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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是年代文假千金(清汀之音)


苏鸢沉默一瞬,说了声好。
警卫室就有内线电话,她按照内线短号拨过去,接电话的人还是上次那位。
经过了解,傅墨白仍没归来,对方更加好奇她和傅墨白的关系?
苏鸢没多作解释,挂掉电话,内心深处略有惆怅。
这次一走,可能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
因为天气炎热,张兰娟在卧室躺不住,便坐在堂屋吹风扇。见苏鸢空手回来的,挑眉问:“你那风扇呢?”
苏鸢谎称风扇坏了,需要修理几天再拿回来。
苏家人都怕热,几乎每屋一台电风扇,只有赵小雪没有。
张兰娟心疼亲生女儿,向她建议道:“小雪身上起痱子了,等风扇修回来,你先借给她吹几天行吗?最近百货大楼没货,等有货了,妈再给你买新的。”
想到不久之后就要下乡了,苏鸢无所谓地点点头,只要耳根子清净,她什么都能答应。
见她没反对,张兰娟难得温柔一笑,“你俩是姐妹,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无论如何,亲情最重要,别因为一个男人伤了和气。”
耳根子没得到清净,苏鸢越听越皱眉,立刻打断道:“妈,风扇还要修几天才能好,小雪那一身痱子可等不了,不如您把您的风扇借给她吧。”
“……”
张兰娟想说不行,她有脚伤受不了热,但她不好意思说实话,因此脸色涨得通红。
苏鸢似笑非笑看她,仿佛再说:你也不过如此。
很是扎眼。
张兰娟再次被气到心梗。
时间过得不紧不慢,转眼又是一个星期。
这天上午,苏鸢收到青山市发来的电报,上面只有五个字,却令她展露笑颜,无比激动。
近半个月以来,她往青山市打了五个电话,如今终于到收尾的时候了!
傍晚,她拿着电报,装作心事重重的样子走进家门。
文燕早已等在堂屋,只为打配合,“鸢鸢,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大嗓门成功引来大家的注意,苏建国刚好在家,他放下手里的报纸,也跟着问:“你哭过?”
在大家的注视下,苏鸢走上前,把那张电报递给他,吸了吸鼻子,“爸,我准备下乡了,这是干妈发来的,我想去照顾她。”
苏建国一愣,接过电报,只见上面写着[病重,想鸢鸢]。
发报人:叶洁
张兰娟伸长脖子,恰好看到这个名字,瞬间变了脸色。
她抢过电报,看得仔细,过了半晌,才抬起头怒视苏建国,“你说!前些日子去东北,你是不是见她了?”
“胡说什么呢?”
苏建国用力咳嗽一声,想在儿女面前保持一贯的威严。
可张兰娟不给面子,仍然不依不饶,“怎么是我胡说呢?你要是没见过她,她会给你发电报?”
怕她太激动,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苏建国忙岔开话题,问向苏鸢,“你来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哦。”
苏鸢收起好奇心,继续发挥演技。
“前段时间,我给干妈打过电话,她说今年经常生病,听得我心里特别难受,她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万一出事怎么办?所以前几天,我去革委会报名了,打算插队到青山市照顾她。可没想到,今天会收到电报,我怕……她真的出事。”
说着,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
张兰娟见状,吃味不已。
苏建国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语重心长道:“下乡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跟家人商量一下就做决定?叶洁那里,我会打电话关心的。如果她没事,这龙江省你不能去。”
早猜到他会这样说,苏鸢一点不急。
“爸,上山下乡是件光荣的事,您不能乱用职权。”
“……”
苏建国被怼得沉下脸,张兰娟气到咬牙,“既然她想去农村吃苦,你就让她去呗!以后若是反悔,到时候谁都不许帮她!”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吃惊。
叶洁也是苏家兄弟的干妈,每年会收到寄来的压岁钱。
但是,在这一刻,苏爱民夫妇选择沉默不语。
苏爱军几番欲言又止,壮着胆子道:“鸢鸢是个孝顺孩子,她只是关心则乱,妈,您千万别生气。”
张兰娟白他一眼,火气更盛,还好有苏父拦着,没让她继续发飙。
“鸢鸢,你跟我来书房,咱们聊聊。”
“好。”
苏鸢跟在苏建国身后,不由得手心微潮。比起张兰娟,苏父心思缜密,很难骗。
很快,他们来到书房。
苏建国示意她坐下,然后给自己点了一根香烟,手指夹着烟问:“你和叶洁在电话里还说了什么?她是什么病?严重吗?”
