什么报亭,应该回家享清福了。”
一番话说得是头头是道,老大爷被忽悠地抱着镜子翻来覆去地看。
苏不晚却露出一脸为难的样子:“只是...”
大爷:“只是什么?”
“这镜面我还没有看过,镜面的材质如果不对劲很有很能一文不值。”苏不晚一脸真诚:“要不我帮您看看?”
大爷爽快地把镜子递给了苏不晚:“小姑娘,你往旁边站站,别耽误我做生意。”他语气和蔼。
苏不晚听得寒毛直立,偌大的车站除了他们四个连个人影都没有,她接过镜子往旁边站了站,镜子沉甸甸的很有分量,镜面用了镶花工艺,整体看起来倒真有几分值钱。
她装作仔细地观察镜子,然后背对着报亭,她将镜子与眼睛平视,镜子中倒映着她的侧脸,苏不晚瞳孔猛然收缩,镜子里的报亭前密密麻麻站着许多的人,那些人面色灰白,领着黑的包或者棕色的皮箱,挑选着报亭上陈列的报刊。
她缓缓转身,入眼处却空空荡荡,她再次举起镜子环顾四周,站台里此时已经站满了人!
老大爷说的全是真的,她挡了他的财路。
镜子中苏不晚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穿着白色洋裙子的女人,08号车厢坐在她旁边的那个女人,她这么也在这里?
镜子里的乘客越来越眼熟,穿着中山装的像是07号车厢的乘客,那个爆炸头大妈也是07号的,他们都是藏海列车的乘客!
苏不晚抿唇将镜子还给报亭里的大爷:“镜子没问题,您好好保存,说不定将来就不用买报了。”
大爷笑起来脸上的皱纹揪成一片:“这可由不得我。”
苏不晚坐回候车室,特意挑了一个没有人坐的位置。
卷卷:“你离我们那么远个干什么?”
苏不晚干笑:“没事,我喜欢一个坐。”她总不能告诉卷卷她俩,除了自己坐的这个座位,其他的都坐满了人吧,那她俩不得吓死。
凌晨四点后,冷气忽地消散,平衡的气温让三人补了一觉。
一直到早上九点,三人站成一排等车,藏海列车和往常一样到站,门开后依旧是那个蓝衣的乘务长,苏不晚熟稔地将车票递给乘务长:“09号车厢1排A座,我自己过去。”
乘务长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她把附票撕下微笑着把票还给苏不晚:“祝你旅途愉快。”
苏不晚:“谢谢,但不愉快。”她接过票快步离开。
经过08号车厢,在她上一次的座位上,那个白色小洋裙的女人头抵着窗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苏不晚看了眼地上的地毯,水迹扩散得更大了。
“不晚。”
苏不晚向前看去,云燃正站在走廊的尽头,她会意地跟了上去。
“上下车只有五分钟的时间。”云燃利落的切入正题:“这里的时间不对劲,你在万宁福利院的时间好像被压缩了一样。”
苏不晚思索片刻:“不像,在万宁福利院的时间可以压缩,但是车站的时间应该是对等的。”她将报亭的发现告诉了云燃,“一群我们看不见的乘客,在凌晨四点乘坐藏海列车,并且这群乘客就是现在藏海列车里的乘客。”
云燃倚着墙双手抱胸:“有点像...”
“平行时空。”两人同时说出口。
苏不晚与云燃对视,云燃继续说:“从你下车开始,属于上一个云燃时空的列车就已经开走,你上车时,下一辆列车在早上九点到来,列车上的苏不晚下车,你上车,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
“你没有变,你面前的我变了。”
云燃的智力无疑是超群的,她通过苏不晚的叙说立马就可以想到一个完美的解释。
苏不晚:“还有四点的乘客。”
云燃:“有没有可能每一个时间点的时空都不一样,他们上车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理了理自己的短发,“不管怎么样,这些乘客绝对不对劲,具体我也说不上来。”
苏不晚眯起漂亮的眼睛,谜团越来越多,一时间竟不知道先思索哪一个,对了,当前时间她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没有去办。
她可是和江沉野约好了一起去找监控室的。
云燃皱眉似乎是刚注意到:“不晚,你的脸怎么了?”
