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宋悦早就和郁惜想好要直升京师大附属高中。
面对凌金波的再次询问, 宋意摇了摇头, 礼貌地朝凌金波回道：“真是抱歉，凌老师, 谢谢您的好意，但我们还是想要选择京师大附属高中。”
听到宋意再次回绝凌金波，毕长明瞬间心里舒爽得像是在炎炎夏日时，啃了块冰凉清甜的西瓜一般。
而凌金波却是忍不住心情有些失落。
他实在是不理解宋意和宋悦她们的选择，于是按捺不住地朝宋意她们两个问道：“两位同学，我能请问下，是什么原因让你们决定选择京师大附属高中吗？”
凌金波想要死也死个明白。
毕长明也同样好奇地望向宋悦和宋意。
宋悦和宋意转头互相对视了一眼。
随后，宋悦有些不好意思地望向凌金波，开口解释道：“其实，青大附属高中各方面都挺好的，但就是离我们家太远了。如果我们选择青大附属高中的话，肯定是没法继续走读，得在学校住宿才行。但我们不想这么早就寄宿，那样留给我们自己的私人时间，会变得比走读少很多。”
在不想住宿的情况下，直升离家近，而且师资条件同样很不错的京师大附属高中，自然是成了宋悦和宋意她们的首选。
凌金波没想到自己学校竟然是败在了离宋家距离远的这个原因上。
在惊诧过后，他也只好接受了宋悦她们这个理由。
毕竟，他就算再有能耐，也没法把学校搬迁到宋家附近来。
虽然知道自己没法再改变事情结果，但凌金波还是有些不甘心。
他瞥了一眼坐在他对面咧着嘴在笑的毕长明，敲打般说道：“毕老师，宋意同学和宋悦同学可是难得一见的聪明学生，你们京师大附属高中可得好好把这两位同学培养成咱们国家的栋梁之才，别埋没了她们的天赋。”
毕长明才不在意凌金波的态度呢。
他笑嘻嘻地道：“那是自然，谢谢凌老师你对宋意同学和宋悦同学她们的关心。不过，你也别太难过了，毕竟，这人与人之间，有时候就讲究一个‘缘’字。我们京师大附属高中呢，运气好，注定是和她们两位同学有缘分。”
毕长明对于自己学校综合实力稍逊京师大附属高中这件事心知肚明。
所以，他一点也不避讳承认他们学校是运气好这件事。
反正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事实，没必要遮遮掩掩，反而惹人笑话。
见毕长明一脸得意，凌金波简直瞬间感觉拳头有点痒痒。
他暗暗磨了磨后槽牙，忍不住刺了毕长明一句：
“等到下一回，你们可未必还有这样的好运气！”
除了宋意她们之外，凌金波和毕长明稍后还得到其他高分考生家中拜访。
毕长明嘿嘿笑了笑：“没事，我们充分尊重每一位同学的意愿。而且，能够收获宋意同学和宋悦同学，我们今年已经很是心满意足了，人要懂得知足常乐嘛。”
毕长明的话让凌金波再次心里气得不轻。
但他也明白自己无论说什么，都影响不了毕长明那厚脸皮的心态，于是索性不跟毕长明继续多费口舌，开口朝宋兰梅和宋悦她们等人提出告别。
毕长明虽然还要留下来继续和宋意她们谈报名的事情，但见宋兰梅她们送凌金波出去，他也跟着起身，将凌金波送到宋家门口。
宋兰梅刚打开院门，外面巷子恰好走过一个邻居。
注意到宋家人身边多出陌生面孔，那中年大妈笑着朝宋兰梅寒暄道：“宋大姐，你家这是来亲戚啦？”
宋兰梅朝她客气地笑了笑：“不是亲戚，是学校的老师。”
“这么多个学校老师？”中年大妈有些八卦地停住脚步，“你们家孩子这是在学校闯大祸了？”
毕长明闻言，转头朝宋兰梅望了一眼，宋兰梅恰好注意到他询问的眼神，便随意地点了点头。
反正宋意和宋悦她们的事，也不是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坏事。
