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玉玲的话,陈三眼中闪过一丝怔松。
看到他的反应,赵玉玲的声音愈加温柔:“可是乐儿就不一样了。”
“如果乐儿能有一个好的灵根,那么他就能去更好的宗门,倒时候,他一定会好好孝敬你我。”
“况且,我们都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她直起身子,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换灵根准备的那些灵药灵宝已经把我们所有的积蓄都掏空了,如今放弃,那一切就都完了!”
陈三缓缓闭上双眼,再睁开眼时,眼中已经没有了一丝犹豫,他沉声道:“你说的对。”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陈平,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平儿,不要怪父亲,父亲也是不得已。”
不得已?
陈平看着他伪善的模样,心中满是嘲讽:
曾经看着他被继母欺辱不作为是不得已;撵着他离开家也是不得已;如今挖他灵根也是不得已?
他一直躲在赵玉玲的身后,装出一副无奈愧疚的模样,可实际上,他才是他一切苦难的缘由。
知道服软已经没有了意义,陈平目光带着一丝警告:“我可是承天宗弟子,你们这么对我,不怕宗门追究么?”
赵玉玲往前走了一步,一只手安抚地拉着陈三的手,声音嘲讽道:“我早就问过了,你的天赋在承天宗不过中下,只是承天宗的一个外门弟子。”
“你这样的外门弟子,承天宗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只是少了一个而已,根本不会有人放在心上。”
“况且你性格孤僻,根本没有几个友人,即使失踪了,也大概不会有人记得你。”
听到她的话后,陈平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他感受着根本没有办法动弹分毫的身体,蓦然闭上了双眼:“你倒是做足了准备。”
他在承天宗一直独来独往钻研炼器,也无师承,若是真的死在了这里,大概只需要他伪善的父亲编一套说辞,便能骗过宗门。
毕竟,修仙界中危险重重,死了一个筑基修士而已,本就稀疏平常。
赵玉玲看着陈平认命的模样,眼中带着一丝疯狂的笑意:
就算陈平天赋极好,是双灵根又如何,这灵根还不是为她的乐儿准备的!
她的乐儿如此聪慧,有了这样的灵根,必定能超出现在的陈平众多,别说拜入承天宗,就算是拜入承天宗峰主门下那也是手到擒来!
想到这里,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她拉着陈三的手,声音尖锐:“陈三,快动手!”
陈三深吸一口气,拿着灵器的手不住的颤抖。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陈平身前,有些不忍地闭上双眼,拿着灵器的手却一寸一寸地朝陈平的身上移去。
就在这时,一声雷霆般的叱喝响在所有人耳中:
“谁敢伤我承天宗弟子?!”
下一瞬,陈旧的木门瞬间化为了飞灰,明亮的阳光洒进房内,驱散了房间中所有的黑暗。
承天宗宗主第一时间朝躺在床上的陈平看去,看到他灵根尚在,呼吸也算平稳后,他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还好,还来得及!
陈三和赵玉玲猛地转过头,看着出现在自家半空中的众多身影,眼中满是错愕。
下一瞬,他们便察觉到了这些人身上厚重的威压,每个人的修为都远在他们之上!
两人双腿一软,整整齐齐地跪了下去。
赵玉玲慌得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些人难道是陈平喊来的?
明明她早就问清楚了,根本不会有人在意陈平的生死,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来……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了心神,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众位尊者来这里……”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道灵气便将他们两个人狠狠击中:“你们居然敢私下里换我承天宗弟子的灵根?!”
“真当我承天宗无人了么?”承天宗宗主一挥衣袖,“本宗主倒要问一问邱天城城主,为何治下居然出现这等谋取亲子子嗣的恶人!”
赵玉玲听到他的称呼,甚至都忘记了身上的疼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怎么可能?!
陈平不过是一个外门弟子,怎么可能惹得承天宗宗主来到这里?!
陈三率先反应了过来,忍着身上的疼痛跪了下来,对着承天宗宗主使劲磕头:“宗主,平儿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他呢?!”
