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种田，农门长姐养家忙/古代天灾末世农女养家忙(云上之云)

自己则和王虎的两个手下去往西北角。
王虎说，拿到并护住文书的家族都被分到坎水殿。
不过，云家和伊利家族虽然护住文书，但两家都只配备木制令牌。
所以他们分到的房间，位置不太好，离茅厕很近。
并且都只有两间房。
一间房得住一百人。
顾瑾去时，伊利亚特和云祯正捂着鼻子蹲在门外，唉声叹气。
也是缘分，云家和伊利两家虽然先后来到地下城，却分到了同一块区域。
他们都是世家出身，从来没有过过这种苦日子。
虽然说是分到两间房。
但这两间房除了有大通铺，跟住在大殿也没什么两样。
云祯捂着鼻子，臭味却还是熏得他想吐。
顾瑾也在努力适应地底下的空气，她小心翼翼从人群中穿行。
朝廷修建的坎水殿，占地面积非常广阔。
可因为人数太多，火把燃烧的味道也很刺鼻，就算有通风小口，气味仍然非常难闻。
并且，越靠近东北角，味道就越浓烈，顾瑾脾胃强，适应得快，没过一会就不用捂着鼻子行走。
大概走了一盏茶功夫，借着火把的光芒，就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
是云祯。
蹲在一旁的是伊利亚特。
他们抬头时也见到了顾瑾，两人忙站起来打招呼：“顾宗主，你可算是来了。”
自来到地下庇护所，伊利亚特心里总是七上八下。
因为他拿到的是木制令牌。
如果只是换水换物资得不到优待，他并不会焦虑。
怕就怕令牌还关系到天灾降临后人员分配。
至于云祯，他不过早到小半天，仓促之际还没有想那么多。
两人得知顾瑾拿到的是玄铁令牌，又惊又喜，决定等天灾降临后一起行动。
鉴于这片区域气味实在难闻，三人转换阵地商议接下来的合作事宜，并通过对方掌握的信息猜测天灾会不会以大洪水的形式降临。
一番交谈后，云祯和伊利亚特都觉得不会是大洪水。
因为为了保证有足够多的空气，地底下到处都是通风口，如果真是大洪水，那些洪水肯定会随着通风口倒灌进来。
这时，伊利亚特小小声说：“我听智者提起过，他说大概二十七年前，我们隔壁的部落遇到过天外来石。
“那些石头砸死几十头牛，也砸死不少人，后来那些石头被官府收缴，如果天灾不是以大洪水的形式降临，或许会是天外来石？”
顾瑾闻言，心中一动。
伊利亚特说的天外来石，应该就是陨石！
可陨石造成的灾难，能让晏殊如此大费周章建造地下城吗？
并且不惜引发战争，就为了消减人口！
应该不会啊！
顾瑾记得历史上，陨石雨对人类造成的伤害，最为惨烈的大概是明弘治三年二月发生在庆阳的陨石雨。
那一场陨石雨密度与强度非常罕见，致万余人死亡。
后《明史》，《二申野录》、《万历野获编》，等多部史书都有其相关记载。
其中《寓园杂记》更是有详细描写。
说陕西庆阳县的陨石如雨，大者四五数斤、小者约二三斤，击死人以万数计，后一城之人皆窜他所。
不过，这些书中记载陨石雨的年份略有不同，有说是明英宗天顺四年二月，有说是明孝宗弘冶三年二月！
虽然年份有所争议，但那场陨石雨，是有记载以来陨石导致死亡人数最多的一场灾难。
纵使如此，那场陨石雨，损害的也只有庆阳，并没有波及其它城市，就算将那一次灾难扩大一百倍，也不会造成灭世之灾。
顾瑾正要否定是陨石降临，突然间她想到叙利亚阿布胡赖拉遗址。
阿布胡赖拉遗址与新仙女木边界撞击假说息息相关。
在新仙女事件中，有学者认为那次彗星撞击让地球气候发生巨大转变。
突如其来的寒潮持续近一千三百年，在那一段时间，整个地球气温平均下降十摄氏度。
不少学者认为正是因为寒潮降临，让当时生活在地球上的猛犸和剑齿猫以及其它动物灭绝，并造成克洛维斯文明消失。①
文明消失，代表生物遭遇灭顶之灾。
晏殊留在舆图中的雨燕信息，好像也暗喻天灾后人类无所依靠，只能漂浮在“空中”。
在进入地下城之前，顾瑾以为“空中”是代表大海。
