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算着时辰,各处之人同时将信鸽放了出去。
而城外守着的一队人马听见天空中飘过的声音,直接搭弓射箭,竟然能于暗色里射中!
“嘿,还挺聪明。”
听见信鸽落地的声音后,有个人嬉笑:“可惜了,我夜里也能视物。”
地上的信鸽挣扎了一会,不动了。
又是一晚过去,众人都肉眼可见的疲惫憔悴,静静的等待着。
消息还是没有传来,阳川犹如一座孤岛。
今日的天公也不做美,竟然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雨声簌簌,打在窗棂上发出轻响,像是鼓点似的敲击在他们的心头上。没过一会,有人来禀告事情,飞扬眼睛亮了起来,期盼是好消息。
可惜,天不遂人愿,是个坏消息。
“兰国铁骑一个时辰后就到了!看着人马有两万左右!”
邓建文白了脸,甚至都觉得无法呼吸。
就算只有一万的骑兵,打下阳川城可谓是手到擒来,更别提现在两万的兵力!
苏子烨面上神色如常,只是转动戒指的速度越发快,邓建文已经起身准备迎战,苏子烨吩咐道:
“木柴备好,浇上火油。”
虽然下雨,但浇上火油一样可以烧水。城门关闭,他们定然会攀上来,到时候热水浇下去,能抵抗一阵。
所有人都去做准备,苏子烨出来后,见到琳琅站在门口,一身玄色劲装,头发高高梳起,一副英姿飒爽少年郎的模样。
而她手中,正是老侯爷传给她的红缨枪。
“阿玉,”苏子烨看着雨丝落在她的发鬓上,他伸手轻轻将人拉过来避雨,轻声道:“你刚好,若是被雨淋,会生病的。”
青年的温柔是妥帖受用的,琳琅觉得心里热乎乎。她仰起头,朝着他笑道:
“我已经恢复了,而且浑身有力,感觉比之前更厉害!”
“好,阿玉很厉害,”苏子烨说着,用自己的袖子给她挡去吹来的冷风。
“大人,”琳琅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问出口了,“他们来了对吗?”
苏子烨不想骗她,点头。
“那对方有多少人?”
“约两万。”
“我们呢?”
苏子烨沉默了一瞬,才开口说话。
“守城士兵加上衙役,还有我们的人和锦衣卫全部算上,不足三千。”
三千,对两万。
必输无疑。
雨势愈发的大了,屋檐下,相对而站的男女谁都没说话,沉默的如同此处无人。
琳琅低垂着头,她想破脑袋也不知,这场仗该如何去打。
就算邓建文作为主帅排兵布阵很是厉害,就算他经验丰富胜利无数,可那都是在有足够兵力的前提下。
兰国人的凶残狠辣她是见过的,且他们各个骁勇善战,体格健硕。如果让他们攻破城门,那就如同狼入羊群,城里的百姓都会遭殃。
越想越急,一张小脸皱在一起,苏子烨轻轻叹息,伸手用指腹拂过她的眉间。
“阿玉,你信我吗?”
苏子烨的声音清润,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琳琅点头坚定的道:
“我信。”
“会有办法的。”
苏子烨垂下手,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交握。青年长眉入鬓,星眸璀璨,即便是穿着最为普通的青色衣裳,看起来自带其风骨。
长身玉立的青年眉眼柔和,形状好看的薄唇轻启道:
“我会保护好你。”
雨势不见停,且有愈发大的趋势。
鸟儿都瑟瑟发抖躲了起来,但天空中依旧有几只在努力展翅飞翔,朝着京城的方向去了。
闪电将天空映如白昼,湿了毛的鸟飞的越来越慢,最后都只能停下。这是苏子烨让人准备的信鸽们,还有锦衣卫的翱鹰。
当时分为几个方向放飞,虽然被射中了一些,但颜色灰黑的信鸽与翱鹰避开一劫,成功逃离。可是,如果因为下雨停下,而没及时将消息送到大的话,阳川依旧处于危险之中。
一炷香后,雨势小了下来,翱鹰抖抖羽毛,一飞冲天。
于此同时,与阳川相邻的几个城池,陆续收到了信鸽带来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点发!