再说了，以她对自己周边这些街坊邻居的了解，她们的情报收集能力可不是盖的，任何事情基本都很难瞒得住她们。
见宋兰梅同意，毕长明当即乐呵呵地出声帮忙解释：“这位同志，你误会了，我们是专程来邀请宋意同学和宋悦同学就读我们京师大附属高中的。”
在中年大妈看来，京师大附属高中可是他们这边附近有名的重点高中，所以听到毕长明的解释，中年大妈脸上瞬间露出惊讶：
“宋意和宋悦这是考了多少分呀，竟然连学校老师都主动找上门来了！”
毕长明如今已经将宋意和宋悦视为自己学校的学生，当即美滋滋地说出了宋意和宋悦的成绩以及市排名。
在听到宋意她们的成绩后，中年大妈简直惊得眼睛都瞪大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宋意和宋悦：
“你们这脑瓜子也太好使了吧！咱们这附近几条胡同，可还从来没听过谁家孩子考得像你们这么厉害呢！”
宋意、宋悦和这邻居只是碰见会打招呼的交情而已，闻言只是轻轻笑了下，以示回应。
中年大妈虽然八卦，但倒是也比较热心。
她担心宋兰梅她们刚搬来京市，不了解京市的教育情况，就直接朝宋兰梅提醒道：“宋大姐，以你家这俩孩子的成绩，那可是能稳上青大附属高中。”
宋兰梅笑着朝她轻点了下头：“嗯，我们晓得的，不过我们家已经决定去京师大附属高中了。”
中年大妈不解：“为啥呀，难道是因为青大附属高中没派老师来吗？你们别着急呀，你们家孩子考这么好，青大附属高中那边的老师铁定现在在赶过来的路上呢！”
听到中年大妈这话，毕长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一旁站着的凌金波，瞬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凌金波不想再看毕长明那副得意嘴脸，他直接朝宋兰梅她们提出告别，然后又望向宋意和宋悦，道：
“宋意同学、宋悦同学，如果你们之后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联系我们青大附属高中，我们青大附属高中的大门永远会为你们两位打开！”
听到凌金波的话，中年大妈霎时间瞪圆了双眼。
从凌金波的言语中，她听出了凌金波的身份，而且也意识到宋意和宋悦她们已经拒绝了青大附属高中邀请的事。
凌金波明白像宋意和宋悦她们这样的学生，大多都意志比较坚定，轻易不可能改变自己的想法。
所以，他对自己刚才说的话其实并不抱希望，不过是为了铺垫他接下来真正要说的重点：
“假如你们两位同学高中没进青大附属高中的话，那么也没关系，我相信三年后的青大肯定会很符合你们的追求！”
在凌金波看来，宋意和宋悦这种学生，就是明显的绩优股，很值得他提前为青大拉拉票，以避免青大三年后再遭遇像今日这种滑铁卢的情况。
见凌金波眼露期待地看着自己，宋意和宋悦心头不由都有点淡淡的尴尬。
因为，她们早就已经想好了各自未来的理想院校，而且也已经打算在高中期间为其努力学习。
然而，她们两个心中的理想院校，却没有一所和青大挂钩。
宋悦想要成为飞行员，所以她以后肯定是报军校。
而宋意虽然没打算从军，但她想要成为一名保卫国家利益的外交官，所以她最想去的大学，就是被誉为华国外交官摇篮的华国外交学院。
因着这是三年后的事情，宋意和宋悦也就没有当场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凌金波听。
而在凌金波走之后，宋意和宋悦的中考情况，迅速就通过那个中年大妈的嘴传遍了附近胡同。
在得知她们的成绩后，不少家中有学生的家长都纷纷登上宋家的门，想向宋兰梅和顾雪请教下教育经。
宋兰梅和顾雪对此都一脸无奈。