苏鸢毫不迟疑,回答道:“干妈心脏不太好,干活使不上劲儿,估计是累的,或是被人气的?我也不太清楚。”
苏建国抬起眼,定定地看向她,过了许久才说:“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们,叶洁是我前妻,你妈反应那么大,是因为心里有疙瘩,你别怨恨她。”
苏鸢表现出很震惊的样子,问:“干妈怎么会……她从没跟我提起过。”
其实这句是实话,关于叶洁和苏建国的过往,苏鸢是从书中剧情了解到的。
简单来说,是一个青梅原配和竹马负心汉的故事。至于,负心汉为什么没遭到惩罚,是因为竹马父母跪着哭求,让善良原配心软了。
后来负心汉和小三在一起,还让子女认原配当干妈,并承诺以后为她养老送终,心机极为深沉。
结合从前种种,苏鸢明白了许多事情。比如,明明张兰娟不喜欢叶洁,还让他们认干妈;每次提到叶洁,张兰娟都会黑脸,只不过她不会阻止孩子们和叶洁书信往来,估计是怕叶洁翻脸,揭露当年丑事。
苏建国深吸一口香烟,仍没放弃劝说:“鸢鸢,出门在外有多难,是你无法想象的。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叶洁,我可以把她接到京市疗养。”
怕引起他的怀疑,苏鸢只犹豫一瞬,便同意了。
次日,苏建国带着她去办公室,给叶洁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首先问的是:“听说你病了,哪里不舒服吗?”
苏鸢在一旁听着,不禁有点紧张。虽然早已串通好口供,但她仍会担心。
听不到那边说了什么,只见苏建国渐渐舒展眉心,问:“我想接你来京市,你觉得怎么样?”
估计是被骂了,苏建国刚展开的浓眉又紧皱在一起,忙把听筒给了苏鸢。
“苏建国,你要点脸吧!让我去京市干啥?你不嫌丢人,我还嫌臊得慌呢!”
听到叶洁那骂骂咧咧的声音,苏鸢轻笑,“干妈,是我,鸢鸢。”
对方一顿,语气立马温柔,“是鸢鸢啊,你咋和你爸在一起?”
苏鸢回答:“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马上要去青山市,到时候咱们能天天见面了。”
听到这话,苏建国坐不住了,抢过听筒道:“孩子为了你要下乡当知青,你就没啥想说的?”
对方听到是他,再次开吼,“你让我说啥?当初不是你答应要给我养老送终吗?咋的,现在变卦了?!”
苏建国把听筒挪远,眉宇间透着疲惫,忙否认:“没变卦,只是心疼她年纪小,怕她在外面吃亏。”
“有我在,她能吃啥亏?要不这样,你不是还有仨儿子吗?随便挑一个过来伺候我,等我病好了,再让他回去,你看行不?”
苏家三兄弟都有正式工作,并前途无量,哪可能抛家舍业去东北伺候人?
苏建国懂得取舍,没有丝毫心软,“我还有个女儿叫小雪,让她去你那儿怎么样?”
对方直接拒绝:“不认识,我不要,你别想糊弄我。”
苏建国拗不过她,只好妥协。
最终,苏鸢如愿以偿,即将下乡。

为堵住悠悠众口,哪怕张兰娟再不愿意,也要为苏鸢准备下乡的东西。
她每天沉着脸,以至于整个苏家都处于低气压。
赵小雪只敢在心里偷偷乐,恨不得苏鸢明天就走,从此以后,无论是苏家还是萧祁,都会成为她的!
在离开京市的前一天。
苏鸢又把行李重新整理一遍,最近添置不少东西,都要带走。
赵小雪见她跟只小蜜蜂似的,忙忙碌碌,很好奇那行李袋里装了些什么?