等完结后会有番外,老二颜淮和楚桃的发展也会在番外里,嘿嘿
第119章 第 119 章
雨水冲刷着琉璃瓦, 聚集成一串串珍珠似的往下掉落。房檐下守着的宫女太监都低垂着脑袋,知道房里的皇帝心情不虞,若是此时出了什么岔子, 很容易丢脑袋。
屋里, 即便是在皇帝身边侍候多年的吴公公也不敢吭声,只听见屋里一阵阵的抽气声。吴公公看着跪在地上默默垂泪的皇后, 不由得摇头。
事已至此,何必呢。
“来人, ”座位上, 皇帝捏着太阳穴的位置, 疼的又吸了一口气,低沉的声音道:
“去看看, 清和道人怎么还没将丹药炼出来。”
本来丹药是有富裕的,但自打六公主弑夫的事情后, 皇帝头疾变得严重。尤其是这些日子边关不消停不说,朝中大臣们也都不安分。
说什么六公主乃是太子胞妹,对于太子来说, 此事也让他蒙上了污点,也该将太子一并处罚了才是。
弹奏的折子如同雪花般纷至沓来,但皇帝压着没动。烦心事情多, 头疾发作的越发频繁。所以不止手里的丹药吃完了,就连清和刚炼制好的药也全吃了, 现在一颗都没了。
皇帝闭着眼睛揉捏鼻梁。
将来的一国储君, 若是随意的就处置了,太子的威信何在?六公主长伴青灯, 已经算是给卫国公府一个交代了。
那边吴公公应下后出去了,屋里安静的针落可闻。
跪在地上皇后终于出声了, 红着眼睛抬头道:“陛下,阿静在那受了不少苦,人都瘦了一大圈,还念叨着父皇,说要为父皇祈福。”
皇帝依旧没吭声,但脸上不耐烦的神情散了不少。
“按照朕的意思,将阿静交给卫国公府便是,他们不敢拿她怎么样。偏偏你妇人之仁,不识大体,非要让阿静去当姑子。现在好了,大家都不满意,每日朝上都吵作一团,声称卫国公府死了两个人,罪魁祸首还活的好好的!”
要不是皇后三番五次的阻挠,还用性命相逼,六公主早就送回卫国公府了,这样也能堵住悠悠众口。
皇后擦了擦眼泪,抽泣着道:“陛下,阿静可是我们的孩子啊,是大显最尊贵的六公主,哪能送到他们手中,任由他们磋磨。”
是不敢拿公主怎么样,可是大门一关,谁知道女儿过的是什么日子。
皇后只生了太子和六公主这一双儿女,自然都是当眼珠子来疼爱。
“陛下您忘了,阿静刚会走的时候,每天都会在宫门口等你,还有,她知道她最为敬爱的父皇喜欢吃什么,喜欢喝什么茶,……”
皇后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六公主的好,皇帝似乎也想到女儿小时候可爱的模样,叹气一声。
“但处罚就是处罚,留下她已经惹了众怒,又如何接她回宫?”
皇后的意思是,在宫里建个佛堂,让六公主回宫礼佛,这样离他们也近一些,总是更能放心。
没想到皇帝想都不想,无情的拒绝。
皇后趴扶在那,哭的肝肠寸断,皇帝不耐烦的呵斥几声。
而屋里俩人的谈话,被外面靠近门位置的宫女听的清清楚楚,那宫女低垂着脑袋,如果抬起头的话,就会发现,这竟然是六公主!
没过一会,皇后从房里出来,瞧着身体虚弱眼眶发红,被宫女搀扶着走了,而吴公公,也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敲门后进去复命。
谁都没注意到六公主。
她很好的掩盖眼里的恨意,袖子里手指狠狠的扣着手心,血珠子从她掌心滚落,直直的掉在地上,登时染了灰尘。
六公主低眉看向那滴脏血,不由得想到,她就如同这滴血似的,已经低贱到了尘埃里。
父皇厌恶她,甚至想不管她。母后倒是包容她,但六公主觉得,那是因为母后更加在乎那个太子皇兄罢了。
说到底,这皇宫里连个真正重视她的人都没有。
“他们已经将你视为弃子,你才多大的年纪,正是花儿一般。难道你甘心一辈子就住在这里,吃着泔水都不如的饭吗?”
