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枝姐难产和这有关系吗?”
“很难说没有关系。”堺屋妈妈声音里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我曾劝佳枝回花柳街,虽然做不成富家太太,但毕竟自己赚钱自己花,不用再看那些人眼色,可是佳枝说她想试一试,她想和她先生的家人搞好关系。”
小雅恍然,佳枝这是被小泽先生打动了吧。如果不是真心喜欢,怎么会想要和他的家人搞好关系?
问过佳枝下葬的地方后,小雅带着酒和香烛来墓园吊唁,在墓园门口与一个满身酒气的流浪画家擦身而过,她回头看了良久,最终还是没叫住那人。
小雅把酒水洒在墓碑周围。
“我在妈妈那儿看到你穿白无垢的相片了。其实佳枝姐最美的是眼睛,但相片里你微微低着头,都看不到眼睛了。”她将白瓷酒瓶放在墓碑前,“我记得你一直都信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那就愿你的神明保佑你,下辈子不再出身贫寒,不再受人非议,一生平安顺遂,老来儿孙满堂。”
“不过我还是想对佳枝姐说,不管是什么出身,这么美这么好的你,配谁都是配得起的,为什么要低头呢?”
“下辈子,别再活得这么不漂亮了。”
转身打算离开时,小雅在不远处看到抱着孩子的小泽先生。
孩子还很小,听堺屋妈妈说是个女孩,粉粉的一团窝在爸爸怀里睡得正香。一个大男人,抱着孩子的动作一点也不违和,孩子也没有哭闹,说明这孩子一直都是爸爸认真照顾的。
小雅本来不太想搭理这个人,想了想,还是决定看看佳枝姐付出生命留下的孩子。
“她叫什么名?”
“小枝。”孩子的爸爸口吻中带着怀念。
小姑娘睡梦中嘴角微微上翘,脸睡得红扑扑,长相随了爸妈的优点,小雅轻轻摸了摸孩子幼嫩的小脸,小姑娘吧嗒吧嗒嘴,没有醒。想起自己肚子里的一只,再看看面前粉雕玉砌的一只包子,小雅觉得以自己的长相再加上高杉的长相,自己的孩子一定比面前这只更好看。
想到这个,她的心都柔软的快化了。
“我不会再娶了。”
看着小雅逗孩子,小泽先生忽然开口,不知为何,小雅心头忽然窜起一股怒火,说不清这股火是冲着小泽先生,还是到现在都生死不知的某人。
“刚刚我在墓园外看到一个流浪画家。”她虽然愤怒,但语气尚算平静,“你知道吗,那个流浪画家曾是佳枝姐的青梅竹马。”
“我知道。”小泽先生垂下眼,“佳枝和我说过他。”
“我就想问一句话,她活着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面前的男人不说话了。
“小泽先生,本来再不再娶这是你的事,和我无关,你不用在我面前忏悔,该听到你忏悔的人也不是我。但是既然你今天对我说过这句话,我就想问问你,既然你打算不再娶,那这个孩子会是你唯一的继承人,你那样的家族,会允许你只有一个女性继承人?”
“他们允不允许,小枝都是我唯一的继承人。”
“好,记住你说的。”小雅微微抬起下颌,挑起的眼尾忽然有几分凌厉的味道,就像当年萩城张扬跋扈的女大王,却又比当时多了刀刃般的血气和森然。
她一字一顿道:“如果让我知道,小枝有了其他‘兄弟姐妹’,我不介意让我的手染上他们的鲜血!”
小泽先生定定的看着小雅,忽然笑了,“你这性子果然和佳枝说的一样,如果换成其他人,大概会说如果我再娶就把我怎样怎样吧?”
“佳枝姐已经死了,你再娶她又看不着,但佳枝姐孩子的利益,阖尽我全力也要保住。”
他点头,“说定了,如果小枝有了其他兄弟姐妹,我全家人的命等你来取。”
“三言两语就给小枝找了一个后盾,小泽先生好算计。”小雅勾了勾唇,笑意微嘲,“不过这个坑也是我自己愿意跳下的,望小泽先生好自为之。”
“虽然我已经下定决心让小枝做家族的唯一继承人,但是你也知道所谓的大家族都是什么样,小枝未来的路不好走。”小泽先生摇了摇头,话音微涩:“佳枝说你有能力又值得信任,她的话,我都愿意信的。”
小雅垂下眼眸,又觉得有些难过。生离死别古难全,下一个又会是谁呢?
