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风采各异的女孩子堵在班级门口,吸引了来往的目光。琉璃开口:“我们进去吧,佐伯君他们该等急了。”她率先走向教室,偏头提醒一句:“现在是学园祭。”
八个人鱼贯而入,仍然摆出明媚的微笑,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给佐藤狠狠记了一笔。
佐藤并没有听见那句低语,倒认为作为班级无冕之王的松内承认了她,笑容更加灿烂。
一年A班的咖啡馆确实大出风头,异军突起的佐藤在传言中艳压冰帝琉璃姬,引得众多国中部的人也来一探究竟。
端了一上午咖啡的琉璃胳膊都要抬不起来了,她打了个招呼想要在角落休息一会儿。
教室里闹哄哄的,不胜其烦的她开始倚在窗台发呆。
“不是说那个佐藤比紫姬殿下还要漂亮吗?明明松内学姐更好看啊。”一个专门赶来的男生和同伴议论。
“没有啦,佐藤桑超美艳的,松内学姐太寡淡啦,不信你……”看还没说出口,看到在窗口发呆的少女,就自动收了音。原来人声鼎沸的教室也慢慢平静。
她穿着一身青色的改良和服趴在窗台上,说是和服更像唐装。宽袍大袖,露出支在窗台上的小臂,长发在阳光下闪着微光,说不出的自在风流。尽管看不见脸,也觉得打扰佳人发呆罪不可恕。
琉璃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一个人,她不由自主地转身向楼下跑去。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三个字:
去找他!
她无暇顾及四周,慌慌张张向外跑。
留在教室的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琉璃姬就是琉璃姬,发个呆都这么漂亮啊!”
“虽然佐藤桑也很漂亮,但比不上就是比不上啊。”
没有人注意到,微笑的佐藤真希紧紧攥住托盘的,用力到发白的双手。
穿着笨重的木屐,穿梭在如织的人流中,琉璃跑得异常艰难。
国中部新闻社社长山下美奈本来带着社员拍摄学园祭盛况,看到奔跑的琉璃,果断下命令:“跟上她!我们要有新的八卦了!”
她看到了几百米处背对她的一群人,尽管只是背影,也能确认:就是他!
索性甩开木屐,更加用力的奔跑。
心有灵犀一样,那个人也停住了脚步,回头。
“怎么了,手冢?”迹部景吾对他的反常举动很疑惑,也跟着回头。
他的瞳孔一缩。
一个少女奋力向他们奔跑。
她很累,很慌张,也很坚定。
风灌进宽大的袖子向身后飘,和服的下摆遮不住她的脚踝,跑动间小腿若隐若现。
她流了很多汗,几缕黑发黏在脸上,脖子上。嘴唇咬的发白,眉头也皱着。
最让人在意的是她的眼睛。那双往常平静的温和的双眼,此刻掀起无数波澜。
但那双眼看向的,并不是他。
她执着地看着手冢国光,那双眼睛里盛着无数的期待和渴盼,还有无法言喻的痛苦和惶恐。
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却一直没有哭。
他皱眉,并不清楚,心中一闪而过的,是心疼,还是愤怒。
她越跑越近,最终停在他们的面前。
小心翼翼地抓住手冢的衣袖,抬头定定地看着他的脸细细端详了他很久,从茶褐色的短发,到饱满的前额,从棕色的丹凤眼,到坚挺的鼻梁,最后,她盯住他严肃的下颌,无声唤他:ヒカル
从唇形,迹部很轻易的知道她在说什么:Hikaru ,光。
再次开口却是:“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话虽这么说,眼泪却从眼睛里大颗大颗地滚落在脸颊上。
手冢的心一瞬间软了下来。
他也很惊讶,明明素不相识,被抓住这样看也没有感觉被冒犯。更重要的是,潜意识里,不能看见她哭。
“不要哭。”他拿出一块手帕递给她,相当温和地开口。
其他人简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谁能相信冷酷拒绝无数女生求爱的大面瘫会温和的递手帕给女孩子!没有凶她!没有跑圈!甚至没有来一句:“不要大意!”