可事态如果真的有那么严重，人类生活在海洋，应该也不能存活！
倒不如生活在规划完善的地下城，许有一线生机。
毕竟这里有水源，也有可以生明火做饭的区域，还有专门的茅厕区域等等……
见顾瑾没有回话，伊利亚特看向云祯。
云祯回了一个茫然的眼神。
这时顾瑾回过神，她小声询问：“伊利族长，你比我们来得早，有没有打探到半月后天灾降临，地下城的人是继续留下还是立刻去往别的地方？”
伊利亚特摇摇头：“试探过，那些士兵口风紧，什么都不说。”

因为生活在大殿的民众，他们也都在议论纷纷。
云祯摸摸头，插了一句话：“也有可能士兵们并不是口风紧，而是不知情。”
顾瑾深以为然。
这时，伊利亚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们只带了二十天的干粮，换水后肯定不够吃，所以我特意去问负责管理这片区域的队长该怎么办，那队长说不急，到时候会有人专门处理此事。”
“我琢磨，他们应该将粮食不够这件事考虑到了。”
三人互通有无，直到再也交流不出新的信息，顾瑾才赶回自己居住的房间。
待她回去后，罗五谷和叶苗苗已将队伍分好安置。
大舅也将两头骡子处理好。
顾瑾见大家伙精神头还可以，便让罗五谷将人召集起来，将所有事情全部告知。
最后，她复述了一遍文书上的内容，无比真诚地告诉所有人，自己之所以隐瞒，一来是因为朝廷禁令，二来也是怕被有心人窃取……
众人听得又惊又慌。
他们怔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从来到京城，众人都觉得日子越过越好，从来没有想到平静的局面下暗藏着如此令人惊悚的信息，并且，宗主为护住文书还费尽心血。
袁天冬与他的家人，还有秦松，元家兄弟，张大雷等人自不用说，他们都是明事理之人，并没有因为顾瑾隐瞒文书和天灾而心生芥蒂，只是心疼。
至于徒弟们，包括在东城收下的女孩，在这五年里，秦松日复一日的教导，这些人不说饱读诗书，起码也能分辨是非，师父的做法，他们也都表示理解。
但，也有几人，在得知信息后，虽然理解却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江碧玉看向自家夫君，手里的帕子拧成了麻花。
她总算知道前几日夫君为什么莫名其妙问那样的问题，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隐瞒着如此重要的事……
江碧玉忽然觉得自己虽然嫁到李家，可李家却没有将她看成一家人！
木三娘心里更是乱成一锅粥，天灾要来了，那川儿怎么办？他在临江城有躲避的地方吗？
白素素沉着脸，她的目光放在侄子罗五谷的身上，盯住不放。
在顾瑾将事情说出的刹那间，白素素顿时就明白了五年前对方让她学医的动机。
从罗家村到京都，白素素自以为没有做对不起团队的事，他们怎么可以对自己隐瞒如此重要的事情……
还有，李母，这些年，她真是将她当亲生母亲伺候，可她一丝口风都没有透露，自家侄儿就更让她心堵，明明是亲人，却像防贼一样防着……
白素素越想心里越难受，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却倔强着不肯落下。
她攥着拳头，忍不住想要质问自己的侄儿，就在这时，顾瑾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
“这么重要的事情瞒着你们，我知道你们心里肯定会很难受，可文书一事，我不止没有告诉你们，我外祖父，外祖母，我娘，我还有我两个舅舅和妹妹，我也没有告诉他们，包括罗五谷，他们都以为文书被晟修之抢走了。”
“这么多年，我但凡泄露一丝信息，现在，所有人便不能站在这地下城。”