因为她们真的没有操心过宋意和宋悦她们的学习。
宋意和宋悦她们在学习这件事上，向来内驱力很足，不需要她们家长跟在身后耳提面命。
在这种天气下，也就只有放暑假的小孩子还能在外面玩得津津有味。
宋宝和宋天佳从外面气呼呼地跑回到家里面时，宋兰梅正坐在院中海棠树下的摇椅上乘凉。
郁郁葱葱的绿叶, 遮挡住炽热的阳光, 给小院带来了一片阴凉。
摇椅旁边石桌上放着的收音机，正在播放京剧《沙家浜》中阿庆嫂智斗刁德一的唱段。
宋兰梅本来正在跟着收音机哼唱, 注意到宋宝和宋天佳都一脸气得不轻的模样，她有些好奇地出声问道：
“你们小姐妹俩怎么了？刚才跑出去玩时, 不还笑得一脸灿烂的吗？”
宋豪和廖小花的大学如今都已经放暑假，不过他们并没有回老家大柳村去, 而是趁着暑假这段时间，私下接了一些家教, 借此来赚取他们夫妻俩和宋天佳一家三口在京市的生活费。
因着他们出去做家教的缘故，所以宋天佳暑假白天时, 还是放在宋家这边, 和宋宝一起作伴。
宋天佳早已和宋兰梅关系很是亲近。
听到宋兰梅问, 她顿时愤愤不平地回道：“姨奶奶, 你不知道, 丁沙阳他真的是太坏了！我们之前有玩具都跟他一起玩, 结果他现在有了个新足球，却不肯跟我们一起玩！
他说我们女孩子不会踢足球，所以只肯让男生和他一起踢足球，叫我们女孩子站在旁边给他们加油助威就行！”
宋宝显然对这件事也很是气恼，咬着牙重重“哼”了一声 ：
“我才不稀罕给丁沙阳他们加什么油呢, 一个个跑得都没我快, 凭什么让我给他们喊加油！”
因着国家男足队在几年前首次获得了亚运会亚军，取得了历史性突破, 所以足球运动在这几年间也慢慢在民间得到了推广。
不过，这个时期还没有国家女足队。
国家女足队要等到几年后，经历几番波折和坎坷，才艰难成立。
尽管我们对岸的宝岛省女足队，在去年77年就已经获得了女足亚锦赛冠军。
但在这个时期的内地，许多人和丁沙阳类似，脑中都还没有女孩子也可以踢球，甚至是踢好球的想法。
不过，宋兰梅从后世而来，所以她知道虽然国家女足起步比国家男足晚，但国家女足队的成绩后来却是比国家男足还耀眼优秀许多。
单论拼搏精神和对胜利追求的韧性，国家女足队的运动员，就不是男足队那边能比得上的。
宋兰梅关掉旁边石桌上的收音机，从摇椅上站起身：“谁说女孩子不会踢球的？早在咱们国家几百年前，就已经有女子蹴鞠的出现了。丁沙阳他见识短浅，你们没必要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走，奶奶带你们去买个足球回来，咱们不需要稀罕他的足球！”
听到宋兰梅说要带她们去买足球，宋宝和宋天佳瞬间欢天喜地了起来，脸上一扫刚才的恼怒，都露出了欣喜的笑。
“谢谢奶奶！”
“谢谢姨奶奶！”
见宋宝和宋天佳朝自己道谢，宋兰梅笑着摆了摆手：“等咱们在百货大楼买好了足球，咱们再顺便买点冰棍吃。”
“奶奶，我有零花钱，我请你吃冰棍！”宋宝笑着朝宋兰梅说道。
她的零花钱虽然不够买一颗足球，但请宋兰梅吃一支冰棍，却是绰绰有余的。
“姨奶奶，我也请你吃冰棍！”宋天佳跟着兴奋喊道。
宋兰梅嘴角往上勾：“我可没法一次性吃完两根冰棍，你们两个干脆合起来买一支得了。”
“行，那我们请奶奶你吃奶油冰棍！”宋宝很豪爽地说道。
宋天佳：“没错，要请就得请奶油冰棍！”
如今的冰棍种类不是很多，最便宜的盐水冰棍要一分钱一根，红豆棒冰则要三分钱一根，而奶油冰棍则是最贵的，要五分钱一根。
宋兰梅知道一根奶油冰棍对宋宝和宋天佳不是什么负担，随即笑着答应了她们两个。
百货大楼离宋家不远，宋兰梅和宋宝她们很快就买好了足球回来。
至于冰棍，她们早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吃完了。
