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其他人明显感觉到了松内琉璃的气质改变了。和之前邻家姐姐的清纯可爱不同，虽然笑容温柔亲切，但整个人都散发着疏离的贵气，让人望而却步。
情况比她想象的要好很多，等在这里的大多是国中生，面对喜欢的偶像还是比较矜持的，虽然开着闪光灯不停地照，嘴里也一直喊着要签名，但琉璃不需要担心被拽住头发往外拉。托几人高个子的福，就算想揩油，他们的手也碰不到。
赤司走在前面，气势惊人，眼神犀利，一时没人敢上前。他扣着琉璃的手腕，毫不迟疑地向前走。看着琉璃和五月被五个高大帅气的少年护送着走出来，围观的女生异常艳羡。
已经走到车子附近的时候，突然有女生扑到了黄濑身上。他猛地向前冲了一步，琉璃脚一绊差点跌倒。墨镜掉到了地上，被她一脚踩碎了，看着露出全脸的少女偶像，周围一些男生情不自禁地欢呼出声，闪光灯闪烁得更频繁了。
“太过分了！”五月气得眼睛都要红了，琉璃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笑容未变，低声安慰她：“这是我的工作，不要生气。”
赤司嘴唇紧抿，赤金双眸满是不悦地看着挡在路上的人，被他的气势所摄，他们都退到了两旁。
他走到车子旁，拉开车门，一把把她推了进去。桃井，黄濑他们也依次进了车。
“好在小赤司家的车够大，”黄濑凉太擦擦额头上的汗：“真幸运啊。”
“非常抱歉，”琉璃半垂着眼，声音里满是内疚：“因为我，给你们造成这么大的负担。”
“没有没有，我们没有介意，”桃井安慰她：“前辈不要自责。”
看着无动于衷的青峰，她踹了他一脚：“是不是啊，阿大？”
“嗯。”他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前辈今天打扮得很像普通女孩子了，”黄濑开口：“大概是有人很喜欢你才认出来了吧。”
“就当，POCKY的谢礼好了。”紫原敦一脸认真，有种明显的反差萌，郁闷的琉璃不由放松了一些。
到了下一个路口，几个人告辞下车，阿征让司机直接开到赤司宅。
“我也没有考虑周全，”他看着疲惫的琉璃，安慰她：“不要太自责，他们几个不会在意的。”
“我就是有些累，”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大概是因为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吧。”
赤司大宅。
“琉璃小姐好久没有来了呢，”管家太太看到她非常热情：“老太太从今天早上就在等您呢。”
“我先去换衣服，”他依旧语气平淡，好像回来时的闹剧不曾发生：“然后去祖母那里找你。”
“嗯。”琉璃笑着回应。
许久没有来，她对这里已经开始陌生了。白沙，庭桥，木栈，石灯笼，精致文雅，庭院还是像以前一样宁静深邃。踏入老夫人的院子，流过眼前的是浓郁的绿意。
“进来吧，琉璃。”老夫人唤她。
琉璃脱下凉鞋，从缘侧膝行进入室内。
“两年没有见面，你已经长成优秀的大人了。”她温和地称赞眼前的少女。
“老夫人一点都没有变呢，”琉璃眉眼弯弯：“还是像以前一样年轻。”
老夫人已经六十七岁了，看起来却才四十多的样子。她身形清瘦，眉眼温和，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美貌。头发剪成齐耳长短，穿着半旧的家居服，手上缓缓地转动着念珠，也许是常年修佛，整个人看起来超脱物外。
“妙子小时候也爱这么说，”老夫人伸手摸摸她的脸，咬字带着京都口音特有的高雅温柔：“一转眼，连她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琉璃捧住脸颊附近的手掌，她衣服上浓郁的檀香味很让人安心。
“爱撒娇的小姑娘，”她笑着点点她的额头：“真不让人放心呢。”琉璃笑起来的样子和她很像。
她缓慢地抽回手，认真地看着少女精致的脸，有些欣慰，又有些担忧。
“我听说，你去找空弥了，”老夫人把视线转向庭院里的竹子：“如果对过去感兴趣，问我就好了，活了这么多年，我还有什么看不开？”
不等琉璃说话，她笑着自言自语：“你从小就有主意，也不用我多说什么。”
“琉璃啊，还记得我为什么要给你起这个名字吗？”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这句话早已深深印在了她的脑海，抹也抹不掉。