那人挑拨的话语依旧回档在耳边,六公主明知道往前一步是万丈悬崖,但她哪里又有退路?
唯有自己去争取,获得自己应当得到的东西。
想到这,六公主深深吸了一口气。
下午的时候,边关传来的消息直接到了京城锦衣卫的手里。但他们不敢轻易的将消息传上去,孟旭升不在不说,就连忠远侯也不在。
京城里剩下的锦衣卫没个主事的人,一时陷入困局。
“这东西呈上去,陛下会相信吗?”
“不一定,没有任何证据。”
“算了,我们还是赶紧禀告吧,这是大事!”
“对对,我们一起去。”
信件很快就送到了宫门口,一路加急往皇帝的手里送。可惜,皇宫里现在到处都是嘈杂一片,宫人们脸色惶惶,有胆子小的直接晕了过去。
传话的宫人疑惑,这是怎么了?
等看见御书房门口的血迹,和忽地涌入的士兵,他明白过来了——皇帝遇刺了!
太子和皇后匆匆赶来,宫人赶忙将信件交给他们二人处置。皇后脑子发空,太子一脸愠色,与皇帝的性命相比,谁都没功夫搭理这样一封信件。
不止皇宫里乱了起来,就连边关的几座城池,也不同程度的混乱。孟旭升逃出来之后没往回走,而是去找他父亲忠远候。
只是,当他费力赶到的时候,发现一切都变了。
跟着父亲多年的副将竟然叛变,他也被抓了起来,与忠远侯关在一起。
屋里,父子俩被捆的结实相对而坐,久久无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忠远侯睁开浑浊的眼睛,望向儿子。
“他们只是念着往日的情分才不杀我们,”忠远侯到底老了,经历这一切后浑身都没了力气,说话也慢吞吞的。
“找机会,能逃就逃,别在这里停留,直接往京城的方向去。”
他们的做的是谋反的大罪,不可能会留下二人活口。
孟旭升抬眼:“父亲,一定会有办法的。”
忠远侯笑了笑:“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说着话,忠远侯咳了几声,孟旭升赶忙问他怎么样,忠远侯摇头说没事。
“孩子,这么多年,你都表现的很好。”忠远侯笑着看孟旭升,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慈爱。
忠远侯对待孟旭升一直很是严格,对他给予重望,他坚信严父出孝子,所以很少对孟旭升笑。
“为父心里为你高兴,只是怕你骄傲,所以一直没说而已。”
孟旭升未言语。
忠远侯接着说了很多他小时候的事情,夸了他不少好话,似乎要将这些年对他的亏欠都弥补回来似的。
只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忠远侯也明白这个道理。他长叹一声,道:
“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因为我逼着你娶妻。可是孩子,你要明白,我们是侯府,即便你不娶李素环也要娶旁的贵女,而林良,永远都没有资格进侯府。”
孟旭升总算是有反应了,眼睛转了转,看向自己的鞋尖。
“再说,她已经死了,即便为父想同意,也做不到了。”
等的就是这句话,孟旭升抬眼,面无表情的道:“她没死,父亲,她还活着。”
忠远侯眼睛抽了抽,半响之后才问道:“如果我说,在她和我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呢?”
孟旭升恼了:“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你到底看中她什么了!”忠远侯忽地来了一股气:“论相貌,京城里比她貌美的数不胜数,论身世,她只是个孤儿!到底有什么值得你留恋!”
“所以,”孟旭升嘴角浮现了嘲讽的笑意,“这就是你让王礼杀她的理由吗?”
“你!”