带着崭新的足球，宋宝和宋天佳兴冲冲地跑出了家。
临离开家之前，宋宝还很是自信地朝宋兰梅说道：“奶奶，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我肯定能把丁沙阳他们踢得落花流水！”
宋天佳跟着挥了挥小拳头：“我也是！让他们以后再也不敢小瞧我们的厉害！”
见宋宝和宋天佳都一脸斗志昂扬，宋兰梅笑着朝她们鼓励道：“那你们加油努力踢，我相信你们一定没问题。”
宋宝点了点头，然后抱着足球，拉上宋天佳，像道旋风一般往院外跑去。
空旷简陋的沙地球场上，一场精彩万分的足球比赛正在进行着。
“砰！”
接到宋天佳传来的球后，宋宝无师自通，凭身体反应，直接来了一脚凌空抽射。
球瞬间像是一颗高速飞驰出膛的炮弹，“嗖”一声穿破空气，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最终贴着右上角的球门，稳稳地射进球网。
守在球门前的守门员小男孩在看到足球射来的那一瞬间，下意识地跳起，想将宋宝踢来的球扑救出去。
然而，他的努力终究是徒劳无功。
宋宝踢的那一球，正好是瞄准了他站位的远角。
他根本来不及扑救，甚至连指尖都没能触碰到球的一丁点，只能眼睁睁看着足球撞进用废弃渔网做成的球网里。
因为人数有限的缘故，宋宝她们和以丁沙阳为首的男生队踢的是五人足球，两队各自只有5个球员上场比赛。
“吁！”
在宋宝踢出的最后那个球进入球网以后，比赛结束的哨声也随即响起。
宋天佳和另外三个女生都激动地跑到宋宝面前，将宋宝簇拥在中心。
“好耶！！我们女生队赢啦！”
“太好了，宋宝！我们赢啦！”
丁沙阳和他队伍里的另外四个男生，看着宋宝和宋天佳她们几个女生庆祝的画面，脸上表情尽是挫败，眼底深处甚至还有一点恼怒。
在宋宝带着宋天佳她们其他四个女生找上他们发起挑战时，他们甚至觉得宋宝她们是自取其辱。
他们压根没有想过，他们会输给宋宝她们女生的可能性。
然而，现在事实却是，在短短一小时内，他们直接被宋宝她们队踢了个0-5的惨淡结局，而其中有整整4个球是由宋宝踢进球网去的。
注意到球场旁边围观了不少附近的小孩，丁沙阳和他队里的另外四个男生，简直瞬间是恨不得能在球场上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他们敢百分百肯定，用不了半个小时，他们大比分输给宋宝她们女生的事情，绝对会传遍这附近的小孩，甚至说不定连大人都会听说他们的事情。
“呜呜呜呜，我要回家！”
丁沙阳队伍中有个小男孩，越想越觉得丢脸和难过，直接嚎啕大哭了起来，跑向球场外。
听到他的哭声，宋宝和宋天佳她们几个女生都一脸诧异，眼神震惊地朝丁沙阳他们男生的方向看去。
见宋宝她们看过来，丁沙阳直接开口朝宋宝她们大声吼道：“现在你们高兴了吧？得意了吧？”
宋宝被丁沙阳吼得一头雾水，她搞不懂丁沙阳责怪她们的逻辑在哪里。
不过，虽然不理解丁沙阳，但宋宝又不是软柿子。
她直接望向丁沙阳，笑嘻嘻地道：“对啊，我们赢了你们，难道还不能高兴和得意吗？我不止要现在高兴得意，我接下来一整个暑假，还都要一直高兴，一直得意？你要是不服气，那就跟我们再踢一场呗？你要是能赢了我们，那你们想要在我们面前炫耀，我们自然也没法说什么呀。”
听到宋宝让自己再跟她们踢一场，丁沙阳眼神不由变得有些瑟缩。
他已经被宋宝刚才表现出来的实力给踢怕了，觉得自己不可能有赢过宋宝的可能性。
见丁沙阳瞬间不敢接话，宋宝嫌弃地瞥了他一眼，“真是没志气的胆小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