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龄初恋(西元美)

秦昭一脸问号。NSD在大前年的世界总决赛上罕见地一轮游没有晋级时，喷子把他们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也没见程侃计较过。
他看着程侃随意把手搭在方圆圆的椅背上，两人身高差对比明显，方圆圆就像被老鹰拢在翅膀底下的小鸡似的。
秦昭反应过来，“啊……对对，弟妹，我忘了还有工作，让阿侃陪你四处转转。B区有娱乐室，工作人员休息的时候都喜欢在哪儿玩。还有这个巧克力，原装进口很有名的一个牌子，你尝尝。”
啰里啰嗦的秦昭终于走了。
方圆圆挺好奇电竞俱乐部到底长什么样，善解人意地道：“如果你没时间，我可以自己逛逛。”
程侃起身：“没关系，他们昨晚训练到五点，这会儿还起不来。”
五分钟后，方圆圆站在程侃的房间：“……”
说好的参观基地呢，她手机都拿出来了，准备拍视频馋馋王艾。
程侃一脸坦荡，“我觉得可以先从参观战队老板的房间开始，毕竟你现在是这里的老板娘。”
也对哦。
方圆圆环顾四周，房间面积比她想象得大，算不上整洁，也不乱。
“家用够吗？”
“够，你给的太多了。每个人的消费观不同，拿我自己说，如果没用房租这样的大项开支，一个月五千块完全够用。现在住得近，我步行上下班，午饭在单位吃，三十元可以吃得很好了。肥肠和布丁只要不生病，花费基本是固定的。这段时间唯一超支的是我卧室里新买的沙发和床垫，躺在上面睡觉真的很舒服。”
程侃安静地听。
女孩子温柔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叙说，即使只是日常琐事也不觉得烦，让人紧绷的神经不由自主放松下来。
程侃发现，无论是微信还是面对面聊天，和方圆圆在一起，他脑海里时常会出现一个词——舒服。
程侃：“我们家人口不多，人情往来应酬却不少。有些人闲着没事干喜欢臆测，穿着简单可能被人误传‘不受待见’、‘不受喜欢’、‘小家子气’。有些东西你自己看着买，不用省。”
方圆圆受教地点头，“妈妈给了我很多昂贵首饰。”
程侃“嗯”了一声。
叫妈妈的时候又乖巧又自然，难怪简女士那么喜欢她。
“她给你你就拿着，如果不喜欢款式，我妈有经常光顾的店，你拿去改不容易被骗。”
方圆圆又乖乖点头。
程侃舌尖抵了抵腮，真是乖到忍不住想欺负。
“带眼药水了吗？”
方圆圆从包里翻出眼药水，递过来。
程侃不接，看着她。
真是个少爷。
女孩子柔软的手指覆着薄薄的眼皮，温热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地洒在程侃脸上，带着一丝丝独属于她的甜腻。
程侃额角青筋跳了跳。
方圆圆正要直起身，手腕一紧，她被拉坐在程侃大腿上。受惊之下，漂亮的杏子眼睁得滚圆，整个人僵住。
看着她呆呆的样子，程侃没忍住低笑一声，抬手在她后脖颈揉了揉。
像安抚某种小动物似的。
方圆圆感觉从脊柱底端窜上来一阵酥麻，人就软了。
她现在再不知道程侃带自己来房间，又让她点眼药水是什么目的，就是傻子了。
两只手下意识紧紧绞在一起。
有点紧张，更多的是期待和喜欢。
不仅来自男女的原始冲动，也来自对对方的欣赏。
对于接吻，两人都没太多经验，可以说没有技巧全是本能。
程侃这次吻得有些粗鲁。
方圆圆柔弱无骨的小手在男人肩上软软地推，声音糯糯地哼哼唧唧，“疼。”
程侃退开，唇齿贴合，嗓音低哑地蛊惑：“这就喊疼……乖点，让我再亲一会儿。”
可怜兮兮的小白兔被大魔王咬住慢慢地磨，又温柔又不温柔。刺刺的痛让小白兔微微颤栗，抵受不住发自身体深处的陌生酥痒，很快软绵绵地瘫软下去。
视线渐渐模糊，清晰的只有大魔王攫取时暗色翻滚的黑眸。