“我希望心里有不舒服的人，多去思考思考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也希望你们能站在我的立场去想想，如果还觉得我不将你们当成团队中的一员，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顾瑾大声说完，便从台阶上下来，转身离开。
她喊话的地方是一个高位，能看见所有人。
白素素，江碧玉，木三娘与自家的关系非常亲密，她们三人心生芥蒂，顾瑾能理解。
但，王本贤这人，他露出的表情就有点耐人寻味。
在京城时，顾瑾有考虑过不带王本贤，她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想找一个替代品，但是找不到。
以高薪聘请的方式倒是能请到人，但这些人都拖家带口，名额根本不够用。
思来想去，顾瑾最后还是将王本贤带上。
因为必须带上他。
很多职业，靠的都是经验。
就比如中医。
为什么老中医受推崇，正是因为他们随着年纪的增长，经验也在增长，他们把过很多奇怪的脉，见过很多匪夷所思的症状，并且知道怎么去处理，这是年轻的中医无法比肩的。
船长也是。
老船长们常年在大海中航行，见过很多诡谲多变的气候，并且知道怎么去应对。
这种经验，只有经历过才会知晓。
口传心授，是无法理解的。
顾瑾和其他人几个人，这几年虽然一直在学习驾驶船舶，却并没有常年在大海上行驶，并且每次出海办事，都会请经验老道的船长压阵，以防遇到不测。
他们驾驶船舶的能力，应对末日后海面的复杂情况，是不足的。
王本贤，非带不可。
顾瑾在想明白这件事后，便一直重点关注对方。
所以，这次告知事情时，才特意将他放在前排。
顾瑾察觉到对方浮动的心思，即刻定下应对措施。
她走了。
团队里的人也渐渐散去。
秦松静静站在原地，只觉得一切都无比荒谬。
五年来，他一直在琢磨皇帝为什么要将那么多老百姓和士兵置于死地，因为这个执念，他才一直活着。
可当真相大白时，他却不相信。
他不相信有人能够预知未来的一切。
他也不相信所谓的天灾能灭世。
因为都太荒谬了。
并且，如果真有天灾降临，那所有人的命也应该由天定，而不是由朝廷挑选。
那些被皇帝精心设计而亡的人，他们应该也有活的权利。
可这一切都呈现在面前。
如果不是躲避天灾，朝廷不会建立地下城。
如果末日不会降临，朝廷不会大张旗鼓囤积那么多物资。
秦松从质疑到相信，花了两天的时间。
两天后，他适应了地下城乱糟糟的生活。
其他人也适应了陌生的环境。
他们按部就班恢复之前在玄武街的日常。
（知道宝子们心急，所以地下城的篇幅不会展开叙述，明天就会离开）

同样适应地下城生活的还有江碧玉和白素素。
她们俩在知晓天灾灭世的信息时心有不快，但顾瑾接下来的话，像炸雷一样，炸得两人神魂激荡。
两人回到房间，冷静下来后蓦然发现自己的想法有失偏颇。
想当初为加入李家，她们谨小慎微，可真正生活在一起后，随着时间的流逝，却渐渐习惯了对方的好，也渐渐将对方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
如果李家人真的排外，就不会带她们进地下城，之所以心里不舒服，不过是当时只考虑到自己的利益，却将对方的付出视若无睹。
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会改变一个人的心性。
而酒色财气，功名利禄，生老病死，每遇到其中的一个节点，也会让人的心性发生变化。
至于那些敏锐又智慧的人，他们能从一句话，一首诗，或者他人的告诫得到感悟，从而改变自己的言行举止，进而改变以后的人生。
人是会变的。
人是多变的！
正因为如此，初心不变才难得。
江碧玉和白素素惊觉到自身的变化后，有懊恼也有警醒。
懊恼好日子过久了，被岁月抹去了该有的警惕。
警觉到人与人相处久了，慢慢地会不自觉计较长短，只顾自己得失。
两人本就是聪明人，念头转过来后，只觉得后怕不已。
顾瑾表示理解。