说到这里,他猛地一推身侧的赵玉玲,嘶吼道:“都是这个女人的主意,是她想害我的儿子!”
“没错,是她想害平儿!”他说得自己都信了一般,声音都多了几分坚定,“我是想救平儿的!”
“没错,我刚刚还劝过这个毒妇,是她非要一意孤行……”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疯狂尖锐的声音打断:“都是我的主意,是我逼着你装病骗陈平回来的么?!”
“是我拿家里所有的积蓄买了能换灵根的灵药和灵器么!!”
“刚刚动手挖灵根的人,明明是你!”赵玉玲头发散乱、脸色狰狞,看向陈三的目光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柔情蜜意,而是像是在看一个生死仇敌,
“当初我提议换灵根的时候,你可是一点都没有犹豫就答应了,还生怕计划不够完善,买了不少东西,迷晕陈平的迷药还是你千方百计寻来的!”
“明明你才是最想害死你儿子的人!”她想起陈三曾经的作为,咬着牙道,“你嫌弃陈平进入承天宗后没有给你带来一点好处,觉得他不忠不孝,早就想……”
“你个毒妇,你胡说——”陈三听到她的话,目光带上了一丝疯狂,他目光猩红,眼中再也没有了曾经老好人的模样,“明明是你……”
赵玉玲转头看着承天宗众人,声音嘶哑:“尊者们明鉴!陈平是陈三的儿子,若不是他一直私下里暗示我,我怎么可能敢提出来换灵根这件事!”
两个人狗咬狗一般,疯狂地咬着对方的错处,希望能把罪名都推到对方身上,为自己留一条活路。
另一边,陈平在曹川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承天宗众人身前,深深地行了一礼:“陈平多谢宗主和各位长老救命之恩。”
承天宗宗主一挥手,用灵气把他扶了起来。
他想着不久前天外来声对陈平的形容,又看了看陈家一地狼藉的场景,声音带着一丝叹息:
“好孩子,承天宗永远是你的后盾,也永远是你的家。”
陈平眼中饱含着热泪,他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多谢宗主,弟子明白!”
承天宗宗主感受着他身上渐渐恢复的灵气,放柔了声音:“陈家的事情,便交由邱天城城主处理。”
无论如何,陈三都占着陈平父亲的身份,陈平即使是复仇,也免不了沾染因果,还不如吧这件事情完全交由邱天城城主处理。
毕竟这是他城池中出现的问题,交给他解决也是合情合理。
“你还有什么相对他们说的么?”
陈平沉默地摇了摇头:“弟子全凭宗主吩咐。”
他和陈家的关系,早在他入承天宗时,便应该断了。
是他傻,依旧对着所谓的父亲抱有一丝期待,所以才差点被陈家人害死。
他话音刚落,陈三就松开了勒着赵玉玲脖子的手,他对着他的背影疯狂地喊道:
“平儿,我是你的父亲啊!”
“我都是被逼的,我这就休了这个毒妇,平儿!!”
可是不管陈三怎么忏悔,怎么嘶吼,陈平再也没有回过头。
不一会儿,邱天城城主便来到这里处理陈三一家私换灵根的事情,等待他们的,是极为严厉的惩处。
而苏璃根本没看陈平事件的后续。
此刻,她正面色凝重地看着云端之镜的场景。
她本来是对炼器天才陈平还有点好奇,刚想看一看后续,可就在翻天道之书时,忽然看到了上面一行小小的文字。
今日正是化天城花魁选举的日子。
所以她想也不想的就打开了云端之镜。
苏璃看着云端之镜中脸上抹了七八层粉,脸色一片惨白,明明身姿挺拔,却偏偏扭着腰一步一摇的伟岸身影,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睛受到了污染。
她深吸一口气,在心中安慰自己:
说不定这个候选人是走后门进来的,下一个应该就……
下一个候选人的身影蓦然出现。
苏璃看着那个强壮威武,半敞着衣袍,胸口一阵浓密汗毛的身影,蓦然闭上了双眼。
她攥紧双手,实在不想继续委屈自己,一挥手,嫌弃地收起了云端之镜:
这些花魁候选人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赵阳能在春山楼里混成头牌,还有不少人坚定的认为他能当选花魁了。
不是他有多优秀,实在是他的竞争对手太过拉跨!
