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杉晋助!”自高杉出现后,脑子里一根崩得很紧的弦此时此刻忽然断掉,小雅啪地一声拍了下桌子。
她脸色发白,不敢置信的看着高杉,紧紧抿着唇,指尖都在袖下颤抖,眼神中有一种遭遇侮辱后的受伤。
高杉还要说什么,看到小雅表情后,他忽然顿住,本来要脱出而出的话梗在喉间,再也说不出来。
半晌,他才开口:“你不是很理智很冷静吗?你不是连自己的牺牲都能利用吗?你不是很能忍辱负重吗?你不是什么事都能承受吗?怎么?我才说几句你就受不了了?”
他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一字一顿道:“井下雅,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小雅愣住,高杉就这样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他虽然走了,小雅却透过窗子看到他把自己的下属留在了门口。
……所以说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小雅默默腹诽着,难道这人是特意来跟她吵架的?
不,他应该没这么闲。
窗外隐约能看到吉原最大最豪华的楼阁,那里住着夜王凤仙。打斗声传来,此时此刻里面正进行着一场关乎吉原未来的激烈战争。
……总不能是来保护她的吧?
猜到某种可能性的她忽然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此时高杉却没直接离开吉原。他慢悠悠的走到吉原某个角落,在一座小小的石头搭起的神龛前蹲下。
吉原顶棚的金属板并非完全密闭,接缝关闭不全的地方能稍稍漏进一缕阳光。这座神龛刚好坐落在这样的地方,可惜光的面积还不足一寸。
他一言不发的看着无名神龛,良久,他伸出手点燃一炷香,插在香炉里。
身后忽然传来女孩子软软糯糯的声音:“你也是来看望姐姐的吗?”
高杉转身,看到女孩海藻般的卷发和碧绿的眼眸,以及她发间那支熟悉的紫色丸玉钗时,他忽然愣住,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神龛。
“姐姐,这是小太郎叔叔送的棒棒糖,我吃了一根,可甜啦。”松果走上前,将衣兜里的棒棒糖供奉在神龛前。
“其实……我是捡来的孩子。我的家乡闹灾荒,佃农们易子而食,妈妈的朋友纱乃阿姨看到我后,用粮食把我换了过来……那时候我还小,不记得这些,这都是听纱乃阿姨说的。”她转头,看向高杉,“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吧?”
高杉沉默了一会,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高杉松果。”松果笑了笑,露出一颗俏皮的小虎牙:“高杉是爸爸的姓,松取自一位妈妈的恩师之名。妈妈说:‘虽然不曾真正拜过那位先生为师,但当年于萩城时先生所言曾多次给予我启发,古有一言之师,如今我称先生一声老师是应当的。’——你觉得我的名字如何?”
“挺好听的……”高杉目光愈渐柔和。
“我也是这么觉得。”小姑娘点了点头,伸手拉住高杉袖角,“恕我冒昧,你是……爸爸吧?我可以叫你爸爸吗?”
第一次被人叫“爸爸”,而且还被和他极为相似的一双眼睛巴巴瞅着,高杉少见的有些无措。
得不到他的回答,女孩子眼圈渐渐红了,她有些不舍的松开高杉袖子,刚要说句对不起,忽然听到高杉说:“可以。”
女孩听到这句话,忽然笑了,泪珠却啪嗒啪嗒往下掉,她用袖子擦着,眼泪却越擦越多。
“爸爸!”她叫着。
“……”
“爸爸~”
“……嗯。”
“要抱!”
松果朝高杉伸出双手,直到手都举酸了,高杉才浑身僵硬的抱起小女孩。
他是真的不擅长和小孩子相处。
“真好呢……”小女孩用脸蹭了蹭高杉胸口,在高杉变得更加僵硬时叹息般说道:“爸爸身上有外面的气息。”
“你……没出过吉原?”高杉皱了皱眉。
“没有呢。”
高杉沉默了,良久,他问松果:“你……要不要跟我去外面看看?”