苏不晚摆摆手:“没事,万宁福利院不小心伤到了。”
“你下一站在哪里。”云燃别过眼问道。
苏不晚:“卟梅雪山。”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她敛下目光想,也就名字好听了。
推车的四个轮子在地板上滑动的声音响起,两人同时看了一眼,是红色制服的乘务员正在售卖食物。
云燃:“我去买个东西。”她走上前去,不知道和乘务员说了什么,乘务员歪着脑袋盯着苏不晚,然后温柔一笑。
“抱歉,列车上不售卖,但是我可以帮您问问乘务长。”她说完笑着离开了。
云燃无奈耸肩,“本来想帮你处理一下,可惜没有工具。”
伤口是小问题,苏不晚又和云燃寒暄了几句就回到了自己的09号车厢。
09号1排A座是一个靠窗的位置,旁边是一位戴着黑框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穿着灰色的中山装,膝上放着一只黑色的男士包包,手里捧着报纸看得认真。
很巧,这个男人她看到过,就在凌晨三点多,报亭前买报纸的其中一位。
苏不晚:“你好,请让一下。”
男人礼貌性起身让苏不晚进去。
她屁股还没捂热,乘务长就带着俩乘务员来了。
“苏小姐,您脸上的伤需要包扎吗?”
苏不晚摇头淡淡道:“不需要。”
这句回答没让乘务长离开,反而又问了一遍:“苏小姐,您脸上的伤需要包扎吗?”
苏不晚抬眼,乘务长还是那副温柔和蔼的模样,只是动作完全没有动。
她挑眉:“一定要包扎吗?”
乘务长微笑:“您自主选择。”
话说完,苏不晚旁边的中年男人又起身了,一副给她让路的姿势。
苏不晚叹了口气,得,不去不行了。
熟悉的走廊,熟悉的乘客,苏不晚甚至还和姜姜打了个招呼,姜姜还在07号车厢,座位旁摆了一圈零食,苏不晚有些惆怅,她都下过两次车了,姜姜连一次都没有,人比人气死人。
乘务长熟练地打开04号车厢的门,富丽堂皇的装饰映入眼帘,明月如高高在上的贵公子一般坐在舒适的椅子上,宋悦为他续上红酒,暗红的液体在杯中摇晃。
“苏小姐早上好。”他优雅地和苏不晚打招呼,“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某人看到可是会心疼的。”
苏不晚:“嗯?某人?”
03号车厢的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蹿出来一个黑影,下一秒就扑到了苏不晚的身上。
“主人,真是一秒没见都想您。”
“主人?”苏不晚被惊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叫她主人的男人正是她亲手杀死的榆安,她还记得血泊中榆安如花蕊一般凋谢。
“主人?你怎么不理我?”面前的榆安相貌依旧是无比熟悉,声音宛如大提琴上流露出来的美妙音符, 精致得如上帝亲手刻画一般。
苏不晚一把推开榆安, 她冷冷地盯着明月:“明月督导真是给了我一个好大惊喜。”
明月和煦的笑容展开:“你不喜欢吗?”
这不是废话吗?谁想看到被自己一刀捅死的人毫发无伤地站在自己面前, 但面前这个榆安好像什么也不记得了。
“主人你的脸怎么了?”榆安突然插嘴。
“停。”苏不晚制止了榆安的靠近:“你先站一边去。”
虽然不可置信,但是榆安真的乖乖听话了。
“明月督导,你就没有任何的解释?”苏不晚随意坐下, 宋悦给她倒了杯茶。
明月海水般的眸子动了动:“苏小姐, 小榆叫你主人的时候你没有感到奇怪吗?”他笑了笑:“作为久别重逢的老朋友,我很愿意补上这么一份见面礼来告诉你为什么。”
久别重逢, 明月用了这样一个成语, 难道她之前就和明月认识?苏不晚眯起眸子:“你说。”
明月抿了口红酒,双腿交叠:“榆安是你自己培育出来的产物。”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苏不晚震惊万分,但是脸上却不露分毫, “明月督导, 我不喜欢开玩笑。”督导都不是好人,但眼前但明月无疑是最不同的那个,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她一定是忘记了什么,关于榆安和居民楼。
明月:“你不会理解这句话的。”
苏不晚再怎么会想都绝觉得自己的记忆没有丢失,从记事到现在, 所有的一切都清晰地存放在她脑海, 她用余光瞄向榆安,榆安像是受了莫大的鼓舞一般凑到她身边:“主人。”他拉起苏不晚的手, 手指上被玻璃划破的伤痕还没有愈合, 榆安疑惑地摸上苏不晚手指上的伤口。
刺痛感传来, 榆安在按压那处伤口,苏不晚疼得连忙抽回手:“这是谁教你的?”
榆安一脸无辜:“没有人教我,主人你讨厌这样吗?”
苏不晚面无表情;“讨厌。”
她无视了榆安委屈巴巴的眼神问向明月:“榆安在任务世界扮演着什么身份。”
明月惊讶:“他没有告诉你吗?”
苏不晚:“没有。”
明月了然,“你家这个小榆啊,就是有点过度偏激,他和我们身份一样,是督导,不会这么长时间没有告诉你吧?”
