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昭仪赶紧解释:“回皇上,臣妾昨日怒火攻心,失了理智,才..才会让婢女去…臣妾知错了!而且…臣妾的婢女被柔妃拦下了,并没有割成。”
寒楚望向初酒酒,初酒酒自顾自地点头:【欣美人和宣昭仪说得没错,是及时拦住了,不过,宣昭仪会知错?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宣昭仪哭声哽住:“…”真想把她那道声音闭上,气死人!
太和殿里,宣昭仪和欣美人吵来吵去,一个咬死就是欣美人杀的,一个反复让她拿出证据,并表明她没有做案的能力。
她们没吵累,众妃嫔都看累了,初酒酒听得都打哈欠,这样吵来吵去根本出不了结果。
寒楚沉默地盯向欣美人从始至终冷静的模样,他那双桃花眼似能穿透人心。
欣美人能察觉到他的视线,她垂下眼帘,不让情绪外露。
由于没有证据,宣昭仪婢女的死暂时成为一桩悬案,毕竟夜黑风高,谁会跑去荒殿?
“此事尽快查清。”寒楚出言打断底下两人你来我往的吵嘴。
“是,皇上。”李公公瞟一眼欣美人,欣美人呐…恐怕她都不知道,那两句还柔妃清白的话,救了她。
“丽妃品行不正,降为美人。”寒楚的声音如冬月的风雪,刮过空阔的太和殿。
丽妃:“!!!”不可思议地瞪圆双眼,一副受了极大打击的模样。
众妃嫔更是倒吸一口凉气,竟连降三个位分!
“皇上!皇上!臣妾知错了!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皇上!”
丽妃跪倒在地,喊得撕心裂肺,可她面对的是向来无情的寒楚。
寒楚看也未看她,阔步离殿,经过初酒酒旁侧时…
只见她吓得拍拍心脏:【幸好我没有被冤枉成功,美人分发下来的菜量太少了,都不够咱四个人吃。】
寒楚:“…”
众妃嫔暗自扶额,那是菜量少的问题吗?重点就不是这个好吗!
“皇上!皇上…”丽美人哭倒在地,悲痛大哭,她知道…完了。
想从美人再晋升到妃位,难如登天。
宣昭仪人都傻了,昨日是她杖责的欣美人的婢女,今日死的是她的婢女,怎么…遭殃的人居然是丽妃?
初酒酒赶紧溜了溜了,免得又被丽妃怨恨上,她也搞不懂大反派为啥单罚丽妃,反正他这人喜怒无常,谁能摸得透他啊。
最先离开太和殿的妃嫔是初酒酒,康嫔担忧地看向一溜烟跑了的柔妃,目前的局面她也瞧得扑朔迷离。
欣美人沉默着没有离去,待大部分妃嫔离开,欣美人站起来,面无表情地从丽美人的身前经过,鞋踩在丽美人的衣袖,她却不曾低头看一眼。
丽美人:“!”恨得咬牙切齿,双手死死掐住,指甲陷入手心带出血色,她都不觉得疼痛。
她定不会放过这些人的!脑海闪过柔妃的容颜,柔妃就算了…惹不起。
宫里某处,初酒酒领着小葵返回花溪殿,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葵听见当没听见,脚下未停,初酒酒也听见了,好奇地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柔妃娘娘…”李才人气喘吁吁地追上初酒酒。
“李才人?”初酒酒很诧异,她以为李才人会很怕她才对,毕竟…之前那事距离现在也不算太久。
李才人身后的婢女倒是看见初酒酒就瑟瑟发抖,估计留下的阴影挺大的。
“柔妃娘娘,今日之事,您如何看?”李才人无缘无故问她。
初酒酒:“本宫…站着看。”
李才人:“…”语塞。
【我还能怎么看?我这脑袋也分析不出太深层的问题。】
李才人听见她的心声,忍住笑意:“柔妃娘娘,嫔妾不敢妄断谁是凶手,但是…谁若是莫名靠近您,您定要当心。”
她前些时日便看出,柔妃是纸糊的虎,实则里头是只小羔羊。
初酒酒往后退半步,用戒备的眼神上下打量她,惹得身后的小葵直偷笑。
李才人:“…”
“嫔妾不是…”她非常无奈。
“本宫逗你玩的,谢妹妹的提醒,往后定会多加小心。”
李才人松口气:“那嫔妾先行告退。”朝她欠身行礼,便匆匆往反方向离去。
初酒酒收回视线,正要转身回花溪殿,旁道走来两位婢女。
两位婢女可能被吓得太狠了,没有发现隔壁小道还站着人。
而专心听两位婢女讲述的初酒酒,也没发现不知何时身后站着几人。
小葵已经跪下行礼,正要张口,却被男人抬手制止,见主子还在专心听八卦,小葵急出一身冷汗。
“…死状太惨了!”