“我走了,这里就剩下妈妈一个人了,我不能走,我得陪着她。”松果显然有些心动,但最后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其实妈妈走到现在很不容易,之前那么艰难的时候她都没扔下过我,我也不能扔下她。”
高杉想了半天,鲜少称赞人的他忽然发现自己语言贫瘠的很,只会说出“松果是个好孩子。”这样的夸奖。他放下松果,帮她整理了一下蹭乱的衣服和头发,目光在她发间的丸玉钗顿了顿。
“身上没带东西,下次来再送你见面礼。”他摸摸松果的头发,“回去吧。”
松果点点头,转身跑开几步后,又回头,“爸爸,”她喊道,“我曾听妈妈跟小太郎叔叔说过这样一句话,我觉得这句话应该也是妈妈想跟爸爸你说的——”
“有时候,只有舍弃一方才能守护另一方,因为不够强大,才做不出选择,才做不到舍弃。”
高杉眼神一窒。
松果朝高杉挥了挥手,转过身,这一次是真的跑远了。而留在原地的高杉神情晦涩难明。
轰隆隆一阵巨响,吉原上空的钢铁“牢笼”被缓缓打开,阳光瞬间洒遍每一个角落。
那个曾经为了守护所以选择舍弃的人就站在高楼顶,耷拉着死鱼眼,浑身是伤,单是站着都有些费劲,他却依然挺直腰杆,一头乱蓬蓬的银色天然卷好像能反射太阳光一般。
“我知道。”高杉抬头,看向高楼方向,“正因为知道,所以……”
——所以才无法原谅,会做出同样选择的自己。
***
松果回到了小雅那里。
“妈妈,我见到爸爸了。”她顿了顿,有些好奇道:“妈妈当年是怎么喜欢上爸爸的?”
“怎么喜欢上的……”小雅苦笑,手指触碰到衣领里藏着的婚书。
签了两人名字的婚书,被水浸过被撕碎过又被重新粘好过,纸面发皱变黄,上面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
意外的是,这东西她竟然留了这么多年,几次想丢都没能丢掉。
“当时年纪小,没见过什么世面,看到那张好看的脸,就不由喜欢上了吧。”
当年的萩城父亲母亲还在,当年的松下村塾松阳种下的樱花刚开,容貌精致的小少年还有一双明亮的眼睛,跋扈任性的雅大王还是个遇到美人就智商掉线的小傻瓜。
当年的他们,都没被世事碾磨成如今面目全非的样子。
当年的他们,都死在了经年的战火里。
“如果当时没遇到他,那该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小雅的心情,大概可以用一首歌的歌词概括:
几年前的幻想 ,几年后的原谅
为一张脸去养一身伤
别讲想念我 ,我会受不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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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我不会让高杉和小雅相见的,谁说我不会让父女相认的,我是这种人吗哼唧~
看在我这么痛快让他们见面的份上,大家收藏一下隔壁的坑啊,《〔综〕专业作死MOMO酱》,申请了下周的榜单,需要大家用猛烈的收藏淹没我【张开双臂等待淹没
☆、杯酒聚
有句话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吉原解放没多久,银时就带着他家小鬼头们“杀”上门来找小雅算账。
“我听晴太那小子说了,是你家小丫头怂恿他偷我钱包的?”银时耷拉着死鱼眼,一脸没精打采的挠了挠脑袋后面四下乱翘的卷毛。
“我可以吃这个吗?”橘红发包包头的小姑娘指着小雅桌上摆放的很漂亮的和果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神乐,不可以这么失礼哦。”新八扶了扶眼镜,一本正经的问小雅,“啊对不起雅小姐,我可以来一块羊羹吗?”
“吃吧,还有很多呢。”小雅从八角柜里翻出很多包装精美看上去就很昂贵的日式点心盒,大方的塞给神乐和新八,“吃不完还可以带走。”
两个跟着银时后经常只能吃到酱油拌饭的孩子瞬间被点心俘获了。
“以后要是跟着银时吃不上饭了,可以到我这里来搭伙呦~”小雅笑吟吟的看着神乐新八,“有肉哦,可以吃到饱哦~”
“呦吼!!”神乐开心的欢呼,“真的吗雅酱?”
看小雅点头,新八有些不好意思,“真是太麻烦你了,雅小姐。”
看自己带来的帮手在小雅三言两语的“蛊惑”下倒戈,银时额角鼓起十字路口,给新八神乐一人一个暴栗,“太丢人了啊你们两个,阿银我平时没让你们吃饱吗?!”
“虽然挨饿的时候不多,但是平时吃的很单调啊。”新八捂着头反驳,“不是酱油拌饭,就是面包配米饭,而且阿银你已经拖欠我和小神乐好几个月工资了!”
“哇哦……”小雅吃惊的捂住嘴,故意用和桂小太郎如出一辙的痛心疾首语气说道:“银时君你雇佣童工就算了,不但不给饭吃,还拖欠工钱,没想到你现在都堕落成这样了!”
已经和神乐你揪我头发我插|你鼻孔打成一团的银时还能分出精力回小雅的话,“当着我的面挖脚,井下雅你还和从前一样讨厌啊!”
“过一阵鹿鸣馆有个上流阶层的酒会,一个月份的草莓牛奶雇你做我舞伴,怎么样啊万事屋旦那,干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