苏不晚睁大眼睛,督导?榆安明明说自己是个住户来着,这么说来她也没有杀死榆安,督导这么可能轻易地死在一个住户手里呢?
她凌厉的目光撇向车厢里的榆安。
明月似笑非笑:“这个榆安不是你认识的那个。”
苏不晚:“嗯?”
明月说:“他还是一个没有成型的榆安,其他方面已经健全,只有心智需要慢慢培养。”
苏不晚垂下睫毛,藏海列车就是一个在各种平行时空穿梭的列车,那这个榆安也不是她所在的时空的榆安,至于明月说的成型问题,苏不晚怎么也不敢将两个榆安放在一起比较,一个冷漠疏离,现在这个恨不得时时刻刻在她身边。
“榆安,你会永远听主人的话吗?”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榆安:“永远。”
眼神中的炽热和苏不晚对上。
苏不晚笑眯眯地问:“告诉我,你的实力怎么样?最近有没有进步?”
榆安思索了一会,手指向明月,“打他不是问题。”
苏不晚饶有兴致的看向明月,果然不出她所料,榆安是个很强的存在。
明月平静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纹:“你们想干什么?”
苏不晚撑着下巴甜甜道:“明月督导,我的身份呢?”
明月干笑:“你是不就是倒霉住户吗?还有什么身份?”
苏不晚露出八颗大牙:“榆安,揍他!”
明月破防:“苏不晚你不讲武德!”
任务世界还要讲武德?苏不晚可从来没听说过,但是既然明月把榆安送到自己身边了,她不好好把握怎么能行。
榆安一个漂亮的擒拿术,速度之快瞬间捏住了明月白嫩的喉颈。
明月儒雅之风彻底消失,他被榆安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苏不晚,你这叫恩将仇报。”明月的蓝眸上似乎闪了些泪光。
苏不晚蹲在明月身前:“你说不说呢,尊敬的明月督导。”
明月咬牙:“你先松。”
苏不晚摆手示意榆安放开。
明月从地上爬起来,淡蓝色的制服起了褶子,他理好衣服坐回软椅,“先说好,不许动手。”
苏不晚点头答应,反正不动手还有脚。
明月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颗银白色的珠子,“这是你差的最后一颗。”他嘟囔道:“本来是任务结束给你的。”
又是手链上的珠子,苏不晚接过,“这到底有什么用?”
明月:“作为装饰,你不觉得和你很配吗?”
苏不晚:“...”论首饰,吴景山给她那么多钱又不是摆设,想买什么样的买不到。
明月看苏不晚脸色逐渐不对劲,“开个玩笑。”他笑了笑。
“榆安,凑他!”苏不晚冷冷开口。
明月又被打倒在地上。
苏不晚:“我不喜欢开玩笑。”
“我说,我说!”
明月满脸不高兴地从地上爬起来:“苏不晚,713居民楼高级督导,因上面调动自愿成为713居民楼住户。”
“等等,高级督导?”苏不晚问:“我这么厉害,那为什么除了你以外的督导都不认识我?”
明月不屑道:“低级不配知道这些。”
苏不晚:“...”任务世界的鄙视链还不浅呢。
“那这些珠子呢?”苏不晚问。
明月:“能力,它代表能力,这是属于你的全部力量,就像我脖子上戴的蓝色海豚项链,里面蕴含了无穷的能力。”
苏不晚继续问:“那居民楼是怎么回事?你和我说说呗?”
明月似乎有些为难,张了张嘴就闭上了,苏不晚环顾四周,04号车厢里还有几个一直没说话的乘务员,难道是怕她们听到?
苏不晚和榆安说了什么,榆安把车厢里的乘务员赶了出去。
“现在可以说了?”苏不晚挑眉。
明月摇头看向榆安。
苏不晚明白他的意思,让榆安先出去。
等榆安出了04号车厢,明月才说:“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是虚假的,而我们不过就是一个打工人。”
苏不晚沉默了良久,“你的意思我在这里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离异的父母,孤独的童年,还有最为要好的闺蜜宋悦。
车厢里寂静得可怕。
明月为难道:“你也可以换一种思维,这里的人思想意识全部都是独立的,和正常人没有区别,特别是...榆安。”他瞄了一眼苏不晚。
苏不晚隐隐的心中有了猜测,“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明月:“这也是上面设定好的。”
苏不晚茫然地问了一句:“那我是真实的吗?”
明月拍了拍她的肩:“你绝对是真实的存在,高级督导都是我们这样的打工人,低级督导你可以理解为进步的ai。
“榆安也是?”
明月皱起眉头:“榆安曾经是你创建的ai,在这几十年里,他已经成长得完全像个人类,并且从你走后,他就执意要接手你手下的世界,是居民楼里唯一一个ai高级督导,而且上面的交流也只和他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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