之后十几分钟的记忆，像蒙上了一层薄纱，变得混沌模糊。方圆圆伏在程侃怀里，大口呼吸，缓解大脑缺氧导致的眩晕。
程侃替她擦掉唇角溢出来的说不清是谁的涎液，“破皮了。”
方圆圆松松拽着男人的衣服，委屈巴巴地喊疼。
果然是个玻璃人儿。
程侃眼中已没有刚才仿佛要把小白兔拆吞入腹的霸道占有，只有餍足后的慵懒。
“下次注意，嗯？”
上扬的尾音带着与往日全然不同的性感。
方圆圆睁开眼，眼中水光潋滟，白皙的脸颊染上一层任何颜料都调不出的绯色。
“其实我，我喜欢的。”
准确的说，是心理上一种巨大的满足感。
也许有些畸形。
童年缺失父爱，让方圆圆小小年纪忍不住通过向别人示好，获得关注后，会让她感觉快乐。母亲去世后，再没有人让她清晰地感觉到唯一指向的被需要。
程侃想要她，非常想。
这种认知让她快乐。
程侃笑了。
怎么会有这么让他喜欢的女孩子。
程侃深深呼吸，压下身体某处发自原始本能的活跃，在方圆圆额头使劲亲了亲，“我冲个澡，你在房间还是下楼看看？”
老巴顶着一头鸟窝，穿着大背心大短裤打着哈欠下楼，自言自语：“凡人这招狠啊，昨天下机的时候我恍惚以为在冲击全球总决赛，刚打常规赛第三轮要不要这么卷。”
走下楼梯后他发觉今天客厅内格外诡异，阿哲、Golden、Star一个个正襟危坐在沙发上。
“干啥呢你们，秦哥还没买饭回来？不对呀，我记得他在群里说已经回来了。”
最靠近他的Star顶着一张大红脸朝他挤眉弄眼，老巴这才注意到背对着他坐着个年轻女孩。
女孩转过身来，及肩的中长发乖顺地垂着，肤如雪凝，目光清澈，笑的岁月静好。
“你好，我是方圆圆。”
老巴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怔楞三秒，突然转身往楼上跑。
方圆圆：“……”
五分钟后，老巴重新下楼。
他穿着连蜜蜂看了都会头晕的花衬衫花短裤，头戴大墨镜，凌乱的头发不知抹了多少定型胶，八级大风都吹不动。
Golden第一个哈哈笑出声来，“巴哥，你作什么妖？”
老巴无视他，端庄潇洒地坐到方圆圆对面，身上的古龙水喷香喷香，熏得方圆圆差点透不过气来。
程侃下楼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闹心的景象。
自家名正言顺的咸鱼老婆被或害羞或痴迷或沉醉的野男人们意图不轨地簇拥着，甚至还在合影。
他还没死。
偏偏方圆圆天生不会拒绝人，笑语晏晏地满足所有人的一切要求。
NSD训练紧张，方圆圆不便多留。
程侃送她出来，“下周末展览中心有车展，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你要买车？”
“给你换辆新的。”
方圆圆惊讶，“不用，这车挺好的，起步快停车方便。”
“太旧了，而且太mini了。”
像个玩具模型。
程侃问：“这车什么时候买的？”
“四年了。我妈妈生病经常要跑医院，没车不方便。我运气好考了驾照没多久就中签。不过，对你这样的高个子的确不太友好。”
方圆圆想了想，程侃有手伤，平时连个塑料袋都不敢让他提，出门也是战队专车接送。以后他们一起出门，应该还是她开车时候多，程侃坐得难受肯定不行。
“那就算了。”
“那就换吧。”
两人同时出声。
日光透着树叶照射下来，映着女孩子一张脸白皙娇嫩得几乎掐出水来。
程侃的掌心落在方圆圆发顶揉了揉，“我是觉得家里有两个停车位，不存在没地方停车的麻烦。现在路上什么人都有，买个安全性能更出色的比较好。当然，还是要看你的意愿。”
方圆圆仰着头，粉藕般的脖颈仰出秀美的线条，“这车我代步用足够了，不过你考虑得很周全，我下周去车展看看。”
“看好了和我说，我买给你。”
“不用，你已经转给我好多钱。”
程侃还是没忍住，飞快地在方圆圆眼皮上啄了一下。
“回去开车小心点。”
作者有话说：
感谢订阅和营养液！
