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回国建厂(木头山)

“哦，你好，是这样的，我母亲曾经是晋省人，后来出国了，现在我母亲过世了，我想回来找一下曾经的亲人。”
回国找家人的，这样的人太少了，接待的女警将信将疑，直到李麦芒拿出自己的护照，才让她坐下等一会儿，他们帮忙找一下，不过不能保证可以找到。
毕竟李春花已经离国将近二十年了，这时候的档案全部都是纸质档案，难免有破损遗失的。
好在李麦芒知道名字，也知道是哪一年出国的，尤其是对方还是正经渠道出国的，最后总算是在一堆泛黄的档案中，找到了李春花的信息。
“李春花，晋省同市人，家里有父母双亲，还有一个姐姐，她是和姐姐在楼县下乡的时候出国的。”
档案很详细，因为是要更改国籍，所以她的档案才会被原市收录，正常情况下，是只能在当地找到档案的。
“谢谢。”
“你太客气了。”
李麦芒抄录了一份李春花父母的地址，还有她姐姐下乡的地址。
临走之前突然想起来：“我想问一下，现在的入籍要求是什么？”
“啊？”女警有些不明所以的问：“什么入籍？”
“就是，我想把我的漂亮国户籍换回华国户籍，想了解一下现在的政策。”
“你想从漂亮国转成华国户籍！”女警诧异的说，声音也不自觉的变大了，周围工作的警察也转过头，面面相觑。
在这里工作这么久，他们见过欣喜若狂的转入漂亮国的，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想从漂亮国转入华国。
“啊……我帮你看看啊……”女警的声音有些漂浮。
很快，所有的政策都了解过之后，李麦芒的神情肉眼可见的有些沮丧，她还以为现在年代比较早，入籍会容易些呢，原来这么早的时候就这么严格了。
她可以按照有华国近亲属这一项来申请，但是哪怕这样，也要在华国长期居住满五年，没有犯罪记录，各项审查都合格才有可能入籍。
唯一比其他外国人有优势的就是她有近亲属，不需要专门为此结婚，比没有近亲属的要少两年居住时间。
离开公安局之后，李麦芒又坐火车到同市，然后按照地址，找到了李春花的父母家。
开门的是个三十多的男人，这让李麦芒有些疑惑，不是说李春花只有一个姐姐吗？
“这里是李春花父母家吗？”
“二叔二婶！有人找！”
“谁呀？”很快，一对看起来五六十的夫妻走了出来，女人还挽着袖子，看起来正在做饭。
“你是谁呀？”他们疑惑的看着李麦芒，努力回忆着自己是不是认识这个女孩。
此时的李麦芒头上包裹着一条浅蓝色的丝绸围巾，带着大黑墨镜。
没办法，晋省这里风沙太大，再加上她头发干枯，昨天在原市全程不是在车里，就是在室内，只有很少的时间是在室外行走，就这，晚上在宾馆洗完头，头发打结梳不开。
今天一大早起床只能赶快买了块围巾围在头上。
李麦芒把墨镜摘下来，说：“你们是李春花的父母吗？”
两人对视一眼说：“我们不认识什么李春花。”
李麦芒愣住了，她刚才只不过是确认一下：“可是刚刚那个男的……”
李麦芒指着他们身后的那个男人，那个男的一听到她说李春花，立刻就喊他们，不是不认识的样子啊。
“我们不认识什么叫李春花的，她要是欠你们家钱，你们自己找她去，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没有她这样的女儿！
以后别再来找我们了！你要是再敢来，我们就报警，让警察把你抓走！”
老爷子说完，当着李麦芒的面彭的一声，大声把门关上。
李麦芒无话可说，看来李春花不止是在她这个女儿面前形象不好，在她父母面前形象也不怎么样，主打的就是个一烂到底。
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个姐姐了，不过李麦芒也不抱什么希望，但还是最后跑一趟。
李春花姐姐，李春草，响应上山下乡的号召，去了同市下面楼县的一个小村子。