于是,走进她卧室,似笑非笑道:“别人下乡前都得哭几天,像你这么高兴的,实属少见。”
苏鸢停下动作,冷淡回怼,“我在忙,有事说事,没事别在这儿碍眼。”
“你!”
赵小雪气到不行,反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等你走了,这间房就是我的,我提前熟悉环境怎么了?”
那嘴脸像极了小人得志,苏鸢懒得多费口舌,继续整理东西。
这时,书桌上的一支钢笔勾住赵小雪的视线,她不懂牌子,但能看出它是个好东西。
刚想伸手拿,却被苏鸢抢先一步拿起,放入挎包里。
“那钢笔是谁送的?不会是萧祁吧?”
苏鸢如看白痴般看向她,差点气笑了,“不是他送的,你最好不要瞎惦记。”
心事被戳穿,赵小雪有点恼羞成怒,“不就是一支破钢笔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等你下乡之后天天干农活儿就会知道,那支破钢笔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苏鸢拧起眉,实在嫌烦,指了指她坐的椅子,淡淡说道:“那上面露了一颗钉子,你没感觉扎屁股吗?”
“……”
赵小雪瞪圆眼睛,吓得赶紧起身,只听“嘶拉”一声,身上的裙子被扯出一个大口子。
与此同时,屁股很疼,疼得她快哭了,忙捂着屁股往外跑,嘴里还叫着张兰娟。
等她走后,苏鸢“砰”得关上门,感觉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其实椅子上的钉子只能钩坏衣服,不会扎人,赵小雪感觉到疼,不过是心理作用而已。
整理完行李,锁好门,苏鸢去找李朝阳和孙小虎告别。
如今,整个大院都知道她要下乡当知青。说啥的都有,五花八门,她全当没听见。
走出苏家没多远,苏鸢被萧祁拦住去路。男人身材高大,整个人罩住她,躲都躲不掉。
“你是不是为了避开我,才下乡的?”
苏鸢与他对视,说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下乡?东北天寒地冻,你这身子骨绝对受不了。还有,以傅墨白的表现,再过两年他一定能调回京市,难道你连他都不要了吗?”
虽不愿提起情敌,但为了留住她,萧祁只能一试。
苏鸢毫无波动……
见这招儿不管用,萧祁又喜又急,低声下气道:“鸢鸢,我知道你怨我。以前是我不对,你别走,行不行?我不会再逼你了。”
他眼含懊悔,恨自己那些手段过于激进,现在把人给逼走了。
见其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又听不懂人话,苏鸢没再解释,直接踹他一脚,说了句“让开”,趁其不备,赶紧走人。
下乡之事已成定局,就算萧祁再有本事,也无法改变。
次日一早。
苏鸢梳着两条麻花辫,短袖白衬衫搭配绿色军裤,拎着两大包行李下楼。
苏家人全都等在堂屋,准备为她送行。
苏建国叫来大儿子,让其帮忙拿行李。然后,转过头对苏鸢说道:“路途遥远,你年龄太小我不放心。我派爱民送你去青山市,顺便带叶洁去医院看病。”
他性格多疑,不弄清事情真相就不会放心。苏鸢装作很开心,实则担心到了当地,干妈不知道苏爱民也跟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而露马脚。
如今之计,唯有拜托文燕。于是她悄悄暗示,多年的默契,令文燕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见苏鸢马上要走了,张兰娟神色复杂,多种情绪夹杂在一起,很矛盾。
赵小雪站在她旁边,见状,挽住她的胳膊,柔声说:“妈,您不送送我姐吗?她这一走,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叶阿姨真有福气,能有我姐这么孝顺的干女儿。”
张兰娟听到这话,刚松动的心又变得坚硬起来,嘴一撇,满不在乎道:“她能耐大着呢,不用我送。”
说完,转身上楼,一点情面都不讲,赵小雪跟在她身后,笑了。
一时之间,气氛尴尬。
苏建国蹙眉,对这个亲生女儿十分不满。
为挽回妻子形象,他轻咳一声,劝解道:“鸢鸢,其实你妈舍不得你,才会这样。等到了那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让她知道你过得不好,保准哭鼻子。”
“嗯,我会的,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
在临走前,苏鸢一直保持微笑,举止得体,对这个家作最后的告别。
因为她知道,今天出了苏家门口,以后这里不再是她的家。
院门外停着一辆吉普车,苏爱民把行李放到副驾驶,对怀孕的妻子嘱咐半晌才上车。
苏鸢跟众人一一道别,也跟着上了车。
文燕眼圈发红,跑过去,在汽车缓缓启动时,偷摸塞给她一个叠起的信封。
小声叮嘱:“如遇难处一定要给我发电报,谁要是敢欺负你,就算在天边,我也要追过去帮你报仇!”