工作日晚八点左右更新，周六日写完就发，争取日万

◎那就不生◎
新的一周开始, 王艾捧着方圆圆的脸，用“我家傻儿子竟然会拱猪”的表情打趣：“Ken神太不心疼人了，把你嘴都亲破了。”
方圆圆不好意思地下意识抿唇。
王艾噗嗤笑出声, 凑过来说悄悄话，“宝子，知道一个正常男人把你嘴亲破了代表什么吗？”
“代表什么？”
“代表对性关系的渴望！”
程侃快二十七了，四舍五入就是三十岁，三十岁的老处男以及肉眼可见优越的天赋……方圆圆有点怕。
下午上班，赵台长空降配音中心，直奔方圆圆而来，态度格外热情一口一个小方。
“小方你结婚了啊。”
“喜事, 大喜事啊。虽然你入职时间不长，但台庆晚会时表现很突出。年轻人好好干, 工作中和生活中有任何困难随时找我。什么时候办酒席，到时候我一定出席。”
“对了，我们还没有加微信吧。”
众人竖着耳朵暗暗纳罕, 各种小眼神乱飞。
方圆圆不显山不露水的, 谁知道背景这么硬啊，台长都特意过来打招呼加微信。
赵台长一走，大家对方圆圆的态度又不一样了, 客气中带着试探。
方圆圆略略提了程家的背景。
考进电视台是她多年努力的结果, 背靠程家这棵大树能让工作更顺遂一些, 为什么不用呢？
和程侃一起拍的情侣款键盘广告效果很好, 程依霖又为方圆圆安排了一款手机广告。
手机广告受众更广, 需要更高的国民度, 这次也是和另一位明星一起拍摄。
到了拍摄这天, 方圆圆才知道搭档是郑箬妍。
郑箬妍今天没迟到, 穿着一身闪瞎人眼的高定，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摇曳生姿地被工作人员簇拥着进来。
方圆圆心中嘀咕：不是冤家不聚头。
自从双方粉丝在某博大战一百回合，最终还是竞圈牛逼翻出郑箬妍无数黑料后，郑箬妍粉丝暂时偃旗息鼓。
把路人缘全败光了，对郑箬妍影响更大。她这几年堪称业界劳模，电视剧电影综艺一个接一个地上，但是让人记忆深刻的角色实在不多。尤其今年新剧上映，观众反响不好。被吐槽角色塑造套路化，没有灵魂，演技原地踏步，大家闺秀和江湖儿女演出来让人傻傻分不清，连妆造都像是半永久。
在得知自己不是唯一推广大使，需要和方圆圆共同拍摄宣传广告后，郑箬妍团队忍了下来。
甲方爸爸得罪不起。
程氏集团基建起家，业务横跨白色制造业、生命科技、新能源汽车和电子几大产业，市值逾五千亿。
拍摄过程很顺利，结束时，方圆圆背上包直冲洗手间换姨妈巾。
“笃笃笃”几道杂乱急促的高跟鞋声音在空荡荡的洗手间响起。
经纪人道：“妍妍，妍妍，别生气！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是咱们不能得罪程氏。你想想当初和柳濛她们抢这个资源费了不少力，总不能让她们看笑话吧。”
郑箬妍声音激越气愤，“我还不够笑话吗？那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配音有什么资格和我搭档，观众知道她是谁啊？我刚和她撕完，现在又合作拍广告，传出去我要不要面子？”
“我打听过了，据说她是程家大千金亲自定的人选。”
这就更憋气了。
郑箬妍将手里价值不菲的皮包用力砸向镜子，“我就是讨厌她，为什么是她？”
经纪人已经习惯了她的大小姐脾气，让助理把包捡起来，劝道：“忍一时风平浪静，那个配音你不喜欢咱们就不用了，也不是非她不行。她是做幕后的，以后很少会碰面，没必要和她争把路人缘全败光。”
小红靠捧大红靠命，郑箬妍的经纪人不得不承认方圆圆是真命好，不知怎么就攀上程家少爷拍了支键盘广告，比正经艺人还红。当初她安排人在游戏里狙程侃，有一次还真狙上了，结果郑箬妍进游戏表明身份后依旧被程侃卖队友抢人头，一点儿不留情面。
郑箬妍发泄一通，心情好了一些，“前几天你说的情侣腕表广告男明星定了谁吗？”