她到楼县之后，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八三年，比不上后世基建发达的时候，很多地方都没有公交车跑，甚至公交车站都不健全，公交车即来即走，没有固定的时间。
有困难，当然是找警察叔叔啦，无计可施的李麦芒又找到公安局。
公安局里刚抓回来一个拦路抢劫的，正在审讯：“知道错了没有。”
“知道错了，我就不应该抢那些穷光蛋，得抢她啊，抢穷光蛋能挣几个钱。”
“我看你还是不老实！”
听到这对话，李麦芒脸色一白，不是担心被抢劫，而是她想起来，这段时间的治安并不太好。
她这一路没遇到什么危险，真的已经很幸运了，只是接下来如果贸然去山村……

“同志，同志？你有什么事吗？”一位老警员的呼唤把李麦芒喊回现实。
“啊，我想问一下，罗村怎么去啊？”
“罗村？”老警员上下打量了一下李麦芒，笑了笑，说：“同志，你去罗村有什么事吗？”
李麦芒的衣着打扮就不像是罗村人，别说是罗村了，他们楼县都没这样的人。
“我回来探亲，我大姨家在罗村。”
“探亲？有介绍信吗？”
永远跑不了的介绍信，李麦芒还是只能拿出来自己的护照。
“漂亮国人？”
“对，我母亲是华国人，所以我回来探亲。”
“你在这等一下。”老警员说完就拿着她的护照出了办公室，很快带着另一个警察过来了。
“这是我们领导。”
“你好你好。”
八十年代，国外来华国的人还是比较少的，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的中部偏远贫困地区，基本上是见不到外国人的。
再加上跟外国人接触很容易造成外交事故，老警员自己拿不定主意，只能让领导过来。
领导也没遇到过这种事啊，他们这上一次有外国人来，他还是个小警员，人影都没看到，就走了。
不过大致的流程还是知道的，最基本的，保证外宾安全问题，不能让外国人觉得夏国到处都是坏人。
什么？刚刚抓到个抢劫犯被看到了？淡定，只是个例，代表不了什么，它漂亮国就敢说自己国家一个抢劫犯都没有？
“小罗！小罗进来！”
“到！”进来一个皮肤略黑的年轻警员，一笑，露出上下两排大白牙。
“别嬉皮笑脸的，你穿戴整齐，带着外宾去一趟罗村，务必保证外宾安全，对了，骑我摩托去。”
“是！”姓罗的警员又是一笑，可以看出来，领导最后的一句话对他的吸引力更大，因为是听到最后一句话才忍不住笑的。
“可是领导，我不会外语啊……”罗玉书提起外语，他们才想起，好像刚才他们都是用的汉语沟通的。
“我会汉语。”
“哦哦。”几人齐声回应。
坐在摩托车后座，身前罗玉书的后背绷得笔直，因为李麦芒这时候正抓着他的衣服，防止自己掉下去。
就算罗玉书摩托开的不是特别快，架不住这路特别差，出了县城之后，李麦芒就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坐跳跳杆。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颠簸，总算是到了罗村，罗玉书就是这个村里的，所以领导才让他过来。
“你找谁？村里人我都认识，谁家在哪我也都知道。”回到自己村里，罗玉书显得格外自信。
“我找李春草，她是下乡到你们村子里的。”
“她呀……她已经去世了。”
“去世了？怎么去世的？”
“对，去年她老公在煤矿上出事没了，她怀着孕呢，听说之后当场晕了过去，孩子早产，大人小孩都没救过来，全家就剩下一个八岁的孩子。”
李麦芒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说：“那那个孩子现在在哪？”
“孩子现在村里轮流照顾着呢，今天到谁家我就不知道了，得找村长问。”
“那就找村长吧。”
这个村子真的很穷，放眼望去都是低矮的土房子，一阵风吹来，路上的尘土扬起一大片。
有村民发现了他们两个，挤眉弄眼的低声对罗玉书说：“那谁呀？乖乖，真漂亮，身上那衣服得不老少钱吧？不会是你小子的对象吧？”