“可不是吗?听说…”
初酒酒正要仔细听,双耳被温暖包裹,模糊了两位婢女的声音,听不清她们的说话声。
初酒酒急着听下文,突然被捂住,就想把捂住双耳的手扯下来,抬起纤手握住大手的手背,被其温度烫得一颤,又觉得奇怪。
小葵的手何时变得那么大了?
第三十章
哪怕握不住,初酒酒也在抓住他的手背,疑惑地轻摸几下,肌骨分明,分明是…男人的手!
纤细白嫩的手轻抚他的手背,异样触觉钻入寒楚的心脏,掀起骇浪滔天的不明情愫。
初酒酒睁圆水色盈盈的眸子,缓缓回过身,眼前的光似被遮蔽了一般,不知何时她的身后屹立着一道似高山的身影。
寒楚那双向来冷漠的黑眸,正俯视着她,面如冠玉的容色仍旧没有表情。
初酒酒:“!”怎么都想不到大反派竟然会捂住她的耳朵…
吓得忘记双手还在攥着他的大手,似小兔般被羞色染红了肌肤,乌黑双眸灵动惹人怜,香腮玉肤绯红,似含苞待的花骨朵,诱人采摘。
寒楚不动声色地盯着她,随即视线落在彼此“纠缠”的双手上。
初酒酒像触电一般松开他的手,立刻清醒,欠身行礼:“臣..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他沉着声。
初酒酒低着脑袋,耳根红红,思绪乱到闷着脑袋不作声。
“方才不怕?”他问。
初酒酒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刚才两位婢女在聊的那件事。
“臣妾..不怕。”
【我都没听见她们说了什么。】
寒楚记得很清楚,那夜她有多怂。
身前的男人沉默着,初酒酒以为他在怀疑是她杀的宣昭仪婢女,忙跟他解释道:“臣妾就是好奇,没有干什么,人也不是臣妾杀的,跟臣妾没有关系。”
寒楚并没有在听她的温声急语,目光定在她红得极其诱人的耳垂上,娇艳欲滴,想让人吻入唇齿间…
他的喉结滚动,沉哑音化为“嗯”声,沙哑又性感。
初酒酒暗暗观察他,见他没有要质问的意思,一颗心始终悬在嗓子眼。
【他这人喜怒不定的,不知道会不会突然把我杀了。】
“朕不会杀你。”寒楚道。
初酒酒愣住:【难道我刚才把心想的也说出来了?】
“皇上英明神武,岂会无故杀臣妾。”初酒酒当然得顺着话去捧他。
寒楚沉默不语地盯着她良久,见她站立不安的模样,才转身缓步远去。
李公公恨不得给整个皇宫内外发喜糖,首次见皇上对一位妃子如此不同,方才两位的意外“牵手”,看得他冒起粉红泡泡。
看来柔妃…极有可能是与众不同的存在。
初酒酒紧张地往寒楚离开的方向瞧,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才松懈下来。
“娘娘,皇上..对您似乎很不一样。”小葵还沉浸在皇上捂住娘娘双耳的画面里。
初酒酒也挺意外大反派会捂住她的耳朵…他为什么要对她做出亲密的举动?
那可是冷情冷心、毫无感情可言的大反派,首先排除对她有好感之类的,因为这绝对不!可!能!
喜爱杀戮的变态大反派,突然对一个人亲近的原因,就只剩下…想激起妃嫔们的矛盾!
而她就是被当木仓使的那个。
初酒酒开始警惕地左右前后观察,看看有没有妃子在附近。
小葵看着自家娘娘突然抬手挡在额前,双眸睁得极圆,四处张望,像在寻找什么人。
小葵:“…娘娘,您这是??”