说起这个，经纪人语气也轻松起来，“有可能是Ken神。”
方圆圆摁门锁的动作猛地顿住。
今天从早上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骤然降温的空气中混着潮湿的寒意沁入肌骨。
方圆圆拉紧了风衣领子。
从摄影棚出来到停车场连着很长的台阶，她看见科技感十足的银灰色布加迪威龙加快了脚步。
程依霖因为工作原因常年帝都、海城两头跑，昨天方圆圆收到她的电话，约自己一起吃饭。
多年后再次相见，程依霖很快接纳方圆圆成为家庭新成员。出差在外，有女孩子喜欢的口红啊香水啊，经常想着给方圆圆带一份。方圆圆心里十分感动，不想让日理万机的程依霖多等，她脚步更快了。
不料，走到倒数第二个台阶时脚下一滑，足踝一撇，身体瞬间朝一侧歪倒。
“你是从太平洋游过来的？”
程侃赶到外科急诊室时，一见面就被程依霖数落了。他看了看医院的电子时钟，四十九分钟从城东赶到城南，还是在晚高峰期间，已经很快了好吧。
“她怎么样？”
“脚踝已经处理完了，拍了片子是软组织损伤没伤到骨头。手上擦烂了一片，并且被地上的尖锐物体划了个很深的口子，打了破伤风，医生正在准备缝针。”
程侃推门而入。
偌大的诊室内，方圆圆右脚已经包扎好，眼睛红肿着望过来，见到他五官可怜巴巴皱在一起，别提多委屈了。
程侃胸口发闷。
伤口在手掌大鱼际部分，大约一厘米左右，已经做过清洁消毒，看起来非常深，血淋淋的肉翻出来。
打麻药时，方圆圆直往后缩。
女大夫四五十岁，人很和蔼，看向程侃：“你是她丈夫吧，来，抓着她手腕，不要乱动。姑娘，放轻松点，五分钟就好。”
程侃嘴唇紧紧抿出僵硬的线条，他揽着方圆圆的脖颈将人压在自己身前，“别看，我在呢。”
方圆圆从小怕疼，只有程依霖和医生在的时候她勉强忍住没哭出声，见到程侃，压抑的害怕、疼痛、委屈像火山喷发般倾泄而出，感觉自己好像身受重伤急需抢救似的，大颗大颗的泪珠很快将男人的衣服洇湿一片。
当针尖扎进皮肉的瞬间，程侃下颚绷紧，眼皮痉挛似的跳了一下。
这种程度的缝针对经验丰富的医生来说太过小儿科，缝合好伤口，女大夫看着方圆圆哭成花猫的小脸，笑道：“这么怕疼，将来生孩子可怎么办？”
方圆圆眼里包着泪仰起头，恰好程侃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那就不生。”
程依霖推着轮椅进来，“爸妈去国外度假不在海城，我明天一早回帝都，阿侃你把圆圆接回基地方便照顾。”
说着，手指在程侃背后警告似的戳了戳。
NSD基地从不让外人留宿，方圆圆不想程侃为难，更有自知之明。在程侃眼里，没有任何人或物能让他打破战队规定。
“当然，这几天我会照顾她。姐，你还没吃晚饭吧？”
程依霖眼睛在方圆圆和弟弟之间来回转了几圈，颇有些意外地微微挑眉，“我难道会饿着自己？好了，圆圆今天受伤又惊又吓又疼，你赶紧带她回去早点休息。”
轮椅停在车前，程侃勾着方圆圆的膝弯，小心翼翼避开缝针的手把人打横抱起来。
方圆圆左手攥着男人的衣服，目光盯着眼前那块冷白脖颈肌肤上的褐色小痣，“我还是回家吧，家里更舒服更方便一些。”
程侃垂下眼睫，瞳深如夜，声音不容置疑，“回家收拾常用物品然后去基地。”
方圆圆小小地“哦”了一声。
路上，程侃点了外卖。到家时正好外卖也到了，打开盖子全是没有腥发物的清淡饭菜。
程侃和方圆圆一起吃了饭。
饭后，方圆圆对跟着她来到卧室的程侃说：“你到客厅坐一下，我很快收拾好。”
这是程侃婚后第一次进入客卧，已经完全大变样。
窗帘是淡淡的鹅黄色，飘窗的圆桌摆着平板电脑，kindle和各有特色的多肉。漂亮的水晶储物盒里是五花八门的小零食，白色沙发看起来就舒服，能躺三个成年人的大床上被七八个超大玩偶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