苏璃叹了一口气,准备闭上眼好好睡一觉。
可是——
她一闭上眼,就是那些花魁候选人妖魔鬼怪的样子……
她蓦然睁开了双眼,眼中带着一丝绝望。
苏璃猛地坐起身,一脸凝重地支着下巴:要不……找个人来洗洗眼睛?
找谁呢?
一个清绝惊艳的身影忽然浮现在她的脑海。
苏璃眨了眨眼睛,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
话说,这么久没见,也不知道谢池渊的伤怎么样了?
她一挥手,云端之镜便再次出现。
云端之镜中,谢池渊静静地站在寒池前,似乎是刚泡完寒池,身上还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气。
他眉目清冷,正淡淡地披上最后一道外袍。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蓦然响起:
【唔……这是刚泡完寒池?】
谢池渊整理外袍的手蓦然一顿。
不远处,前来汇报的谢明友听到天外来声后,看着明显是刚穿好衣衫的谢池渊,赶紧恭敬地低下了头,眼中却带着一丝绝望:
仙尊都在池子里泡了七天了——天外来声为什么非在这个时候出现??
哪怕早那么半盏茶呢?!
自从天外来声上次出现到如今, 已经过去了十一天。
谢明友这十多天的时间,可以说过得水深火热。
即使仙尊放过了天外来声口中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的谢家人,可如今在整个修仙界中, 谢家人可以说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若是他们真的离开谢家,那……
想到这里, 谢明友的头变得更低,神情也愈发恭敬:
这几天里, 他把谢家人挨个送到了受害者亲眷的手中,现在一想起那些亲眷的眼神, 他还是觉得不寒而栗。
不得不说,天外来声提出的那个办法,真的……很绝。
他看着谢家人的那一块块依旧亮着的命碑,有的时候觉得或许死亡对他们才是解脱。
而他人能够留在仙尊旁边,也是因为他足够机敏,从仙尊对天外来声的态度中察觉到了什么,这才留在了如今的谢家。
是他说天外来声如此重视仙尊, 估计不日后便会来观察仙尊伤势。
也是他……咳咳,小心翼翼地给仙尊提了一些建议。
比如说如何不动声色吸引某人注意力,又比如说如何使用男色……
不然仙尊怎么可能会在寒池里泡上七天?!
这可是谢家流传了千年的寒池啊!
寻常修士泡上一炷香经脉和神魂就能被冻住!
这段时间,天外来声一直没有再次出现, 即使仙尊并没有说什么,可是感受着仙尊身上越来越阴沉厚重, 仿佛能让人直不起身来的威压, 他都快坚持不住了。
本来他都已经不抱希望, 连自己埋哪儿都想好了。
因为他也知道天外来声若是对一个地方没有兴趣,可能一年半载都不会出现。
没有想到, 今日天外来声居然真的出现了!
只是可惜——
谢明友想了想刚才看到仙尊穿衣的场景,眼中带着一丝惋惜:
但凡天外来声早半盏茶——仙尊也不至于白白在这里泡了七天啊!
谢池渊站在寒池边,动作只是微微一顿,便继续慢条斯理地系上了衣带。
他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动作看起来赏心悦目,可苍白透明到没有一丝血色的指尖,却诉说着他此刻身体承受的痛苦。
即使如此,他脸上的神情依旧是一片淡然,清冷深邃的眉眼只有在听到某个声音后,才会柔和下来。
他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如影随行的疼痛,其他人眼中抽筋彻骨、冻结神魂的痛意,与他而言不过稀疏平常,根本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如今能让他心神波动的,也不过只有一人而已。
苏璃丝毫不清楚她对谢池渊的重要性,她看着云端之镜中谢池渊的身影,眼中带上了一丝赞叹:
这才是美人啊!