苏鸢心中滚烫,千言万语化作一句“保重”。
而手里的信封,不用猜也知道,肯定装的是钱。
能得一知己好友,此生足矣。
一个多小时后。
汽车到达火车站,苏爱民拿下行李,领着苏鸢去检票。
人来人往的月台,数不清的相聚和离别。
开往龙江省的火车早已停在那里,他们买的是坐票,要经历30个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
他们的座位有一个是靠窗的,苏爱民把它让给苏鸢,自己则坐在中间位置。
在他们对面坐着两男一女,看穿着打扮,像是下乡知识青年。
其中那名女孩冲苏鸢笑了笑,主动打招呼,“你也是知青吗?”
“嗯,是的。”
苏鸢回以微笑,“你们是去哪里插队?”
这趟列车一路向北,女孩回答:“我们都去龙江省。”
“真巧,我也是。”苏鸢眼前一亮,莫名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女孩听了也很兴奋,“那太巧了,我和周哲去青山市,大壮去哈市,你呢?”
“我到青山市白云村插队。”
见村子不同,女孩略显失望,但很快又恢复笑容,“我叫冯书苗,很高兴认识你。”
苏鸢也作了自我介绍,还拿出几块糖果分给他们。
大家都是年轻人,有聊不完的话题,可以互相学习,共同进步,时间在欢声笑语中过得飞快。
苏爱民坐在旁边一直没吱声,对他来说,这些都是孩子,没有共同语言。
到了傍晚,苏鸢擦干净手,从行李袋里掏出两颗水煮蛋和两个白面馒头,递给他一份,开玩笑道:“事先不知道你要送我,只准备了自己的干粮,所以口粮不多,你将就一下吧。”
苏爱民接过吃食,脸色变得不太自然,见对面三人没关注他们这边,低声解释道:“爸说怕你拒绝陪同,所以才故意瞒着你的。还有……我也想见见干妈,多年没见,挺想她的。”
“你见过干妈?什么时候?”
苏鸢边啃馒头边问,对苏家的过去很好奇。
苏爱民觉得没啥不能说的,便把小时候的事说了几件。
苏家是在1956年举家搬到京市的,在那之前,一直生活在龙江省哈市。
每到过年,苏父都会带着三个孩子去青市给叶洁拜年。
每次拜完年回家,张兰娟都会发脾气,需要苏父哄好几天才能消气。
当时,他们不懂是因为什么?慢慢长大了,才隐约有所察觉。
一个是亲妈,一个是干妈,选谁亲近不言而喻。渐渐的,他们对叶洁越来越疏离,只有苏鸢傻乎乎不清楚内情,仍与叶洁往来甚密。
“你这次下乡,算是彻底伤了妈的心,等过年回家多哄哄她,她会理你的。”
“嗯,好。”
苏鸢敷衍点头,啃着馒头,思绪已经飘远……
列车“哐当哐当”继续前行,熬过一天一宿,外加半天时间,他们终于到达目的地。
八月的天气,闷热不已,东北不比京市凉快多少。
苏鸢用手扇风,随着人流下了火车。苏爱民拎着两个行李袋紧跟其后。
他们在出站口与冯书苗等人分别,然后四下寻找叶洁的身影。
苏鸢只看过黑白照片,照片一般都失真,找起来没那么容易。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唤,她闻声望去,只见一名短发妇女,正朝他们微笑。
苏爱民一眼认出她,带着苏鸢走过去问好,“干妈,我是爱民,您还记得我吗?”
叶洁睁大双眼,猛拍一下他的肩膀,笑眯眯:“呦,你都长这么大了?跟你那死爹真是越来越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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