“九条家的女人啊，向来命不好，”她手里的念珠缓缓转动，平淡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园子（琉璃外婆）也好，妙子也好，我也好，都是上半辈子受尽宠爱，下半辈子命途多舛。”
“你出生的时候，空弥特地手抄了《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送了过来，他也希望你这一辈子内外明澈。”
“但是，一辈子哪有这么简单呢？”
“人啊，活下来，就是要赎罪的啊。”
“但是，”琉璃握住她的手：“一辈子还是会经历很好的事，遇见很好的人，所以，我们才要努力地活下去啊。”
“这是比赎罪，更重要的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就算你们喊得再大声我也不会换男主啦！为了弥补迹部不上线的苦恼，给你们加个小剧场。
屡次强势告白被拒的迹部求助忍足侑士。
忍足:大概是因为前辈更喜欢含蓄的表白？你太霸道不惹她喜欢？
迹部觉得有些道理，千辛万苦越过围追堵截把琉璃约出来赏月。
两个人走在路上，迹部清咳一声:今夜月色很美。
琉璃忍不住笑起来:初一的月亮有什么好看的。
迹部内心:等等，这和本大爷预想的不一样——
她转过身，看着有些郁闷的迹部，眉开眼笑:但是，如果是和你一起看的话，这样的月色也算美啊。
他明天绝对出来，一章出不来加更我也让他出来！当然，如果一章出来，不会有第二更的hhh
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和鼓励哦！还要谢谢Penny和qj无处不在小可爱的地雷，你这样我好怕怕啦，笔芯都不让，我码字就是慢啦！人家有很努力啦【对手指】
第49章 邀请
“你能这样想, 当然很好。”老夫人摸摸她的头发，不再纠结于刚才的话题。开始谈论赤司征十郎。
“征十郎和征臣越发相像了，”她看着庭院细细的流水, 语气不乏忧虑：“除了胜利，什么都不在乎。”
琉璃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没有点评的资格。
“等到冬天的时候，”老夫人微微笑起来, 赤司的面部轮廓有些像她：“和征十郎一起去京都吃汤豆腐吧……”
未尽的话随着叹息飘散在风里，琉璃知道她想说什么：像纱织还在的时候一样。
纱织夫人生于京都长于京都，一举一动都带着京都特有的清贵和优雅。她尤其做得一手好饭，都是地道的京都口味。
纱织夫人是个很有趣的人, 她喜欢插花茶道，也喜欢篮球, 气质优雅又充满活力，没有人不喜欢她。那样鲜活而又亮丽的生气，甚至可以驱散赤司大宅的沉闷压抑。
冬天京都下雪的时候, 她会带着征十郎和琉璃，精心打扮过后，专程赶到京都市西北的嵯峨释迦堂, 只为吃一碗汤豆腐。
漫天白雪纷纷扬扬，穿着素色和服的纱织夫人撑着纸伞走向豆腐铺，那时的场景美得不可思议。
“征十郎大概在门口等你呢，”她把陷入回忆的琉璃拉回现实：“去和他说说话吧。”
行礼告别，琉璃在缘侧换上鞋子离开。她深深看了一眼这个精致古朴却没有生气的庭院, 室内传来隐隐约约的诵经声，压抑像一张网要把她困住。
这个困了老妇人几十年的院子，何尝不是另一种牢笼。
赤司已经换上了家居服，在门口等她。
“赤司先生平时不去看望老夫人吗？”琉璃欲言又止。
“大概吧，”他领先一步，木屐在石子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见面反而徒增彼此的烦恼。”
转头看着她皱起的眉头，他眉眼沉静地陈述：“一个月大概会见一次面，隔着屏风谈一些话。”
三代人之间的情感疏离至此，已经不再像是一个完整的家了。修佛遁世的祖母，冷酷无情的父亲，最无辜的不还是他么？
“阿征，”她笑容灿烂，明亮的双眼灿若晨星：“以后每年冬天，我们去京都吃汤豆腐吧。”
“好啊。”对她的突发奇想没有任何疑问，他的眼底泛出微微笑意：“等下雪的时候去吧。”
陪着他吃了午饭，琉璃就匆匆告别了。
老夫人院里，管家太太很是高兴：“琉璃小姐以来，不管是老夫人还是小少爷都比平时高兴呢。”
“两个人这么相配，真是天生一对。”
“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老夫人轻轻放下竹箸：“她啊，不适合征十郎。”
“明明两个人关系很好…”管家太太有些不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