她感觉自己刚刚被那些花魁候选人荼毒的眼睛得到了治愈。
她一只手撑着下巴,欣赏了几息某人的身影后,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眉头微不可查的一蹙:
【谢池渊身上的伤,是不是恢复的有点太快了?】
身体上的那些伤势到还好说,只要有充足的灵药,便能恢复如初。
可是修士的神魂却极为脆弱,哪怕只是伤及到了分毫,也需要用灵药慢慢滋补调养,养伤的时间更是按月计算。
谢池渊的神魂在血池时,已经布满的裂痕,都和碎片无异了。
即使他好好修养,少说也需要百年的时间才能慢慢恢复。
可如今……
苏璃看着神魂已经修复了大半的谢池渊,若有所思地翻起了识海中的天道之书,看到上面的文字后,她怔愣了一瞬:
【谢池渊为了修复神魂,在寒池中泡了七天??】
谢家的千年寒池确实有着修复神魂的作用,可是因为其中的寒气太重,修士稍不注意便会被寒气侵袭,冻结住身体和神魂。
这样来看,寒池对神魂的修复远比不上对神魂的伤害。
所以一直以来,即使修为再高,也从未有修士敢在寒池中待上超过一个时辰。
苏璃简单地扫了两眼寒池对修士的伤害,声音疑惑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怒意:
【明明如今的谢家,根本没有人对谢池渊造成威胁,为什么他会这么着急修复神魂?】
【那可是千年寒池啊,为了治伤偶尔泡上泡也就算了——】
【谢池渊居然在里面泡了整整七天,他不要命了么?!】
谢池渊听着苏璃带着微微怒气的声音,指尖微不可查的动了动,他抿着唇,微微垂眸遮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绪。
寒池对他而言,只是难捱了些许而已,但是对神魂的修复作用却远超其他。
至于苏璃给他的那些天材地宝,他从始至终都未曾动用分毫。
他只是……很想再见到她。
而每次她离开时的话,都是‘希望下次见面时,他的伤势已经痊愈。’
他……不想让她失望。
两千年禁锢在血池的生涯,早已让他逐渐淡忘了该如何和其他人相处,淡忘了该如何取悦他人。
他只能近乎卑微讨好的,想要完成她的每一个期许。
可是她……不喜欢他如此么?
谢池渊静静地站在原地,唇色苍白、目光黯然,身上的寒气似乎比不远处的寒池还要重上几分。
苏璃看着云端之镜中的场景,看着谢池渊那张即使苍白依旧惊艳的侧脸,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她怎么不知道,原来她还有点颜控?
她的目光在谢池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上停留了一瞬,略显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如今谢池渊身上的疼痛,估计没有比在血池中好上几分。
这人……难道不知道疼么?
算了,救人救到底吧。
就当感谢他今天给她洗眼睛了。
想到这里,她一伸手,一道独属于天道的灵力从云端之镜中一闪而过。
下一瞬,一丝微弱但却仿佛能容纳万物的灵力便融入到了寒池之中,寒池中的寒气几乎是瞬间便臣服一般地任由这股灵力驱走了自己身上对修士产生伤害的那一部分。
这股灵力微弱而又贴合万物,即使是半仙品阶,也几乎没有办法察觉。
但是对于谢池渊而言,这种灵气太过熟悉,熟悉到他早在心中揣摩了千万次,熟悉到那个带着灵力的声音一出现,他便认出了她。
他感受着这股近乎幻觉一般的灵气,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她这是在……帮他?
谢池渊抬眸怔愣地看着寒池,感受着寒池中被驯服的寒气,急促心跳声一下一下响在耳侧。
在这一瞬间,他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
他好像……真的逃不掉了。
无关所有。
他只是……不想逃了。
不只是感激,不只是羁绊,也不只是……在意。
他感受着胸口处涌起的前所未有的酸涩和震颤,微微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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