初酒酒朝她“嘘”一声,小声道:“刚刚周围有没有别的妃嫔?”
小葵回想,摇头:“回娘娘,没有。”
“现在呢?”她问。
小葵再次摇头:“如今仅有您和奴婢在。”
初酒酒松口气,挺直腰杆,心安了。
“娘娘,为何刚才您要如此小心?”小葵不懂她,皇上喜她,不应该心欢喜吗?
初酒酒语重心长地道:“这你就不懂了,皇上那不是对本宫宠爱,而是…阴谋诡计。”
她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边走边小声跟小葵说。
小葵:“…皇上..不像是这种人…”
初酒酒摇摇手指,继续高深莫测:“本宫太了解皇上了。”
小葵:“…”
一主一仆一前一后走回花溪殿,等候在殿里的小兰和小晓,她们再不回来都快要哭了。
直到殿外响起动静,殿外的锁被打开,小兰和小晓等不及地冲上去,仔细检查娘娘和小葵有没有受伤。
“本宫和小葵都没事,莫要担心。”初酒酒见她们快要急哭的样子,出言安抚道。
“娘娘,宣昭仪的婢女有查出是谁…”小兰小声问道。
初酒酒摇头:“此事尚未有结果。”她实在想不出杀宣昭仪婢女的会是谁?有做案能力的没有作案动机,有做案动机的没有作案能力。
比如女主,这事一出,矛头定会对准欣美人,太明显了,明显到像有人故意做出这件事来嫁祸欣美人。
小兰和小晓对视一眼,看来又是一起悬案。
“娘娘,莫要多想,后宫里有太多沉入井底的悬案。”没个太监、婢女,根本不会有人在意,小葵不想她终日想着这些事。
初酒酒点头,轻叹一声,后宫就是这样残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
殿内,刚窝在榻上,系统的机械声就响了。
【宿主,按照原文里的剧情,你将在后天晚上守在皇上会经过的地方,在皇上的注视中,月光下翩翩起舞。】
初酒酒:“…”大晚上不睡觉搞锤子哦。
她闭眼一躺:【不去。】又不能直接在月光下跳舞,还要守在某处,等大反派出现,才可以起舞。
【宿主,任务需要您去完成。】系统无奈,它已经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初酒酒只敢嘴炮,为了小命该去还是得去:【后天晚上,没有规定哪个地点吧?】
【没有。】
初酒酒:【行,后天晚上一定完成。】
系统:【宿主不要再投机取巧。】她迈得每一步都让它大跌眼镜,惊呆了。
初酒酒轻“嗐”一声,语重心长地劝:【都是自己人、自己人,我任务都完成了,毒参我也下了,别那么严格嘛..】
系统最终被她那句“自己人”说服,就当没看见她把机灵劲全往任务上使的事。
夜晚,秋雨绵绵,带起丝丝寒意。
初酒酒窝在床榻,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软着纤姿柳腰昏昏欲睡。
自从宣昭仪的婢女出事后,作案之人未被查明,人心惶惶,众妃嫔连往日聚会的心思都消停了,后宫各殿的殿门冷冷清清,无人串门,妃嫔们几乎不出门。
月下起舞的前一天傍晚,初酒酒吃得太撑了,不知不觉走出花溪殿,她还没有在花溪殿附近逛过。
身后跟着小葵,走走停停,初酒酒走着走着就听见淅沥沥温水流动的声音。
她往发出温水声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座殿里灯火通明,从外面还能看到里面有雾气环绕而散。
初酒酒好奇那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雾?
一走近,这座殿里的外面没有人守着,里面难不成…着火了?
初酒酒细闻散发出来的雾气,不呛鼻,这不是烟雾,是水雾。
她一步两步往里走,速度缓慢,左看右看的,没有一个人影。
本来她不打算进去的,但是这殿外殿里瞧着都没人,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吧。
好奇心驱使,她背对着空无一人的身后交代一句:“小葵,你在这等着,本宫进去看看。”说完,便迈进了殿里,全然没有察觉到她的身后不知何时空荡荡。
初酒酒朝着雾气环绕的中心走去,地面被水汽包裹得湿润,她走得更慢了。
等她穿过重重雾气,眼前豁然开朗,温水池清澈,冒着让人感到温暖的水雾气。
初酒酒刚想惊叹一句:竟然是温泉池!
