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他微微笑起来,心甘情愿。
在琉璃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她就被迹部景吾绑上了“未来结婚对象”这个称号。
迹部只待了一天就回了英国。来不及郁郁寡欢,颁奖月就到了,琉璃也开始繁忙起来。
在十二月三十日举行的日本音乐颁奖典礼“日本唱片大赏”中,松内琉璃凭借着单曲《Sapphire(蓝宝石)》拿下了年度歌曲,凭借着如此多的唱片销量,她成为“最优秀歌唱奖”的获得者,媒体评论指出,这是众望所归。
毫无疑问,还有两个月满十八岁的松内琉璃,成功攀上了歌姬的宝座。名为松内琉璃的风潮,席卷了亚洲。
她成功登上了《时代周刊》(亚洲)的新年第一期封面,评语是——“正在征服亚洲的奇迹”。
作者有话要说: 毫无防备见家长第二弹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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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离别
从十二月到次年一月份, 琉璃举行了共计十八场的全国巡回演唱会,最后一站在京都。
难得,在京都洛山就读的赤司观看了她的演唱会。看到坐在第一排俊秀的少年, 琉璃高兴地弯下腰和他打招呼。这一举动引来周围人的欢呼,她像恶作剧成功一样对他眨眨眼。
这一年间,她和阿征的联系并不多,也只限于电话和邮件。赤司征臣有意让他接手国外的一系列合作事项, 放假时总不在国内。琉璃也在全日本到处跑,今天在横滨,明天就到了青森。两个人,总是没有见面的机会。
但是, 汤豆腐的约定,谁也没有忘记。
演唱会结束, 已经十点半了。琉璃卸妆换衣服,走出体育馆,才发现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京都的夜晚, 格外安静,路上的行人稀稀落落,三两结伴而行。大多数店铺都关了门, 只有远近几处寺院灯火通明。
路灯下,洁白的雪也泛着温暖的黄。他站在那里等她,异色双瞳里泛着浅浅的笑意。
琉璃忍不住微笑起来,不知不觉,赤司征十郎也变成可靠的大人了呢。纱织夫人看见了, 肯定很欣慰吧。
她特地换上了浅紫色樱花小纹和服,穿着同色羽织,撑着伞走过来,在白墙黑瓦的平安时代建筑的映衬下,自有一种平和端雅之美。赤司看着微笑着走进的她,不知不觉回想起小时候。
只是,在雪地里一起走的三个人,少了一个。
“我要和阿征去散步,”看时间,琉璃也知道不可能再去吃汤豆腐,她笑着告诉高杉先生,“他会送我回酒店的。”
“不要回来太晚。”高杉先生挥挥手,轻易放行。琉璃向来让他省心,他也不过多约束。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赤司撑着伞,琉璃挽着他的胳膊慢慢走。
“好久没有像这样说过话了。”她伸手接住一瓣雪花,两个人,都长大了啊。
“祖母经常关注你的消息,”他抬头看着虚无的夜空,“她为你感到高兴。”
琉璃叹了一口气,“外祖母身体还好吗?”
“很好,这一年都没有生病。”他慢慢微笑起来。
两个人彼此分享着自己的日常小事,即使一年没见,也没有生疏感。只是,琉璃忍不住心疼把所有责任都扛在肩上的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阿征哪里不对劲。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越缠越紧。
两个人走到这条路的尽头,看见了矗立在那里的一个小小的地藏。神龛前面的架子上,挂满了许愿的绘马。
“WINTER CUP,我输给了黑子。”他们停在那里,赤司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她。
“怎么可能......”琉璃不可置信,手包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她从来没有想过,赤司征十郎会有输的可能。
更重要的是,她很了解,输了代表什么。
为胜利而生的赤司征十郎,是不允许失败的。
“大概,会消失吧。毕竟,他比我强得多。”看懂了她的眼神,他帮她捡起手包,笑着递给她。
琉璃想要说些什么,眼泪却在一瞬间夺眶而出。
这个为胜利而生的少年,这个在人群中永远傲视群雄,一本正经说出“战胜一切的我,永远都是正确的”这种中二话语,在赛场上冷酷无情好像从来不知道怜悯的少年,是她的弟弟啊。
强大到让同龄人仰望,却在某些方面单纯的不可思议。让人心软又心疼。
这个喜欢在下棋时把她打得落花流水的男孩子,这个会帮她细致扣上项链锁扣的男孩子,这个喜欢喝她泡的所有种类的茶的男孩子。
帮她撑伞,和她聊天,在失落时安慰她鼓励她,孤独地追求着胜利的,像哥哥一样可靠温柔的男孩子,是她的弟弟。
绝对不可以失败,那是帝王的宿命。
胜利,是他的义务。
她努力想要擦掉脸上的眼泪,想要弯起嘴角,想要轻描淡写说一句“我知道了”。然而,她做不到。
琉璃比任何人都清楚,失败了的话,他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不要哭,”赤司摸摸她的长发,声音近乎叹息,“我的出现,本来就不被期待。”
帝光时期的队友,想念的,都是那个温柔宽厚的赤司,而不是冰冷严酷不近人情的他。
“才不是,”琉璃捂着脸,失声痛哭,“我喜欢你啊,我那么喜欢你......”