“所以这位小姐是国光君的女朋友么?”手冢旁边的女孩子像活跃气氛一样开口。
没有人理她。
琉璃沉浸在痛苦的回忆里无法自拔。没有任何时候更能比现在让她清楚的认识到,什么是灵魂的合二为一。
松内琉璃恋爱时的甜蜜,为了避免悲剧被压抑的爱意,分手时的忧郁,看到恋人悲剧时的自责和痛苦,自杀时的解脱和愧疚,像开闸的洪水全部倾泻在她的身上。
不再是初次见面时站在旁观者角度的无动于衷,这一刻,她真正经历了松内琉璃过去的一切。
她的眼泪很快把手帕浸透了,觉得在一群人面前哭太丢人了,琉璃尽力抑制眼泪,肩膀一抽一抽的,显得更可怜了。
手冢国光颇有些手足无措,拍拍她的头,重复一次:“不要哭了。”
迹部也抽出一块手帕,受不了一样递给她:“哭得太难看了,前辈的眼泪简直要把冰帝淹了。”
“才…才不难看,”哭的大脑缺氧的她不假思索地顶回去:“就算哭…我…也哭的好看。”
“噗嗤--”有人憋不住笑了出来。
看够了热闹的幸村精市笑得圣洁又纯善:“既然是手冢君的私事,我们就不打扰了,下午在礼堂再见吧。你说呢,玄一郎。”
“你说得对。”真田压了一下帽子,回答道。
“不打扰你们在这里看这么久热闹干嘛……”心直口快的向日没说完就被难得良心发现的搭档捂住了嘴。
迹部也开始赶人:“忍足带立海大正选,日吉带着青学正选四处逛逛吧,下午三点在礼堂集合。”
那个女生本来以“女孩子比较有共同语言”想要留下来,结果被烦躁的迹部一句“哭还要共同语言吗”顶了回去。
和立海大相比,冰帝正选更喜欢青学,也许是知道没了迹部他们应付不了幸村,除了忍足侑士,其他人选择和同样顶头上司不在的青学打打闹闹四处撒欢。
爱八卦的两拨人凑在了一起,为了交流方便,他们连学园祭都不逛了,窝到正选社办互通有无。信息交流之劲爆,八卦内容之丰富,让人叹为观止。聊着聊着,就聊到部长身上。
藏不住话的桃城感叹:“我虽然入社两整年,可从没见过社长那么温柔啊。对我们永远是罚跑二十圈,挥拍一千次!”
“嗯——”不二笑眯眯地开口:“也许是我们不如那位小姐漂亮?”
“不对吧!”菊丸窜了出来:“佐佐木也很漂亮的,部长也是该罚就罚的。”他指着他们中间唯一一个女生说。
佐佐木晴脸红着推辞:“我也不算漂亮啦。”
“如果比美貌的话,很少有人比得上琉璃学姐的,”昏昏欲睡的慈郎非常耿直:“毕竟是冰帝琉璃姬啊,已经超越校花层次了呢,是公主,公主哦。”
被誉为青学校花的佐佐木晴脸都要绿了。
向日迷弟又加了一把火:“琉璃前辈的美貌是全国公认的,今年美少女寻找最大发现呢。”
说到漂亮的女孩子,众人的谈兴越发高涨,日吉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本《冰帝美少女全知道》,乾贞治也凭空掏出一个记载青学美少女的笔记本,两方开始了“为维护学校名誉”的战斗。
没人注意的角落,佐佐木晴明亮的绿色眼睛昏暗了一刹,响起了琉璃最恐惧的声音:“获取迹部景吾好感,任务失败。”
作者有话要说: 说话算数,都出来了哈
第14章 回忆【修】
现场只剩下了三个人。
哭累的琉璃眼泪渐少,只是控制不住抽噎,手上抓着手冢袖口的力道也变小了。
两个少年无声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里靠近网球场,今天人很少,但托颜值和琉璃那一跑的福,往这里瞟的好奇眼神一点也不少。
看到唯恐天下不乱的新闻社一行人,他已经能想到明天的八卦风暴了。
“本大爷可不想看到某些无聊的内容在冰帝四处散播,尤其不喜欢自己当主角,山下桑明白本大爷的意思吧?”
以学生会拨款作威胁,下个月网球社专访作利诱,迹部的一拉一打玩得炉火纯青。
手冢看着不远处的木屐,准备拿过来,但琉璃的不松手让他很难办。
“我去给你拿木屐。”他一向言简意赅。
“不用,”她摇头:“地上不冷。”
走回来听到这段对话的迹部看看她的脚,灰扑扑的,还有不少小的划痕,认命的折回去拿木屐。
半蹲下把木屐摆在她脚边,抬头看看对方哭得通红的脸:“本大爷真是欠你的。”
阳光下,少年的脸帅得犯规,眼角下的泪痣夺人心神。
琉璃讷讷,憋出了一句对不起。
起身拍了拍手,他把一只手插进裤兜,转身朝网球社走。
“本大爷带你们去办公室,”他打了个响指:“松内前辈这件事一时半会儿解决不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