正是关系亲密，很多朋友和夫妻才会更在意对方的态度，而后因为种种双方互生嫌隙越走越远甚至反目成仇。
因为自私，是人类伴生的一种品质。
在某些情况下，很多人都会下意识维护自己的利益，无关其他。
江碧玉和白素素觉得李家人没有将她们看成一个团体，从本质上来讲是感受到生存受到威胁。
当人在面临危险时，会向亲近的人滋生抱怨，责备等情绪，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力和愧疚的心理以此达到最终想要的结果。
但这种刻在基因里的习性，可以通过意识的分析和决策做出正确判断。
像这种伴生的品质，还有其它。
贪，嗔，痴，慢，疑。①
它们的品性，也都在影响着人类的每一个念头。
顺从它们，是生物的本能，是“本我”。
但当一个人的思想达到一定高度时，便能时时刻刻察觉到自己心中升起的是正念还是邪念，然后去掌控它，超越它。
只有正视自己内心，做到“超我”，才算真正掌控住自己的生命。②
人无完人，每个人的念头仿若流星，一秒闪过三千光。
那些念头，有好有坏，君子论迹不论心，江碧玉和白素素能这么快反应过来，顾瑾很欣慰。
只是，她们的问题解决了，木三娘是个难题。
这两日，她日日以泪洗面，江碧玉是劝也劝不动，陪着一起唉声叹气。
顾瑾见实在瞒不过，只能将江川留下的最后一封信交给她。
木三娘其实早就觉得不对劲，但她一直在欺骗自己，只要还能收到儿子的信件，那儿子就还活着。
此刻，她望着信中的字迹，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江碧玉也哭得不能自已。
江川知道自己的离去会让娘亲和妹妹痛不欲生，为此，他在信中特意表明自己的愿望是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看遍世间所有美好的景观，他希望娘亲和妹妹能当他的眼睛，代替他完成他未完成的愿望……
木三娘将信看了又看，直到每一个字都深深刻在她心中，才边哭边将信纸小心翼翼折叠。
她知道自家大儿的愿望一直是光耀江家门楣，他只是想要自己和小玉好好活着，才特意写下的愿望。
江碧玉望着哭得快要晕厥的娘亲，顾不得伤心将信件从她手中夺下：“娘，莫哭了，哥哥要是知道，他该心疼了。”
听听到闺女的劝解，木三娘喃喃着：“是啊……不能哭……川儿知晓……该心疼了。”
屋内的哭声逐渐消失。
站在门外的顾瑾和李忠义才放下心来。
每个人的坎，都得自己过。
木三娘和江碧玉，她们也只能靠自己才能度过这个难关，别人无法相帮。
进入地下城第三日。
坎水殿来了一行官员。
他们颁布了两则法令。
一则法令，是让坎水殿的家族自行组队。
组队的规则是五个家族为一队，其中必须要有一个家族拥有玄铁令牌。
如果找不到玄铁令牌的家族组队，那就只能单兵作战。
另外一则法令，是朝廷给出准确离开地下城的时间，让缺粮的家族上报缺粮的缺口，由专门的统筹官记录数字，到时候从之前运走的物资中扣除。
两条法令颁布后，生活坎水殿中的人莫名其妙都开始焦虑起来。
幸好这些人是经过晏殊挑选过的，大家相处得还算和和气气，并没有寻衅滋事之徒。
他们奔走相告，都想和拥有玄铁令牌的家族组队。
顾瑾成为了香饽饽。
云祯和伊利亚特自然而然成为最先加入的家族。
还有两个家族，顾瑾斟酌很久才选定。
一家是蚕城赵家，他们之前以养蚕为生，善织布。
一家是偲城彭家，他们之前以打铁为生，善造工具。
末日后，衣，食，住，行都要兼顾。
有他们加入，整支队伍的实力会更强。
本就是一件令人煎熬的事情。
所有人的心情，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更加焦灼起来。
进入地下城第十四日。
顾瑾醒来后发现周围寂然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