相处了那么久,他的温柔,她全知道。
他们是相处了那么久的家人啊,怎么能这样呢?
“即使你这样说,我也接受不了啊......”
他消失之后,谁还会记得?这个孤独前行,好像永远不会疲倦不会难过不会失落的赤司征十郎,连个墓碑都不可能有。
“只是回归到主人格而已,”赤司把她搂到怀里,“严格的说,应该是融合吧。”
可是,琉璃咬紧牙关,没有了自己的意识,和死亡有什么分别?
一个是青梅竹马相伴长大的,另一个是当做弟弟疼爱的,无论哪一个,她都无法割舍。所以,才更唾弃自己的懦弱。
“这种东西,大概是宿命吧。”赤司反而笑起来,声音温柔,“我们会成为,完整的赤司征十郎呢。”
如果纱织夫人在的话,她会怎么想呢?
琉璃埋在他怀里,眼泪止也止不住。
“我们......去许个愿吧,”她抬起脸,眼眶通红,还是努力微笑起来,“刚好有个地藏庙,真幸运呢。”
买下一个绘马,琉璃摩挲着背面的图案,一笔一划认真写下:
祈愿——赤司征十郎 厄难消除,心愿成就。
眼泪沾湿了绘马的一角,手抖得写不下去,她把它递给赤司,含泪看着他挂在木架上。
阿征,孤独地撑了那么久,回归到主人格,是不是会轻松一些?
他消失,代表着两个赤司真正的成长,成为完整的强大的赤司征十郎,对他们两个来说,是不是最好的结果呢?
即使这样安慰自己,心里有个地方,还是在疼。并不剧烈,只是一抽一抽,持续地在疼。
一条路走了再久,也会有尽头。离别之后,音书难寄。
“阿征,”她拥抱了他一下,声音哽咽,“谢谢你,有你陪伴的时光,非常非常美好......”
“也很感谢你,”阿征拍拍她的背,眼底有着隐约的水光,“陪我这么久。”
因为你的存在,我知道,自己也是被期待的。想想,就觉得幸福呢。
“他也把我当做家人,”他笑着说:“所以不会觉得不甘心。”
而你的眼泪,是最好的送别礼物了。
“赤司征十郎,一定会心想事成,一生顺遂的对不对?”她紧紧攥着手包,指甲甚至在上面留下了印痕。
“赤司征十郎,再也不会输了。所以,你不要担心。”他把伞倾斜了一下,伞面上的雪簌簌地落在雪地上。
琉璃看着地面上铺着的一层雪,鼻子又开始发酸。纱织夫人离开了,阿征也要离开了啊。
那些无意间许下的小小的约定。
小时候心心念念许久的宇治抹茶,大阪淀川的烟火大会,奈良温顺的会蹭人手掌的小鹿,京都热闹的袛园祭……
那些手拉手三个人走过的路,被洁白的积雪一层一层盖住了。
然后,一点点消失不见。
她看着漆黑的夜空,微笑再也维持不下去。
回过头,走来的一路,两个人的脚印被后来的雪慢慢覆盖。
他的痕迹,也会这样慢慢消失么?
这样一想,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心和手一样冷。
回到酒店时,高桥良子看着眼眶通红面色很差的琉璃,急忙让她去洗澡。
然而,当晚,琉璃还是发起了高烧。过去一整年的透支,身心俱疲,在一晚上爆发出来。
高烧将近四十度,要不是高桥良子不放心,半夜来看了一下,再晚一会儿,就可能转成肺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