视线不远处,一道颀长身影侧身对着她,坐在温水池,背靠着池壁,一袭黑发湿透披散在玉色白净的肌肤,宽厚的背上清晰可见紧绷而健壮的肌理。
男人似玉雕般的美丽侧颜,正合着双眸,被池水淹没的修长身躯,却在氤氲温水中,被初酒酒看得一清二楚…
初酒酒:“!!!”
她的眼眸睁得极圆,看见不该看见的,“轰”一下,绯红染遍全身的肌肤。
“谁!”一声仿佛带着利箭的冷呵,响彻温水池。
初酒酒站在原地又羞又慌, 头顶都快要冒烟了。
他发出厉呵的时候,她更是一惊,手足无措地对上男人沉冷的黑眸。
被水雾缠绕的女子, 长相柳夭桃艳, 雪肤花貌,身穿藕色齐胸襦裙,薄肩若削成,水雾大的原因,衣裳的袖子有些微微贴在她的薄肩,隐隐约约透出她的肤白凝脂。
寒楚收回不轻不重的打量, 沉哑着声:“为何你会在此地?”
“回..回皇上, 臣妾见这雾气大,不知道这是…您的浴池。”她想转过身,又怕是大不敬, 更怕他会杀了她。
慌得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寒楚见她玉软花柔的身子, 极为局促地站着, 头也不敢抬。
这两日下过雨,夜晚渐生寒意,温水池的水雾大, 她若是就这么出去,定会遭寒气袭体。
初酒酒本来就惊慌失措,突听水哗啦啦的声响,高大修长的身姿就这么站了起来, 水滴滑落在男人的玉骨玉肤,乌发披在肩腰, 俊美迷人的五官仿佛泛着光晕,犹如美神降临。
她看完马上闭上双眼, 转过身,也不再管什么大不敬了。
【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没看见、没看见…】初酒酒慌得在心里默默重复这句话。
下一刻,她听见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身子更僵了。
【完了!完了!他是不是要亲自…】一瞬间,一袭月牙色外衫披在她的薄肩上,将她的整个身子包裹在里面。
寒楚收回手时,玉指不经意拂过她如绸缎般的青丝,青丝从他白皙似玉的手中滑落。
初酒酒睁圆的双眸里满是错愕,垂眸看着身上披的月牙色外衫…表情彻底懵了。
“出去。”他沉着声,语气辨不清喜怒。
初酒酒赶紧麻溜地往殿外走,她也不敢走太快,怕摔一跤,这地方摔跤可不是开玩笑的,骨折都有可能。
等她走到干燥的地面,脚下才加快。
原本空荡荡的殿外,此时竟守着不少侍卫,包括李公公也在此。
小葵在殿外站着,面色焦急,方才她想去拉住娘娘,被李公公制止了,将她扯到一旁,不让她出声。
初酒酒迅速从殿里冲出来,径直快步地离去,谁在谁不在她都不管了,没有比刚才“死里逃生”更可怕的。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她的心声跟她的身影一样,在李公公的面前飘过。
李公公:“…”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李公公恨铁不成钢地一拍大腿,给她机会她不用!你是皇上的妃子,你跑什么啊!扑上去诱惑他,这事不就成了!
以后荣华富贵尽享,皇后之位都有可能是你的,偏偏…
李公公接连叹气三声,算了算了,这事急不来。
李公公是清楚皇上这边可能要慢慢来,但是他没想到另一边也是个倔的,两边都得慢慢来…可愁死他了。
他走进殿里主动领罚,跪在石板上:“皇上,是奴才擅作主张放柔妃娘娘进来,此事与柔妃娘娘无关。”
身披明黄寝衣的高挺身影,清冷如山间冷竹般,淡淡瞥他一眼,沉默地从李公公旁边阔步而过。
李公公极其惊讶,皇上..竟然没有责罚他。
花溪殿里,初酒酒表情恍惚地坐在榻上,幸好没有丢了性命。
小葵走上前,虽然她对披在娘娘身上的外衫感到陌生,但那是皇上的浴池,除了皇上,不会有第二个人。
这么说来…皇上真的对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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