忠远侯惊讶的说不出话,没想到孟旭升竟然知道了。
悬崖下那具被啃噬的尸体孟旭升仔细看过,不止有被猛兽咬的痕迹,且脖颈断裂,一看就是林良鞭子勒的。
她不会对自己人动手,除非……那人要害她。
这一切被孟旭升压在心里,不敢去想是谁让王礼这样做。可是此时此刻,他得承认,是他没保护好林良,让她受委屈了。
父子俩一时无话。
许久之后,孟旭升困的眼皮打架,陷入梦境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在拍他的脸。
睁开眼,竟然是挣脱束缚的忠远侯站在他面前。
“嘘,一会我引开他们,你从窗户跑,切记,顺着东边走,一直走到密林里。到了里面之后再顺着北边走,只要躲过这一晚,就能逃出生天。”
孟旭升来不及多问,就听见有人来了。
再然后,忠远侯猛的推了他一把,直接将他推向窗子。
“孩子,活下去。”
主将被杀,副将反叛,这样的事情,几乎发生在每一个边关城池。所以,当城门敞开的时候,兰国的铁骑肆无忌惮的踏入大显。
“兵分五路,直取京城。”
主座上,华服男子神色淡淡的,长指划过舆图,最后指尖停在了京城的位置上,唇角露出几分笑意。
“主子,喝茶。”旁边绿芙上前斟茶,将茶盏放到一旁后,绿芙取过银匙,去拨弄烛火,屋里顿时亮了几分。
慕容斐浅啜一口茶水,随意的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绿芙看了一眼角落里的漏壶,如实答道:“回主子,四更天了。”
慕容斐嗯了一声,喃喃道:“天要亮了,他们也要攻城了。”
如果能让所有城门为其敞开,固然是好事。而且阳川县令好摆弄,其实原本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坏就坏在,苏子烨和邓建文来了阳川。
天色微暗,邓建文站在城墙上,看着外面如潮水一般的兰国士兵。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在兰国士兵后面,是大显军队。
邓建文心里沉了沉。
不用想,这定然是卫国公手里的兵。心里那点幻想被戳灭,事实就摆在眼前,不管邓建文愿不愿意承认,卫国公叛国,这是事实。
但这都不是让邓建文最为揪心的,现在他担忧的是,只要天色再亮一些,敌军就会攻城。他站的高望的远,已经看见粗壮的木桩和云梯了。
那些都是用来攻城的东西。
终于,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在城内都能听见阵阵的战鼓敲击声。
百姓们害怕的躲在家里,道路上一时无人。
房间里,琳琅正在用布精心的擦拭枪,自打红缨枪到了她手里,她一直妥善的保存。
“大人,他们来了。”
桌子对面就坐着苏子烨,他嗯了一声,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敲击,能看出他心里也是乱的,只是面上不显罢了。
旁边的飞扬则是满脸急色,道:“大人,那样真的行吗?”
一般城池上烧的都是油,等爬墙的敌军往上走的时候,直接一锅热油浇下去。但他们临时准备,衙门里也没那么多油供他们使用,所以只能用热水。
虽也有效果,但不敌热油来的好。
“不止是热水。”苏子烨忽地来了一句。
飞扬没明白,他不知道,城外第一批爬墙之人,已经被热水混合的热石头砸个正着,咕噜噜的往下掉,底下之人直接被石头砸懵了,一个累着一个,地上散落着烫人的石头。
不远处兰国的主将眯着眼睛,哼了一声。
“这只是先头部队罢了,第二队,冲!”
这回不止是有人爬墙,还有一批人在撞门。咚咚的声音和兰国人粗矿的嘶喊声穿入耳膜,莫名的让人心慌。加之城墙上的士兵看见那么多人,己方与对方数量悬殊,因此越发的胆怯。
邓建文看出来士兵们的想法,于是他亲自敲鼓。
战鼓声声,像是定心丸似的让士兵们有了勇气。而且邓建文早就安排好的弓箭手开始搭弓射箭,一时之间,爬墙的兰国人死伤过半。
如此一来,士兵们勇气倍增,大喊着保家卫国纷纷拿出武器,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城墙之上,保护城内的百姓们。
这时候,在旁边准备好的锦衣卫们站了出来,登时,一张大网铺展开来,正是之前苏子烨吩咐衙役们去做的。
兰国主将凌时野仰头哈哈大笑,身后的众多兰国人也都跟着笑起来,纷纷嘲笑大显人是傻子。
弄一张大网有什么用?能挡住他们凌厉的弯刀?还是能救他们的命?
凌时野见状也不保留,又挥挥手,便有早就准备好的士兵上前,接替前面爬墙受伤或者死亡的将士。
原本一切都是顺利的,虽然城门一时半会撞不开,但高高的城墙一会就能爬上去,到时候杀光上面的人,直接从里面开城门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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