“别瞎说，人家是漂亮国人，回来探亲的，村长在家不？”
“在，在，我刚刚从那头过来还看到村长在他家里剁鸡食呢，这就是外国人啊，外国人可真有钱，她亲戚算是走了大运了。”
罗玉书一皱眉，扛着锄头的男人继续说：“怕啥，她又听不懂。”
“人听得懂！”
“我听得懂。”罗玉书和李麦芒同时开口。
抗锄头的男人吓了一跳，哎呀的惊呼一声。
“走，我带你去村长家。”罗玉书推着摩托车在前面走，李麦芒就在后面跟着。
几个村民互相看了看，决定也跟上去，外国人，这可是第一次见，不得好好看看，回头出去吹牛啊。
罗村村长家也不比其他村民家好到哪里去，一样的土胚房，一样的半人高的围墙。
“玉书？你咋回来了？”
“领导让我带外宾回来探亲，村长，小田今天在谁家？”
“今天轮到罗愣子家，咋？这是小田亲戚？”村长惊喜望外。
他们村，穷，家家户户一年到头收获点粮食刚够全家吃喝的，日子过的紧紧巴巴的，多一张嘴，那日子都不好过，要不，也不能让小田轮流到大家家里吃饭，实在是一家养不起，尤其还是别人家的孩子。
“我是李春花的女儿，我叫李麦芒。”
“李春花？是不是那个跟着漂亮国老头跑的那个……”说到这，村长意识到这两人好歹是李麦芒的父母，他这么说不太好。
李麦芒也只是笑笑，然后跟着村长到了罗愣子家。
罗村里大部分人都姓罗，外姓屈指可数，村长也姓罗，叫罗建设。
“愣子！愣子！”
“哎哎，村长咋啦？”男人慌慌张张的从屋里跑出来，手里还端着碗，碗里是清汤面条。
“小田呢？”
“屋里吃饭呢。”
听到这话，罗建设松了口气，他还真害怕愣子家不给孩子饭吃，随后带着李麦芒走进罗愣子家。
他们这里吃饭大家都是坐在土炕上吃的，罗愣子家，他爸妈，他媳妇，他一儿一女都坐在炕上，把方桌围的严严实实的，桌子上还摆着一盘大蒜。
土炕的旁边，小小的板凳上坐着一个瘦弱的小女孩，身上的衣服都是补丁，脸也脏兮兮的，端着个小碗也在吃面条。
“咋不让孩子上桌呢？”
“村长你看这桌子就这么大，哪还坐得下人啊，坐那不也一样吃饭。”
李麦芒看了看，女孩碗里的，跟他们一家碗里的是一样的饭，白面条，在这里也不是天天都能吃上的。
更多的时候大家是吃玉米糊糊，玉米饼子，红薯饼子……
罗建设转身对李麦芒说：“这就是罗小田，李春草和罗爱国的闺女。”
“村长，这是谁呀？”罗愣子靠近罗建设，偷偷的问。
“李春花闺女，回来探亲来了。”
“李春花她不是……呀，她从漂亮国回来的呀……”
李麦芒把墨镜摘下来，想靠近罗小田，她却慌张的看着李麦芒，把自己藏在村长身后。
罗建设尴尬的说：“这孩子认生，来，小田，这是你表姐。”
罗小田只是怯怯的看着李麦芒，被罗建设拉着的时候还是使劲的后退，嘴里还说着：“村长爷爷，我吃的很少的，你们别把我送人……”
这下罗建设更尴尬了，村里确实有人说要把罗小田送人的，都被他拦下来了，不过小田应该是听到了。
看着这个怯生生的小姑娘，李麦芒仿佛看到了穿越前的自己，她父母离世的时候，奶奶把她家的房子卖了，钱给了她大伯一家，然后就把她送去了福利院，那时候，她应该也是这个样子吧……
不管村长怎么劝说，罗小田就是觉得李麦芒是他们找来要把她送出去的，只要李麦芒一靠近她，就哭的不像样，甚至直抽抽。
没办法，李麦芒只能先从罗愣子家出来，让罗小田缓缓。
“哎，他们一家苦啊，当初你妈走的时候，把罗爱国家的积蓄都带走了，还背着两人向村里借了不少钱。
她一走了之，留下李春草和罗爱国两人没日没夜的干活，就为了还账，这好不容易账都还上了，还没过两天安生日子呢就……哎。”
村长说着，连连叹气，李麦芒这才知道为什么李春花的爸妈对她那种态度了，感情是真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啊。
“村里有人找到你外公外婆家，他们也都不愿意认这孩子，后来听邻里说，你妈和你大姨当初是不用下乡的，你太爷非说，你大爷爷家的孩子更有出息。