离开墓园返回花柳街时,小雅忽然被一队身着幕府制式羽织的官兵围住。看到官兵抓人,周围聚集了一堆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让小雅有一种又回到儿时天道众闯入她家逼迫父亲自杀时的场景。
“你就是贼军首领高杉晋助的夫人?”领头的络腮胡上前一步,打量着小雅,眼神让人很不舒服,“跟我们走一趟吧!”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断更这么久,谢谢你们的体谅,也谢谢小天使们在断更情况下依旧投雷的不离不弃,接下来我争取周更,因为要上班还要考证真的非常忙碌,在没有大纲和存稿的情况下,尽量周更已经是我的极限了,着急的读者亲还是先养养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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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师
幽长的甬道里,传来艺伎木屐踏在水泥地上的特殊声响,咔嗒咔嗒,叮铃叮铃,在一片死寂的牢房一隅,回音显得尤为诡异。
狭窄矮小的地底牢室阴冷又昏暗,地上仅铺了一块带着霉味的发潮草席,坐在草席上的小雅抬起头,微微凌乱的卷发从脸颊旁滑下。
“小灯笼,听妈妈说你升格了,恭喜。”她慢条斯理的伸手整理着鬓角的发丝,勾了勾唇角,上扬的弧度略有几分嘲讽:“我被关进来整整两天,没有一个人来探望过我,如今只有你来了,不愧是我教导过的‘好妹妹’。”
“是鹈野姐人缘太差了。”身着振袖和服、身后打着实习艺伎半结带的小灯笼歪歪头,女孩的脸如今尚带几分稚嫩,完整的妆容却将将掩盖住这份青涩,勾勒涂抹出几分不太协调的成熟。
“我这个人缺点很多,其中一个就是从来不喜欢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说好听了是自信,说不好听其实就是自负。”小雅语气轻飘飘的,落在小灯笼身上的目光看似温柔,甚至还带着三分笑意,“你说,当别人都进不来而唯有你能进来时,你这份‘独一无二’是不是不太正常?”
距离小雅被逮捕已经过去整整两天,这两天里她认识的人一次也没来探视过,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1、她被捕的消息被谁压下,她认识的人不知道这件事;2、所有的探视请求被拒绝。
第一个可以排除,因为她被逮捕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而且堺屋妈妈知道她的行踪,出去扫个墓再没回去,堺屋妈妈肯定会找她,只要上街一打听就知道发生过什么事。
那就只剩下另一种可能——监狱禁止探视。在这种情况下,小灯笼却能进来,要么是她有特殊的人脉渠道,要么——她就是告密者。
知道小雅和高杉在一起的人不少,但在下关这地界,知道的人都是“自己人”,现在看小灯笼的来意,基本可以确定答案是后者。
“鹈野姐,何必把话说得这么委婉,直接说你猜出我是告密者不就行了。”小灯笼也笑了,她的笑容里却有几分快意,“你大概不知道,自从你离开花柳街后,我过得很不好。”
“我的姐姐是堺屋鹈野,是花柳街头牌舞伎,可还未等更襟就退隐了,你是不在乎业界名声,但是我在乎!有一个无缘无故忽然退隐的姐姐会是我永远的污点!”
“还有你的那些竞争对手,你挡了她们的路,她们对你怨恨在心,你走后她们竟然把怨恨转移到了我身上。”小灯笼伸出双手,手心朝上,“艺伎的手有多重要,鹈野姐你是知道的,而我这双手却差点被她们毁了。”
斟茶倒水,弹琴跳舞,这些都得靠艺伎一双手。之前被那些前辈强迫着用手心接滚烫的茶水和烟灰、差点毁了小灯笼的艺伎生涯时,小灯笼就发誓,所有让她陷入此等境地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鹈野姐,我给过你机会的。佳枝姐姐难产时我给你寄了信,如果你收到信后马上回下关,我就决定不举报你。”小灯笼笑了笑,这笑容仿佛含着针尖:“但是从你收到信到启程回下关,我算过的,中间隔了好几天。问你原因,你却只说有事耽搁了,什么事能比佳枝姐的生死还重要?”
小灯笼眼神落下,冰冷冷罩在小雅身上,她有些不解——这个曾经的姐姐身陷囹圄,落魄如斯,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笔直的腰背和优雅的坐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