两个女孩，将来早晚要嫁出去，留在城里都便宜别人了，这才换成她们两个代替你大爷爷家的孩子，你外公的工作岗位也是给了你大爷爷家的孩子。”
李麦芒听完这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怪不得李春花拼了命的要出国，在这样的家庭里，也确实够窒息的。
只是最惨的还要数李春草，被父母和妹妹一起拖累。
罗小田不愿意跟她走，天色又越来越晚，李麦芒只能委托村民继续照顾她。
“大家放心，照顾小田这段时间产生的花销我都会支付。”
“没啥花销，就是给娃一口饭吃，值个啥。”罗建设憨厚的说。
罗愣子听到之后，偷偷捅咕了罗建设一下，看到李麦芒看到他了，又嘿嘿一笑。
最后李麦芒自己跟着罗玉书离开了，她毕竟是外来的，住在村子里不太安全，还是住在县城的招待所更安全些。
李麦芒到银行，一千块漂亮元换成两千华国币，此时的官方汇率比较低，如果去黑市的话，可以换到比现在多四五倍的钱，不过她不敢去。
最大面额十块钱的华国币，两千块钱就是两摞，扎带扎好，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她之前换的五百因为这段时间的奔波已经花的七七八八了，这次只能重新换钱。
尤其是在楼县这样的地方，不比大城市，没有收外汇的商店，都是收华国币和粮票的。
晚上是在招待所吃的饭，招待所的风格虽然老旧，不过却十分干净，居住的人不多，晚上之后就静悄悄的。
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暂时还睡不着的李麦芒就研究起我的小厂。
她去过的罗村附近也成功被点亮，而且里面居然有一块绿色的，代表着可以放置工厂的区域。
“这块地……”李麦芒看着想了半天，突然灵光乍现，“这不会是李春草家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李春草家会被判定为可放置，李麦芒还是决定试试，大不了再撤回嘛。

第4章 合资工厂
确认放置，李麦芒脑海中的小厂安安稳稳的落下去，建房子的小人儿却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对话框，对话框里显示，注册地为开曼群岛的离岸公司小厂公司投入的一体化自行车流水线平台，将于明天抵达闽省港口，请注意查收。
此时的李麦芒心里只有两个字，稳了，有正经的发货公司，她这边哪怕是在本地招人建厂子，也不是问题，不管谁查，都不用担心。
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在当地注册公司，然后尽快建厂房，好有地方安置流水线。
弄明白我的小厂在现实中的运行机制之后，李麦芒舒舒服服的陷入梦乡。
却不知道，楼县的公安们现在正在加强巡逻，就担心有人搞什么幺蛾子，李麦芒在哪出事都可以，就是别在他们楼县出事。
第二天，李麦芒找到楼县的办公大楼，说自己要在这里建厂子。
“建厂子？什么厂？”
“儿童自行车厂，就建在罗村。”
“自行车厂啊……”至于前面的儿童两个字，县长自动忽略了，现在很多大人都还骑不上自行车呢，儿童自行车，那不是吃饱了撑的。
“欢迎欢迎，不过，我们是有政策要求的，不能独资，只能合资，与之相对的，我们也会大力支持你开办工厂……”
县长说了很多，包括批准贷款、划分建筑用地、税收优惠政策等等，甚至觉得罗村交通不方便，她可以直接在楼县县城里建厂子。
招商引资，每个地方都是有指标的，完不成指标，少不得要被点名批评，次数多了，自然就会让上面觉得，你这个人是不是能力不行，是不是要换人。
所以对于李麦芒要在他们这里投资建厂，县长是一百个欢迎，恨不得当场就定下来，尤其这还是外资企业，外汇啊，这他们县今年可要出风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